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覺得陳舊得刺眼。外壁上斑駁了很多,露出裏面的水泥面。不少陽臺上都滲出水痕,甚至在潮濕的拐角長了青苔。晾曬出來的花花綠綠的衣裳更讓這樓看上去像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沿海毛巾廠女工宿舍。

但我其實也只是暫住這裏。原本學校的博士生宿舍樓條件是非常好的二人間,獨立衛浴,每層帶電梯。但是暑假因為水管破裂而需要維修。我們宿舍被水淹的部分博士生就暫住到這裏。由于是博士樓,學校管得比較松。整棟樓顯得靜悄悄。

“我這兩天晚上做實驗。就不回去了。”我說,實際是委婉的逐客令。

“明天也不回?”他淡淡問。

“嗯,”我盤算着怎麽讓自己的理由顯得更自然,“反正扈延也沒回——”

“他這次去北京呆的時間有點長。”

“嗯,畢竟雜志社副主編,大忙人,還得幾天才能回來。”我說。鬼知道扈母在扈禮呈這裏說了什麽由頭,“謝謝你送我回來。那我就先上去了。”

扈禮呈突然提高了音調,“扈延去的是西安,他明晚就到——你不知道?”

我啞然,的确沒人告訴我。

“回車裏,我們談談。”扈禮呈終于又拿出了兄長做派,打開車門示意我下臺階,“或者你想回宿舍聊也可以,我都OK。”

就在剛剛,我都覺得他這次回來多了以前缺少的人情味,看來我又錯了。

但我不覺得有什麽要跟他聊。

我坐進車裏,他倒是在外面又打了個電話才進來,“今晚你不用回去。”

“啊?”我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去玺公館的房子住。要見扈延也在外面見,甭去扈家。”他低聲咒罵一句,語氣有掩蓋不住的怒意。

好吧,看來他什麽都知道了。

我突然有點頭疼,事情似乎比我想得棘手,但是我覺得這事兒是我的私事,跟他無關。“不勞您費心,我已經跟扈延談好了。”話說出口,我才感覺怎麽有種陰陽怪氣的味道?

他果然繃緊了下巴,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氣氛頓時有點緊張。

住宿

“我的意思是,作為一個成年人,我可以自己處理好這件事。”我再次解釋了一下,可不想在車裏跟他吵架。我已經看到陳敏遠遠地過來了。

“你先去忙吧,謝謝你送我回學校。”我打開車門下去,“最近實驗很緊張,我就在學校住。”我是絕對不可能跟他一起住的。

他沒說話。

我走到臺階上,才聽到他也下車,語氣裏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你在扈家住了挺久。”

我轉身,一級臺階差,正好讓我跟他勉強平視。

“年前做了個手術,不太方便獨自生活才過去。”這才是我搬家過去的原因。我對上他驚愕和疑惑的目光,“急性闌尾炎。”

他沉默了片刻,“你沒提過。”

“小問題。”我甚至笑了一下。他好幾年不回來,怎麽會知道呢?

“在扈家一直都是你做飯?”他又問。

“我在家就會做。”雖然扈家父母沒有明确要求,但是我知道我必須會做飯。寄人籬下,我還挺會看眼色的。

但是此刻他的目光注視讓我有點無措。

我勉強笑了一下,“沒事我就上樓了,再見。”

