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報道

暑假快要過去的時候, 舒雅終于收到京城來的信, 握着信封的手抖個不停,半天都拆不開信封。

好不容易拆開哆哆嗦嗦抽出信,一眼就瞧到一句話“請于十月十五日之前來報道”返身抱住妹妹尖叫一聲,也說不出來是哭是笑。舒雨感受到這動靜也知道, 姐姐必是夢想成真。

“趕緊再看看呀,什麽時候去,要帶些什麽, 可別落下。”舒雨提醒道。

舒雅趕緊再展開來信, 和妹妹一同看了起來。

地址和時間都寫的清楚, 最終能不能得到角色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培訓之後再定。

“這是什麽意思, 到底選上沒選上啊。”一個電話出去, 當天金外公就來了長尾鎮,這可是大事, 得幫着參謀。

“意思是上了最終入選的名單。但是誰演誰還沒定, 得看他們的形像和狀态适合誰。如果培訓的時候,實在進入不了狀态, 那就誰也演不了。”舒雨把信裏的內容揉碎了,講給外公聽。

“就是也不一定。”外公接過信,心想到這一關了還是不确定, 這要是耽誤的時間長了,有工廠招工怎麽辦,豈不是兩頭落空。

舒雅看出外公的猶豫,趕緊道:“我想去試一試, 不試一下我不甘心。再說這期間,人家發工資的。”

是真的發工資,而不是片酬。不管主演還是配角一律平等,有工作的暫時把工作關系調到劇組,沒工作的去劇組就算是臨時工。工資在劇組裏拿,給包食宿。

金外公知道有工資,讓人去幹活能不給開工資嗎?可這不是工資的事啊,拍完了戲可怎麽辦。

“拍完了再說拍完的事,那麽大一京城,還怕姐姐找不到工作嗎?”舒雨趕緊接茬。

說話間金明天也回來了,爺倆把這事一對,想法都一樣。穩定壓倒一切,肯定是有個穩定的工作,比去當個一二年演員再回來強。

倒不是說他們出爾反爾,之前跟着舒雅一塊樂呵,純粹是奔着長長見識,自家孩子真争氣這個想法去的,壓根沒覺得這事能成真。等事到臨頭,發覺這事可能奔着真的去了,才暴露出他們真正的想法。

舒雅直接把嘴一噘,“我不管,我就是非去不可,機會都來了我要不去,這輩子都得恨我自己。”

大人不管怎麽想,都架不住孩子樂意,就願意去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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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得了,孩子願意,去吧。人家還不一定選不選得上呢,真能演也是好事。”大不了再回來,家裏總有她一口飯吃。金外公最先投降,孩子的想法最重要,總不能逆着她來。

金明天也跟着道:“反正小雅年紀小,去兩年長長見識,回來也不到二十,再找個什麽樣的工作不行。”

又跟着叛變一個,風向還轉的賊快。

常紅心在旁邊聽着,心想你們爺倆根本就是多餘發表意見,不情不願又怎麽樣,舒雅一句非去不可,你們就認了。換到別人家,還能想幹嘛就幹嘛,不聽話怎麽辦?一天按八頓揍呗。

最後商量的結果,還是金外公送去,舒雨就不讓去了,她得讀書呢,一來一去好幾天,多耽誤學習。

在舒雨開學的九月,舒雅總算在妹妹那兒獲得了小有所成的認可,姐妹倆輪換着踩縫紉機,你剪裁時我踩,我剪裁時你踩。越是這樣争分奪秒,學習的熱情就越是高漲。

舒雅看着代表自己手藝最高水平的裙子道:“看看,心靈手巧就是咱們家的遺傳。”

這話舒雨認可,他們的父母都是手巧的人,就跟正正得正負負得負一樣,沒理由就她遺傳到了,姐姐沒遺傳到。事實證明,舒雅只是懶,一旦上了心,天賦就從血脈裏激發出來,看着經驗條蹭蹭蹭就漲了起來。

“這兩個月天氣還算好,我放了學回家住,天氣冷了再住宿舍。”舒雨仍舊定了宿舍,但不準備一開學就住進去。這個時候的管理也松散,金明天去學校打聲招呼就行。

“白天我在家幫你做大衣。”舒雅自覺分配好時間,除了幫妹妹的忙,也開始琢磨古裝的事。又學着妹妹畫草圖,一開始線條都是歪的,一段時間後竟然還像模像樣的能唬弄唬弄外行。

她堅持自己原創,不讓妹妹摻和,舒雨也樂得讓她自己摸索。有些事,還真是只有自己摸索過一遍,把雷都踩一遍,才知道該怎麽做,也知道有人提醒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舒雨自己手裏的活,本來是進度稍慢,但在舒雅手藝過關後,開始幫她做工,進度很快追了上來。不過她也不是很着急,反正這批大衣的件數并不多。

她也不準備趕工,而是要保證每一件大衣都質量上乘,零碎的時間還拿着皮料拼了幾個男士的帶着腕帶的手包出來。

舒雨收拾行李的時候,拿出給姐姐做的大衣,駝色的短款大衣,大翻領寬松款,但一上身就是能顯出腰身來,俗稱顯瘦。下頭是一條牛仔褲,在現在流行的喇叭褲上做了改良。大腿和腰身都是貼着身材做的,到了膝蓋下頭才開始放成喇叭狀,但放的也不多,長度正好在鞋跟那兒,看着就精神。

“這一身穿出去,能把所有人都比下來吧。”舒雅摸着大衣舒服的料子,掙紮了一下道:“這一件能賣不少錢吧,不然還是拿去賣了,給我穿可惜了。”

