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白腳丫

龜三在他伸出來的腳丫上拍了一記，“你還想知道什麽？”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大面上能告訴我譚佐的，他好像都說到了，并沒落下什麽。

“我怎麽就知道你還有什麽是沒交代的？”會做飯這麽大的事情都能忘記！“這個還得看你的自覺。”

這個自覺還真就是有點難了，龜三一時半刻的也想不起太多東西了，索性挪了挪墊子和譚佐坐成一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後來兩人竟是靠在一起就那麽睡着了，總算現在天氣不涼，屋裏又是常年開着空調，就是不蓋被子在客廳裏睡上一覺也不會着涼。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口照進屋子的時候，被壓麻了胳膊的龜三率先醒過來。看看時間還早，就把還在睡着的譚佐抱回了卧室，自己先去廚房撿了可心的食材，合着大米一起熬了鍋粥溫在火上，只等着譚佐醒過來的時候就可以吃了。

做完這些，龜三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就又挪回了譚佐的卧室，看着睡夢中的小孩兒四肢松散的躺在那裏，竟是從心底裏感覺到了一點奇怪的安寧。好像這種能夠每天看着初生的朝陽照耀在自家的地板上，而自己靜靜的坐在床邊，等待着自己所愛的人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日子，才是他這輩子最想要的生活一樣。

可是，愛情就只有這些麽？

從來都只是看着別人在情感的世界中沉沉浮浮，自己卻從來沒真正接觸過這些的龜三替譚佐理了理被角。總覺得，自己就這麽愛上一個壽命在自己漫長的生命中只相當于是昙花一現的人類，無論對他還是自己，都不是一件十分明智的事情。

可是，愛情，在他該來的時候，從來就不會多問被自己選中了的人，是不是真的做好了接受愛的準備。

“也許，你就是我漫長生命中的劫數吧。”依在床邊，不知不覺的就陷入了黑甜鄉的龜三這樣想到。

飽飽的睡了一覺的譚佐，在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時，一度以為昨天以前發生的事情都不過是他的一場夢，現在到了夢該醒來的時候，一切有都要重新回歸到最為原始的軌道上，自己還要按部就班的去過那種單調乏味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能夠完全獨立起來。

可是，在他翻了個身，打算起床的時候，卻意外的在床的另一邊發現了睡的正熟的龜三。

對方長長的睫毛，此刻正像是小刷子一樣，安靜的在上午的陽光下形成一道亮麗的剪影，将他平日裏看慣了的那雙眸子也跟着一道掩藏了起來。

這樣的場景，看起來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太一樣，可要讓他一下子說出來有什麽不同他又講不清楚了。只知道，那種感覺是發自他內心裏一處從來沒有被觸及過的地方。

“醒了？”龜三的睡意并不是很深，而且他一項警醒，只被譚佐盯着看了一會兒就感覺到了，“去梳洗一下，我在廚房裏溫了粥，一會兒吃了我們還要去你那個老師家裏拜訪一下。”

蛇妖的同夥被抓了，周圍的一切看起來也還算是平靜，但不能親眼去确認了對方沒事，龜三心裏還是覺得不太放心。

“那個……”一聽龜三說要去他那個老師家裏，譚佐突然就伸手抓住了龜三的衣角，“可以，不去麽？”後知後覺的才意識到自己與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擦肩而過了，譚佐一下子就沒了想要面對現實的勇氣。

“放心，煥煜昨天說的那個什麽特案局不是也插手進來了麽，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夜的時間，應該足夠他們把後續的掃尾工作全都處理妥當了。”龜三知道，譚佐是害怕看到類似樓下一家子的慘劇，走過去抱着他溫和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放輕松一點，不要想的太多了。”

“我……會努力試着按你說的去做的。”作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類，譚佐并不能夠肯定，他能很快從這次的事情當中走出來，“龜三，你會一直陪着我，去面對各種未知的危險麽？”

“我只能答應你，只要我還在這個世界一天，就一定會仔細保護你周全的。”

