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病榻

曉冉站在季雲琛燕西別墅三樓的天臺上，極目遠眺，遠處地勢波瀾壯闊，綠意綿延，視野開闊之極。一陣春風襲來，人的心胸也為之舒展。

季雲琛坐在她身後的藤椅上，腿上蓋着薄毯，還是那幅病歪歪的樣子，已經快一個星期了，低燒總是時斷時續，去醫院作過精密檢查也沒查出什麽，只說是病毒性感冒，讓他多休息。

曉冉琢摸着如果過兩天再不好，是不是把他弄到空間中的神仙溫泉裏去泡一泡。空間藥園裏的靈藥，藥效太強，普通人吃了可能反而有害。

今天京城一個有名的老中醫來給季雲琛把過脈，只說脈象很怪，卻又不是什麽大病，給他開了幾副清淤毒排風寒的藥。

季雲琛生病這幾天總是郁郁寡歡，經常一個人默默地陷入沉思，好像有什麽心事。

此刻，曉冉終于忍不住了，問他：“小季，你這幾天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一個人悶在心裏多難受啊。”

季雲琛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說：“也沒什麽，只是想不通那天晚上的事，這幾天越想越覺得我哥有很多事情瞞着我，心裏老會冒出一些不好的猜測。”

曉冉安慰他，“你現在病着，人生病的時候總免不了胡思亂想，老中醫說了忌多思多慮。”

說得季雲琛笑了起來，曉冉又說：“你想也是白想，不如等病好了，和雲磊哥敞開來談一次心，清清楚楚問個明白，總比你自己鑽牛角尖的好。”

中午，穆子揚意外的過來了，一進門，就将提着的一只康乃馨鮮花籃随手丢到沙發旁的小幾上。曉冉笑着問：“小穆，你這是探病來啦？這花籃是送我的，還是送小季的？”

穆子揚撇了撇嘴。還是那幅吊兒郎當的樣子，“我瘋啦，探什麽病？就是想着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來看看你有沒有被姓季的占便宜。”

季雲琛也從樓上下來了，見着穆子揚竟然覺得心情一松，“我倒是想，可惜現在是有心無力。”

曉冉白了他一眼，又指着花籃，追問穆子揚“別轉移話題，說嘛花籃送誰的？”

穆子揚有些尴尬。“那個嘛。你們誰喜歡誰拿去呗。總不好空着手來。”

季雲琛嘴一努，“別白費錢啦，誰希罕，我可不會領情。”

穆子揚有點急了。眉毛挑了起來，“我說你這個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有沒有點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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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琛：“切，別跟我提教養？那是啥？能吃不？”

看着他們兩個大帥哥相親相愛的畫面，曉冉搖搖頭，心頭閃過一絲邪惡，說：“我看幹脆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得了。很般配哦。”

兩個人怒目相視，異口同聲：“什麽？！林曉冉，你瘋啦！”

穆子揚告訴曉冉賭石的那個局就定在明天，他中午過來接曉冉。正巧，那塊毛料季雲磊昨天派人送過來了。說是痕跡專家也找不出什麽線索。曉冉當即答應了。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多穆子揚就開車來接曉冉了，看得出他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粉藍色的襯衫配白色修身休閑褲，顯得雙腿又長又直，十分挺拔，還用了點淡淡的男士香水，頭發蓄得長了，索性将劉海梳下來，看着面相不那麽跋扈。

曉冉今日碰巧穿了同色系的公主範兒白色歐根紗連身短裙，腳下配一雙粉藍色魚嘴高跟鞋。兩個人這樣站在一起，倒像是故意穿了情侶裝，挺般配的。

季雲琛在二樓陽臺上看着他們一起出門，有說有笑的，心裏一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病中體虛，只站了一會兒，就覺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頭重腳輕。恨自己沒用，心中煩躁難安，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在陽臺石欄上，指骨處擦破了好大一層皮，露出粉紅色的嫩肉，卻渾然不覺得痛。

車子一直開到後海，在那些有百年歷史的老胡同間穿行，到一處深宅高牆外，有兩個石獅子蹲守着的朱漆大門前停了下來，匾額上寫着：寧郡王府。

下了車，自有穿中式府綢衫的門童接引，進去才知道這是一處老京派的館子。垂花廳內，還有堂會在上演，唱得是咿咿呀呀，蕩氣回腸，不愧是國粹。

曉冉問穆子揚：“不是說去賭石嗎？怎麽帶我來這兒了？”

穆子揚得意地笑了笑，說：“賭石還早着呢，我們先吃完中飯，玩一會兒再去也來得及。”

曉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早知道看着小季吃完藥再出門，他老嫌中藥苦不肯吃。”

穆子揚不高興了，眉毛挑起，“早知道你會這樣，才沒有提前告訴你，出都出來了，今天就好好地玩一天，不行嗎？別老在我面前提季二了，成不？”

