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大師姐早!”

這裏不少人都已經跟謝靈蘊切磋過了, 他們的身體下意識戒備着,眼神裏卻隐約冒出了期待的光。

傳聞中純虛之體那卓越的靈力吸收能力和堅硬如鐵的靈體在謝靈蘊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被她打上一下, 受到的是□□與靈脈的雙重疼痛。

疼是真的疼, 但爽也是真的爽。

每次被對方那極致的速度和力量逼到絕路,都能最大限度地激發他們的潛力, 讓他們體會到什麽叫做酣暢淋漓。

平日裏敢試堂基本只能見到金丹和金丹期以下的弟子,近日裏因為謝靈蘊多了不少元嬰修士,都在暗暗地觀察着她, 內心蠢蠢欲動。

這可是修真界最少見的體修,真的好想切磋一下。

可元嬰期修士去挑戰一個剛入門沒幾個月的淬體期體修, 怎麽說都有點丢人。是以暗地裏心動得要死,面上一個主動開口找謝靈蘊切磋的都沒有。

敢試堂一進去便是寬敞的過道, 過道兩旁是一個又一個敢試臺,弟子們約好切磋對象,挑一個空着的敢試臺便可以自行上去切磋。

謝靈蘊走到一個面相忠厚體格魁梧的弟子前,輕聲問道:“郝師弟,不知你的傷可好些了?”

郝松下意識捂住小腹, 點點頭,又搖搖頭:“好多了……但還沒好透!”

謝師姐這個關心的小眼神十分危險!她昨天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傻乎乎地說了句好的差不多了, 結果謝靈蘊就又與他切磋了一次!

原本就快不怎麽疼的腹部, 因為昨天那場又開始疼了!

他今天就想來看看誰會跟他一樣慘, 才不想自己親身上陣再被揍一頓!

“好吧,那師兄好好休養。”

謝靈蘊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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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郝師弟已經金丹後期,人高馬大,看起來比其他人要抗揍的多, 她揮起拳來也比較沒有心理壓力,哪想到才揍了兩頓人就不行了。

她繼續往前走。

金丹前期和金丹中期的人她已經不考慮了,就希望能夠多找幾個金丹後期的切磋。

要切磋滿四個時辰也太難了,且不說她偷不偷懶的問題,就算她不想偷懶,也沒這麽多人跟她切。

她現在結束戰鬥的速度可快了。

謝靈蘊在臺下掃了一圈,拿捏不準哪些想跟自己切磋,哪些純粹來看熱鬧,索性輕提一口氣,直接跳上了離她最近的那座敢試臺。

從起身到落地,一套動作幹淨漂亮,沒有衣袂翻飛,卻讓這些習慣了做任何事情都端着“仙氣飄飄”的弟子們生出一種清爽之感。

“敢問可有師弟師妹願意切磋一下?”謝靈蘊朗聲開口。

底下靜默半晌,片刻後一個白衣翩跹的少女款款飛上敢試臺。

少女眉目靈動,一襲白裙臂紗環繞,右臂微揚飛上敢試臺,站定後還收了一下袖擺,典雅端莊,仙氣四溢。

“怡容峰弟子,曲炀。”少女朗聲道。

哇哦。

謝靈蘊在心底暗暗贊嘆:人漂亮,動作也漂亮,要是能跟這種漂亮姐姐吃吃飯賞賞花多好,偏偏要打架。

對面的曲炀也在暗暗打量着謝靈蘊。

這位大師姐與傳說中一致,雖是天生的體修,但人生的精致,看起來并不粗俗,反而袅袅娜娜,十分惹人憐愛。不知道有沒有傳聞中那麽厲害。

曲炀也是淩微山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小小年紀就已經金丹後期,一向誰也不服。

兩個出塵絕世的白衣仙子在臺上相對而立本是十分賞心悅目的畫面,可是這一幕落在衆弟子的眼裏,卻只覺得惋惜。

可憐的曲師妹。

前幾天溫師妹剛站上臺時,也是這麽自信滿滿光彩照人的——

很快她就吃了一嘴的土。

“師妹先請吧。”謝靈蘊友好道。

曲炀把頭一揚:“我來挑戰師姐,自然是師姐先請。”

