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她是工作狂

“你在想什麽？”周漫兮看着他的怨夫臉，無奈一笑：“這是不成立的對比。好了，別想太多，回去休息，這是我的工作。”

她是工作狂。

不喜歡逛街，不喜歡華衣美食，不喜歡享受。

比他還要沉悶無趣。

葉律恒自覺是個很無趣的人，結果遇到了更無趣的周漫兮，估計只能自找有趣了。他目送周漫兮下車，看着她站在路邊，揮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

“杜德，跟上。”

他就好奇她到底要去忙什麽。

杜德領命開車，跟上出租車左轉又轉，緊追不舍。

周易鳴見此，微微擰眉：“大伯，你這樣是不對的。”

他這是在跟蹤媽媽，像是在偷窺。

葉律恒揉揉他的腦袋，有點自嘲地笑：“你懂什麽？”

出租車上的周漫兮說了地址後，便沒說話。她在想陳斯，電話裏找她那麽急，還要見面，到底為了什麽事？

為了作品的事。

他們約在校門口的一家奶茶店，三四點，人不多，零星幾對情侶相視而坐，交頭接耳說着悄悄話。總之，空氣裏充斥着愛戀甜蜜的因子。

周漫兮走進去，有點不适應。她好長時間沒有來過這樣情侶最愛光顧的小店了。

“周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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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斯一眼就看到了她，緊張地站起身，揮揮手，還體貼地給她拉開了座椅。

周漫兮朝着他點頭微笑，坐下來，出了聲：“陳斯同學，找我有事嗎？”

“嗯，有的。不過，也不急，你想喝點什麽？”

“都可以。”

陳斯招呼服務員過來，對方是年輕靓麗的姑娘，遞上飲品單時，一直偷偷打量她，仿佛她是什麽奇怪人物似的。

周漫兮微皺蹙眉，擡頭看她一眼，眼神帶着詢問：有事？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移開視線，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一杯芒果汁。”周漫兮收回目光，把飲品單還給她。

年輕姑娘接過單子，又去看陳斯，後者也要了一杯芒果汁，她便去準備了。當然，一邊準備，一邊跟同事小聲說：“那邊靠窗的，是我們文學院的才子，聽說寫了一本，賣出了影視版權，可厲害了。”

“真的假的？那賺了多少錢？”

“不清楚。應該不少。”

“我覺得也差不多，那就是潛力股了，真羨慕他未來的女朋友。”

“你說，他對面的女人是嗎？感覺他好緊張，那女人沒來時，一直看着門口，就那種望眼欲穿的感覺。而且，還點了跟那女人一樣的飲料……”

她們的議論聲太小，距離周漫兮的位置又有點遠，所以，她半點沒覺察出異常。

服務員很快端來他們的飲品。

周漫兮吃牛排吃的有點渴了，所以，接過芒果汁就喝了。甜甜的味道再嘴裏蔓延。她微笑着開口：“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陳斯手指握緊了杯子，聲音很低：“我稿子發你郵箱了，你有看嗎？”

沒看。

那部她很看好的男頻種馬文，在這個網文尚不發達的時代算是開山鼻祖之作。可以想見，一經問世，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可惜，這些與她無關了。

“你姐姐有跟你說，我離開茉莉文學的事了嗎？”

她離職了，不準備帶走茉莉文學任何信息和作者資源。尤其是陳斯。他是茉莉文學的優秀作者，更是陳珂的弟弟，她不想因為他被人說成挖牆腳。

但現在牆角很想給她挖，甚至主動給她挖：“我才知道，我姐姐很少談及這些工作上的事。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離開，但我尊重你的決定。”

“謝謝。”

“可是，周主編，我想跟着你。”

“什麽？”

周漫兮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聲：“什麽意思？”

“周主編還會從事網文行業嗎？如果從事，我想跟着你，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他一副死忠粉的偏執樣。

周漫兮微擰着眉頭：“我目前沒有能幫你的資源。”

她不想耽誤他。

雖然不會離開網文行業，但她打算先從女頻做起，所以，他的男頻書對她而言沒什麽意義。

陳斯不知內情，目光認真而懇切：“你也說了，是目前，那以後肯定會有的，所以，我等得起。周主編，我相信你。是你認可我，支持我，還幫我賣出了影視版權，我、我就想跟着你。”

他其實寫了很多年，一直不被看好。

只有她一眼看到了他的價值。

對他而言，她不只是主編，是伯樂，是恩人，是希望。

但周漫兮并沒有多少觸動，類似的話陳珂也說過，但她轉眼間背棄的徹底。她嘴上說着理解、支持、祝賀，但內心深處隐隐有根刺。那大概是種信任被刺傷的感覺，很痛，可是拔不出去。

“你跟你姐姐商量過了嗎？”

她提到了陳珂，不想她以為自己故意挖人。她覺得陳珂也不會同意陳斯跟着她，陳斯未來有很大價值，也是茉莉文學的招牌，她不會輕易放他走。

“我不覺得這個事需要和她商量。”陳斯聽到姐姐，有點不高興的樣子，語氣更堅決了：“周主編，我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有權選擇堅持努力的方向。”

“那你知道我堅持努力的方向嗎？”

“周主編？”

他驚住，感覺到她話語裏隐含的拒絕。

周漫兮在他震驚的神色中繼續說：“我首先會專注做女頻內容，而你擅長的是男頻，我們堅持努力的方向不一樣。”

陳斯疑惑：“為什麽不做男頻？”

“我沒有經驗。”

“兩者不該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嗎？以女頻經驗推男頻經驗，我覺得兩者很大方面是相似的。”

他想的太簡單。

有點無知無畏。

她不同，她做事力求穩妥，不打無把握之仗，不涉險境。

而男頻是她的薄弱地帶，是險境。

周漫兮喝了兩口芒果汁，沉思着出了聲：“我很感謝你願意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站在我身邊，但陳斯，你不要意氣用事。你姐的确讓我不爽了，但她是明智之舉。你多跟着她學學。”

“學什麽？”

“機會。時不我待。”

“那是功利心。”

他不屑。

文人多清高。他認準了一個人，輕易不肯變。

周漫兮覺得他偏執的可愛，笑着喝完了果汁，然後起身去付賬。

陳斯看出她的意思，伸手拽住她：“我來。”

他握住了她的手，莫名緊張，手心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