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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可能會在山上睡覺曬太陽這個說法打動了陸岙, 他承包山林也從原本的随意變得積極起來。

譚屋村的人也很高興,這麽大一座海寧山,當時都劃到了他們村的集體土地中。

他們村人少, 陸岙要是承包的話,每人都能分到一筆不小的錢。

譚君昊現在是譚屋村的代表, 由他來跟陸岙商讨這事。

“村裏的長輩去縣城裏問了一圈, 最低給你談下來五十塊, 你要求的那四十八一畝比較難辦, 縣裏說海寧山這個級別的山, 最低的底線是五十。”

海寧山很大, 總共兩千多畝地, 如果一畝一年貴兩塊,兩千畝一年就要貴四千塊,他的目标是承包五十年, 總租金便要多二十萬。

這并不是一個小數。

陸岙問:“沒得談了嗎?”

譚君昊也不瞞他, “談可能還談得下來, 不過要是再低的話,村裏人可能不會太樂意,他們聽說隔壁鎮包山一畝價錢能到五十六,好幾個都在微信群裏表示,要是低于五十,就情願放在那也不往外包了。”

陸岙現在在崇信村是名人, 誰都知道,他一條魚就能賣上萬塊, 還時不時有船願意花大幾萬的價格請他出海。

聽說他要包山,好多人都抱着不宰白不宰的心思,打算好好從他身上撈一筆。

人性如此, 陸岙也知道現在的情況。

譚君昊跟他是朋友,勸道:“海寧山實在太大了,要不然你換一座山包吧,只是種幾棵果樹,其實也用不了那麽多地。”

兩千畝地,一年還什麽都沒幹,開年就要交十萬租金出去。

十萬可不是小數目,他們整個水遠鎮,也找不出幾個年收入達十萬以上的人。

漁民看起來一條魚賣幾十上百塊,收入不菲,實際上扣一下稅,買一下漁具,到手也沒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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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岙道:“我再想想。”

“行,你再想想。反正你那果樹也不急着移栽,多拖一陣子,說不定價格自然就低下來了。”譚君昊笑,“不過這你可別跟別人提啊。”

“知道,不會出賣你。”陸岙站起來送他出去,“我手裏也沒那麽多錢,再等一陣子正好手頭寬裕一點。”

“也是,你果樹買得就不便宜,還要買一艘船。”

陸岙花了三十多萬買果樹的事情傳出來了,村裏不少人覺得他是冤大頭,這點果樹哪裏用得着三十多萬,十五萬都嫌多。

那也是為什麽譚屋村的人堅持不降價,果樹願意買,這幾十塊一畝的山怎麽降價?

譚君昊問:“你船什麽時候拍賣啊?”

“就明天。”陸岙道,“明天我要去趟市裏,不跟你們去打魚了。”

“沒事,你去吧。”譚君昊笑,“等你船買回來了,我們也坐坐你的大船。”

“什麽時候能弄好還得兩說,我看中的那船比較破舊,還得送去船廠裏翻修。”

“誰的船都要修嘛,修船怕什麽?對了,漳哥讓我告訴你,你訂的龍趸魚苗也快出網了,讓你別忘這事。”

陸岙揉揉眉心,“知道了。”

龍趸魚苗他已經給過定金,現在只需要支付一千五百塊的尾款就行。

但是,花錢總是不那麽讨人喜歡,特別是他現在越來越窮。

陸岙下午特地去打了一下午魚,收入三十七條,近百斤魚。

這些魚送去鎮上賣了,扣完稅後,總共給他帶來了一千八百多收入。

出去買菜錢,龍趸魚苗的尾款算是掙出來了。

陸岙回家,見林栖岩正在院子前等他,問:“你怎麽在這?”

林栖岩打了個哈欠,神情哀怨,“不是你叫我去割番薯葉?”

上次他打賭輸了賭注,不得不過來幫忙割兩小時番薯葉。

後來陸岙忙着出海,這事就抛到了腦後,還是前幾天想起來,順便說了一聲。

“你今天下午去割了?”

“對啊。”林栖岩的臉曬得發紅,“番薯葉都在地裏了,我運不回來,特地來告訴你一聲。”

“我去吧。”陸岙道,“你等我把菜放回去。”

林栖岩也不客氣,幫着他放了菜之後爬上三輪車車廂,“今天真累死我了,下午太陽太大了,頂着草帽也受不了。”

“怎麽不等太陽快落山時再去?”

這裏是海邊,日落時有海風,天氣不太熱。

“太陽落山了有蚊子啊,還不止一種!”林栖岩郁悶,“我情願被太陽曬死,也不要被蚊子咬死。”

陸岙倒忘了這一茬。

自從他變成龍之後,就再也沒有蚊蟲敢咬他了,自然體會不到太陽一下山,黑壓壓的蚊蟲蜂擁而至,群飛覓食的恐怖。

說起這個林栖岩都覺得手臂癢了,他搓了搓手臂,“你家鵝呢?今天有沒有趕出去牧?”

