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鳗魚
陸岙精神一振, 頓時顧不上剛剛宋州帶他過來的事,手肘杵了杵宋州,“我剛看到魚了, 我們過去看看!”
宋州已經看清了是什麽,提醒一句, “小心點。”
陸岙點了一下頭, 跑過去查看情況。
跑到一半, 他看見水草底下露出那魚的半條身子, 忽然覺得不對, 臉色微變地連退兩步。
正在此時, 電筒燈光下, 前方一條将近兩米細長的身影往前一蹿,瞬間消失在水草之間。
陸岙頭皮發麻,咽咽口水, 驚疑不定地望向宋州, “你剛看清了嗎?”
“看清了。”宋州知道他想什麽, “放心,不是蛇。”
陸岙聞言大大松了口氣,“吓我一跳,還以為是水蛇。”
“不是,是鳗魚。”
“難怪。”
陸岙上一次見到鳗魚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小心往前走了兩步, “它還在嗎?”
“還在,小心一點, 別被咬到了。”
陸岙點頭,“我知道了。”
他慢慢走過去,用鐵鉗挑開水草, 很快見到一條黃褐色的身影在水下一動不動。
陸岙再挑開附近的水草,還沒來得及進一步動作,鳗魚又咻地一下蹿出去了。
他下意識伸手一挑,那條大鳗魚直接被挑得在空中翻滾了一下,“啪”一聲落到不遠處的淺水區,扭着細長的身子翻滾逃竄。
Advertisement
陸岙迅速往前走了幾步,手中的鐵鉗再一夾一挑。
這條鳗魚直接被抛到到岸邊沒什麽水的地方。
大鳗魚身子一轉,扭動這着身子又往水裏逃。
陸岙啪嗒啪嗒涉水追上去,動作利落地用穿着水鞋的腳直接踩住鳗魚的腦袋。
鳗魚在水裏翻來翻去,像麻花一樣扭動,沉重的身子拍得他的下水褲啪嗒作響。
陸岙看着這條黃褐色的鳗魚在那裏翻,頭皮有些發麻。
這條鳗魚肥碩異常,目測超過一米六,身子十分圓潤,看着有成年男人小臂粗。
鳗魚翻滾的時候身子沒少碰到陸岙的腳,好在他穿了下水褲,不用感受鳗魚身體接觸人體時的感覺。
饒是這樣,陸岙也有些受不了。
鳗魚還在動,陸岙踩着它,擡頭看宋州,忙道:“水桶,快拿水桶來。”
宋州眼裏流露出笑意,一邊将水桶遞給他,一邊道:“這桶可能裝不下。”
“不會吧?”陸岙看着提過來的小水桶,再看看這條又粗又長的鳗魚,心裏也有點沒底,“擠擠好像還行?”
宋州再次肯定道:“裝不下。”
“那你先幫忙把它拎回去?”陸岙不确定,“我家裏還有個大水缸?”
“這麽大一條鳗魚,放在家裏跑出來恐怕不妙。不然這次趕海先到這裏,跟你朋友他們說一聲,直接回去?”
陸岙看着腳下還在不停翻滾的大鳗魚,有些猶豫,最終對大海鳗的渴望戰勝了對螃蟹的渴望,答應了,“行,我跟他們說一聲。”
陸岙打電話給林滿漳,說他們今天抓到了大鳗魚,桶裏不好放,先回去了,下次再聚。
林滿漳沒說什麽,“行,那下次再聚,我們也沒抓到什麽螃蟹。”
林貢商在旁邊不太滿意,湊過來大聲對着電話喊:“今天就這麽算了啊?”
“不然?”
林貢商哼哼唧唧,也不知道不然要怎麽辦。
林滿漳幹脆開揚聲器讓他們通話。
陸岙安撫他,“還是明天再約吧,今晚估計我們沒心思抓螃蟹了。”
林貢商嘟囔,“我們這邊能抓到啊,我們都抓了三只了。”
“抓了三只夠誰吃?”林滿漳無奈,對陸岙道:“沒事了,陸岙,你們先回去吧,等會我們沿着海岸線直接回林屋村了,停在你家的車我們明天再來騎“。”
“好,今天不好意思啊。”
“沒事,小事,下次叫上譚君昊他們一起聚。”
林滿漳挂掉電話後,林貢商還在他耳邊嘟囔,“我還說陸岙好不容易回來,想陪他吃頓飯來着。”
林滿漳勸:“明天再說吧,人家本來就跟朋友一起,你摻和什麽?”
林栖岩在旁邊随口道:“就是,人說不定在約會呢。”
“什麽?”
林栖岩話一出口,兩人轉頭,四只眼睛齊齊盯着他。
他一愣,問:“你們不會是恐同吧?”
