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完全暴走了啊!
就連段錫都為之一驚,他眼神銳然,一眼便看到了遠處的慕容紙。
可是那雷鳴驟起,該是天象使然,又如何會同此人有關?還在驚疑不定間,便有三道天雷,突然直直穿頂,從他頭上砸落了下來。
“阿紙不要——!”
謝律一把攬過慕容紙,就見慕容紙咳出了一大口血噴在他臂彎之上。謝律雙目一紅,嘶聲吼道:“不行!阿紙!別弄了!你會死的!”
慕容紙平日裏在聽雪宮以外的地方控屍,雖會消耗心力,可睡上幾日吃些補藥,終歸也能恢複得差不多;與之相比,那控風控雨的異術,則等同于要他直接拿命來開玩笑。
若非危急關頭,慕容紙自己也極少用那禁咒。謝律同慕容紙在一起那麽久,統共也就知道他用過兩次。
一次是謝律剛來雪山不就,跟随慕容紙同去采藥。那日出門時原本天氣晴朗,哪知道回程路上忽遇暴風雪,一時間天昏地暗不見日月,大雪瞬間積到腰上,只消片刻,就要将二人活埋。
那日慕容紙第一次在他面前用了控雪秘術。只短短一咒之間,原本暴風的雪山便雲消風散,再現晴空,可是之後慕容紙卻咳了一路的血,回宮之後,又足足修養了一個多月才有所好轉。
而第二次,便是齊琰帶人上山鬧事那次。
謝律雖沒有親眼看到,但後來聽夜璞說過,慕容紙是引來了冰風雪暴才将那些人盡數趕走。
好在那次慕容紙人在聽雪宮中。那宮中似有什麽慕容紙師父早年留下的陣法,能讓其身處其中使用異術得以少受傷害,因此只是修養了數日便得以下床。
可如今,他本就遠離雪山,單是控屍便叫他虛弱無比,還硬撐着為那唐濟引什麽天雷?!
驟然又聽身後一道閃電轟然。段錫若非閃身極快,幾乎被這一道雷劈中。此人适才已被墜落的房瓦傷了頭,如今滿臉是血,那冰冷的臉上也出現了驚魂未定的神色,此刻血紅雙目更是鎖定了慕容紙,以看妖魔鬼怪的神情定定看着他。
慕容紙哪管那麽多,口中又悄念起咒,血水順着唇角不斷滑落,臉色慘白發青。謝律簡直要瘋,叫他住手他也不肯聽,只得咬了咬牙直接上手往他睡穴狠狠一點,接住他墜落的身子安放在椅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總歸你是鐵了心要保護唐濟他們就是了!
那自然是我來就好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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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本就殘命一條,一命換一命死了也不虧!
旋即飛身上前,路過還搶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少俠的劍。那邊段錫冷笑一聲,迎神上前重劍隔空一揮,就在他以為自己這一劍便是劍風威力也足夠将謝律震得胸骨盡斷之時,卻陡然發現揮劍而去之處全然撲了個空。
來的那人,以其幾乎看不到的速度,晃身一下便鑽到了他揮劍之手的內側,行雲流水一劍戳出,劍尖橫在段錫腰上,再戳不進,謝律與段錫皆是一驚。
這是穿了什麽?謝律随即閃身便出段錫劍圍,跳落回唐濟身邊,扶起他暗自心驚。
段錫更是臉色驟變——許多年間,已再不曾有人能攻至其手臂範圍內,更何況那人不但進來了,還刺了他一刀。若非他料想今日要以一敵百,多少穿了一件寶甲,剛才他一時大意,可能已然全盤皆輸。
沒見過。
段錫眯起眼睛。正道之人,但凡有個三下兩下,蒼寒堡不可能一無所知。
這個看着面色病歪歪的男人……究竟是什麽人?
謝律當下心情可謂沉重異常。剛才段錫不知他實力,才叫他輕易偷襲成功,可誰知一劍竟然沒刺進去。
這段錫本來就強得就有些逆天了,還穿那種刀槍不入的東西,這要別人還怎麽打?!
可是,卻又不能不打。
“夏銘!你還能站起來麽?莊主,莫放了暗器!還有你們——莫要看戲了,看家本領都拿出來!江湖正道聲名在此一戰,莫不是那麽多人要輸給魔教區區一人麽?!他身上既打不動,都給我打臉!”
必須速速解決掉他。不然他不死,我們怕是要全亡了!
