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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淮瓶頸期不怎麽接新戲,而童遙一直沒有新戲可接,同是閑人,他們有充足的廚藝課外指導時間。

出發前,考慮到堯淮的臉知名度太高,出行不易,童遙拒絕了他來接自己的提議,要了定位,打算自己打車過去。

那邊定位一發,她頓覺地址有些眼熟。

出租車将她送到目的地,果然,她和堯淮住一個小區,而且是同一棟樓,堯淮住十一層,她在十二層。

童遙感覺有點虛幻,一時間腦子裏閃過再搬回來的念頭。不過,她很快想到綜藝播出後她的臉也會得到一些關注,萬一被拍到她經常跟堯淮出入同一個小區,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殘存的理智拉回了她作為顏狗的沖動,決定暫時不回這裏了。

小區的電梯一層一卡,她能去十二樓不能去十一樓。

到了電梯間,童遙給堯淮發微信,他在十一層幫她按電梯。

電梯門一打開,堯淮穿着居家拖鞋等在門外,他上身一件簡單的白色體恤,下身灰色居家長褲,素面朝天,頭發沒有做造型,軟軟地貼合頭頂,讓他多了些少年感。

堯淮紳士地接過她的包:“歡迎。”

童遙換上拖鞋随他進屋。

兩家的房子格局差不多,但裝修風格差距甚遠,童遙喜歡暖色系,整個屋子裝修的亮亮堂堂,溫馨可愛的物件很多。堯淮家則冷清的像是無人入住的高級酒店,沒有一點生活氣息,灰白的色調即使不開空調都能感受到一陣涼意,同他本人一樣,冷冷淡淡。

童遙不好意思放肆打量,稍稍打量一圈男神的住所,好奇心得到滿足就把目光收了回來,接着直奔主題:“今天想學什麽菜?”

堯淮沉思一會兒,帶她進了廚房,打開冰箱,給她展示裏面的存貨。

童遙擡頭看了看,保鮮層有油麥菜、花菜、豆芽、土豆……裝蔬菜的塑料袋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起,每個袋子都有取用過的痕跡,應該是昨晚堯淮下廚的犧牲品。

再看冷藏室裏的肉,豬牛羊雞鴨魚肉各類海鮮樣樣齊全,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童大廚滿意地點點頭,建議道:“先從簡單的清炒時蔬開始練習吧。”

堯淮拿出冰箱裏的油麥菜,自覺地去水槽邊洗菜。

童遙也不閑着,挑了一頭蒜,蹲在垃圾桶旁邊開始剝蒜。

瀝幹了菜盆裏的水,堯淮回頭,望見蹲在地上的童遙,女孩纖細的手指一顆顆把蒜瓣掰下來,放在手心,用兩只手捏着一粒蒜瓣,仔細把蒜皮剝幹淨。

垂在兩頰的碎發偶爾搗亂,她随意地用手肘蹭掉,然後繼續手裏的工作,場景稀松平常,但就是移不開眼。

低頭看看手裏的油麥菜,堯淮沒有出聲,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上心頭,腦海裏驀地鑽出一個想法,如果未來自己有了伴侶,她應該也會是這樣的人。

安靜時純潔無暇,笑起來又像不刺眼的太陽,耀眼矚目。

“弄好啦,其實用刀拍一下再剝更方便,但我喜歡剝完再拍蒜。”

童遙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眼神有一剎那錯愕,他怎麽會突然有成家的想法。

“在想什麽?”見他發呆,童遙擎起拿着蒜瓣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堯淮回神,面前的女孩正撲閃着睫毛,直直注視他。

耳尖微微泛紅,堯淮掩飾性地轉身,将油麥菜倒在案板上,低聲道:“下一步呢。”

童遙沒注意他的不自然,并排站到案板邊,指着菜刀說:“用刀把蒜拍碎……”

話未說完,一陣悅耳的鋼琴曲從客廳傳到了廚房,是手機的來電鈴聲。

堯淮擦幹手上的水珠,去接電話。

過了半晌,他回到廚房,臉色有些難看,似乎在對什麽事不滿。

童遙問道:“有什麽事嗎?”

堯淮垂眸,歉疚地說:“趙導的新電影有兩個演員出了事故,不能拍了,拜托我今天趕去劇組救場。”

童遙張大嘴巴:“趙導是趙懸嗎?那個拍‘負城’的導演。”

堯淮說:“是他,他對我有知遇之恩,不能推辭。”

早些年,堯淮因為長相不似凡人,多數人只能看到他的臉,忽略了他的演技。是趙懸導演發現了他的演藝天分,将新電影的主角交給他,也是那部電影讓他拿到了人生第一個最佳男主角。

“趙導的作品我都很喜歡,”童遙主動說,“好啦,我宣布童大廚的小課堂提前下課。”

“對不起,讓你白跑一趟。”

“我不介意呀,那可是趙懸,能再次看見你們合作我也很高興。”童遙咧嘴,笑出一排白亮的牙齒。

堯淮抿了抿嘴,突然,他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問她:“你今天和明天有通告嗎?”

