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1)

陸尉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了許久,他在想小家夥會不會已經開始想他了呢,他都開始想了。

“桂叔,一會送我到醫院後幫我去買個手機。”

開車的桂叔看了眼後視鏡,像是聽到新鮮事那般笑問:“怎麽突然想到換手機了?”

“嗯,我想換。”陸尉看着自己手中的爪機:“這個屏幕有點小,我想換個大的,可以玩微信。”

那樣他就可以跟夏星澄把那張照片要過來換成壁紙,雖然小手機也可以換畢竟,但還是屏幕大些可以看那個小家夥看得清楚些,緩解一下十分鐘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

“哎喲,阿尉準備要跟一下潮流了嗎?”

陸尉:“……我不潮?”

桂叔忍笑:“如果可以再稍微打扮一下自己就更好了。”

陸尉蹙起眉,他想到了夏星澄:“可是有人說我很好看。”

小家夥沒有說過他需要打扮的事情。

“上回那個小男孩嗎?”桂叔又看了眼後視鏡,他似乎發現了什麽:“你們關系看起來很好啊,上次低血糖你就很緊張。”

“嗯,我很喜歡他。”陸尉直言道。

“真的嗎?”桂叔有些意外,畢竟這孩子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從小就過分成熟,除了美術很少見他有喜歡的人或物:“那很好。”

視線落在後視鏡上,他看到了陸尉臉上的淺笑,眼裏的喜悅騙不了人。

喜歡就是喜歡。

是什麽樣的喜歡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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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是好事。

“我爸現在的情況如何?”

“挺好的,昨天醒來之後醫生說血壓也穩定了,就是洗澡的時間要注意,不要洗太久,免得在裏頭缺氧,腿扭到的地方幸好不是很嚴重,得休息一個月。”

陸尉:“……醒了?腿扭到?”

不是腿斷了昏迷中?

醫院裏——

陸尉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聽着他父母的控訴。

“尉兒啊,你說要不是我這麽跟你說,你會回來看我們嗎,不會吧,你說你一走就是這麽久,你還記得你有父母的嗎?”

他的媽媽肖女士看着面前坐在沙發上的邋遢兒子頓時覺得很頭疼:“你看看你頭發長成什麽樣了,胡子也不刮,穿的是什麽衣服啊,你是藝術家,但不是流浪藝術家啊,形象還是得注意的吧!”

病床上的陸先生點着頭:“沒錯,你媽說的都對,不僅不着家,還那麽邋遢。”

“我喜歡的人從不說我邋遢。”陸尉冷靜的反駁道:“他說我好看。”

肖女士and陸先生震驚的看着他:“你說什麽?你喜歡的人?你談戀愛了?!”

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都已經做好自家兒子要孤獨終老的心理準備,結果竟然有喜歡的人了?!

陸尉沒有回答,但是他想這應該就是喜歡吧。

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已經沒有看到夏星澄一個多小時了。

想他。

反應最大的莫過于肖女士:“你不自閉了?想開了?”

陸尉:“……嗯。”

想開很久了。

肖女士震驚至極,她感動的握住丈夫的手:“親愛的,聽到沒,你兒子談戀愛了,他的世界終于不再是只有藝術,他終于走出來了!那個狗子也不是很重要了!”

陸先生也是很感動,他回握住妻子的手:“是的,我聽到了,兒子終于找到新的缪斯了,我很高興,突然覺得沒有白摔呢。”

倆人就差沒有抱頭痛哭喜極而泣。

“他不知道我喜歡他。”陸尉覺得還是很有必要跟他們解釋清楚,免得開心過頭了。

事實上他們确實開心過頭,現在被陸尉一說頓時恍然大悟。

肖女士嘆了口氣,她撫摸着自己栗棕色的長發一臉果不其然:

“是啊,我就說呢,怎麽可能會有人喜歡你啊,原來你是暗戀人家,果然不能對你有很高的期待。”

陸尉:“……”

“你也就只有暗戀的份,你說你長那麽大了,自己的形象管理都不重視,就算我跟你媽基因再優秀又如何,虧你還是個中德混血,怎麽混得這麽邋遢呢,人家姑娘看見你都跑了吧?”陸先生也是一副果然如此。

陸尉:“……我有那麽差嗎?”

明明他就很優秀,不僅是篆刻藝術家,是最年輕的書法協會專科委員會委員,還經營着藝術館,為什麽他的爸媽總是這樣嫌棄他?

