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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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怎麽看你這麽面熟呢，像那個演員，叫那個……那個……”

“陸昀是吧？好些人說我像。”陸昀幫面前的男人分了個饅頭，自己也拿着一個咬了口，面前這個大個子就是那天和他打架的那個，因為一起受了罰，幾個人的關系倒好了些。

本來他們找事的由頭就是海宇沒被教訓過，現在大家都是“不良分子”了，就變成了一夥人。

邵承楠和陸昀分在同一個小組，吃飯的時候也是一桌，七八個男人圍站在圓桌邊，桌子上放了一盆饅頭和兩盆素菜一盆湯，小組成員每天輪流打菜分飯，一輪到陸昀值日他總是特別積極的搶飯，組內成員分到的也就多一些。

他還會偷着往衣服裏藏饅頭，晚上熄了燈以後掏出來給邵承楠吃。這邊的訓練強度很大，陸昀為了保持身材經常節食，可邵承楠沒挨過餓，陸昀只要一想着邵承楠是因為自己跑過來受苦就心疼，能做的也就是藏點吃的給他。

這是他們在心理矯正學校的第十天了，第十天的學員報告會上他們見到了學校的校長，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臉上帶着慈祥的笑，眸子裏卻滿是精明。

這裏既是學校也有什麽精神科養療的什麽執照，反正只要是有問題的青少年，需要“改造”的年輕人都可以送進來。進來以後軍事化管理，不聽話就“管教”，沒人受的了多少打，條件反射的養成了順從的習慣，出去以後“乖”多了。

校長聽了幾個學員代表改過自新的心路歷程，對他們進行了表揚和加餐的獎勵，這其中就有好少年海宇。下課後校長親自和海宇談了話，海宇表示自己在家無聊才會沉迷游戲，可是在這裏有更多充實的事情去做，不管是體能訓練還是拔草大掃除，都讓他覺得有事可幹，也不想游戲的事了。校長很滿意，說要把海宇當典型讓他好好寫心路歷程，年後把他的照片貼在學校的宣傳欄裏。

中午吃飯的時候海宇果然獲得了一個大雞腿的加餐，他沒舍得吃，用好幾層衛生紙包着拿回宿舍，去找陸昀和邵承楠分着吃。好幾天沒吃肉了，陸昀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撕下一塊肉把上面沾着的紙屑摘掉，送到邵承楠嘴邊，“啊——”

邵承楠看雞腿還剩不少，張嘴吃了。

陸昀卻沒自己吃，又撕下條肉來給邵承楠，這麽喂了三次，不大的雞腿只剩一半肉了，陸昀全都給了海宇，“小海吃吧。”

“我節食，不吃肉，陸哥吃吧。”

“長身體節什麽食，你現在這個歲數吃這點兒肉胖不了，我有經驗，放心吃。”

海宇畢竟還是年紀小，素了這麽些天，天天白菜蘿蔔的，從看見雞腿到現在已經忍了很久了，聞言不再推辭，撕下來一大口雞肉就吞了，都沒怎麽咀嚼就咽了下去。還剩下根骨頭帶着點肉渣，海宇不好意思的跑回自己宿舍去了，陸昀看了看骨頭又看了看邵承楠，拿起來放進嘴裏咂吧，肉和脆骨吃完後把骨頭咬碎了吃骨髓，像只饑餓的小狗。

邵承楠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他吃骨頭，負氣的說着，“等回去了我天天給你炖雞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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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昀吃的手和嘴都油油的，去走廊的盥洗室洗漱，回來看見邵承楠已經躺下睡了，軍綠色的被子蓋在他身上，他只穿着件背心，一條胳膊伸在被子外面。陸昀走過去把他的胳膊放進被窩裏，“天涼了，別凍着。”

這邊雖然有暖氣，但是溫度并不算太高，學校說是為了磨煉學員的意志。

還有十天就能回家過春節了，和他們三個剛來這裏的人不同，大多數學員都有種要出獄的喜悅，只要他們的家長還有幾分心軟願意接他們回去過年，他們就能逃離這個不講法律只憑規矩統治的地獄。

邵承楠本來也只是閉着眼，還沒睡着，胳膊被放進被子裏以後睜開眼睛看陸昀，“你回去吧，要打鈴熄燈了。”