“你的意思是，你會離開麽？”才剛剛在龜三身上感覺到了一點懵懂的情意，就聽說對方可能要從自己的生活中走開，譚佐一下子着急起來。

“我應該對你說過，我本身并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事情，所以，離開，對我來講不過是早晚的事情。”雖然他本意并不希望那一天會那麽早到來，但事實就是事實，不是某個人不想要就能夠被改變的。

“如果我說不希望你離開呢？”突如其來的話題讓譚佐一下子慌了手腳，連抓着龜三的手臂都多用了幾分力氣，“你不可以離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離開，也不對，反正就是不想你就這麽離開！”

“好了，說起這個話題是我不對，我們不說這個，先去吃飯好嗎？”眼看着小孩兒剛剛還算是不錯的心情變壞了，龜三趕緊打斷了這個讓人感覺不愉快的話題，“都是沒影的事，我們不說這個。”

“只要他會發生，就不是沒影的事！”譚佐一點都沒有領會到龜三的苦心，以他單直的性子，只想現在就把将來可能發生的各種問題統統消滅在萌芽裏，“龜三，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這種生活，你可不可以不要扔下我一個人走掉？我不介意你是人是妖，或者是別的什麽，只要你還是你就好。”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原本就有些情意萌動的龜三在聽到譚佐說，只要他還是自己，就不希望他離開的話以後，突然意識到，也許，自己所付出的感情從來就不是單方面的，甚至某個小孩付出的一點都不比自己少。

“我現在已經十八歲了，不是八歲，自然知道自己是在說什麽。”譚佐嘴上雖然硬氣，但臉上卻是不自覺的泛起了一點點的薄紅，“不和你說這些了，你剛才不是說有吃的溫在鍋上麽，我要吃飯了！”

“等一下！”眼看話還沒說清楚，當事人之一卻已經想要落跑了，龜三趕緊伸長手臂把人又抓了回來，“吃的就在鍋裏，你晚一點去它也不會自己跑掉，我們能先把話說完麽？”

“我覺得，我們之間好像沒什麽好說的。”譚佐畢竟年紀小，臉皮薄的跟紙一樣，哪能經受得起龜三一再的詢問。

“那好吧，你不想說，可不可以聽我說兩句？”話題都進行到了現在的地步，龜三哪能允許譚佐就這麽落跑了，“我知道，現在和你說這些，可能有點不太适合，但我希望你能夠知道，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你在我心裏的地位已經變得很重要了，我不知道這裏面所夾雜着的特殊情感是不是愛情，但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來證實它。”

“随便你，我要吃飯了。”掙脫了龜三的手掌，已經紅透了耳尖的譚佐，像只兔子一樣，三兩步跑出了卧室。可他忘了，廚房裏的那些家什，對他來講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完全不知道該怎麽使用。自然也就不知道龜三所謂的，被溫着的粥被放在了什麽地方。

“跑那麽快，我還以為你對廚房很了解了。”原來，跟他一開始想的并沒有什麽不同。

“我只是餓了。”該死的，他昨天看龜三擺弄這間屋子裏的小東西的時候明明很簡單的樣子，怎麽到了他這類就完全不聽擺弄了！

“開關不在那裏。”從後面将小孩兒攬在自己身前，龜三捉住譚佐的手，引着他找到了電飯煲的開關，“其實不是很難的，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抽時間出來教你。”

“那個……”被困住了行動的譚佐小獸一樣搓了搓指尖，除了感覺自己的耳朵這次真的要被燒掉了以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自己擺脫掉眼前的窘境。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學着去做一個讓你喜歡的，合格的戀人，“好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我們現在要趕緊吃點東西，然後去辦一件正事。”

“什麽？”腦子裏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團漿糊的譚佐，完全沒上龜三的思維速度，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傻傻呼呼的。

“一會兒去你的老師家裏看看，我想，你現在一定也很想知道他那邊的情況才對。”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龜三思量再三，還是覺得應該讓譚佐去他老師家裏看看情況，安下心來。

“你剛才怎麽不早說！”被龜三這麽一打岔，譚佐完全忘了剛剛孩子啊讨論的話題，整個人都變得奮抗起來，“那我們動作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