還是他的小家夥好。

那樣崇拜的眼神,那樣陶醉的眼神都說明他的優秀,不像是他爸媽說的那樣不好。

他只相信夏星澄。

肖女士走到陸尉的身旁坐下,好奇看着他:“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她知道自己兒子的情況,自從右手受傷之後就有些一蹶不振,還不受他們的阻攔回去老街,她是怎麽都沒有想到她兒子回到老街後竟然能這麽快遇到喜歡的人。

“他住在我隔壁,就在老街那裏。”

“你隔壁那不是你以前的倉庫嗎?能住人?”陸先生聽着覺得他兒子很不行:“你好意思讓人家住那裏?”

“不好意思。”陸尉也覺得委屈夏星澄了:“所以我讓他跟我一塊睡。”

肖女士和陸先生震驚的看着他,他們的兒子什麽是行動派的,就一塊睡了?!

“不是,尉兒啊,你這樣是不是不妥啊,你讓人家跟你睡……人家姑娘家清白不要啊?”陸先生覺得他這個兒子的情商真的是着急。

“是男孩。”陸尉說道。

“男孩也不行啊。”肖女士伸出纖纖玉手屈指在陸尉額頭上狠狠彈了一下:“豬腦袋!”

陸尉:“……”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他不喜歡回家,每天都被打擊,還能健康長大他覺得自己挺堅強。

“那個男孩長得好看嗎?”肖女士很重視顏值。

“很好看。”陸尉的腦海中浮現出夏星澄笑彎眼的模樣,似乎更想他了,更加覺得沒有送夏星澄去學校有些遺憾。

“多大了啊?”

“快18了。”他那天送夏星澄去醫院的時候看到身份證上面的日期,十月十五號。

“那麽小你也下得去手,你這個男人壞得很啊。”陸先生搖頭覺得自己的兒子真的是沖動:“你可別把人家吓壞了,還小呢。”

“我有分寸。”陸尉擡頭看着床上的陸先生:“爸,既然您的身體沒有什麽問題,我就先回去了。媽,下次見。”

說完便站起身準備走出病房。

正好桂叔走進來,手裏拿着一個白色的袋子。

“阿尉要走了?”桂叔把手中的手機遞給人:“這是你要的手機。”

“嗯要走了,謝謝桂叔。”陸尉接過袋子感謝的朝人颔首,然後離開病房。

肖女士和陸先生嘆了口氣,兒大不中留啊,哪個小男孩把陸尉這個古董給收了呢?

陸尉走出醫院大門時,然後他在玻璃門上看着自己。

寬大的T恤還有黑色的五分褲加上布鞋,頭發今天出門出得急沒有來得及紮起來,披在肩上顯得确實有些不精神。

不好看嗎?

不帥嗎?

是不是要去剪頭發買衣服了?

“哥。”夏星澈擡頭看着他輕聲喊道,眼神裏的情緒十分的濃烈。

“喊的真好聽。”

夏星澈臉上沒有絲毫難過,他站起身走到夏星澄的面前笑道:“我帶你去宿舍。”

說完走到前頭,轉身的瞬間眼底的炙熱宛若被陰霾蓋上,将光亮掩飾得幹幹淨淨。

蔣承運看着倆人沒有說話。

宿舍樓——

夏星澄面無表情看着宿舍門口貼着的宿舍成員名單,這是雙人間,一個名字是他,在他上邊的名字是夏星澈。

“是不是你故意的。”他咬牙切齒的看着夏星澈,丫的這家夥存心的吧。

夏星澈拿出鑰匙打開門,側過身:“進去吧。”

“我不想跟你住。”他瞥了眼身旁的夏星澈不自覺的緊握着行李箱的杆子:“夏星澈,你明知道我很煩你,這次離開家也是為了不想看到你,為什麽還要這樣。”

夏星澈眼底極力掩蓋着難過,故作淡定說道:

“我知道你讨厭我,但這就是我安排的宿舍,不論你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得住,大一必須住宿。”

夏星澄聽完朝着牆狠狠的踹了一腳,然後看向身後一直沒說話的蔣承運咬牙切齒說:“蔣承運,我去你宿舍睡!”

