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遭遇搶劫

就算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還是忍不住癡心妄想。這樣美好的地方,還有那麽多可以憧憬的未來,陪在她身邊的,卻已經不是木初陽。

兩個人在外面轉了一下午,她默默跟在他身後。最後兩個人在天坑附近找了一個咖啡店,一起坐在咖啡店裏。

安夏看着外面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卻一個和木初陽相似的臉龐都沒有。

“蘇念宇,你說,以初陽現在的身體狀況。身邊又沒有人照顧他,要是他突然暈倒了怎麽辦,要是……他情況又嚴重了,他該怎麽辦。”安夏看着窗邊呢喃自語。

蘇念宇知道她一定是靜下來就又想起了木初陽,盡管心裏也覺得擔心。但終究是強壓下心裏的心緒,強迫自己不去擔心。

“初陽會沒事的。”他只是這樣輕輕的說。

兩個人坐在咖啡廳裏,絮絮叨叨的聊了許多。最後也不知怎麽的,蘇念宇就忍不住聊起木初陽和他小時候的事情。

他說:“初陽以前小的時候很內向,尤其是他母親去世之後。那個時候每天下午我母親都在學校門口來接他,我也一直把他當成我的親弟弟看待。從小時候開始,我和初陽還有蘊涵三個人就是最好的朋友。”

他還說:“有一次我帶着初陽去網吧玩游戲,回去的時候太晚了。我媽媽一看就知道都是我的主意,所以就把我關進屋子裏,不給我吃飯。初陽就從我房間外面那個樹下爬上來,給我送吃的。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叫我哥哥!”

不說的時候不知道,開口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些普通的小事,一直都在腦海裏記憶猶新。

他說着嘴角就不自覺的揚起笑容,最後根本顧不上身邊的人是誰。就只是絮絮叨叨的一直說,仿佛要把過去的所有記憶全部重置一遍。

他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初陽母親的那個病竟然是遺傳病。我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多大的打擊,他曾經告訴我等拍完最後那部戲就跟你求婚。但是當他知道自己病情的時候,你那麽痛苦,那麽煎熬,我真的恨不得替他生病!”

這麽多年來,初陽早就已經是他生命中的親人。那是血濃于水的親情,一輩子也洗刷不掉了。

太多太多回憶裏積壓的東西,他一字一句都全部告訴她。他一直都記得,而初陽也一直都是他的弟弟,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蘇念宇講得很細致,安夏也就很認真的聽。腦海裏甚至可以浮現出那些畫面,于是她又忍不住開始想,如果她也能夠參與初陽的童年,那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砰的一聲,有人開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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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裏有顧客因為這驚吓發出尖叫聲,安夏顯然也吓了一跳。剛回過頭,還沒來得及看。就聽見一道很粗礦的聲音,用英語吼道。

“Get down all the way down!Put your hands on your head,fuck,Take all the money out,Or I'll shoot!Go, go, go,”

(全部都蹲下,雙手抱頭,把你們的錢全部拿出來。)

蘇念宇很順從的蹲下,安夏臉色蒼白的蹲在他對面。蘇念宇笑了一下,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的那個聲音問她。

“怎麽了,你害怕了嗎?”

又是‘砰’的一聲,幾個搶劫的大漢握着手裏的鐵棍敲碎了吧臺上的玻璃杯。發出劇烈的響聲,又是幾個顧客被吓得發出尖叫聲。

“我不怕。”安夏的笑容在臉上看着都有幾分慘淡,不知道是她眼睛本來就帶着一點濕意,還是真的濕潤了。“至少我們還可以看到一線生機,可是初陽不一樣,我不會害怕。”

“Fuck,Shut up, all of you,You two,Take all your money out quickly,Or I'll blow up this cafe,All of you can die here,”(全部都閉嘴,把錢全部拿出來,不然我就炸了咖啡廳,你們所有人都只能死在這裏。)

蘇念宇拿出了自己的錢包,對方很快把他的錢包拿走。看了一眼錢包裏的錢,示意旁邊的人把蘇念宇拉起來,确認他身上真的沒有值錢的東西之後,放開了他。

對方很快把咖啡廳洗劫一空,在他們即将離開的時候。有一個看起來應該是本地的男人手裏拿着一把刀,朝他們撲了過去。在千鈞一發之際,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回身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是很沉悶的一聲。

