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蔣韓沖梁多擠眉弄眼, 希望這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梁多只明白了一秒鐘,然後腦子裏就想起了蔣韓那句: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這小子的姻緣是誰?

梁多平時不喜歡八卦的,但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打敗了自己成為了這個無知男青年喜歡的人。

“怎麽回事兒?”梁多說, “你的姻緣怎麽跟曹操似的?”

“跟曹操有什麽關系?”

“說曹操,曹操就到啊,”梁多說,“聽見你求姻緣, 連夜打飛機過來的吧?”

打飛機。

蔣韓突然就下流了。

“那個,不是。”蔣韓說, “反正就是來了,你別管。”

“誰稀罕管你,”梁多斜眼看他, “誰啊?長什麽樣?我認識嗎?”

認識就怪了。

梁多心說, 我這是給自己加什麽戲呢?他喜歡的那必定是他同學,他同學我上哪兒認識呢?再說了, 我認不認識又能怎麽樣?跟我有關系嗎?我稀罕知道嗎?

要說吐槽自己, 那梁多功力深厚, 沒等蔣韓說他什麽, 他先把自己給吐槽個徹底。

但是人蔣韓還真沒吐槽,相反的,蔣韓很認真地看着梁多說:“你還真認識。”

梁多一愣, 這回懵了, 誰啊?

梁多腦子其實不笨,不能說是不笨,是相當聰明,畢竟專業和學歷在那兒擺着呢,就是有時候這腦回路比較清奇, 上一秒還在說不感興趣下一秒就迫切地想知道個原委。

總之是個陰晴不定且沒什麽原則的人。

“誰啊?”梁多八卦的時候,眼睛都在放光。

他瘋狂搜尋腦子裏暫存的自己認識蔣韓也認識的人,搜尋了一圈,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不是吧?”如果梁多不是醫者仁心,這會兒已經上手打爆蔣韓的頭了,“我朋友你也敢惦記?”

“啊?”這回輪到蔣韓蒙了,“你什麽朋友?什麽你朋友?啥?”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管逍了?”梁多倒吸一口涼氣,“就那潔癖怪,你們一個個都瘋了嗎?”

“……誰啊?”蔣韓對天發誓,他不知道梁多在發什麽神經。

也難怪梁多誤會,前陣子蔣韓才在這兒見過管逍,之後他們倆通話的時候,蔣韓又借題發揮跟他聊起過管逍——雖然當時蔣韓一直在吐槽,不過這事兒沒過去多久蔣韓就來說要去寺廟還願,很難不讓人懷疑啊!

但蔣韓真的無辜,他壓根兒不知道管逍是誰,人名跟真人對不上號,不過回頭一想,自己這也是為當初故意使壞随口撩人家的那句“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付出了代價。

“就我那朋友,上次杵這兒喝奶茶那個!”梁多說,“我警告你,小三必死!”

“我怎麽又成小三了?”

“人家有男朋友,關系好着呢!”梁多戳了戳蔣韓的腦門兒,義正言辭地說,“那天你那什麽我的時候,他倆就坐車裏,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蔣韓一聽,笑了:“不是,哥,我哪什麽你了?咱們倆現在不是還挺清白的嗎?”

下流!這小子怎麽這麽下流?

梁多耳朵尖都紅了,也不知道是臊的還是氣的。

“就你發現我性取向那天呗,”梁多說,“當時坐車裏瞎嚷嚷的就管逍,他男朋友在副駕駛座上坐着呢!比你帥多了!”

“啊,原來是他,”蔣韓一回憶,還是沒想起來當時坐車裏的是誰,畢竟當時他一直震驚于梁多給他的驚喜,哪有閑工夫看別人,不過是誰都不重要,終于的是他得解釋清楚了,“小三必死。”

“你知道就好。”梁多惡狠狠地看他,說話時咬牙切齒的。

“我的姻緣不是他。”

蔣韓在心裏咆哮:梁多!傻子!

梁多是懷疑過這小子喜歡自己,畢竟這人閑着沒事兒就在自己的世界裏遛彎兒,很難不覺得他有所圖,但問題是,人家都說了自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要是再猜是自己,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往自己臉上貼金嗎?