“大一新生由我負責查寝,如果有人夜不歸宿我會上報宿管,記過處理。”夏星澈說。

蔣承運蹙着眉頭:“夠了啊夏星澈,當着我的面還敢欺負夏星澄?”他擡手摸着夏星澄的腦袋安慰道:“沒事啊,他就是騙你的,哪裏還有班助查寝的,閑得慌。”

“我就是要查寝。”夏星澈拿過夏星澄的行李箱拉進宿舍:“你自己看着辦吧,我這個人一向剛正不阿,不會因為你是我哥就會包庇。”

夏星澄氣得撓牆:“夏星澈你給我等着!”

“嗯,我等着。”

夏星澈轉過身時唇角微乎其微的上揚着,像是得了甜頭。

學校的雙人間面積不算小,有獨立的床獨立的書桌還有衣櫃,兩張床的中間就是一面隔開的大衣櫃,兩邊都有各自的獨立空間。

“床單都是新的,你可以直接用。”夏星澈站在床邊看着夏星澄打開行李箱拿出床單被套跟人說道。

“我不用你的。”夏星澄起身把床上原本的床單全部扯下來丢在地板上,把陸尉的床單鋪上:“蔣承運幫我弄一下另一邊。”

“哦。”蔣承運聽話的走到床的另一邊幫人整理。

夏星澄動作幹脆利索的就把陸尉的床單被單重新套好,這才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床:“不錯不錯。”

夏星澈看着被扔在地板上的被子,微抿着唇沒有說什麽。

“我還是喜歡這套藍色的,夏星澈你的眼光也太差了,給我買綠色的?”

這分明是墨綠色的床單。

夏星澈的表情瞬間凝固,眼底翻湧的情緒像是隐忍到了極致,愧疚之意讓他原本淡定的樣子露出了些許破綻,像是無助做錯事的小孩。他不自然的轉過身,在聽到夏星澄把墨綠色的床單看成是藍色的時候他的心裏也是咯噔一跳。

他沒有想到夏星澄的綠視情況還是沒痊愈……

明明醫生說沒問題了。

——後腦的重創是導致暫時性失明的直接原因,也是引發綠視的原因之一。

——還有就是曾經因為大腦缺氧導致的暫時性失明和暫時性失憶都可能會這次傷害受到刺激重新複發,從這看來綠視的情況很有可能是夫人的精神性異常遺傳,這需要通過腦電圖監測再做觀察。

——精神性異常是什麽意思?

——這可能需要看情況來分,一般在出現綠視情況後患者的眼前會暫時被大片綠色光點覆蓋,輕者出現頭暈惡心,嚴重可能會出現情緒失控暈厥,夫人之前也有這樣的情況出現。本身綠視只是一種精神疾病間接引起的反應,但是因為關系到情緒,這次後腦受到重創引起的暫時性失明可能會讓大少爺受到刺激。所以建議先生和小少爺不要提起具體病情,要是大少爺恢複視力後問為什麽看到藍色會是綠色,你們可以說是色弱。

——澄澄遺傳了他媽媽的精神異常嗎?

——從剛才大少爺的反抗看來,很有可能,所以需要進行腦電圖的監測仔細觀察。

——那綠視情況會緩解或者恢複嗎?

——會,只要保持心情愉悅,所以多關注一下大少爺的情況,不要再激怒他,以防萬一。

但為什麽……還是這樣。

身側的手漸漸收緊眼眶泛紅,為什麽……

蔣承運的視線落在夏星澈身上,心情也是很複雜。

“蔣承運,你看我衣服上這只狗,是不是跟這個床單的顏色特別配!”夏星澄指着自己衣袖上陸尉給他縫的狗笑着:“這可是陸尉給我縫的,他厲害吧!”

略有些得意的晃着腦袋,絲毫沒有感覺到這兩人的異樣。

“我帶你去找吃的。”蔣承運一把摟過他帶出宿舍。

他不想讓夏星澄察覺到什麽,能瞞着就瞞着,畢竟那時候就是瞞着不給夏星澄說的,以為是色盲好過是綠視。

“我東西還沒有收拾完啊!”夏星澄莫名其妙的被推出去:“你餓了啊?”

“嗯,我餓了。”

“好吧,我好想也有點餓,那學校有好吃的嗎?”

“南苑飯堂有你喜歡吃的酸辣粉,吃嗎?”

“吃啊!再來一瓶肥宅快樂水!”