林貢商還回不過神來,“恐不恐同跟約會有什麽關系?”
“不然你們看我幹嘛?”
林貢商道:“你說兩大老爺們約會,還不讓我們驚訝一下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林栖岩不好意思說他感覺陸岙就是,他嗅到了同類氣息。
他含糊道:“我就随口說說,你們反應太奇怪了,吓我一大跳。”
“你還吓我一跳呢,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林貢商嘟囔,“算了,我們早點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打魚。”
陸岙完全不知道林栖岩背後的猜測,他跟宋州已經回了家。
那條大鳗魚被他硬生生塞在桶裏,上面還用桶蓋壓住,陸岙就怕鳗魚跑出來咬他們一口。
鳗魚那牙齒鋒利得完全不輸給一般的匕首,要是被咬中了,一塊肉就沒了。
回到家,陸岙趕緊道:“快快快,把鳗魚放下來。”
“放哪裏?”
“就放地上,先讓它掙紮一會。”
宋州把桶放在院門後面,人離開一點。
鳗魚立即蹿出來,在水泥地上滾來滾去。
陸岙看着這條大鳗魚,唏噓,“沒想到會遇上這麽大的家夥,起碼有八斤重啊。”
鳗魚樣子是恐怖了點,不過味道也出了名的好。
看了一會兒,他摸摸肚子,問:“要不要吃個宵夜?”
“吃什麽?”
“就吃鳗魚飯好了,我以前在飯店吃過,味道非常不錯,我們自己做這條野生海鳗,味道應該還會更好一些。”
“吃。”
“那我們先把鳗魚殺了。”陸岙看着宋州,眼裏含着期待,“你會殺魚嗎?”
宋州與他對視。
陸岙摸摸鼻子,“這條鳗魚太大了,我有點沒把握。”
宋州收回視線,“我去殺。”
陸岙松一口氣,将鳗魚交給他。
宋州走近鳗魚,彎腰在鳗魚身上一按,不知道他怎麽弄的,鳗魚立即不動了。
他拎着鳗魚腦袋,将魚提起來,走進廚房。
陸岙在院子裏等着。
片刻後,宋州擦着手走出來,“好了。”
陸岙探頭往廚房裏一看,廚房收拾得幹幹淨淨,案板上鳗魚肉一堆,鳗魚魚骨一堆,還有鳗魚肝髒放了一小堆。
至于魚頭跟內髒,已經在垃圾桶了。
這種幹幹淨淨的場面遠高于陸岙預期,他心一下放下了,感激道:“你先坐一會,看電視玩手機什麽都行,我去做魚。”
宋州問:“不用我打下手?”
“不用,我來就行。你等着吃吧。”
宋州道:“我幫你洗菜。”
陸岙見他真沒出去休息的意思,也不勉強,先洗幹淨手,去淘米高高興興地準備做飯。
鳗魚飯的話,作為底材料的米飯還挺重要,做出來的飯務必要不軟不硬,粒粒分明,這樣配上鳗魚肉才好吃。
淘好米放進電飯鍋開始做飯後,陸岙開始處理鳗魚肉。
鳗魚骨跟肝髒用蔥姜水跟白酒腌制五分鐘,而後起一小鍋,爆香蔥姜辣椒圈後,放入魚骨和肝髒小火慢煎。
煎得差不多了,放入洋蔥跟胡蘿蔔下去簡單炒一下,而後往鍋裏倒入醬油、耗油、白糖、清水等,大火燒開,再小火慢熬,熬濃了就是醬汁。
鳗魚用鹽搓洗表皮,洗幹淨上面的黏液後用廚房紙吸幹水分,而後放入鍋中小火慢煎。
此時,将剛剛熬好的醬汁倒出來,用濾網過濾好,只要醬汁,不要裏面的料頭。
鍋中的鳗魚一邊煎一邊往上面刷醬汁,正面反面來來回回刷,直到整塊鳗魚的色澤變得焦黃為止。
鳗魚飯原本應該用烤鳗魚。
陸岙家裏沒有炭火,用煎的法子也能湊合一下。
随着鍋裏鳗魚塊的色澤越來越濃郁,陸岙咽咽口水,将它們鏟起來,再換新的鳗魚肉進去煎。
陸岙對美食充滿了耐心,一鍋鳗魚肉,起碼七八斤,他愣是一絲不茍的将它們煎完,最後煎出來的鳗魚塊色澤幾乎一模一樣——都是焦黃的魚肉,上面泛着醬汁的光澤,再撒上幾粒蔥花,濃郁的香味直沖人腦門。
陸岙端着一大盤鳗魚肉到院子,“飯做好了嗎?”