當然,梁多并不覺得這是金,可別人不一定這麽想。

他可要臉。

“行了,我知道了。”梁多這回真的知道了。

那個室友,就上次來裝病的那個。

那男生長什麽樣來着?不記得了。

叫什麽來着?好像就沒問過。

梁多說:“食堂那個賣牛肉拉面的大爺,我知道了。”

蔣韓笑得差點兒從凳子上摔下去,但也不解釋,他倒要看看聰明伶俐的梁醫生究竟什麽時候能反應過來。

“那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啊?”

“我陪你去幹嗎啊?我是你監護人嗎?”梁多繼續趕他走,“快走快走,別耽誤我賺錢。”

蔣韓不情不願地起身,嘀咕了一句:“聽說現在那地方求財也挺靈的,我……”

“等一下!”梁多突然叫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蔣韓,“你什麽時候去?我開車,油錢一人一半。”

蔣韓奸計得逞,強忍着笑意,一臉正直地轉過來對着梁多點了點頭:“好的梁醫生,那我們晚上約一下時間。”

晚上約一下時間。

這麽一來,晚上又有正當理由聊天了。

蔣韓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戀愛小天才。

當天晚上,蔣韓給梁多發微信:梁醫生,在嗎?

梁多正躺在瑜伽墊上吃薯片,收到微信的時候斜眼看看,愣是數了五十個數才回複蔣韓。

梁多:友情提醒,發消息的時候不要問對方在不在,直接說事兒,因為不出意外幾十年內此人都在。

可愛小蔣:好的,學到了!

蔣韓發完趕緊補他的“鈎子”:梁醫生,我們什麽時候去拜拜?

梁多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臺歷,又翻了一下手機備忘錄,給蔣韓回:下周一周三周四都可以,這三天我沒有預約。

他躺在那兒琢磨了一下,在“對方正在輸入”的時候,又發了一條:你看一下你哪天沒課,別耽誤上課。

蔣韓哪天都有課。

不過沒關系,哪個當代大學生沒逃過課呢?

今天星期五,蔣韓掐指數了數,他可忍不了那麽長時間。

可愛小蔣:周一周一,就周一吧,我去找你一起吃早飯,然後咱們倆就出發?

梁多想了想,回他說:你別來找我了,怪麻煩的,我直接去你學校,你請我在食堂吃早飯。

畢竟還欠一頓呢!

梁多這人在這方面記性可好了,蔣韓當初白吃了他一頓早飯,他得吃回來。

可愛小蔣看完梁醫生的消息之後,樂得在床上直打滾,室友仰頭問他:“你發春?”

“你才發春呢!”蔣韓說,“我周一跟梁醫生約會,老師要是點名你幫我答到。”

室友聽了,有些不信:“你确定是約會不是看病?”

雖然跟梁醫生沒見過幾次,但室友依舊覺得梁醫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被這個戀愛新手拿下的,他才不相信蔣韓在沒有自己指導的情況下能成功約到梁醫生。

“非常确定。”蔣韓說,“我覺得我就要俘獲他的芳心了。”

室友搖頭:“年輕人,究竟是什麽讓你如此自信?”

“是梁醫生給我的自信,”蔣韓說,“你不懂。”

放下手機的梁多在備忘錄裏記上了周一要去找蔣韓的這件事兒,同時在日歷上用紅色的馬克筆畫了個圈。

他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周一求佛走起。

八百年不發一次朋友圈的梁多突然出現就引來衆多點贊和評論,其中就有管逍的:哦。

梁多翻了個白眼,回他:你哦個屁!

梁多發誓,他期待周一絕對不是因為蔣韓,他對那小子沒有一丁點兒的好感,之所以整天掐着手指算時間,不過是因為他要去求財,而且這也算是有正當理由不上班了,能不開心麽。

周日晚上,蔣韓發了一條朋友圈,配圖又是自己表情猙獰的鬼臉:明天約會,歐耶!