謝靈蘊扶額。她知道要是自己再讓回去的話,以這裏修士們的脾氣,恐怕要跟她讓到明天晚上,也就不再客氣。

“師妹,承讓了。”

謝靈蘊率先出手。

底下的人都捂住了雙眼。

如果曲炀先出手的話,可能還有機會碰到謝靈蘊兩下……如今,唉,希望曲炀別哭。

曲炀本着“謠言不可信”“一個體修再快還不是靠身體”“身體哪能有我靈力跑得快”“我只要別大意一定不會跟其他人一樣被一個體修打趴下”的想法,在原地靜等謝靈蘊出手

,可她剛剛看到謝靈蘊擡起腳,還沒來得及捏起一個法訣,就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随即,她感到手腕一麻,似有人扼住了她靈脈的關口,讓她無法将靈訣繼續施展下去。

天旋地轉。

下一秒,她重重摔在了敢試臺旁邊的過道上。

“叮——”一個金屬質感的聲音從臺中央傳出,判定輸贏,“謝靈蘊勝!”

“師妹,承讓。”

謝靈蘊站在臺上,笑得溫和無害。

過道旁的郝松嫉妒得紅了眼。

憑什麽對待女修就這麽溫柔!大師姐打他的時候,那叫一個毫不留情,哪疼往哪打,還不準他求饒!

謝靈蘊似乎感受到了他幽怨的目光,慈愛地看了他一眼。

孫裔站在敢試堂門口,将這一切盡收眼中。

“這幾天她一直都來?”

旁邊的執事弟子小心道:“回長老,是的。”

孫裔靜靜打量着謝靈蘊。

先前他一直将目光放在容籍身上,忽略了這個相對比較安生的掌門首徒。

真是大意了。

一個體修,出身天人閣,卻拜入淩微山門下,還讓容籍破格收為徒弟,哪一點都讓人覺得可疑。

莫非……容籍是和天人閣勾結做了什麽勾當?

謝靈蘊正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試探着挑戰一下元嬰期的修士了。可是元嬰與金丹雖然只差了一階,境界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她有些擔心自己要是全力跟人切磋,會控制不

好力道把人揍出什麽好歹來,到時候就又要賠錢了。

戰無不勝了幾天後,謝靈蘊也開始膨脹了。

一道銳利的目光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下意識向來源處看去,發現看自己的人竟然是司學長老孫裔。

“見過孫長老。”

底下的弟子們也發現了孫裔,忙低頭行禮。

孫裔面沉如水,踱步進來後,掃視場中一圈,冷冰冰問:“像無知愚民般聚集在一起,敢試堂是你們來看戲的地方?”

衆人一懵,垂下頭不敢說話。

以往的敢試堂基本每個臺子上都有人,就算有觀看的也是少數,很少出現這種全場圍觀一個臺子的景象,何況還持續了幾天。

謝靈蘊自己一人孤零零站在臺上,總覺得孫裔是在意有所指地罵自己。

可是……沒道理啊……

謝靈蘊安慰自己想多了,馬上跳下敢試臺,走到孫裔身前請罪道:“是靈蘊不好,這幾天不停找師弟師妹們切磋,影響了他人,還請孫長老責罰。”

說完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禮數周全,語言謙卑,淩微山這些親切的長輩們哪舍得責怪自己。

“謝師侄知錯就好,以後還是不要踏入敢試堂,以免影響其他弟子。”孫裔冷冷道。

謝靈蘊:?

