4 ☆、聊天

日子，在譚佐不知不覺的時候，悄然來到了高考前填報志願的那個月。

和班裏其他同學不同，早早的就通過了美術加試的譚佐其實并沒有并沒有太多的壓力，按照他的美術成績，只要他在文化課考試方便成績不會太差，能被省內任何一所綜合高校錄取，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有時候，我還真是羨慕你！”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已經快被各種習題壓榨成狗的高飛看着一身輕爽的譚佐，果斷羨慕嫉妒恨了！“你說，我家要不是醫學世家，跟你家一樣，只是普通的商人，你說，我能不能跟你一樣，想幹嘛就幹嘛？比如學個樂器，考個輕松點的專業什麽？”

“我有什麽好羨慕的？不過是文化課不好，想走個偏門罷了。不過，說起來，你鋼琴不是也考過級麽？”譚佐咬着雞腿想了想，“我記得好像成績還不錯的樣子。要不，你也報個藝術類的專業？那樣咱倆八成還能同校呢！”

“我倒是想來着，可藝術加試的時間早就過了。”高飛郁悶的咬了一大口雞腿肉，默默的想了一下，如果他要是放棄習醫，偷着去報考藝術類專業，被家裏知道以後的情形。雖然他并不是高家這一代的獨苗苗，估計他爸要是知道了他擅作主張的事兒，還是能直接把他打成狗吧！

“這個世界上可從來沒有什麽遲到一說，只要你想，總歸是有辦法的。再說了，你那鋼琴白考級了麽？之前不是還參加過省裏的比賽，那過名次的。”這事兒，高家媽媽可是着實拿着嘚瑟了好久，害他當年沒少因此挨家裏的數落。

這次，高飛不接話了。

有些東西并不像是譚佐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高家人學醫并不只是為了他們自己，還有些是不能對外人道的事情隐藏在裏面。這些，是他根本就沒法和譚佐解釋，也解釋不清的。

“算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不會接我的話。我總覺得……你身上好像有什麽秘密，一直壓的你喘不過氣來一樣。既然你不想說，那還是不要說好了。”說起來，還是他家的小烏龜最單純，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爬出來曬曬背，日子過的簡單快樂，也沒有什麽煩惱。

“我說，你怎麽到哪兒去都帶着這只烏龜啊！”瞄見譚佐下意識的撫摸敲打着手裏的墨龜，高飛用力吐槽了一下，“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只龜還很是奇葩啊！吃那麽多，睡那麽多，竟然養了那麽久都好像沒長大過的模樣。這要是換成別人家的龜，這會兒早就長得夠胖，能殺來吃肉了。”

“是麽？”聽說有人要把自己心愛的小寵殺了吃肉，譚佐把小墨龜舉高到和視線平齊，仔細研究了一會兒。說實話，每□□夕相處，他還真看不出來自己的這個小寵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又長大過沒有。

要不，改天給它做個體重記錄？要是超重了就給它減肥。

“哎，你說，它會不會是烏龜精啊！”高飛越想越覺得譚佐養的這只烏龜奇怪的個可以。

“什麽！？”略走了個神的譚佐只知道發小神神秘秘的湊了過來嘀咕了兩句，根本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麽。

“我的意思是，你看，你這只烏龜這麽奇怪，它會不會是受了劫數，比如天雷什麽的，暫時不能變換的妖精啊？”一個不吃生肉鮮魚，卻要跟普通人類一樣吃飯喝湯的烏龜，怎麽看怎麽都很奇怪的好吧？而且，算算都被買回家那麽久了，好東西沒少吃卻一點都不張個，想來想去，除了這只烏龜可能是妖精以外，高飛還真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能夠解釋的通它身上種種怪異的地方了。

“你就那麽希望它是個妖精？”譚佐舉着小墨龜橫看豎看上看下看，怎麽看也看不出來，這貨什麽地方看起來像只妖精，“我說，你是不是小說話本看多了啊？我記得上次去你家的時候，還看見你在看一本老舊的線裝書。我偷着瞄了一眼，那上面的故事可是個個離奇的比聊齋故事還精彩。”

高飛默默的将視線上揚了四十五度，很是憂傷的看着頭頂上今天并不算是熾烈的太陽，嘆了口氣。他倒是希望那上面的都只是和聊齋一樣，是有人編的故事，可是……有些事，除非是真正經歷過，不然是怎麽都解釋不清楚的……