他沒有說話,轉身開車離開,就決絕得跟當年一模一樣。

我突然之間,羞恥于自己在扈家的卑微。

接下來的日子,扈禮呈不再聯系我。

我只是從小沫嘴裏聽到他的消息,永遠在忙工作,當然他也搬回了自己家。

而扈母也跟我打了個電話安撫我,扈延沒來得及回家,被單位一個電話緊急招去出差了。果然是扈禮呈說的西安,我還以為他還在青島。

我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

我突然意識到,我大概的确是個冷血動物。沒有扈延,我還是過得跟以前一樣,只不過有更多時間能撲到實驗上。

但是這種情況慢慢讓陳敏察覺出不對勁。

最近雨水越來越多,連下一周讓我沒有衣服穿了。我打電話讓小沫去我櫃子裏收拾幾件衣服,出來補課時順便帶出來給我。

挂斷電話,我看到陳敏窩在她椅子上,一邊沖咖啡,一邊打量我。

我等着她開口。

“你最近跟扈延怎麽了?”她丢了幾顆冰塊進杯子。我們有個小冰箱。

“……師姐,你說結婚的意義是什麽?”我盤腿坐到椅子上。頭發随便用夾子夾着,一縷黑發垂到肩頭。

“扈延怎麽着你了?”她直接問。

我突然就笑了,眨眨眼才不至于讓眼裏突如其來的水潤發展成眼淚。她的下意識反映,是扈延怎麽着我了,而不是我怎麽着扈延了。

“他喜歡上別人,所以我們分手了。”我說。此刻我甚至能理解他,就“喜歡上別人”這一層。我對人性并不保有很大的信心,感情是流動的,他可以另尋他人。在他心意有變的時候完全可以告訴我,我會尊重他。但是他不應該同時和兩個女人保持關系,這是無法原諒的欺騙。他更不應該上電視祝福我早日走出失婚陰影,這是極其惡劣的下作。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起,竟然是扈延。

我盯着手機,直到它自動挂斷。

“你們……已經說好了?”陳敏懷疑。

“就父母那一關還沒過,僵持着。”我說。

“那婚禮呢?酒店和蜜月旅行都定了。”

“是他爸媽定的,說服他們就可以取消。”到這種局面了,雖然會折損定金,但是這不是我的錯。或者他們願意的話,讓那個女孩跟扈延結婚好了。

他踐踏我的自尊,我不會給他留分毫情面。

再說了,離開這種人,怎麽會是陰影呢?應該是要慶幸吧。

“走吧,我們今晚去喝酒吧,慶祝我在結婚前看清人渣。”我站起來,看了一眼窗外,雨好像有點小了。天氣預報說今晚會轉陰,起碼可以出門了。

“成!我在群裏喊人。”陳敏喜歡喝酒,開心地起身抓起衣服去洗漱。

傍晚七點,我和陳敏一起下樓,打算去校門口和另外三個酒友集合。

我們在常聚的老地方,學校一站路遠的一家音樂酒吧定了位置。

只是一出樓,我就迎面撞見了拎着一袋東西上臺階的扈禮呈。他穿着T恤和休閑褲,很随意的樣子,頭發也有一縷垂到額前,顯得很運動,也很年輕,看着仿佛不到三十歲。

我當時就愣住了,沒料到他會過來找我。我以為他不會再理我,甚至回瑞士都不會跟我說一聲——這種事他做得出來,并且也有歷史。

“我的天,扈先生!”陳敏驚呼。

“叫我禮呈就好。”扈禮呈沖她笑了笑。陳敏也就比他小兩三歲而已。

“你最近回國了?”陳敏朝我擠擠眼,“都沒聽鄭茸說。”

“有事嗎?”我有些尴尬。

“你讓小沫帶的衣服。”他把手裏的袋子遞給我,并未說明為何是他拿來。

“謝謝。”我打算先放到宿管那兒,等晚上回來再拿。

“你們要出門?”他注意到我和陳敏都拎着包。

“我們去喝酒,你有時間嗎?一起來啊。就在學校旁邊的酒吧。”陳敏很熱情。

“他今晚有事。”我脫口而出,說完才看扈禮呈。

扈禮呈看着我,沒有說話。他的眼神有點讓我不懂。

但是他後退了一步,雙臂交叉到胸前,是惬意,但是又保持距離的樣子。

“那遺憾了。”陳敏說,“鄭茸可是千杯不醉,跟她喝酒的機會可難得。”她一邊說,一邊拍我的背,差點沒把我從臺階上拍下去。

“千杯不醉?”扈禮呈臉上重新帶起微笑,再次将目光投向我。

大概……很久之前,在他面前,我是滴酒不沾的小白兔。

那時候我的确不喝酒。但是後來我就開始喝了,而且發現自己酒量還可以,喝啤酒從來沒有醉過。

我移開了目光,大概是這點不自然讓他又起了興味,他轉而對陳敏說,“今晚的工作我可以安排到明天。車就在路邊——還有其他人麽?”

“有,還有三個在校門口。哇,路邊這輛跑車是你的?”

“對。”

我無端有些煩躁。眼下的境況,讓我明白扈禮呈又一次進入我的私人生活領域。曾經我的生活裏只有他,而現在我有關系很好的朋友,同學……

我壓根不希望他觸及到如今我的生活。

再一次,我想問他:

你什麽時候離開?

而現實是,我們一行人到了酒吧,坐在老位置。

扈禮呈自然坐在我身邊,他認識了我所有在場的朋友——這是我關系最近的幾個人,陳敏不用說,師弟岳嶺,還有在做博士後的,已經領證但沒辦婚禮的前輩夫妻倆——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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