兩人的聲音在走廊上回響着,而房間內的夏星澈視線落在被揉成團丢在地面的床單,這分明就是藍色的,床上的才是綠色。

他看着夏星澄的床位眼眶漸漸紅了。

走到夏星澄的床坐下,低垂着腦袋整個人似乎很是失落,雙手放在腿上,挺拔的後背因為情緒一點一點的彎下,最終把腦袋埋在雙手間。

“對不起……”

哽咽的聲線帶着深深的忏悔。

要是真的因為他錯手把人打傷從而讓夏星澄找回所有的記憶,那他該怎麽辦,他當年因為害怕軟弱無能讓夏星澄備受煎熬和痛苦,就眼睜睜看着夏星澄被他那個瘋癫的母親緊緊勒住脖子。

——弟弟救我……

——嗚嗚嗚媽媽不要打我……

——夏星澈你不要我了嗎……

承受不住的崩潰讓他沒法再直起身,把臉深深埋在掌心中。

他不想的,但是又能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當年他只有六歲可在夏星澄的心裏都已經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痕。

是他把夏星澄推入深淵,他是罪人。

校園裏不少騎着自行車的男生女生,秋葉緩緩落下,伴随着歡聲笑語。

走去飯堂的路上夏星澄打量着校園周圍的環境,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湖畔邊坐在小板凳上采風的學生。

應該都是美術系的,在湖畔邊的草坪上架着畫架在寫生。

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要是他好好考試是不是也可以成為美術系的一名學生,但這似乎也不可能,因為他爸會竭盡全力的阻止他畫畫。從始至終他都不明白為什麽爸爸那麽反感他畫畫,為什麽不支持他。

掩下心頭的難受收回視線,算了,他還是自己想辦法吧,他肯定會再拿起筆畫畫的。

陽光透過繁茂的樹枝斑駁的落在地板上,有些許落在少年的身上,蔣承運看着夏星澄側過頭看着湖畔,他順着視線看到了湖畔那些在寫生的美術系學生,一看便知道夏星澄肯定是在傷心了,明明那麽喜歡畫畫卻一次又一次的被阻止。

感受到夏星澄些許低落的情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也不明白夏家究竟是什麽個情況,但每次他問他爸都會被打一頓說大人的事情不要管。

可明明這就不是大人的事情,就算是大人的事情為什麽要委屈夏星澄。他知道夏星澄有多喜歡畫畫的,畫畫對于夏星澄來說就是精神糧食,斷了精神糧食論誰都會崩潰。

為了不讓夏星澄再深陷難過中,他故意扯了扯這家夥的衣袖試圖轉移話題:

“你真是夠了啊夏星澄,也沒有那麽慘一件衣服都買不起還得縫個補丁狗吧?等會我帶你去買。還有你這鞋,大哥,你知不知道什麽叫限量版,你劃成這樣……”

“得了得了。”夏星澄正在想事情就聽到耳邊的叨叨,他沒好氣的跳起身一把扣下蔣承運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胸口:“就你會說是嗎,少說話多做事,沒事請我吃飯就行了。”

蔣承運忍不住笑出聲,他被夾在夏星澄的臂彎中彎着腰笑道:“夏星澄,努力再長點個吧,太小只了。”

夏星澄聽到這話氣得用盡全力夾着:“蔣承運,能耐了啊你,還敢調侃我了?”

“嘶——小點力小點力,一會我窒息了沒人給你買單的。”

夏星澄立刻把人放開,還是吃的重要。

蔣承運餘光瞥着夏星澄,見人在笑這才松了口氣。

就在準備走進飯堂的時候夏星澄感覺口袋裏的手機震了起來,他拿出看到名字時眼睛蹭的亮了,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誰啊?”蔣承運看到夏星澄表情的變化,湊前去看了眼。

——尉哥哥。

什麽?!!

尉哥哥?那個陸尉?

表情倏然不爽。

“你先去幫我買,我一會去找你。”夏星澄轉身往旁邊走去,接起電話後聽到裏頭的聲音後唇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現在就變回了陸尉的小可愛。

蔣承運:“……”啧,那個陸尉究竟是個什麽玩意把夏星澄勾得魂都沒有了。

學藝術的磁場就一定是相契合的嗎?

撇了撇嘴走進飯堂裏先去給夏星澄弄吃的。

“學校的東西都弄好了嗎?”陸尉看着鏡中的自己長發已經被理發師一點一點的修短,與此同時給夏星澄打電話。

夏星澄蹲在飯堂外的花壇上,手扯了片葉子:“弄好了。”

“宿舍環境好嗎?”陸尉問。

“不好。”夏星澄一想到旁邊還睡着夏星澈頓時覺得生活無望,他嘆着氣:“不高興。”

“環境有那麽差嗎?”陸尉蹙起眉。

他聽出夏星澄似乎不是很高興的語氣,看來海清大學的住宿環境确實不怎麽樣啊,是不是應該捐幾棟宿舍樓了?