“好了,十分鐘前已經跳到了保溫模式。”
“那行,我們先吃飯。”陸岙去消毒碗櫃拿兩個大盤子出來,又拿了勺子跟筷子。
他打開電飯鍋查看米飯的情況。
剛煮出來的飯還冒着滾滾熱氣,散發着一陣陣清香。
宋州将飯扒松,舀到兩人盤子中,攏成半圓。
陸岙則用筷子在米飯上面蓋大塊鳗魚肉,直到将所有白飯完全蓋住,看不見一粒米飯為止,才往上面各澆兩勺醬汁。
兩大盤鳗魚飯這就做好了。
燈光下,鳗魚上面的醬汁油亮,陸岙的眼睛也發亮。
宋州見了,眼裏不由露出笑意。
陸岙完全顧不得其他了,他拿起筷子,看對面的宋州,“開吃?”
宋州一笑,“開吃吧。”
陸岙立即夾起一塊鳗魚肉,輕輕塞進嘴裏。
鳗魚塊非常肥厚,上面包裹着醬汁,輕輕一咬,又軟又鮮又燙,鮮嫩異常。
哪怕用煎制的方式,這也是陸岙吃過的最嫩的一條魚。
這種嫩不是那種雞蛋羹一樣的嫩,它沒那麽滑,不過輕輕一抿,肉就全碎掉了。
鳗魚原本有刺,煎制好的鳗魚塊卻可以連刺一起嚼掉。
不知道是否因為新鮮,這鳗魚完全沒有腥味,只有說不出的鮮嫩,連皮也格外Q彈。
陸岙吃一口魚肉,再扒一大口飯。
飯還燙着,鳗魚醬汁裹着熱乎乎的米飯,鮮鹹得恰到好處,這麽一大口吃下去,除了熱量高之外,就沒有別的缺點。
米飯跟鳗魚汁混在一起,越吃越香,最後米飯的清甜味打底,這一口鳗魚飯才算吃完。
陸岙完全沒想到鳗魚飯能有這個效果,他喟嘆一聲。“外面鳗魚賣八十一斤不虧啊。”
宋州将嘴裏的米飯咽下去,誇道:“确實好吃,食材好,你手藝也好。”
“主要還是托了食材的福。”陸岙滿足地咬下一大口鳗魚肉,口齒不清地說道:“比起吃到好吃的鳗魚飯,這條鳗魚夠大,能一直吃到滿足才最令人幸福。”
“這話是。家裏有酒嗎?”
聽他問,陸岙才想起來,“有,你上次送我的酒還沒喝完,我們喝點那酒?”
“好。”
陸岙低頭匆匆又扒了一大口白米飯,才站起來含糊道:“我去拿出來。”
很快,靈酒拿了出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雪白的瓷杯裏。
陸岙輕輕抿一口,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直沖腦後。
喝完酒,再來一大口鳗魚飯。
鳗魚越發軟嫩,米飯越發清甜,醬汁裹着的米飯,能把人的靈魂俘獲。
靈酒,鳗魚飯。
這兩種聽起來完全不搭的食物,放到一起,才知道究竟有多合适。
陸岙吃得頭也不擡。
歷時近一小時,一大鍋白米飯吃完,盤子裏的鳗魚也全吃完了。
陸岙喝了兩碗酒,整個人沒醉,卻有種熏熏然的滿足感。
宋州收拾東西送去廚房洗了。
陸岙坐在院子裏仰頭望星星,腦袋一點一點。
宋州洗完碗出來,輕輕敲了他的椅背一下,“我先回去了。”
這一晚跟宋州在一起實在太愉快,陸岙有些舍不得他走,站起來跟在他後面,像只小跟屁蟲,“不再多坐一會?”
宋州轉過身來看他,“你不是困了?”
陸岙揉着眼睛,懶洋洋道:“也沒有很困,再多坐會,看看星星也行。”
“下次吧。”宋州彎起眼睛,“我明天再來。”
陸岙腦袋不太轉得動,聞言用一雙遲鈍的眸子望着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說好了啊。”
“說好了。”宋州笑,“明天再來教你下雨,順便跟你一起吃晚飯。”
“好。那明天見,我要打到了好吃的魚,就留下來我們一起吃。”
“嗯,我再帶點別的食材過來。”宋州揮揮手,聲音很溫和,“晚安。”
“晚安。”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陸岙愣愣望着空蕩蕩的院子,頓了一會,才拖着腳步慢吞吞地回屋去洗漱。
今晚不知道是吃了鳗魚飯還是喝了酒的關系。
他精神久違地放松了下來。
自從父母去世後,他很久沒這麽放松了。
暖洋洋的洗澡水打下來,陸岙站在花灑下打着哈欠。
心裏那點孤寂仿佛被熱水融化沖走了。
他穿上睡衣,躺到柔軟寬大的床上,蓋着被子。
幾乎一閉眼,就陷入溫暖馨香的夢境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