直到男人倒在地上,鮮血漸漸蔓延在地板上。終于有忍不住的人發出了尖叫聲,并且驚恐的想要離開咖啡廳。

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被門口拿着槍的人堵了回來。他們顯然也根本沒有想要殺人,也有些慌亂。

對方順手拿起落在角落的煤氣管,一刀切斷了管道。然後迅速溜到門口,用咖啡廳的鎖把大門鎖上,搶劫的人顯然也受到了驚吓,紛紛落荒而逃。

煤氣的味道瞬間蔓延在咖啡廳裏,安夏站起身來。立馬撲到剛剛中槍的那個男人身邊,她想要救他,可是卻無從下手。

周圍的人都在哭泣,尖叫。到底喊的都是英語和西班牙語,所以她也聽不太懂。鮮血一下子染紅了她的雙手,她像個無措的孩子。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些善事,她真的不願意看到任何一個人在她面前死去。

“蘇念宇!”她像個孩子般無助,“你能不能想辦法救救他,你想想辦法,我真的不想看見有人死在我的面前……”

他其實一開始恨透了她的多管閑事,可是現在境況不一樣了。他似乎已經完全能夠理解她,所以很離譜的也跟着她一起,走過去看那個人的情況。

他不願意透露自己以前經歷過的事情,走過去也只是很熟練的用咖啡廳裏可以利用的東西幫他包紮。

咖啡廳裏的煤氣越來越濃,蘇念宇起身拿了一把椅子。用盡全力将玻璃敲碎,在靠窗的位置砸出一道門來。

他一點不畏懼那些玻璃渣,會不會給他帶來傷害。只是毅然決然的站在那裏,那一刻安夏在地上看他的背影,是真的被他給驚豔到了。

事後警察找現場的每個人錄了口供,安夏和蘇念宇一起回酒店。因為經過這樣一個變故,似乎對彼此有了新的認知,但蘇念宇一路上一言不發,似乎剛剛那場變故,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兩個人走回酒店,幸好在出發之前,只是在錢包裏帶了一些零錢。所以包裏還有卡和一些備用的錢,回到酒店,兩個人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手洗幹淨。

蘇念宇十分麻木的洗手,冰涼的水落在手上,仿佛都沒有知覺了。他用力的想要把血跡洗幹淨,這才發現敲玻璃的時候有玻璃劃傷了手,血肉模糊。

大概是因為麻木了,所以這一路才沒有感到痛。

過了片刻,安夏過來敲門。

“蘇念宇,我覺得危地馬拉太危險了。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吧,早點找到初陽,我們就可以早點回去了。”

“好,你回去休息吧。這些東西我都會安排妥當,今天那件事,你沒有吓到吧?”他原本看她也沒有什麽異常,本來不打算再問,可是看見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不自覺就問出來了。

安夏雙手還有些顫抖,長這麽大,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第一次聽見真正的槍響,說不害怕其實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是那一刻想到了木初陽,所以就像有了力量一樣。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她朝着他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也許是因為在室內光線很暗,所以看不太清楚她臉色的蒼白。

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看見地板上滴落的血漬,紅的刺眼,讓她覺得觸目驚心。

“蘇念宇!”安夏那一瞬間,忽然極度惶恐。不知道是在擔心什麽,怕他受傷再也不能陪自己一起去找木初陽?亦或是擔心這個人,從此以後就在生命中消失,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大步沖過去,一把把他的手抓起來。看着他手上大概有五六厘米的傷口,十分擔憂的道:“你受傷了,這麽嚴重的傷,你自己都沒有知覺嗎?”

最後還是找來了紗布和酒精給他消毒,大概是因為有玻璃的碎渣參雜在了傷口裏。所以他忍不住倒吸冷氣,安夏動作已經輕的不能再輕,但還是覺得心疼。

這一次他們兩個人一起出來,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難。只不過沒想到真有人會這樣波折,安夏忍不住有些惆悵的想,木初陽一個人的旅行,又是不是會真的那麽安好。

他一直看着她這樣細心的為自己清理傷口,心底似乎有一塊地方正在迅速的柔軟退化。就像枯燥的海綿,一瞬間吸滿了水,突然飽滿的不可思議。

他甚至可以聽見她的呼吸聲,在靜谧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溫馨,他看着她的側顏,那睫毛很長,曾經安夏第一次以木初陽女朋友身份見他的時候。他也曾經這樣細微的觀察過她的睫毛,那上面甚至沾上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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