“有意思……”段錫獰笑一聲,閃身便逼近謝律眼前,重劍一揮便将他與唐濟雙雙擊飛出去十餘米開外,剩餘之人躍躍欲試本來還要上前,此刻回神過來,哪還上前,在段錫重劍追殺圍砍之下私下逃散,盲頭往裏跑到,甚至就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唐濟雖雙腿未愈行動不便,反應還是極快,尚未落地之際,空中翻滾之時手中**便對着段錫又一陣猛射。射在段錫身上的那些還是盡數被彈開,可好歹有那麽幾只再度劃破了他手臂臉皮,甚至一枚直直對口,可惜被段錫咬在了嘴裏,牙齒卻也崩出了血來。
而旁邊夏丹樨,畢竟在朝也是個水師校尉,武功便是比謝律有所不足,也算是遠在他人之上,就見他突然挺身而起,手中劍間直指段錫後頸,只可惜段錫适時回頭,那劍尖只在他脖子上擦出了淺淺痕跡,而段錫重劍一揮,夏丹樨直接被他一劍擊中肩膀,從門打出了大廳,血肉模糊地落在臺接下的瓢潑大雨中。
那邊唐濟後腰砸在柱上,手中**卻一刻未停,若是尋常人等,如何挨得過那密布針雨,只可惜那箭尖針尖都未曾塗毒,而段錫又本就非尋常人等,似是全然不疼不癢,甚至不揮重劍去擋,只快步逼近過來。
三指魔爪,齊齊抓向唐濟咽喉。此刻唐濟**中已無劍再射,又雙腿不能立,無法與之交戰。瞳孔緊縮之際,旁邊謝律猛然一個高躍踏上段錫肩頭,一劍從其天靈蓋便要刺入,段錫忙扔下重劍抓其腳腕,謝律痛呼一聲,只覺得段錫力大無窮,似是雙腕都要被他捏得粉碎,手中劍尖一歪,便向段錫肩頭戳去。
好在他那寶甲似乎不護雙肩,一劍刺去鮮血噴湧。可随即身子便被段錫破窗丢了出去,也是落在廳外石階下的大雨之中。
謝律咳了幾聲,只覺背部劇痛,幾口鮮血也從口中吐出來。
不行,得起來!阿紙和唐濟都還在裏面……
還好,腳腕還沒斷。
謝律搖搖晃晃支起身子,咬牙從窗躍入,卻見迎面一人身影砸了出來。他一把接住那人,卻是唐濟,剛抱他站定,就見渾身是血的夏丹樨被段錫一掌揮出打倒在地。而那高大的黑衣之人竟回過頭去,直直走向睡在椅子上的慕容紙。
“住手——你給我放開他!”
整個身子的血液似乎都沖到了腦中,謝律只覺得周身真氣控制不住地沸騰,也不顧手中連劍都沒有,便向那段錫直沖而去。
緊接着,頸子卻傳來了難以想象的劇痛,他被段錫掐着脖子再度甩出了數米開外撞在了牆上,而那男人一把抱起昏睡中的慕容紙,轉身絕塵而出。
***
“你,究竟是什麽人?”
慕容紙悠悠轉醒。段錫坐在床邊,一只大手卡在他的脖子上。
周身刺痛難當。卻并非受傷,而是隔了大半日未服紅藥丸,他的身子又有淤青潰爛的跡象。
這兒……不像客棧,窗外仍舊雨聲斐然,還有樹影竹影。房中陳設簡單,木質陳舊,有些地方還落了灰,似乎是在個什麽無人居住的郊外小屋之中……
而他對面的另一張床上,竟睡着林家三小姐還穿着喜服的冰冷屍身。
“是你吧?不僅可以引動天雷,讓小蝶起死回生之人也是你,對不對?”
“……”
段錫望着慕容紙,眼中點點幽光,似是半信半疑。
“你……是凡人麽?還是什麽傳說中的妖魔散仙?你究竟是……如何做到讓小蝶起死回生的,而她如今,為何又僵直不動了?”
慕容紙只記得自己引了天雷,随後之事便一無所知。對了,自己既已被抓了,那謝律還有唐濟、夏公子他們——
“咳……你、你把他怎麽樣了?謝律,你把他怎麽了?你告訴我!還、還有唐濟他們……”
該不會,他已經把他們都殺了……
“……謝律?”
段錫知道唐濟,知道夏丹樨,卻心道誰是謝律?
卻只是片刻而已,他便明白過來慕容紙所指之人應該便是那個武功不凡、不知從哪裏來的清癯男子——雖想不起這人到底是何門何派,樣子看着也臉生,段錫眉頭一皺,可這名字,卻似乎在哪裏聽過……
“你把他……把他怎麽樣了?”
“我沒有殺他,”段錫低低道:“你肯作法讓小蝶醒來,我便放你走,也放過他們。”
“否則,先殺了你,再回去血洗楓葉山莊,什麽謝律、什麽唐濟,我讓他們一個都不留活口。”
呵……“作法”讓她醒過來?你當我是什麽了?
人都死了,你便是殺了我,她也是醒不過來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打起來惹!
比謝律還渣的渣出現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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