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中令府有女初長成(下)
回到自己的別院,南宮宛兒趕緊拖出躺椅,擺好畫本,把燒鵝和水晶糕也找盤擺好,心裏真是越發地洋洋得意起來,找了個最慵懶的姿勢躺下,一邊吃,一邊嘻嘻哈哈地翻着畫冊子。
南宮宛兒正看的起勁呢,站在院門放哨的菊香急急走了過來,“小姐,府上的管家王伯過來了”說着,菊香就迅速地将桌上收拾起來,又手疾眼快地将桌子鋪上了習字貼和自家小姐歪歪扭扭寫的幾個大字。
南宮宛兒也沒閑着,輕輕地抓亂了頭發,規規矩矩地坐到了桌子旁,眼神立馬覆上一層迷茫,抓着毛筆,那神情仿佛年幼無知的少女正在辛苦練字。
“小姐好,老爺夫人讓我給您傳話,說正在書房等您,讓您過去一趟。”管家王伯有些恭敬的語氣。
只見南宮宛兒緩緩地起身,好似呢喃地回了句,“好,有勞王伯了。”步履羸弱地就要出院,菊香趕緊上前一步扶着南宮宛兒,好似稍一不注意,南宮宛兒随時都會跌倒。
這頭,中令大人南宮易下了早朝氣呼呼地往家走,最近關于大女兒南宮宛兒的傳聞越傳越離譜,就連同僚看他的眼神都帶着無限憐憫與同情。
本來大女兒落水後恢複了神智是好事,怎的外界傳出來就變成了女兒不但傻還瘋了,“動如瘋子靜如木頭”,中令大人真是氣到不行。
他想辯解,可是越描越黑,他想讓女兒遇到合适的場合可以證明自己,畢竟已經成年,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卻背了這麽個名聲。
可是一想女兒那個羸弱的樣子,身體還在修養期,神經應是脆弱的很,“哎,再等等吧。”中令大人深深地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中令大人回府跟夫人楊氏商量了一下,“最近上京城八卦緋聞圈子對宛兒的傳言很是不好,是不是應該避避風頭,況且大夫也說了,女兒落湖應是刺激到大腦,恢複了神智,但切記要靜養,避免刺激,再遇刺激恐怕兇多吉少。”
“此時萬不能讓她聽到外面的傳言。“中令大人與楊氏商量道。
楊氏也十分同意,建議把女兒送到鄉下婆婆那裏,那裏遠離上京,民風淳樸,依山傍水,應是适宜休養。夫妻二人達成一致,便遣了管家王伯去喊人。
“宛兒見過爹爹,娘親。”這邊南宮宛兒盈盈弱弱地施了禮,菊香機靈地上手就要去扶。
南宮易與楊氏看着宛兒滿眼心疼,可憐的孩子,怎麽這麽命苦啊。這才恢複神智一個多月,身體還這麽虛弱就要送到鄉下,遠離父母。
“宛兒,過來娘親這邊坐下。”楊氏招了招手,示意南宮宛兒坐在旁邊,南宮宛兒盈盈弱弱地踱步過去。
楊氏滿是慈愛地緩緩道:“宛兒,最近身體如何?”
南宮宛兒一頭霧水,這爹爹娘親叫她過來只為噓寒問暖?偷偷暼了眼爹爹,爹爹眼神裏閃爍着愧疚?南宮宛兒也不敢過多表現自己,慢慢說道:“多謝娘親記挂,女兒身體好多了。”心想,能吃能喝的,別費錢買什麽補藥了,省着銀兩給她提高下月錢也行啊!
楊氏終是忍不住說出來:“宛兒,你爹原是晉城石原縣人,十年寒窗苦讀考取功名又得侍郎大人賞識才謀得中令這個職位,你的祖母早年就做了寡婦,一人供你爹讀書不容易。如今你爹官至中令自應接了你的祖母過來享福的,奈何你祖母習慣了鄉野生活,來這上京城水土不服,再不肯來上京與我們居住,但是父母尚在,我們沒有不盡孝的道理,我與你爹商議讓你去鄉下陪父母住一段時間替我們盡孝罷。”
南宮宛兒聽的一頭霧水,盡孝找一個病秧子女兒去,爹娘還有個十分健康的二女兒南宮如玉呢,怎麽不去鄉下盡孝呢?于是南宮宛兒沉默半晌也不開口。
楊氏看着女兒沉默不語的臉,又怕自己說的話女兒心生誤會,再擾了心智,頗有些着急地道:“宛兒,你祖母那裏山青水秀,你去了定是會對你身體極有好處的。”
這時南宮易也看到了妻子的為難,看到了南宮宛兒的沉默,幹幹地說:“王管家,去賬上取一百兩銀子到醫館拿些上好的補藥給宛兒帶上。”
南宮宛兒擡眼看了看管家王伯有點抽搐的臉,想到菊香說的外強中幹,心裏嘆息一聲,“爹娘對我還是好的,此去怕是為了幫我養病吧。”
南宮宛兒面上不忍,悠悠開口道:“爹,娘,其實宛兒現在身體無礙,不需要補品……“實際上心裏想的是別浪費錢了,提高下零花錢也行啊!
楊氏一聽淚流滿面:“我的兒真是懂事哇!是娘對不起你啊。讓你這些年受這麽多苦。” 南宮易怎麽受得了這個,抱着楊氏也淚流滿面:“愛茹,別哭了,女兒這麽懂事也是我們的福氣啊,我一定會更加努力讓你們過好日子的!”楊氏望着南宮易幸福地點了點頭。
南宮宛兒無語地撫了撫額,“怎麽辦,自己戲演過了啊。本來這中令大人府就外強中幹,這又一百兩銀子砸下去......”這般想着眼神也軟軟地,望着楊氏又望着南宮易道:“爹,娘,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在祖母面前盡孝,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沒兩日,南宮宛兒就坐上了馬車去了晉城石原縣,楊氏與南宮易在屋裏抱頭痛哭。
只不過,他們的二女兒卻氣地在屋裏一頓爛砸,南宮如玉自覺因為南宮宛兒恢複神智後,搶了自己的風頭,父母對自己的關心甚少,心情本就不好,又聽說賬上支了一百兩給她調理身體,氣得砸東西,“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從小就是個無底洞!”南宮如玉恨到不行。
這事南宮宛兒自然不知,懷着無比沉重的心情,去了晉城石原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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