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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書上, 關于花朝末年那場戰役,只有寥寥三行的敘述。

後世的史學家根據文獻解讀,得知花昭公主獻舞于城樓之上, 以一己之力拖延了匈奴大軍的腳步,最終跳下城樓, 自盡于匈奴将軍的馬蹄之前。

但是……沒有人知道, 當初花昭跳的并非是普普通通的一支舞,而是——劍舞。

花昭貴為公主,不像其他公主那樣嬌滴滴地養在閣中。她琴棋書畫只是略同一二,從小就愛舞刀弄棒。

所以那最後一支舞, 并非是杜鵑泣血之舞,而是表達“即使戰死也要和花朝共存亡”的戰舞。

這件往事, 花昭本來并不打算說。

但當她站到舞臺中央、看到那雙湛藍色的眸子時,心中壓抑的戰意升騰起來。

所以,她大膽邀請沈郁休與她“對戲”, 想要與他再分高下。

沈郁休當然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裏再想什麽。

今天的“程杏飛”給了他太多意外。

原以為是個溫柔小意的女孩,沒想到她先是在導師席上突然發火,又出人意料地秀了一段劍技, 現在又開口讓他來對戲?

沈郁休覺得有趣,颔首:“行, 那我就和程老師對對戲。”

他當年拿到林導的推薦信,出國學習表演。但讀着讀着,他發現相比于站在攝影機前, 他更喜歡站在攝影機後觀察人間百态。于是他轉讀了導演專業,直到去年才拿到了博士學位。

雖然他多年未演戲,但他一直沒有離開過聚光燈和攝影機,沒人會懷疑他的演技。

沈郁休從導師席上走下來, 站到了花昭身旁。

花昭搶走了男選手的道具劍,導致沈郁休沒有可以代表身份的道具可用。

那位男選手很有眼力見兒,立刻要脫下身上的铠甲讓給他。然而沈郁休搖搖頭,說:“不用。”

就那麽短短一剎那的功夫,沈郁休垂下眼,又擡起眼,整個人的氣勢突然變了。

——他不再是年少成名的國際影帝,而是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将軍。

男選手下意識地“啊”了一聲,懼怕得往後退了一步。當他意識到自己居然被沈郁休的目光盯到膽怯時,他腳下忽然生了針,在舞臺上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他趕忙拉着自己的女搭檔下了臺,急匆匆的,像是身後有虎豹環伺。

女選手剛被花昭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心裏懑不舒服,她轉向搭檔開炮:“跑那麽快做什麽?沈老師又不會吃人。”

男選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他當然不會吃人。但是沈老師太優秀了,總感覺自己不配和這樣優秀的前輩站在一起。”

在娛樂圈裏,英俊的男演員很常見,又不常見。

很多人雖然帥,卻帥得大腦空空;但沈郁休的英俊,就像是刀尖上跳動的光。

現在,他在舞臺上束手而立,沒戴佩劍,沒披铠甲,但任何人看到他時,都能從他身上感覺到那股肅殺之氣。

他不僅是沈郁休,他更是呼延律。而現在手持利劍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敵國的公主花昭!

……

舞臺全暗。

悠揚的琵琶聲随之響起。

從攝影棚頂部設下一束燈光,在舞臺正中央形成一道直徑約有五米的圓形光區。

沈郁休站在那光區之內,他擡起頭來,臉上帶着濃濃的戰意:“殺!——殺!——殺!”

這三個字并非是簡單的重複,語氣中的情緒層層遞進,他的神色也從迷惘變得堅定。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柄劍從旁刺出,撕破黑暗,直逼向沈郁休眼前!

全場驚呼,節目導演更是吓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生怕刀劍無眼傷到了沈影帝這尊大佛!

然而在那柄劍即将觸碰到沈郁休之前,它險之又險地停了下來,而這時,箭尖距離他的眉心只有不到一指的距離……

沈郁休神色未變,那雙剔透的藍眸看向持劍之人,念出臺詞:“來者何人?”

黑暗中,傳出一道脆辣的女聲:“花昭。你要尊稱我為公主殿下。”

琵琶聲逐漸變得激烈,持劍之人一步一步從黑暗中走出,踏入光圈之內。

花昭不知何時脫下了高跟鞋,赤腳踩在冰冷的舞臺上。她的皮膚很白,白到可以清楚看到腳面上跳動的青色血管。

沈郁休打量着她,冷冷道:“公主花昭?我以為你也随着那群貪生怕死的皇族中人撤離了,沒想到花朝原來還有有骨氣的人。”

他問:“你來做什麽?求情嗎?你要知花朝大勢已去,天命難改。”

“不,”花昭回答,“我是來為将軍獻舞的。”

“哦?”沈郁休的視線掃過她手中之劍,輕輕一笑:“好,請。”

琵琶聲越來越激烈,鼓點适時穿插其中,每一聲都敲打在觀衆的心頭。

女孩手挽劍花,身若游雲。她赤足行走在光影之中,裙擺翩跹,一招一式都是那樣的靈動肆意。

劍若霜雪,江海凝清光。

舞臺下,所有觀衆都被眼前出現的一幕所驚豔。他們望着在舞臺中央舞劍的“程杏飛”,一個個狀似癡呆的長大了嘴巴。

剛剛他們兩人在臺上的對白,正是《花昭公主》中最經典的臺詞。

但一模一樣的臺詞,經過不同的感情處理後,整個風格都變了!

公主手持利劍,游走于将軍身旁,每一招每一式都帶着濃厚的殺意;将軍卻凜然不懼,坦然注視着殺氣騰騰的公主,彰顯大将風度。

電視劇原版舞蹈的悲情感被大大削減,變成了一曲戰舞!