熄燈了有檢查員查房，最近學員們因為要放假比較浮躁，檢查員數目也增多了一倍。

陸昀深深的覺得委屈了邵承楠，他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又常年在國外讀書，連軍訓都沒經歷過，認知裏全是平等與尊重，在這邊卻要被那些兇神惡煞的教官罵，被檢查員抽皮帶，要不是為了自己，他哪裏需要經歷這些。

他低頭親邵承楠，開玩笑的鬧他，“我嘗嘗你吃的肉和我吃的骨頭有沒有差別。”

邵承楠伸舌頭勾他，兩人越吻越熱，就在陸昀打算上邵承楠的床上時，一道手電強光從門窗射進來，正射到兩人的臉上。他們一驚，迅速的分開，可是已經晚了，檢查員一把推開沒有任何鎖的大門，“你們兩個，跟我去治療室。”

也是他倆“撞大運”，今天來學校視察的校長沒回去，留在治療室值班，看檢查員送進來的這兩個漂亮男孩子先是笑了笑，問檢查員，“張老師，他們怎麽了？”

姓張的中年男人滿是厭惡的回答，“他倆不睡覺，這個跑去那邊床上親那個。”

“校長！張老師看錯了！我只是過去和方順說悄悄話！”陸昀急忙辯解，邵承楠黑着臉在一旁點點頭。

校長沒讓張老師和他們對峙，親自和兩人談話。

“方順，二十歲，因為脾氣暴躁甚至和爸爸動手所以被送進來。”校長看着卷宗上的介紹，開始跟邵承楠講了一通孝道，然後又轉到陸昀面前，“王達開，二十二歲，同性戀。”

陸昀抿唇不語。

“方順，是王達開去勾引你的麽？”

“沒有。”邵承楠被她話裏對陸昀的輕蔑激怒，忍着脾氣，“他只是過來和我說話。”

“說什麽？”

“說隔壁同學得了雞腿他很羨慕，他也想吃。”

“哦，這麽想吃的話和你說有什麽用呢，怎麽不來告訴我？”

“因為屋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他沒別人可說。”

邵承楠面不改色的撒着謊，校長雖然說不過他，可這本來也不是講道理的地方，有什麽問題懲戒幾次就解決了。身後的四個護警把他倆分別綁上了病床，邵承楠原本想反抗還手，被護警拿電擊棒在腰間電了下就失去力氣。

陸昀是第二次被脈沖“治療”了，除了內心的恐懼外更多的是擔心邵承楠，他也不敢流露太多感情，閉着眼咬着牙接受從十指流遍全身的疼。校長拿了個膠布樣的圓貼貼在陸昀太陽穴上，減小了頻率扭開開關，一瞬間陸昀覺得腦子都要炸了。

邵承楠意識回籠就看見這一幕，揮舞着手腳要掙開捆綁的繩子。

校長把膠布從陸昀腦袋上摘下，聲音和緩的問他，“你知道錯了麽？”

“知，知道了。”

“你只是年輕沖動分不清楚什麽叫愛情什麽叫淫.欲，男人只有喜歡女人才能繁衍生息，想想你爸媽，他們知道你是同性戀多心痛啊。”

操.你大爺……

陸昀疼的根本不想回答。

“說話，說你錯了，說你喜歡的是女人。”校長又把圓貼貼在他頭上，調大頻率再次扭開開關。

陸昀疼的大腦放空，“我喜歡女人，喜歡女人，我喜歡女人。”

校長很滿意自己的治療成果，讓人把陸昀放開的時候還安慰他，“你只是走了岔路，鑽了牛角尖出不來，以後多來治療幾次，慢慢的就正常了，別怕。”

那邊邵承楠只是像陸昀第一次打架那樣被懲罰了一會兒，放開他的時候校長也很慈祥的安慰他，“想想你爸媽，你不聽話頂撞他們的時候，他們比你剛才還疼呢。”

兩個人都已經說不出話來，隔開一段距離被送回了宿舍，路上聽見檢查員說明早就給他們換宿舍，“讓那個同性戀自己住吧，誰敢和他住啊。”

躺在床上的時候沒有一點兒力氣，陸昀再不像第一次被打那樣想忍到王夫來接他們了。他悄聲的問邵承楠，“咱們逃吧。”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