梁多當時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看到他這朋友圈,覺得有些微妙。

其實回想起來,蔣韓的那些小動作還挺明顯的,梁多開始迷惑,突然覺得或許不應該因為當初蔣韓的一句話就斷定這小子不喜歡他。

梁多開始思考人生,越想越覺得蔣韓喜歡的人就是自己。

但蔣韓這人真的可能命裏帶衰,梁醫生剛要醒悟,他又發了條朋友圈,這回配圖是一地打翻的洗腳水和一個壞笑的男生,說的是:朱海洋這個狗男人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

其實就是室友不小心踢翻了蔣韓的洗腳水,倆人鬧了好一會兒,蔣韓揚言要讓他因為一盆洗腳水身敗名裂,然後就發了這麽一條朋友圈。

很幼稚。

但是當代大學男生經常搞這麽幼稚的把戲。

可惜的是,別人都懂他們是在鬧着玩,梁多不懂。

離開校園好幾年并且之前就懷疑蔣韓跟這個室友有貓膩,現在好了,坐實了,他不用懷疑了。

梁多躺在那裏看着天花板,看着看着就唱了起來:“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你愛得燦爛我愛得懦弱……啊呸!”

梁多翻了個身,帶着怨念悶頭大睡,夢裏還在想:那小子竟然不喜歡我?竟然還有人不喜歡我?

所以說,他這人真的很難伺候,喜歡他不行,不喜歡他也不行,矛盾得相當要人命。

梁多做了一晚上的夢,後來竟然還夢見自己嫁給了楊嘯聞,是真的嫁,穿着婚紗在教堂宣誓的那種,這場面直接把他給吓醒了,倒不是別的,主要是因為自己穿婚紗的樣子實在太雷了。

他沒怎麽睡好,蔣韓也是。

因為第二天要跟他心尖兒上的梁醫生“約會”,導致單純的、情窦初開的男研究生小蔣同學興奮得幾乎一宿沒睡,這說起來非常沒出息,更沒出息的是,因為一直沒睡,導致他早上下床的時候黑眼圈明顯。

室友看看他:“蔣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別講。”

室友充耳不聞,繼續說自己的:“你現在這樣,倒是有幾分腎虛公子的風範了。”

“……朱哥,”蔣韓斜眼看他,“是要一大早就決一死戰嗎?”

“不了,改天吧,”室友十分貼心地說,“今天你還要跟心上人約會,我不能讓你帶着遺憾離開這個世界,先去約會吧,決鬥的事不急,等你回來再說。”

“滾蛋吧你!”

倆沒正形兒的人鬥了會兒嘴,蔣韓端着臉盆去洗漱,回來之後站在衣櫃前陷入了沉思。

“幹嗎呢?”室友洗漱回來,看他在那兒站成了宿舍裏的一塊蠢石頭,用手肘怼了一下,“望夫石?”

他往衣櫃裏面看了一眼:“梁醫生沒在裏頭啊!”

“啧,什麽望夫石!”蔣韓說,“我在考慮穿什麽。”

其實昨天晚上蔣韓已經琢磨了很久,腦子裏給自己搭配了好幾套,但到了今早,又覺得不夠完美。

“你說梁醫生會比較喜歡青春陽光的,還是喜歡成熟穩重的?”

“呃……”室友說,“你想聽我說實話嗎?”

“快點兒!”再磨叽下去,來不及了。

室友端着水盆跟蔣韓站在一起,看着他櫃子裏的衣服說:“你好像也沒得選,因為你根本沒有成熟穩重類型的衣服。”

蔣韓這人,運動型帥哥,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運動品牌,唯一一套成熟穩重的是當初參加學校活動買的一套西裝,他總不能穿西裝去見梁多吧?

雖然蔣韓覺得自己穿西裝特帥,但穿西裝也得看準時機,否則就太做作了。

“随便穿吧,”室友非常直接,“反正你穿什麽在梁醫生眼裏估計都一個樣。”

“……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蔣韓又站那兒看了半天,後來還真的就随便穿了。

牛仔褲,運動鞋。

白色的連帽衛衣,再套一件黑色的耐克棉服。

“帥,”室友說,“你肯定能把梁醫生迷得七葷八素。”

“謝謝,”蔣韓看了他一眼,“但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表現得稍微真誠一點兒?”