他也是一番好意帶自己出來散心，曉冉扯了扯他的襯衫袖子，學着戲臺子上的名伶蹲了個萬福，“恭敬不如從命，穆少。”

穆子揚憋着笑，從鼻子裏悶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晚上還想帶你去夜店見識見識呢。”

兩人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在王府中兜兜折折，一邊聽服務員介紹起官府菜的來歷。

在京城，由胡同構築起來的是所謂的老京城文化，而在這其中食之文化最精粹的，還要數正宗的四方官府菜，古色古香，安靜閑逸。所用之餐具、器物等皆精致仿古。

官府菜起源于昔日深閨大宅中的名廚佳肴。官府、大宅門內，都雇有廚師，吸收全國各地許多風味菜。當年高官巨賈們“家蓄美廚，競比成風”，因此形成官府菜。官府菜講究用料廣博益壽，制作奇巧精致，味道中庸平和，菜名典雅得趣，筵席名目繁多且用餐環境古樸高貴。說到底就是個“擺排場”。

兩個人在包間中坐下，因為事先有預定，菜很快就上齊了。

這裏烹制的官府菜，主菜傳承了譚家菜的特色，以魚翅濃湯為主打。經過三天三夜的熬制才能沖制出的濃湯，濃厚鮮醇不同于南方的寡淡。菜肴以燕鮑翅為主，廚師是貴賓樓行政總廚的貼身弟子，做得一手上等官府菜，主推的有北極閣金絲翅、鮑汁扣花菇等。

其它還有什麽蔡花鴨子、白斬雞、黃悶魚翅、草菇蒸酥、麻蓉包、麻醬腰花、雞湯魚卷、香菇肉餅、汽鍋雞、桃花泛、松茸烏魚蛋湯、翡翠豆腐、芥末墩等等。

菜肴講究的是迎合二十四節氣，并且精細挑選最佳食材入馔，據說制作頗費工夫，慢工細活，所以提前預定是必需的。

在所有魚翅菜品中，曉冉覺得“黃焖魚翅”最地道好吃。這道菜選用珍貴的黃肉翅來做，講究吃整翅，一只魚翅要在火上焖幾個小時。這樣焖出來的魚翅，汁濃、味厚，吃在嘴裏柔軟濡滑，極為鮮美。

穆子揚極力推薦曉冉試試“清湯燕窩”，說是有美容養顏的功效，最适合女子食用。

聽服務員介紹，這道菜的做法是：用溫水将燕窩浸泡三小時，再用清水反複沖漂，非常細心的擇盡燕毛和雜質。待燕窩泡發好後，放在一個大湯碗內，注入半斤雞湯，上籠蒸二十至三十分鐘左右，取出分裝在小湯碗內。再把以雞、鴨、肘子、幹貝、火腿等料熬成的清湯燒開，加入适量的料酒、白糖、鹽，兌好味，盛入小湯碗內，每碗撒上幾跟切得很細的火腿絲，即可上桌。

曉冉面前的小碗中，燕窩湯清如水，略帶米黃色，舀一勺入口味道鮮美，燕窩軟滑不碎，營養價值很高。

美食當前，曉冉自然是大塊朵頤一番，心中有些記挂着季雲琛，話也不多。穆子揚問她：“喂，你老住在季雲琛家是怎麽回事？你們真的在戀愛？”

曉冉嚼完一塊鮮嫩的麻醬腰花，歪着頭說：“這種*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和你有什麽關系嗎？難道你吃醋啦？”

穆子揚被她反問住，不願承認，一時氣悶，“我，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大老遠的來京城，我能不照應着點嗎？我這個人優點挺多的，其中一樣就是講義氣，夠哥們。”

曉冉故意逗他，“這好像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的關心範疇，你喜歡我就明說嘛，又不丢人。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穆子揚被她逗樂了，“你這是什麽女人啊，一點都不矜持，臉皮夠厚的，本來想表白的，也被你給吓回去了。”

曉冉故作豪氣，拍了拍他的肩，“那，你也和小季一樣，做我的好閨蜜？好哥們？”

穆子揚被她這麽一繞，本來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得悶着頭吃菜。

這邊燕西別墅三樓，卧室外的小會客廳內，季雲琛正坐在桌邊喝着一碗八珍素粥，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曉冉和穆子揚說說笑笑一同出門的情景，一陣氣悶，猛地将筷子掼在桌上。

旁邊伺候的管家吓了一大跳，“二公子？”

季雲琛的腦海中又自動勾勒出，曉冉和穆子揚一同吃飯，閑聊，甚至打情罵俏的情景，越發惱怒，猛地站了起來，撞得桌子一陣搖晃，碗裏的粥也灑了出來。他自己眼前一黑，人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ps：

季雲琛到底得了啥病？四春也急啊，蚊子好多，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