“怎麽說着說着就感傷了！”幾乎從未在高飛身上看到過類似情緒的譚佐感覺很是清奇。

“沒什麽，算了，不說這個。我們換個話題，換個輕松點的話題。”高飛顯然是一點都不想讓這個談話繼續下去，果斷把它岔開了，“你說，我們從小到大，上同樣的幼兒園，小學，中學，高中，要是将來也能上一樣的大學就好了。”

“我覺得，那是一個美麗的扯。”自己是什麽成績，高飛是什麽成績，以前能讀同一所學校什麽的，一是因為運氣，二是因為他家裏有錢，上面又有兩個出色的哥哥姐姐，家裏的壓力根本就落不到他頭上，所以只要他高興，也願意拿錢慣着他。

可大學和高中不一樣，那不是随随便便交點建校費什麽的就能随便進去讀的。所以，譚佐自己也知道，想要在和高飛一起做校友什麽的，那簡直就是一個美麗的扯。

“怎麽會。”高飛并不贊同譚佐的說法，“我這兩天查過了，也算了你文化課的成績和美術加試的成績。如果能夠在最後的幾個月裏沖刺一下，跟我一起考到首都去，應該不是件太困難的事情。假如，我是說假如哈，你的運氣如果足夠好，能和我再成為校友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譚佐聞言，很是奇怪的盯着高飛出了一會兒神，“我覺得，我的小墨龜也許沒成精，但是你今天八成是讓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體了。大白天的，在說什麽鬼話啊！”

“你覺得很扯麽？我不這麽覺得。”緊張的複習中，難得能在中午偷得一點閑暇，高飛三兩口吃光了自己的午餐，随手拉了幾張椅子組合在一起，很是惬意的躺了上去，“你看，你成績不好不是你學不會，而是你底子打的不好，很多知識點都錯過去了，所以才會越到後面就越覺得吃力。只要能夠想辦法把那些知識點補上去，在你現在成績的基礎上提高一截，應該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而且，你是文科生，很多東西就是靠死記硬背的，應該也能夠收到不錯的效果。”

“我覺得，你今天不只是被不幹淨的東西附體了，還有點害妄想症。”那些課本裏的東西有多難背他又不是不知道，地理相對還好些，歷史需要分析的東西也不算多，至于政治，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無論他考試以前背誦多少東西，只要到了考場上，腦子保證馬上變成一片空白，那些所謂的知識點，他是一個都想不起來了。以上這些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數學，那些abcd分開寫他都認識，合在一起再被些奇怪的符號一連接，妥妥的就變成催眠曲了。

“如果你覺得我這是妄想症就妄想症吧。”高飛說着，随手把譚佐手裏的小墨龜抓了過來，“從今天起，晚上你跟着我一塊複習吧！我來幫你補習數學，然後找學習好的去複印他們的筆記回來背，再把能找到的歷屆考題都找出來做一做，查缺補漏。”

“還說自己沒害妄想症！那你自己怎麽辦？”高考本身是個獨木橋，從來只能一個一個的走過去，“你浪費了自己的時間來幫我，萬一高考的時候我超常發揮，你卻因為我而名落孫山了……啧，想想都覺得可怕。”

“幫你複習這件事，其實我們可以換另外一個角度來理解的。”高飛說着翻了個身，把譚佐的小墨龜直接放在腦袋下面當起了枕頭，“你看，我在幫你複習的時候，順便也能把那些知識點重新複習一下，也算是查缺補漏了。而且，除了幫你補習數學，其他科目，其實還得靠你自己努力才行。”

總覺得，這個說法好像有什麽不對，但是一時間又找不出問題出在什麽地方的譚佐，把自己想的腦子都有點疼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直接把這事兒直接扔到腦後去了。

同一時間，被高飛枕在了頭下面當枕頭，也默默的把他們之間所有的對話都聽了個全的龜三，在它的龜殼裏轉了轉小眼珠。突然覺得，這個叫做高飛的人，在那個話本的問題上，應該沒有說謊。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它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也許就并不像是像它肉眼看到的那麽簡單，那些在譚佐嘴裏玄而又玄的東西，八成也是真的存在于他們周圍的。

不過，那個叫做高飛的……龜三瞪着它那雙近乎于X光的綠豆小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人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無論怎麽看，都看不出來這人是和修道有什麽關聯的……

難道，他會知道這些，是跟他的家人有關？

龜三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