“不是環境差,是舍友差。”夏星澄咬牙切齒的碾碎葉子:“我讨厭舍友。”

“你們幾個人住?”

“兩個人吶,所以我才煩。”夏星澄低頭看着掌心裏呈現出藍色的葉子,癟了癟嘴:“尉哥,我想你了。”

他不想跟夏星澈住,真的會讓他想起傷心事。

陸尉握緊耳邊的手機,耳邊傳來的聲音似乎帶着幾分撒嬌,惹得他心頭發顫。他看了眼鏡子中已經沒有長發擋住的自己,于是他跟理發師說了句:

“太熱了,空調溫度調低一些,謝謝。”

“好的。”

夏星澄聽到陸尉好像在跟誰說話:“尉哥,你在哪啊?”

“我在理發。”

“啊,你要把頭發剪了啊。”

不是吧,他再也看不到紮着小揪揪的陸尉了嗎?

“不好嗎?”陸尉問道。

“我還是喜歡你紮頭發的樣子,特別的好看,為什麽要剪掉啊。”夏星澄覺得有些可惜:“那你剪頭發就算了,胡子可別全部剃掉啊。”

性感的陸尉沒有了,趁着還能挽留點趕緊挽留。

“有人說我這幅樣子邋遢,不好看,不潮流。”陸尉變向的控訴着他毒舌的父母,不過他想了想也是,自己确實不重視自己的個人形象,過于随意了。

想到夏星澄白白淨淨的模樣,他覺得自己也不能太醜。

配不上。

“誰說的!說出來我去教訓他,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夏星澄一想到可能有人欺負陸尉了,頓時覺得一把火。

——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

陸尉聽着忍不住嘴角上揚:“沒有人欺負我。”

理發師的看着鏡中這個剪了頭發之後長得格外俊美的男人,本來不笑很高冷有點不好靠近,一笑起來靠近就覺得自己長得無地自容。

這頭剪得好煎熬。

為什麽要笑啊!

夏星澄皺着眉頭:“那你為什麽要去剪?”

“我十月份要入職,為人師表,所以還是要注意一下形象,我就是剪個頭發而已。”

“那我不會認不出你了吧?”

“我買新手機了,今晚可以視頻。”

夏星澄笑道:“你買手機就會玩微信了嗎?”

“我會。”

“那行,晚上我們就視頻。”夏星澄突然有些期待,剪了頭發的陸尉會是什麽樣的呢。

挂了電話後他轉過身走回飯堂,才剛走進飯堂就看到顯眼的蔣承運,因為蔣承運就坐在靠門口的這張座,跟剛才他蹲着的花壇也就隔着一個玻璃。

蔣承運咬着筷子幽幽看着夏星澄:“聊得很開心啊。”

他剛才一直看着夏星澄,憑借他多年馳騁花壇的經驗,夏星澄跟那個隔壁的老男人肯定關系不簡單,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不會吧!

“沒有,随便聊聊。”夏星澄坐下後看着面前那麽大碗的酸辣粉滿足的眯起眼睛:“這味道,酸爽啊。”

說完埋頭吃起酸辣粉。

“夏星澄,你是不是有事情沒跟我說?”

“嗯?”夏星澄咬着粉擡起頭:“什麽事?”

蔣承運‘啪’的放下筷子,抱臂看着他:“你跟陸尉現在是什麽情況,在談戀愛?”

“咳咳咳——”夏星澄被咽下的粉嗆到:“什麽鬼?”

拿過一旁的可樂喝了口。

“剛才你跟他聊天的時候我就覺得了,你自己有感覺到嗎?”

“感覺什麽?”夏星澄一臉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蔣承運想說什麽。

蔣承運屈指敲着桌面,表情很是嚴肅:“你剛才笑得很開心,而且是很甜的狀态,我從來就沒見過你對我這麽笑,也不是說你不對我笑,就是你不會這樣笑,那種情不自禁發自內心充滿着甜蜜很顯然就是在戀愛的感覺,你跟陸尉是不是有情況?”

“想多了吧你。”夏星澄覺得有些無語。

哪有什麽談戀愛……

他和陸尉?