室友嘿嘿笑,笑完了走了,跟女朋友到食堂吃早飯去了。

蔣韓在宿舍等梁醫生,手裏攥着手機,站在陽臺眺望。

他焦急等待的時候,梁醫生正在煩躁地堵車。

有時候可能真的是命,平時啥事兒沒有,一堵車,這尿意就來了。

梁多堵着車,憋着尿,後悔不已,他覺得自己當時就不應該說過去接蔣韓,他這是何必呢?讓那小子自己打車到他家或者兩人約一個方便的地方見面,不也行嗎?

腦子壞了。

梁多坐在車裏生悶氣,也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蔣韓。

眼看着八點半了,梁多不僅想尿尿,還餓。

快速路都堵得一動不動,不愧是周一。

蔣韓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本來想着別給梁多發消息,別弄得好像自己在催人家似的,但等到後來,實在忍不住了,他甚至開始懷疑梁多是不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蔣韓發了個很可愛的小貓打招呼的表情包,然後緊張兮兮地等着梁醫生罵他。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梁醫生要罵他,就條件反射。

梁醫生确實煩着呢,不過畢竟是高素質人群,那是不可能随便就罵人的。

梁多懶得打字,直接發語音通話:“我堵車,要不你先吃飯去吧。”

他掐指一算,蔣韓肯定是餓了。

“沒事兒沒事兒,我等你一起吃。”這話越琢磨越甜蜜,蔣韓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戀愛了。

梁多倒無所謂,他現在主要的問題是想上廁所。

“你慢慢開,別着急,我等你就是了。”最喜歡等你了!

蔣韓其實是個沒什麽耐心的人,一般情況下跟誰約好了時間對方要是遲到他基本上下次不會再約這人,但梁醫生不同,梁醫生可以有特權。

再說了,今天這事兒也不是梁醫生遲到,他倆本來就沒定下具體時間,加上堵車是客觀原因,不怪梁多,所以沒理由不高興。

蔣韓特能為梁多找借口,盡管梁多并不是很需要。

“行,那你等着吧。”

好在,倆人通完電話沒一會兒前面的車就動了起來,下了快速路之後,梁多換了另一條小路,瞬間暢通無阻,成功在九點之前到達了蔣韓的學校。

他在停車場停好了車,給蔣韓發微信:我到停車場了,我們食堂見?

這學校,六個食堂,梁多随便走走就能轉暈。

可愛小蔣:別食堂見啊,現在就見!你往右邊看!

梁多坐在車裏,往右邊一看,看見停車場旁邊那小路上,蔣□□站那兒沖他揮手。

年輕帥氣陽光可愛的大小夥子,傻樂傻樂的,看得梁多沒忍住笑了出來。

梁多下車,朝着蔣韓的方向走了過去。

今天天氣不錯,雖然一只腳已經邁進了冬天,但陽光還是很好的。

梁多走向蔣韓的時候,莫名心情很好,步子都輕松了,當然,如果不用憋尿的時候,他心情會更好。

“早上好!”蔣韓笑容可掬,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無敵可愛。

“好,”梁多笑笑,然後揉了揉鼻子,“那什麽,咱們……”

“吃飯去?”蔣韓說,“早上去第三食堂吧,那兒早飯好吃。”

“等一下!”雖然很羞恥,但梁多不得不說,“哪個食堂最近我們就去哪個吧,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憋尿真的痛苦,梁多腿都開始發軟了。

蔣韓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原來梁醫生也是人,也有三急,吃喝拉撒也是生活的基本。

他非但沒覺得幻滅,相反的,這樣的梁醫生讓蔣韓覺得更鮮活更真實更可愛了。

“那我們先去教學樓吧,”蔣韓估摸了一下,從這兒到哪個食堂都不算太近,最近的洗手間在旁邊的教學樓,“我帶你過去。”

“快快快,”梁多很想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但實在太難,此刻的他突然回憶起當初高中上物理課,他憋尿憋到幾乎暈厥,最後去廁所的時候腿真的軟了,也因為憋得太久,好半天都沒尿出來,真的會出人命的,“快走吧。”

梁多夾着腿走路,像是日本穿着和服的婦女在走小碎步,那姿勢甚是微妙。

蔣韓只敢在心裏偷笑,他可不想在這麽好的日子惹梁醫生不高興。

兩人競走一樣到了教學樓,一樓一進去就看見了洗手間,梁多:“感恩感恩,你等我一會兒。”

平時總裝得淡定成熟——當然,早就已經露餡兒的梁醫生着急忙慌地進了洗手間,蔣韓終于能轉過去放肆地笑了。

他給室友發微信:朱哥,操了,梁醫生太可愛了!

