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他誠懇深情,過分撩人

他們去水族館。

距離有些遠,繞了半個城區才到達。期間,葉律恒接了幾個電話,有時候用英語,有時候用法語,有時候還用了她根本無法辨別的語種。他各種語言切換自如,表情冷冷淡淡,看着就像生冷的語言轉換器。

等他挂斷電話,小家夥很好奇,扭頭問:“大伯會幾種語言?”

“不知道。随便學學。”

他什麽都是随便學學,無關興趣,只是太過無聊。

周漫兮覺得他又在秀智商了。

可葉律恒的确智商很高,學識淵博。

周易鳴在水族館看各種海洋植物,感興趣的就指着問:“大伯,那個是什麽?”

巨大的水族箱裏,逼真的岩石區,一只淺紫色的大魚正在把一群色彩豔麗的小魚兒吃進肚裏。

周易鳴驚住了:“大伯,它把小魚都吃了!”

葉律恒掃了一眼,溫和一笑:“沒有。它是在保護它們。”

“怎麽會?”

“這魚叫慈鲷魚,大部分性格暴躁,喜歡打鬥,多數品種擁有領地概念,排他性很強,但對自己的後代加倍呵護,極其慈愛,顧名思義,稱為‘慈鲷魚’。”

果然,沒一會兒那大魚張開扁扁的嘴巴,幾只小魚兒從裏面游出來。

周易鳴驚得連聲叫:“出來了!真的出來了!原來魚媽媽真的是在保護小魚啊!”

葉律恒點頭,抱起他,低聲說:“多偉大的母愛,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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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像媽媽一樣。”

他們一大一小默契地看向周漫兮,後者面色僵硬地來兩句:“萬一魚媽媽不小心咽下去了怎麽辦?而且,要是魚媽媽被抓了,豈不是團滅了?”

周易鳴and葉律恒:“……”

他們懵逼地看着她,葉律恒語氣無奈又含了絲寵溺:“你可以抓到重點嗎?我們在講母愛。”

“我知道。”周漫兮點頭,仍堅持自己的想法:“這母愛固然偉大,但慈愛過甚,會不會也有隐患?過分保護便是溺愛,最終,損害孩子自力更生、自我保護的能力。”

他們不在同一話題上。

伯侄兩人默契對視,選擇沉默。

被嫌棄的周漫兮:“……”

他們三人繼續逛水族館,周易鳴依舊是四處詢問,對什麽都好奇,而葉律恒則充當了人形的百度百科。

周漫兮震驚于男人的知識儲備,這還是人腦嗎?電腦?

真真非人類了!

在水族館逛了三個小時,周漫兮走的腿疼,葉律恒則是說了一路,口幹舌燥了。

等上了車,駕駛位上的杜德體貼地遞上了純淨水。

“逛的如何?盡興嗎?”

他在問周易鳴,畢竟這才是此行的重要主角。

“嗯嗯。玩的可開心了。”

周易鳴狠狠點頭,誇贊道:“大伯什麽都知道,真厲害!”

“那必須,少爺無所不知。”

杜德含笑附和,腦子裏閃過昨晚葉律恒挂着點滴、惡補海洋植物、動物知識的畫面。

沒有天才,再厲害的人也離不開努力。

葉律恒沉默地喝着水,嗓子有點痛,體力消耗有些大,人有些沒精神。

杜德看到了,低聲問:“少爺,現在要不要回去休息?”

回複是搖頭。

“那要去哪裏?”

回複是看向周漫兮。

周漫兮對孩子的玩樂不熟悉,也沒什麽主意,便去看兒子:“你還想去哪裏玩?”

周易鳴提議去公園玩。

葉律恒沒什麽意見。

一行四人找了個公園,杜德見葉律恒沒什麽精神,近身跟着。

周漫兮看到他懶散無力的模樣,有點譏诮:“你這年紀輕輕的,體虛啊?”

