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

樓上是一間二十多平米的卧室，還有一個衛生間和一個孤形陽臺。卧室的布置簡約清爽，室內彌漫着淡淡的花香，寬大的床四周鋪着羊毛地毯，毛茸茸的看上去很溫暖；占據了一面牆的衣櫃，最大限度的騰出了空間；主照明是一盞乳白色吊燈，床頭和牆壁上還有幾盞小的壁燈，營造出一種特別性感的氣氛。看得出，這是曉君費了一番心思、花了很大精力的結晶。

曉君說：“裝修沒有征求你的意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不知你滿意嗎？”

成娟調皮的打趣道：“想不到你的審美水平不錯嘛，我都急不可待想上床了！”

曉君在她耳邊悄聲道：“那咱們就揭開洞房花燭夜的序幕！”

“嗯！放我躺下，我還真有點兒累了。”

天色放暗，夜幕漸漸降臨。曉君知道，為了這大喜的日子，愛妻已在輪椅上硬挺着坐了一天，她确實早就需要休息了。将她放到床上，體貼的在她背後墊了個枕頭，好讓她躺的舒服些。随後慢慢一件件為她脫下鞋襪、婚紗、內衣......

成娟不好意思面對曉君的目光，羞澀的将頭扭向一旁。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由于缺乏活動，多餘脂肪的沉澱，使得往日苗條的身材有了發胖的趨勢，腹部已有贅肉出現；久坐輪椅使臀部開始增大并下墜；以往健碩、修長的雙腿從大腿中段肌肉開始萎縮，小腿變細，雙腳浮腫并已開始下垂；還有延自下身那根長長的導尿管、裝滿了黃色尿液的尿袋，都令她更加難為情。

曉君對這些滿不在乎，熟練的在成娟臀下鋪好防水布，清理完尿袋。做完這一切，他才寬衣上床。

他側躺在成娟身旁，捋着她的一頭秀發，直視着她的臉說：“這裏是我最後的避風港，也是我每天的加油站。在這裏，所有的面具都可以摘去，所有的壓抑都能得到釋放。娟，有你的生活就是天堂。”

成娟讓曉君将自己抱到他胸膛上爬着柔聲說：“老公，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可做為一個妻子，我卻什麽都給不了你，反而要你來伺候，讓我心裏很不忍。而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副破敗的身軀。但即便是這樣，我知道你也喜歡這副破敗身子的。對嗎？還在醫院時，從你眼中我就看到你對這副殘軀饑渴的目光，我沒說錯吧！”

曉君一楞低下頭說：“沒想到你早看出來了！我就是喜歡你這個樣子。不，不，不，我不是希望......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兒，我的意思是......”

成娟嫣然一笑道：“好啦！不用解釋。無論你喜歡過去的我，或是現在的我，從今往後，這個身子就屬于你了，你可以随意騷擾，随意蹂躏。”

成娟柔情地看他，和曉君側身柔情看她的目光正好相遇。他們的心都像被一根柔軟的羽毛掃過，幸福之感傳遍全身。

突然，曉君抱着成娟瘋狂地親吻起來：“娟，從前我都是......站在遠處......默默的看着你，祝福你。今天，你終于......是我的了！是我的了！”

淚水伴着雨點般的唇印烙在成娟的額頭、眼睛、耳朵、鼻子、臉頰、脖頸上，摟着她的手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滾燙熾熱的炙烤着她的心。曉君只覺得自己的胸腔漲滿了激情，像要爆裂一般。他再也無法忍耐，急不可耐地将手伸進成娟的胸衣......