室友正趴在桌子上犯困呢,看見蔣韓的微信,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這就操了?你好不要臉!

蔣韓給他發了個打臉的表情,說了一句:你下流!

梁多在廁所,又爽又悲傷。

爽的是他終于可以尿尿了,悲傷的是往事重演,他努力了好半天才緩緩尿了出來。

優雅的梁醫生此刻一點兒都不優雅,滿腦子都是那句廣告語:人到中年,尿頻尿急尿不淨……

蔣韓等了好半天都沒見梁多出來,突然擔心這人會不會出什麽事兒,甚至在想或許自己應該進去看看,萬一梁醫生有需要自己好及時伸出援手。

就在蔣韓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梁醫生出來了。

神清氣爽,有種得道升仙的感覺。

梁多開口想說“走吧,吃飯去”,結果一張嘴卻先發出了一聲綿長的、柔軟的“啊……”,天地良心,他沒別的意思,只是下意識想要感慨一句爽。

但這一聲聽得蔣韓心神蕩漾,差點兒就鼻血橫流。

可以原諒,畢竟年輕,沒見過世面。

沒見過世面的可愛小蔣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帶着梁多吃飯去了。

學校食堂,這會兒該上課的都去上課了,沒課的要麽還睡着要麽就去了圖書館,吃飯的人少得很。

蔣韓大手一揮,土豪似的說:“哥,你随便點。”

梁多斜眼看看他:“誰是你哥?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說完,他看見自己饞了好久的疙瘩湯,指了指:“你哥想吃這個。”

蔣韓忍不住笑,過去刷卡買單。

吃飯的時候,倆人坐在窗邊,這個季節陽光曬進來舒服得很,梁多難得覺得很享受。

疙瘩湯很燙,梁多小心翼翼地吹,噘着嘴,看得蔣韓又開始蕩漾。

蔣韓開始承認自己确實有點兒下流,實在不像話。

“梁醫生,”為了不繼續蕩漾,蔣韓沒話找話說,“我一直覺得跟喜歡的人吃早飯是件特別浪漫的事兒。”

“看情況吧。”

“嗯?什麽意思?”

“要是對方準備早飯,我睡到自然醒然後過去一起吃,那很浪漫,”梁多說,“但要是讓我早起做飯……”

他微微一笑:“想都不要想。”

蔣韓笑:“嗯嗯,你以後男朋友肯定舍不得讓你做飯。”

梁多吃了口疙瘩湯,燙了舌頭。

“沒事兒吧?”蔣韓越跟這人接觸就越覺得梁醫生表裏不一,這一副溫柔白衣天使的皮囊下根本住着的就是個可愛男生,哪有快三十的人該有的樣子。

所以說蔣韓還是年輕,事實上并不是所有人到了三十都真的能成熟穩重。

“我沒事兒,就是舌頭不太好。”梁多說,“這疙瘩湯怎麽那麽燙?”

“疙瘩湯不是都燙麽,”蔣韓看着梁多,都舍不得低頭吃飯,“慢慢吃,反正不急。”

梁多心說:你是不急,反正你也不用出門賺錢。

吐槽歸吐槽,為了不燙死自己,梁多還真的慢慢細品起來。

學校食堂真的很不錯,便宜大碗,味道也好。

倆人吃飽喝足都快十點了,慢慢悠悠去停車場,也算是在中午之前出發了。

對于求財這事兒,梁多一直很執着。

以前楊嘯聞說他:“你想賺錢就直接跟着我幹,比求神拜佛有用多了。”

但梁多就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兒。

他上了這麽多年的學,雖然最後還是從醫院逃走了,可歸根結底還是喜歡這個行業的,要問梁多他自己覺得自己哪個瞬間最帥,他會說:“我穿上白大褂的時候最帥。”

喜歡,所以離不開。

至于求財,就是求個開心。

之前管逍也吐槽他:“天天就知道求財求財,你俗不俗?”