體力被小瞧,事關男性尊嚴。

葉律恒板正身體,強打精神道:“昨晚沒睡好。”

“嗯。午餐也沒吃好。”

她給他找理由,譏诮的口吻卻更濃厚了。

葉律恒扶額,走過去,一把抱起她,低下頭,溫熱的呼吸噴面而來:“別質疑男人的體力。嗯?想我身體力行給你看?”

光明正大耍流氓了!

“放開!”

周漫兮掙紮着想跳下來,但男人抱得很緊,還疾走幾步,放到了公園的長椅上。

“杜德,你帶易鳴去劃船。”

“好。”

他應了一聲,行動迅速地抱着小家夥走遠了。

周易鳴回頭去看媽媽,有心想阻止,但沒什麽機會,只能朝她擺擺手,露出個‘你好自為之’的表情。通過這些天的下棋,他勉強算是認同了葉律恒。高顏值,高智商,高能力,如果不偶爾犯蠢,還是很有魅力的。

周漫兮如果知道兒子的心裏想法,八成要驚吓了:天,她到底養了個什麽娃啊!

現在,那娃離開了,她被按坐在長椅上,兩只手被控制住。

“放手!”她冷着臉,語氣冷硬:“葉律恒,不要自找難看!”

葉律恒像是沒聽到,面無表情的一張俊臉,也不出聲,閉上眼休息。他呼吸着身邊人的氣息,淡淡的清香令人迷醉。忽而,用力一扯,将她拽坐到腿上。

場面很羞人。

周漫兮氣的不行,擡腳去踹他:“放不放?”

“不放!”

葉律恒沒躲,任她踹了一腳解氣。

周漫兮:“……”

她那一腳踹的實在,男人痛得悶哼一聲,卻依舊不發一語。

“你是不是有自虐傾向?”

“也許。”

“你可真神經了!”

神經病吃軟不吃硬。

周漫兮決定來個柔情牌:“你要這樣多久?動作很不雅,周邊都是人。”

她語氣放柔和了,商量的口吻帶着點羞澀。

葉律恒心軟如水,溫柔出聲:“一會就好。”

他這一會維持了很久。

他抱緊她,貪婪地呼吸她身上的氣息,低喃道:“周漫兮,我喜歡你,所以給你傷害我的權力。這權力別人沒有,現在,只屬于你。”

他一字一句誠懇深情,過分撩人。

周漫兮心熱熱的,有一瞬間,她是感動的。可感動之後,依舊是不信任。她對他防備心理太重了。

葉律恒漸漸松開束縛,只握着她一只手,靜靜閉上了眼睛。

周漫兮從他腿上起來,坐到他身邊。他感覺到她沒有遠離,便歪頭搭在她肩膀上。

漸至黃昏的時間點,陽光不算強烈,在他們相依的身影上投下柔和的光暈。他側顏精致,長睫輕顫,呼吸綿長。

等他漸漸睡去了,她便企圖掙脫他的手。

很成功。

她活動了下手腕,想要起身離開的那一刻,忽然轉過頭看他搭在肩膀上的臉。睡顏安詳,膚白貌美,真真漂亮到了極致!她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說是得天獨厚亦不為過。

出色的外表,出衆的才華,他是上帝的寵兒。

可上帝也說,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傷害你。因為我要成就你,所以,我要懲罰你。

他在上帝的懲罰中隕落了。

周漫兮生出一種同情惋惜的情緒,面對他全身心放松地依賴她,像是懵懂無知的孩童依偎着她,又不忍離開了。她保持着原動作,目光複雜地看着人來人往。這一刻,她看不懂自己的心。

葉律恒有幸睡了個好覺,清淡的香氣讓他平靜安寧,柔和的陽光殺菌消毒一般拂去了他身上籠罩的陰霾。他的睡顏愈顯安寧平和,溫醇無害的模樣,竟引來幾只鴿子停在椅背上。它們不時瞅瞅他,一只膽大的鴿子竟然撲棱着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真真奇景了!