認真的思考了一會,要是跟陸尉談戀愛會是怎麽樣的?

“那次我就感覺到了,陸尉對我有敵意,我覺得他肯定是喜歡你才會對我有敵意。”

夏星澄扯了扯嘴角:“人家為什麽會對你有敵意?”

“我長得那麽好看他不得有危機感啊,你看陸尉,他肯定比我們大很多歲吧,而且頭發長長衣服髒髒的,形象很不好啊。”

夏星澄把可樂瓶蓋丢到蔣承運身上:“不許你說他壞話。”

蔣承運手忙假亂接過瓶蓋,臉色不是很好看:

“我還說不得了?上回我說他的時候你的反應就很大,你是不是喜歡他?”

“……一邊去,別打擾我吃東西。”夏星澄低下頭吃粉。

被蔣承運這麽一說,他覺得自己真的有問題。

不是吧,他可能喜歡陸尉嗎?

深思熟慮着,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畢竟他們有共同喜歡的東西,也有共同話題,陸尉對他很有耐心,他也很喜歡跟陸尉待在一起,畢竟自己死皮賴臉自己是清楚的,給陸尉添了不少麻煩,但是陸尉從來都不說他,非常的包容。

雖然他們之間年齡差的有些大,但是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也不是問題,顏值更不是問題,什麽都不是問題。

所以……

喜歡嗎?

嘿嘿嘿。

“夏星澄?”蔣承運見人把酸辣粉的油濺到衣服上喊了聲:“夏星澄!”

“啊?”夏星澄被這聲響喊回神:“幹嘛啊,我吃粉呢。”

“你看看你的衣服。”蔣承運用下巴怼了怼。

夏星澄低頭看了眼,猛地瞪大眼睛:“不是吧,我吃成這樣了啊!”

白色的T恤上頭被濺到星星點點的油漬,他的臉皺巴着,今晚又得洗很久的衣服了。

嘆了口氣。

“夏星澄,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一個老男人吧。”

夏星澄看着衣服上的油漬沒有擡頭,片刻後才淡淡的應着:

“不知道。”

他現在似乎才反應過來,有時候習慣不是可怕,而是在形成習慣的這個過程産生的其他情愫,才叫可怕。

“反正我跟你說,這個陸尉肯定不是什麽好家夥,要是被你爸知道——”

夏星澄擡起頭,目光沉靜的看着蔣承運:“你不準說。”

蔣承運對上夏星澄的眼睛心裏咯噔一跳,這讓他想到了幾個月前這倆兄弟打架的場景,夏星澄是從小就練散打泰拳的,打人是真的狠,眼神也是仿佛帶着殺氣。

就是毫無波瀾中帶着即将爆發的怒意。

不好惹。

他咽了咽口水:“我沒說。”

“夏星澈你也不許說,以後看見夏星澈也不要理聽到沒有,要是我發現你跟他說一句話,我倆就絕交!”夏星澄站起身:“我吃飽了。”

說完走出飯堂。

然而是因為心裏慌了。

就像是蔣承運剛才說的,要是被他爸知道陸尉的存在,要是知道陸尉跟自己關系好會不會動陸尉?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會。

他的前十七年都活在他爸給他親手編織的交友圈,他的一舉一動就像是被裝着監視器,沒有絲毫隐私可言,他除了蔣承運就沒有其他真朋友。

雖然他和蔣承運關系非常的好,可是蔣承運有時候也未必可以違抗大人的命令。

所以不能讓人知道陸尉的存在。

眼底倏然陰沉。

由于蔣承運被教練召回訓練,離開飯堂後兩人便各分兩路,他回宿舍,走回去的路上看着手機:

班群又開始有消息:

周穎@全體成員:

【下午兩點半博文樓302集中開班會,請每位同學務必準時到場。】

看完消息後返回頁面,然後他看到通訊錄的位置有個小紅點。

有人加他?