“拉倒吧,我姐姐是要去京城的人,怎麽也得有一身能拿得出手的衣服。你呀,就好好打扮着,別讓全國人民小瞧我們小地方的人就對了。”

“你等着,姐肯定好好混,到時候把你和外公外婆都接到京城過好日子。”舒雅揚着頭,青春的臉龐洋溢的全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

“行,那我可等着呢。”舒雨又讓姐姐把手裏存折的錢取出來,帶在身上。

“我說給你,你肯定不能要,你手裏的存折有多少錢都取了,大老遠在外頭,不帶着錢我們哪裏能放心。”

舒雅是要帶錢,但只準備帶一百塊錢,她振振有詞,“有工資呢,還包吃住。這一百塊我也就是留着防身,沒什麽能花錢的地方。”

萬一真有事,不是有劇組呢,這年頭對工作單位的依賴就是這麽大。舒雨想想也是,人在劇組裏能有什麽事,真有事打個電話回來,給她彙錢過去也不是難事。

“那也行,去了那邊要是有行李箱,不管什麽價錢趕緊買一個,不然你們要是轉戰幾個地方,光搬行李都夠麻煩的。”

“知道了,小管家婆。我不在家裏,你去川市也好,又想什麽心思也好,一定得叫舅舅陪着,千萬不能一個人去,知道嗎?”

姐妹倆的互相叮囑,一直持續到十月份。金外公帶着舒雅,踏上去京城的火車。這一回,縫紉機廠的領導都特意來過問了一下,畢竟這一回是真選上了,在劇組拿工資呢,在一般人眼裏可不就是選上了。

在他們小地方,還是件挺大的事,就連程燕都問了好幾回,羨慕的不得了。

“還沒譜呢,去了也不一定就能當演。就算能演,沒準就仨鏡頭,到時候扒着放大鏡都不一定找得着。”問的不止程燕一個人,不管誰來問,舒雨回的都是這句話,盡量給這事降降溫。

“切,我信你個鬼,你這人不老實。”程燕嘴噘的可以挂油壺。

舒雨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啊有點好事老愛藏着掖着,“你說又沒人找你發糖,怎麽就不能說了。”

“現在說的熱鬧,後頭沒成不是招人笑話嗎?”舒雨的性格就是這樣,不愛招搖。

“果然還是老毛病,膽小鬼啊膽小鬼。該威風的時候就威風,你以為你不威風,人家該落井下石的時候,會少踩你一腳。”

舒雨“唉喲”一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才一個周末沒見,學問見漲啊。”

程燕回了一聲,“喲,被你看出來了。”

舒雨差點被咽住,手一搭朝她肩膀拍過去,“讨厭。”

眼兒一瞥,被班上一個男同學的造型給驚呆了,竟然紮了個辮子。其實這個男生一直在留頭發,但之前沒紮起來,便不顯眼。等頭發過肩,他在腦後一紮,就顯了形。

同學看熱鬧,老師則是氣了個半死。讓他去剪,誰知道男同學脖子一梗,說現在詩人都留長發,他也要留。

“你是詩人。”老師順口就怼了他一句。

“那當然。”男同學仿佛就等着這一句,遞上自己的筆記本,還真是他自己的詩集。

老師被一本詩集怼得啞了火,拿起來就奔主任辦公室,搬援兵去了。

同學們又是新奇又是佩服的看着自己的同學,只有他的同桌,很驕傲的說道:“他真的會寫詩,都是我看着他寫出來的。”

“那怎麽讓老師拿走了,萬一給你燒了不是可惜。”同學們還挺會替人擔心。

詩人同學一揚脖子,“那是我的手抄本,原本怎麽會給他。”

同桌又幫着宣傳,“他投稿給出版社了,等着出版呢。”

出版兩個字,直接讓教室炸開了鍋。後世的人可能沒法理解這種心情,在**十年代,所有鉛字印刷出來的文字,都被視為神聖不可動搖,也是絕對不可質疑的。甚至在今後的好多年裏,都有人願意自費出版,就為了把自己的文字印成鉛字。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我沒事,很早就待在家裏哪兒也不去了,家裏人本來是二十九三十當天會大采購的,也被我攔住了,家裏有什麽就吃什麽吧,省着點別講究了。

下樓扔垃圾,我也是戴着口罩,回來就洗手液洗手的。

現在網上很多關于武漢的謠言,讓人難過又氣憤,但也有不是謠言的真事,更讓人難過。

民間自發組織車隊接送醫護人員上下班,民間自發組織給醫護人員送飯,民間自發組織去聯系酒店讓無法回家的醫護人員免費休息,這都是真的。

醫生缺口罩,缺防護服,缺檢測用的試劑,病人擠爆醫院看不上病也是真的。

病人絕望,醫生也絕望,我都不敢想在這種情況下,醫護人員感染的概率會有多大。

武漢封城,湖北省其他十幾個城市也陸續封城,這十幾個城市的醫院都面臨這種情況。

今天開始機動車限行,說明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

真的很希望中央派人接管武漢。

有些人就不配為人,就該千刀萬剮,釘在恥辱柱上示衆!!!

今天開始很多物資到達武漢,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感謝,這個時候的醫療物資不是物資,是醫護人員的命,再一次雙手合什表示感謝!!!

很抱歉大過年的,讓大家都跟着難過,以後不提了,大家該開心過年的還是要開心過年,再一次感謝大家的關心,我會好好的,大家也都好好的,待在家裏就是最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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