近兩個月在淩微山的生活過于順遂,讓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其他弟子一聽也覺得莫名其妙,總覺得這不像那個鼓勵弟子們切磋、互學的司學長老說出來的話。

“孫長老,這不是謝師姐的錯,是我們……”

有弟子主動幫謝靈蘊解釋,卻被孫長老打斷:“不必多說。”不管是什麽原因什麽理由,他都不會允許謝靈蘊繼續達成目的。

這會兒謝靈蘊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孫長老就是沖自己來的。

她不太理解這位長老的敵意從何而來,只好耿直道:“回孫長老,是師尊要我每日切磋滿四個時辰,我以後會盡量不影響其他師弟師妹的。”

“我說了,不準你再踏入敢試堂。”孫裔不為所動。

這會兒周圍弟子們都看不過去了,只覺得孫長老簡直是胡攪蠻纏,可是礙于對他的尊重和敬仰,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只有謝靈蘊十分平靜:“孫長老,我師尊是掌門,他要我來。”

“我難道不知道你師尊是掌……”孫裔的話猛地頓住,他一下子反應過來,謝靈蘊并不是在告訴他她師尊是誰,而是在暗示他一個長老沒資格違反掌門的命令。

無恥!

孫裔氣得臉都紅了,卻又說不出什麽來。一衆弟子看他眼角抽搐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

謝靈蘊:媽耶,我就說了一句話,怎麽把老人氣成這樣。

這位孫長老看來也不是個慣會難為人的主啊。

謝靈蘊生怕把這位長老氣出個好歹來,乖乖低下頭裝什麽都沒發生。

“師父,不好了,兵器閣裏的器靈們暴動,試圖闖出兵器閣!”孫裔的弟子前來報告。

“什麽?!”孫裔的心神陡然一震,兵器閣裏都是他珍藏多年的上等兵器,器靈也非比尋常,若是闖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頓時,他來不及繼續生氣,趕緊起身向兵器閣飛去。

一定是容籍破壞了淩微山的氣運,一定是的!

這師徒兩個肯定是勾結了天人閣,肯定是勾結了魔族!

入夜,天人閣的亭臺樓閣在燈光點綴下顯得份外精巧雅致。

“大師兄,你今晚就住下嘛,我想你陪我……”賀佳佳眼角眉梢還泛着激情過後的嬌媚,聲音嬌嗔,拉着安修謹的袖子不肯松手。

安修謹眼中劃過一絲不屑,卻還是輕輕握住賀佳佳的手,溫聲開口:“不可以,這對你的名聲不好。”

靈隐大陸對修士之間的結合十分看重,若是未行雙修禮變成了雙修之事,是要受到所有人唾棄的。

賀佳佳臉上露出了一絲糾結,但是對情郎的愛戀卻還是讓她抛卻了理智:“這有什麽,這裏是天人閣,是我家,能傳出什麽對我不好的?而且……爹早就說過要把我許配給你,我們

早就是一對了。”

“不可以,”安修謹一點點将自己的袖子拽出來,“我不會允許任何對你不利的情形出現,等到我将體內純陽真火徹底煉化,可以撐起天人閣後,我便正式向師父提親,給你一個

盛大的雙修禮。”

他俯下身,輕輕吻在賀佳佳額上。

“是我沒能控制住自己要了你,我不允許自己再做出任何可能傷害到你的事。”

他的聲音深情又沉醉,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捧到賀佳佳面前。

可在賀佳佳看不到的地方,那雙眸子裏卻滿是無聊與嘲諷。

他原本不想這麽早對賀佳佳下手的,可是從淩微山回來後,賀帆為了賀佳佳将他好生痛斥了番。

當着所有天人閣弟子的面。

明明是賀佳佳自己惹的禍,明明他一直有勸阻賀佳佳,可是在愛女如命的賀帆眼裏,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賀帆的話太過難聽,全然不顧他大師兄的身份,就這麽讓閣裏上上下下看着他出醜,所以他才會一氣之下要了賀佳佳。

這個蠢女人,實在是比她那個精明的父親差太遠了,随便哄一哄就恨不得倒貼上來,煩得要死。

“乖,睡吧。”

從賀佳佳房間出來,他悠閑地走回自己的院落,在院中心站了片刻,便見一只青鳥從夜空中無聲飛來。

他伸出手,青鳥落下,默契地将信放在他手上。

安修謹回到房間裏看了信之後,心情頗好地給對方回信。

“見信如晤。自別後日日皆在思卿,所幸仙盟大會将至,屆時便可與卿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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