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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蕭默和蕭睿的關系，季南只能假裝不知道。

只是蕭默出去上班以後，家裏只剩下季南和蕭睿兩人，蕭睿時不時會和季南說上幾句，季南腦海裏總會不自覺浮現昨晚上纏綿悱恻的場面，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蕭睿。

蕭睿只當季南怕生，不愛多說話，也沒放在心上。

季南出院以後，程铎去過樊家幾次，都被李嫂告知季南不方便見人，次數多了，他也不免擔心，季南是不是被樊向陽虐待什麽，但回頭想想又不太可能，樊向陽那麽疼季南，怎麽會做這種事？

程铎來不及擔心季南，就被父母綁到了封奕家，兩人潇潇灑灑去度假了。

封奕打趣道，“喲喲喲，誰惹我們小王子生氣了。”

“別煩我。”程铎咬着筆頭，心裏一肚子火，他根本不想住到封奕家來。

封奕對于程铎的态度早已習以為常，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這個小祖宗不高興了，每次都不給他好臉色看，“再生氣也得吃飯吧，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你會做飯？”程铎報以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封奕，他還以為封奕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小瞧我啊，我手藝很好的。”封奕洋洋得意地說道，“只要你想吃，沒有我不會做的。”

雖然封奕那麽說，程铎也沒打算吃他做的飯，就像是跟他作對似的，“我吃泡面，不想吃你做的，怕毒死我。”

“诶，你這孩子，嘴巴怎麽那麽毒。”

程铎撇撇嘴道，“那你就把我送回去啊。”

“別想了，在你父母回來前，你就好好住下來。”封奕卷起袖子，“既然你不點，我就做拿手好菜給你，你先乖乖寫作業。”

程铎懶得搭理封奕，反正做好了他也不會吃的。

樊向陽這幾天走神得厲害，文件上的字莫名其妙都會變成季南的名字，吃飯睡覺滿腦子想的都是季南，用肖雲峰的話來說，他已經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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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十八歲的生日快要到了，本來樊向陽打算實現一切季南在這個生日上許下的所有願望，卻沒想到季南生命中唯一的十八歲生日都沒能和他一起度過。

生日當天，蕭睿特地按照往下下載的教程做了一個蛋糕，雖然廢了些時間，但裏面包含的真心和關懷是外面買不到的。

季南看着那個不算精致的蛋糕，說不感動一定是假的。在蕭家這段日子，蕭睿很照顧他，不僅照顧他的衣食住行，蕭默不在家的時候，他還會主動告訴季南一些關于自己的往事。

蕭睿的過去和季南有着驚人的相似，但又比季南更不幸，在被蕭家領養前，他遭到繼父的長期虐待和性侵，幾乎受到了心靈和身體的雙重傷害。到了蕭家後，蕭默年紀小不懂事，以為蕭睿搶走了父母對他的關愛，總在背後設計欺負他，所以他的童年過得不算順利。

季南發現，每次蕭睿提起蕭默的時候，目光異常柔和，眼神裏溢滿愛，仿佛蕭默就是他的全部。

蕭睿說，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願意接納你的過去，不管發生什麽，他總會愛你如初。

“季南，生日快樂。”

吹滅蠟燭的一剎那，季南的心狠狠在半空跳了一下，一年前的生日是樊向陽陪自己度過的。那塊生日時送的手表還戴在他手上，只是身邊沒有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季南最近的情緒穩定了不少，蕭默覺得可以試着跟他談談有關樊向陽的事情。

正當蕭默思索應該怎麽和季南提起樊向陽的時候，他接到了肖雲峰的電話，“喂。”

不知道電話另一端的人是誰，蕭默的眉頭越皺越緊，連續說了幾遍‘好，我知道了’後，挂下電話對季南道，“樊向陽出車禍了。”

季南還沒做好面對樊向陽的準備，老天爺卻提前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聽到樊向陽出事的消息，季南整個人都陷入失魂落魄的狀态，直到在醫院見到樊向陽毫發無傷地坐在手術室門口，連蕭默都大吃一驚，“不是說出車禍了嗎？”

肖雲峰聳聳肩，“是出車禍了，不過受傷的人不是樊少。”

那通電話肖雲峰故意将車禍說得模棱兩可，讓蕭默誤以為是樊向陽出車禍受了傷，如果季南還在乎樊向陽，那他一定會過來。

多日未見，樊向陽俊美依舊，只是多了幾分憔悴，整個人看上去也比之前消瘦了許多。季南怔怔地望着樊向陽，就像是靈魂出竅一般。

“南南。”

今天是季南十八歲生日，開車回家的路上樊向陽不斷走神，不小心誤闖了一個紅燈，将正在過馬路的人給撞傷了。

朝思暮想的面孔近在咫尺，樊向陽心中卻産生了一絲恍若隔世的感覺，他目光貪戀地凝視着季南，仿佛恨不能将對方的模樣刻在心上，永遠無法忘記才好。

樊向陽屏住呼吸，輕輕靠近季南。

熟悉的氣息無孔不入地鑽進季南每一寸細胞裏，他猛地擡頭，卻發現不知何時，樊向陽和他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

“南南，到我身邊來。”

樊向陽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季南再不回到他身邊，他不敢保證接下來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他曾經義正言辭地指責季禮肮髒變态，倒頭來自己卻和那個人一樣，對季南有着幾近變态的控制欲，那種欲｀望一點點腐蝕着他僅存的理智。

“我不能沒有你。”

微微發顫的聲音裏帶着卑微的祈求，就算肖雲峰都不曾見過樊向陽如今這樣狼狽不堪的模樣，他一直覺得樊向陽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哪怕當年溫亦然在最後選擇了溫亦塵，樊向陽也是毫不拖泥帶水地潇灑放手，為什麽面對季南時連那點高貴的自尊心都可以舍棄呢？

季南不能原諒的不是樊向陽，而是他自己。

如果他那天沒有意氣用事地從後門離開，就不會被季禮抓走。如果他那天沒有被季禮抓走，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

季南覺得自己很髒，無論洗多少次，都洗不掉季禮在他身上留下的觸感。留在肌膚上的每一寸傷疤都在提醒他，他已經被季禮弄髒了，也不配得到樊向陽的愛。

就在樊向陽要擁抱他的那一秒，季南踉跄着往後倒退了幾步。

“不要碰我！”

“很髒……”

“我很髒……”

聽到季南無助彷徨的自責，樊向陽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從來沒有那麽痛過，痛得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活着。曾經那麽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季南，倒頭來卻讓他獨自一人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苦，他把所有的付出當成了高高在上的施舍，從來沒有在乎過季南心底的想法。

髒的不是季南，而是他。

他費盡心機地保留那顆龌龊高貴的自尊心，只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全身而退，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能和季南白頭到老，是他從始至終覺得季南沒有真心，是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對方炙熱的愛意。

卑劣的。

肮髒的。

不堪入目的。

全都應該是他樊向陽，而不是季南。

季南給了他全部，他卻連消除對方的不安都不曾做到。

樊向陽覺得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了，他用盡渾身的力氣将季南拽進懷裏，“你不髒，是我，我才是那個龌龊的人。”

季南感覺到頸項處傳來濕噠噠的感覺，他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

樊向陽哭了。

“南南，我愛你”

直至今日，樊向陽才明白，過去季南那些深情的表白裏都掩藏着不為人知的不安。

樊向陽總以為季南不懂愛，倒頭來，他才是那個不懂愛為何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