成娟吃力的扭動着頭，盡力用嘴去捕捉能觸碰到的肌膚：“曉君，我這不争氣的身體恐怕難以滿足你，唯有這張嘴能傳遞我的愛！”

她輕柔緩慢的用舌尖在曉君眼睫上反複的輕輕撩撥、磨擦，一種癢癢地、麻麻地、酥酥地感覺刺激着他的心、他的肌膚，他的每一個細胞似乎被無數只螞蟻在輕輕啃齧。曉君被成娟的吻挑逗、激動得“啊啊”直叫喚，渾身亂顫。他也把深深的愛意，用細致輕柔的撫摸和親吻，傳達給了最愛的人。

成娟的胸部雖然感覺不到曉君的撫摸，但在他密集的親吻下，來自鎖骨附近異樣的刺激一陣強似一陣，令她早已魂飛天外，只覺得體內積蓄的欲望，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噴湧狂瀉而出，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她綿軟的身軀橫陳在曉君腿上，她身上松弛的肌膚卻像綢緞一般光滑嬌嫩。來自內心深處一種從未有過的亢奮，讓她發出高聲的嬌吟，興奮與難受令她輾轉反側。無意中唯一能動的頭部，從擺放在床尾不遠的梳妝臺鏡中，看到了令她難堪又讓她難忘的一幕：難堪的是，不聽使喚的軀體，在曉君的各種愛撫下，扭曲成各種姿态，有時宛如一個睡美人，有時又象一個蕩dang婦，有時猶如柔術表演者，有時又如同倒塌的玩具積木，而自己卻毫無感覺的任他擺布着；難忘的是，自己被一個愛自己的人緊緊相擁，互相都能聞到迷人的體香，此時倆人仿佛都摘下了面具，扯去了遮羞布，讓自己返璞歸真。這個景象深深地感動了成娟，心中湧滿難以言喻的幸福、依戀、甜蜜的親愛之情。

成娟坦誠地說：“曉君，我的身體已經不再完美，但還是想盡一份妻子的責任。你千萬不要顧及我的感受而委屈了自己，有什麽問題講出來，咱們共同解決，好嗎？”

曉君在她臉上吻了一下：“親愛的，首先你不要因殘疾有自卑情緒。醫生說：夫妻生活是大腦的一種體驗，是一種生理上的整體反應。雖然你的下身感覺喪失，從傳統部位可能享受不到愉悅，但我相信通過摸索，咱們會找到雙方都滿意的夫妻生活，我有這個信心。”

醫學知識告訴曉君，癱瘓女性大多體內不分泌，需要用些潤滑劑，一是行事暢快，二是防止對方受傷。曉君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杜蕾斯潤滑液，細心的為她塗抹上。曉君知道，在傳統的女下位中，雖然成娟仍可被動接受愛事，但重壓之下不能讓骶骨再受二次傷害，預防措施一定要做好，就在她腰部墊了兩個枕頭讓臀部懸空。

成娟臉色緋紅的說：“曉君，把導尿管拔了吧，怕礙你的事。還有，把我的頭墊高一些，即使我享受不到愉悅，也要親眼見證這個愛的時刻。”

“不用拔了，就讓它在那兒吧！”

此時曉君聽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呯呯”的心跳，他猛然抱緊她，成娟感到他身上的灼熱感迅速蹿滿全身，她的心第一次被那種急切想要的饑渴感揪緊了。快速運動下，曉君伏下頭抱緊她，在她鎖骨兩邊激烈地親吻着......

這種奇異的親吻摩擦，迅速迷醉了成娟的全身。在他的溫情下，成娟難抑一陣緊似一陣的興奮，大腦一片空白，頓時瞬間安靜下來，她覺得自己的靈魂與身體漸漸分離，身體雖還在愛人的懷抱，靈魂卻飛升飄向一個遙遠的地方，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她拼盡所有的力氣，長長的嬌哼一聲，頭部頹然向後倒下，在他懷中精疲力竭的昏睡過去！

事後成娟才明白，“感覺上移”是癱瘓女性反應的條條大路中的一條而已。如果沒有身心交融的感受，都是無味的；任何附着靈魂的愛撫，即使沒有愛的頂峰也是銷魂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