一點開他看到那個頭像是一塊熟悉的印石,就是他刻的那只狗,下邊的框框裏有三個字。

——尉媽媽。

而陸尉的微信名是叫篆刻大師。

頓時笑出聲,取名還挺臭不要臉,點了通過。

然後帶着小心思給陸尉取了個備注:

——尉哥哥。

打完備注後忍不住偷笑出聲,随後警惕的左右看了眼發現身邊沒人這才又笑出聲。

通過後他就看到陸尉很快發了一條信息,是中老年同志最愛使用的炫彩旋轉式問候,上邊的藝術字旋轉着‘你好’。

他直接發了個天線寶寶面無表情的表情包表示自己的吐槽。

但實際上已經樂得不行。

“笑什麽呢。”

他的腳步一頓,擡頭一看自己的已經走回宿舍了,一進門就看到夏星澈站在門口,跟查崗似的。

沒看他直接走進宿舍裏倒在自己的床上,無視夏星澈。

夏星澈抿了抿唇,開口道:“下午要開班會,中午先休息一下吧。”

夏星澄自顧自的玩着手機,跟陸尉這個新晉的中老年同志表情包PK着,也沒空理會夏星澈。

“明天就要開始軍訓,我怕你低血糖巧克力給你做好了,早上起來的時候記得吃。”

“軍服我也給你洗好放衣櫃裏了。”

“你行李箱的衣服我也給你收拾好放在衣櫃。”說到這個夏星澈皺了皺眉頭:“你那些破的衣服和內褲我都扔了,新的一會我讓人送過來,這些能穿嗎?”

本來夏星澄就想聽聽這家夥還能說多久,心裏還在暗爽着,結果聽到翻動自己的行李箱還把自己的衣服扔掉時頓時火了,猛地從床上翻身起來。

“誰讓你動我的東西!!”夏星澄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打開,行李箱就放在衣櫃下邊動了動顯然已經是空的,然而衣櫃裏并沒有挂幾件衣服,只有自己還沒有穿過的冬裝還有稍微新一些的夏裝。握着衣櫃的手漸漸收緊,骨節用力至泛白,就要遏制不住的情緒像是緊繃的神經下一秒就能夠徹底繃斷。

陸尉給他補好的內褲還有縫着小狗的其他兩件T恤都沒有了。

怎麽可以動他的東西……

為什麽總是要把他的東西拿走……

心裏突然被扯走的安全感遏制不住上湧的恐懼,扶着衣櫃的手漸漸收緊甚至有些發顫,眼波深處浮現的怒意徹底的被夏星澈的行為激起,他用力的把衣櫃門關上,咬牙切齒盯着衣櫃門看,身側的拳頭是蓄勢待發的狀态,仿佛在醞釀着什麽。

下一秒只聽到‘嘭’的一聲,衣櫃的木門被打穿了。

夏星澄面無表情的把手從被打穿的衣櫃洞口拿出來,被劃傷的手流着血,胸膛上下起伏氣息微喘,眼角有些濕潤,他垂眸看着手背上漸漸滾落的血,這仿佛刺激着他的視網膜,鮮紅的顏色慢慢變成了深綠色。

眼前再次大片大片出現了綠色,他微仰頭喘息着忍住上湧的惡心。

夏星澈看到他手上的血時臉色倏然一白:“你——”

“夏星澈,這是我的東西,你為什麽總是要碰我的東西,還想從我身上拿走什麽嗎?”他緩過那陣不适後側過頭看着夏星澈,側過臉時露出清晰下颚線,眼神變得淩冽:“我的忍耐真的是有限的。”

聲線因為反胃在顫抖。

眼前不斷閃現的綠色比之前的情況還要可怕,像是密集的網嚴嚴實實籠罩着視網膜每個角落,分辨顏色的能力瞬間消失,只剩下綠色。

可怕的綠色。

“哥,你不要激動。”夏星澈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裏惹到夏星澄生氣了:“我錯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看着那只手紅腫流着血忍住眩暈想上前去看看情況,他最怕的就是夏星澄總是弄傷自己。

“別靠近我。”

夏星澈停住腳步,感受到夏星澄厭惡的情緒沒有再靠近:“我帶你校醫室處理傷口。”

“離我遠點。”夏星澄緊握着受傷的手渾身顫抖,眼眶通紅,仿佛那時候的難過全部襲來,鋪天蓋地的恐懼讓他無所适從。

倆人像是陷入僵局那般,一個已經服軟但是另一個卻還是銅牆鐵壁。

就在此時微信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夏星澈因為正好站在夏星澄的床邊,視線看了眼屏幕。

“別動我手機!”夏星澄快步上前拿起自己的手機,紅着眼警惕的瞪着夏星澈,随後走進陽臺把門給鎖了。

他把自己關在浴室裏反鎖着門,然後蹲在浴室門後。

聽着微信電話的鈴聲還不停的響着,尉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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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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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