“沒,今天沒空,關了它們一天,後天再說。”

“要我說,你趕出去河邊就行了呗,我看它們認家,又不會到處跑,你早上趕出去,晚上再趕回來,中午那頓還省得你喂了。你家鵝那麽小,又不會有人打它們主意,你怕什麽?”

“這陣子比較忙,沒試過行不行,等過陣子再說。”

宋州倒是将鵝趕出去過。

陸岙将這舉動歸結為他藝高人大膽,沒有覺得這裏面有他的鵝什麽貢獻。

要是沒人看着,這群鵝趕出去一天,回來只剩幾只怎麽辦?

他們的河跟海水連通,裏面可有不少兇猛的食肉類魚。

別的不說,就陸岙抓到的那近兩米長的大鳗魚,鵝崽子要是被咬一口,基本就是它的菜了。

林栖岩想了想,“要麽我幫你牧一天鵝吧?正好我拍一期牧鵝的視頻。”

陸岙沒拒絕:“行,哪天?”

“就明天,你把鑰匙給我,我查查鵝要怎麽牧,要是沒問題,明天一早我就把鵝趕去河邊。”

“你多注意那只名叫芝麻團的領頭鵝,別将它們帶到海面上,基本就沒問題。”

海面上有洋流跟海風,鵝要是去了大海,一不小心就要被沖散。

陸岙小時候還發生過某家養鴨戶的鴨子被趕到海上,結果被海風吹散,接連好幾天去附近十裏八鄉接鴨子的事。

林栖岩也知道這事,他保證,“你放心,我就往河邊趕,絕不入海。”

“等會我給你條鵝圈的備用鑰匙,明天你直接過來就行。”

“沒問題。你明天不回來,晚上要不要幫你喂鵝?”

“要是它們沒在外面吃飽,還是喂一點。”陸岙道,“等會丢點番薯葉進鵝圈,它們自己會吃。”

小鵝的嘴已經比較厲害了,哪怕草都能啃下來,吃點番薯葉并不困難。

陸岙懶得切割,一般都整捆整捆丢進去,第二天再來清掃鵝圈,将殘渣與鵝糞一起掃到附近堆肥。

運完番薯葉回來,天色都暗了,宋州還沒來。

這段時間宋州很準時,一般四點多五點就會在院子裏,今天忽然沒來,陸岙心裏擔心。

陸岙看了看天色,有心想打宋州的電話,又怕打擾他。

想了一會,陸岙發信息:宋州,你今晚不回來嗎?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宋州的消息回得很快:沒什麽事,只是出差,一時脫不開身,剛忙起來忘了跟你說,今晚不來了。

陸岙心裏莫名失落,他握着手機: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明天要去市裏參加船舶拍賣,可能也不在家。

-好,明天我要是有空,我再去你那邊。

陸岙跟宋州簡單說了幾句,結束話題。

院子裏空蕩蕩的,只有陸岙一人。

他躺在躺椅上,有些懶得吃飯了,一躺就躺了老半天。

直到晚上八點多,他才慢吞吞起來去做飯。

只有一個人吃,他也懶得做什麽,菜肉蛋面等一起放鍋裏燙熟,端出來放點辣椒醬,放點醬油,略倒點醋就可以吃了。

這樣做出來的面條滋味一般,勝在食材新鮮,倒也不難吃。

第二天一早,陸岙搭車去黔永市。

這船的起拍價是三十萬,陸岙已經交過六萬保證金。

拍賣從七月十五號上午十點開始,直接在網購頁面喊價就行,每次出價的增幅都必須大于三千塊。

上午十點,陸岙第一次出價,按下了三十萬三千的價格。

幾秒鐘後,有人出了三十一萬。

陸岙繼續追加。

他的價格出得很平穩,基本就是每次增加三千塊,在增幅的最低線上。

競價者只有一位,拍賣設置延時出價功能,也就是說在拍賣活動結束前,每最後五分鐘如果有競買人出價,将自動延遲五分鐘成交。

陸岙前幾分鐘還跟對方有來有往。

等這艘漁船到了三十五萬時,陸岙基本就卡着五分鐘時限出價。

他的最高預期是四十萬,如果超過這個預期,他寧願物色別的船。

雙方你來我往。

對面明顯感覺到陸岙在遲疑,也遲疑了起來。

十點三十八分,陸岙出了最後的價碼,三十九萬六千。

對方猶豫了挺久也沒再出手,直到五分鐘過後,系統設置的拍賣時間自動結束,陸岙競拍成功。

陸岙也沒遲疑,直接付了款。

船費加稅費等各種費用,總共花了陸岙四十三萬多,因為預先有保證金,現在再付三十七萬就可以了。

這麽一出,陸岙手裏只剩二十多萬了。

他剛填好信息提交上去,小杜打來電話,一接通,他便興奮地喊:“陸哥,你把船買下來了是不是?我好像聽說是你!”

“嗯,剛付完款。”

“太好了!你現在在哪裏?是不是來提船了?我陪你去提船吧?”

“正在車上,等會應該到了。”陸岙道,“我請你吃午飯,正好有事想托你,等會再說。”

“好嘞,那我等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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