童遙愣道:“沒有。”

他快速撥通一個號碼。

“另一個角色的演員确定了嗎?我想帶個人去。”

對方有些為難:“是這樣的堯老師,關于那個角色,制片人打算聯系一個熱度很高的年輕小花。”

堯淮皺眉:“只有三分鐘鏡頭,那邊怎麽會同意。”

電話那端的人語氣讨好:“因為是和您合作,對方一定不會拒絕,甚至願意降低片酬。”

“定下了?”

“還沒有,但是……”

堯淮将手機拿遠了些,問童遙:“你的片酬是多少?”

童遙猜到他想做什麽,正了正身子,立刻說:“随便給多少,不給都行。”

面前的女孩面含期待,毫不掩飾心裏的想法。

堯淮眼底噙了笑意,他願意與童遙成為朋友,很重要的一點是她很真實,想什麽便說什麽,不會拿腔作勢,相處時不需要費心思猜她的真實想法。

“我帶的人片酬很低,長相氣質都符合趙導的要求。”

話說到這份上,那邊再沒眼力見也不敢拒絕,畢竟人氣小花再好也比不過堯淮,孰輕孰重,不需要多猶豫。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劇組的人幫他們訂好了機票,下午的航班。

因為堯淮和童遙都在休假,鄭家兩兄弟忙裏偷閑回了趟老家,一時趕不回來,堯淮自己的車容易被狗仔盯上,公司便派出專車送他們去機場。

童遙開心地跟堯淮道謝,然後趕回家收拾行李。

據說一共三場戲,第二天就能回來,所以她只準備了一套換洗衣服和必要的洗漱用品,收拾完行李箱,時間還富裕,她便用冰箱的庫存做了幾道菜,每道菜分成兩份,一份午飯一份晚飯。

吃過午餐飯,童遙又找出去影視城時帶的兔子飯盒,将米飯和菜規整地擺進盒子放到随身帶的背包裏。

下午九天影視的車按時到達樓下,童遙坐上車,堯淮發了一份電子劇本給她。

劇本篇幅只有兩頁,一頁劇情梗概,一頁場景描述和人物設定,沒有臺詞。

堯淮擔心她誤會,解釋道:“電影的主角是個畫家,他覺得自己筆下的每個人物都有生命,每一幅畫都是一個小世界,我們是他畫裏的人,沒有臺詞,只需要把畫面诠釋出來。”

童遙快速浏覽了一遍,他們倆的角色是畫裏的一對神仙眷侶,字面意義上的,堯淮是仙人,她是仙子,他們是夫妻。

電影裏的畫家年輕時做了個夢,夢裏是雲霧缥缈的神仙住地,他在其中遇到了一對神仙夫妻。醒來後畫家将夫妻倆畫了出來,用了整整一個月,這幅作品終于完成,畫家覺得自己畫出了世上最美的愛情,美到不忍心給世人展示,不想讓俗世打擾他們,于是便把畫珍藏在家裏,從不展示。

後來畫家患病離世,這幅作品被他的兒子挂到了父親的畫展上,看過畫的人無不為畫中人驚嘆,最後這幅畫評上了畫家一輩子渴望卻沒有得到的國際藝術獎。

兩人合作的三場戲中一場是畫家的夢境,這場最終鏡頭非常短暫,只有幾十秒,人物多是看不清的虛影。第二場是畫家完成作品時幻想出的仙境,最後一場則是電影結束時,畫家的作品獲獎,仙境再次出現在觀衆眼裏,作為電影的謝幕鏡頭。

理順了背景關系,童遙偷偷瞄向堯淮,“這好像是很重要的配角,真的可以讓我來嗎?”

她原本以為堯淮為她争取的只是普通的客串角色,換誰演都一樣的那種,看了劇本才知道,這兩個角色雖然戲份很少,卻是整部電影的點睛之筆。

每個鏡頭都十分有難度,不僅考驗導演的鏡頭審美,而且對演員的情感要求非常嚴格,演好了,觀衆才能理解畫家的不忍心,才能認同他以為的人世間最美的愛情。

聽到童遙的話,堯淮合上手機屏幕,轉身看她,安慰道:“不需要擔心,有我。”

堯淮說話的語調從來都是平靜似水,無波無瀾,唯有這次,提起他擅長的領域,聲音裏多了一絲強勢和一絲優雅的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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