曾經陰郁戾氣的男人竟也能與鴿子融為一體,上演一場人與自然的大和諧。

周漫兮目露驚豔,心中驚濤駭浪。動物皆有靈性,應該也感覺到了葉律恒身上散發的安寧無害的氣息,所以才敢與之親近。

葉律恒……也許是無害的。

這個認知給了她無法言喻的觸動。

葉律恒一直睡到黃昏時分,晚霞遮滿天。等睜開眼,好睡眠讓他容光煥發,顏值更加亮眼。他膚色白裏透紅,桃花眼亮晶晶閃着笑:“周漫兮,辛苦了。”

他感覺到她一直在。

而她一直在,便表明了她的愛。

他相信,她會愛他,珍惜他。

這種預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奈何,周漫兮一見他笑,就很不舒服,橫眉冷對:“呵,既然知道我辛苦,那麽,就早點閃人。”

她說着要站起來,但葉律恒眼尖手快地拉住了,溫聲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周漫兮,天不早了,請你吃晚餐。”

現在快六點了,也到了吃晚餐的時候。

周漫兮沒拒絕,當然,她拒絕也無效。

葉律恒把她拉起來,一邊朝着公園的停車場走,一邊拿出手機給杜德打電話:“回來,我們去錦色酒店吃個飯。”

“是。”

他們很快回來了。小家夥玩的滿頭大汗,衣服好幾處滴了水。

周漫兮看的皺眉,一邊掏出紙巾給他擦汗,一邊問:“這是玩什麽去了?怎麽搞成這副樣子?”

周易鳴滿眼興奮:“玩劃船啊!可有意思了!”

“再有意思也要适可而止,瞧瞧,衣服都濕了,受涼生病怎麽辦?”

“媽媽,不會生病的,我身體可好了。”

他興奮地坐上車,夾在周漫兮和葉律恒身邊,一路都在談論劃船的樂趣。

葉律恒興致缺缺,偶爾提一句:“劃船算什麽?等你大點,我帶你去滑雪、沖浪、開游艇。”

“真的嗎?”周易鳴興趣很高,黑溜溜的眼眸發着光:“那太帥了!”

他迫不及待想長大了。

“大伯都玩過嗎?”

“嗯。”

“大伯真厲害!”

他豎起大拇指誇贊。

葉律恒伸手揉揉他的腦袋,含笑收下這一波崇拜。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錦色大酒店停下來。很恢宏大氣的建築,閃爍着五光十色的光。走進去,裏面裝飾明亮耀眼,盡顯豪華奢侈、紙醉金迷的風氣。

周漫兮對這裏不熟,而葉律恒似乎是這裏的常客,才出現,就有高大年輕的侍者跑過來接待,點頭哈腰,滿面熱情:“葉少,老位置嗎?”

“嗯。”

“這邊請。”

他們在侍者帶領下走向6666包廂。

門打開的一瞬,有青年男人坐在正對着門口的位置,聽到推門聲,笑着站起來:“葉總,來來,這邊坐。”

周漫兮看到那人,呼吸一窒,腳步微頓。

葉律恒這頓飯請的很有深意啊!

青年男人這時候走過來,目光先是落在了周漫兮身上,再是看向葉律恒:“葉少,這位是——”

他不認識周漫兮,但周漫兮認識他。

麒麟影視的總裁許長沣。

她百度麒麟影視的資料時,有看到公司他的照片。

周漫兮倏地扭頭往回走,葉律恒站在她身側,及時拉住她:“冷靜!周漫兮,不要怄氣!”

他知道她在為自己的牽線搭橋而生氣,但他有自己的解釋。

“我在給你鋪路。”

“別拒絕,現在是人脈社會,你有我這樣的人脈,也是你的能耐。”

“實話說,周漫兮,我并不介意你把我看成屬于你的……可持續利用資源。”

他一句比一句冷血犀利。

他甚至蠱惑她利用他。

他真是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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