舞臺下,節目導演興奮到兩眼放光,他看着屏幕中絕美凜然的畫面,一邊碎碎念着,一邊猛拍自己大腿。

他轉向一旁的P姐,狗腿地說:“沒想到程老師給了我們這麽大一個驚喜!之前怎麽從來沒聽過,程老師還會舞劍?這是對《花昭公主》結尾颠覆性的再創作,這段劍舞我們會剪成預告,盡快放出去!!”

“……啊……”P姐讷讷地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麽。沒人看得出來,她心裏簡直抓狂到要爆炸了。

在節目錄制開始前,她一直耳提面命讓花昭低調再低調,可是從沈郁休出現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偏離了她的計劃。

但她必須承認,舞臺上的花昭實在太美了。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劍走偏鋒,鋒芒畢露……

可以想象,當這段錄像被放出去後,會驚豔多少人的眼球!

舞臺上,花昭的劍舞已經到了尾聲,她一個起跳騰挪,手中之劍劃過一道刺目的亮光,襲向沈郁休的身體!

就在劍尖即将觸碰到影帝胸口之前,花昭手腕一轉,那柄劍瞬時轉了方向,緊擦着男人的腳尖,筆直地插-入地下!

舞臺地板質地很硬,足以容納幾十人同時在上面蹦跳,可是現在,那柄軟軟的道具劍居然穿破了硬質地板,小半劍身都埋了進去!

花昭跳完這一支舞,額上密布汗水。她單膝跪在地上,背對着攝影機,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她仰頭望向沈郁休,眼神裏光芒璀璨,全是他看不懂的東西。

沈郁休下意識地出聲:“花昭,你……”

同一時間,背景的琵琶聲進入尾聲,最後一個音落下,全場寂靜——

——半分鐘後,鋪天蓋地的掌聲響起!

所有選手起立鼓掌,無數的歡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足以掀翻攝影棚的屋頂。

沈郁休未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花昭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她最後又望了沈郁休一眼,阖了阖眼,然後轉身走下舞臺,走向了導師席。

導師席上,高馨迪張開手臂迎接她。

高馨迪興奮到滿臉通紅,拉着花昭的手不停地誇獎:“杏飛,你太厲害了!滿分十分我給你一百……不一千分!你是怎麽想到跳劍舞的?你練了多久,最後那個招式好霸氣!”

白祚贊同地點點頭:“小程啊,你這段感情處理的非常到位。我愛人追《花昭公主》的時候我看過幾眼,原本那個結尾比較柔和唯美,雖然也很感人,但是我以一個導演的眼光看完,總覺得有什麽說不出的缺憾。看了你剛剛的劍舞,我感覺那份遺憾被填補上了!”

花昭笑了笑,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她現在很累,心裏累,身體也累。

她剛剛美其名曰要和沈郁休對戲,其實是想試探試探,他到底是不是呼延律的轉世。

可惜,沈郁休的演技太好了,花昭實在看不透這個人。

不過,就算沈郁休是和呼延律完全無關的兩個人,她也依舊讨厭他!

那張臉很讨厭,那雙眼睛更讨厭!

……

雖然中間出了一些“小插曲”,好在這期節目有驚無險的錄制結束了。

只不過,因為有“程杏飛”和沈郁休珠玉在前,之後的幾組學生表演就顯得太過青澀。

導師們給的分數都不高,矮子裏拔将軍,好不容易才湊夠了A班學員。

賽後采訪時,導演要求每個選手說出自己印象最深的一段表演。

結果三十名選手裏,有二十五名說的都是程杏飛的那段劍舞。

導演:“我是問選手之中哪段表演讓你印象最深!”

有位選手撓撓頭,實誠地說:“我就顧着回味劍舞了,之後的表演都沒認真看……”

導演:……心累。

……

沈郁休剛回到休息室,他的經紀人就碎碎念的靠了過來:“郁休,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什麽時候得罪那位大美女了?”

經紀人今年四十多歲,姓史,明明是個男人,但操心程度卻像個老媽子一樣。

史哥大驚小怪地說:“我看程杏飛在舞臺上不像是在表演,好像真和你有深仇大恨一樣!你看見沒有,那柄劍戳進舞臺裏那——麽——深,這要是戳在你身上……”

沈郁休打斷他:“我和她今天第一次見面,能有什麽深仇大恨?總不可能和她有殺父之仇吧。”

“我不是說這種。”史哥低聲道,“你是不是和她有過……”他比了個有些暧昧的手勢,“……有過什麽?”

沈郁休無言以對:“上次在巴黎,我才第一次聽說她的名字。我怎麽可能和她有過什麽。”

史哥想想也是。他和沈郁休認識很多年了,沈影帝向來清心寡欲,簡直是一尊行走的佛像,在國外讀書時那麽多熱情奔放的白人女孩向他示好,都沒見他動一動眉毛。

沈郁休:“有些話咱們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傳出去,對于女藝人來講,這種緋聞是致命的。”

史哥哼了哼:“那可不一定。你可是不折不扣的金大腿,就算她是頂流,說不定今天就是借題發揮,想湊上來和你炒CP呢。”

沈郁休不再多說。

他下意識覺得,程杏飛并不是這種人。

不過,他也很好奇,為什麽程杏飛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對他帶有這麽強的敵意?

……算了,多想無意。

過段時間,vessoe官宣代言人和品牌大使後,他們之間肯定會有更多的合作。

到時候,再問問清楚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我:我日更一萬四,我天下無敵!!!!!

今天的我:……我是廢物,我是卡文三千拖拉機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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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舊回帖都送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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