俗,梁多承認自己俗,問題是這世界上哪有不俗的人啊?

反正一想到求財這事兒梁多心情就好,開車這一路上都十分愉悅。

不過梁多的愉悅并沒有維持太久,到了山腳下,停好車,仰頭一看那看不到盡頭的臺階,他突然開始打起退堂鼓來。

“要不你自己上去吧。”梁多皺着眉看着前方,“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等你。”

那蔣韓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他特意把梁醫生拉來還願,怎麽能臨門一腳放人走呢?

“別啊,”蔣韓說,“來都來了,不上去不是白跑一趟?”

蔣韓哄他:“那邊有賣奶茶的,我給你買奶茶,你堅強一點,我們上山。”

梁多疑惑地看他:“你這是把我當小孩兒哄呢?”

“那奶茶你喝不喝嘛?”

“……喝。”

梁多覺得自己太可恥了,竟然讓一個沒賺錢的窮學生請自己吃早飯又喝奶茶,怎麽這麽厚臉皮?

不過一想,蔣韓坐自己的車來,雖然之前開玩笑說油錢各出一半,但梁多沒想真的讓他出錢,也算是省下了。

這麽一想,梁多心安理得地喝起了奶茶,還嘀咕了一句:“沒你學校賣的好喝。”

“那我以後天天在學校買好了給你送過去,”蔣韓說,“或者等我畢業賺錢了,加盟一個奶茶店,就開在你診所旁邊。”

梁多冷笑:“真不是我瞧不起你,我診所旁邊的店面可不便宜。”

“我努努力嘛!”蔣韓哄他玩,“萬一運氣好發財了,不就有錢了麽!”

“那就祝您發財吧。”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往山上走,說來也是巧,竟然又遇見了之前那個算命的奶奶。

奶奶還是那個奶奶,面前鋪着的寫着字的黃布也還是那塊黃布,但梁多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梁多了,他不會再被騙200塊錢了。

梁多目不斜視地走過,蔣韓卻一把拉住了他——他的手腕。

天挺冷的,但蔣韓的手特別熱乎。

梁多的第一反應是:不愧是年輕人,火力真旺啊!

“你幹嗎?”梁多問。

“我想算算。”蔣韓說,“還沒算過呢。”

“年紀輕輕,別總搞這些封建迷信,”梁多說,“就你這樣的,寫進小說裏要出版的話都得被修改删減掉。”

蔣韓笑出了聲:“算算呗,就當玩兒了。”

他強行把梁多拉了過來,蹲下問那奶奶:“奶奶,算一次姻緣多少錢啊?”

“200一次。”這話不是那算命奶奶說的,而是梁多說的。

蔣韓一臉意外,仰頭看着站在自己旁邊的梁多問:“你算過?”

“……沒有,我怎麽可能!”

但是打臉來得就是這麽快,那奶奶看了一眼梁多:“喲,我記得你。”

社會性死亡。

梁多已經不記得自己這是第幾次在蔣韓面前“社死”了。

蔣韓忍笑:“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梁多不情不願地蹲在他旁邊,“快算,算完趕緊走。”

蔣韓交出自己的生辰八字,其實特想讓這奶奶給他算算他跟梁多什麽時候能在一起,但他不敢,只能蹲在那兒忍住自己的詢問欲。

“你最近桃花很旺。”

蔣韓一拍大腿:“準!”

梁多嫌棄地看了看他。

“不過大都是爛桃花。”

蔣韓不說話了。

奶奶又沉默了一會兒,神神叨叨地說了幾句他倆聽不清也聽不懂的話,然後擡頭看看蔣韓,意味深長地說:“你的正緣就隐藏在這些桃花中,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正緣?”梁多跟蔣韓異口同聲。

蔣韓問:“啥是正緣?”

“就是可以修成正果的那種。”這一次又是梁多搶答。

蔣韓眼睛一亮:“梁醫生,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兒?”

這梁醫生怕是也算過吧?不僅算過,連結果都跟我差不多吧?不然他怎麽知道正緣呢?

這不就巧了!

蔣韓膨脹了,他覺得自己這回真的要跟梁醫生談戀愛了。

梁多想說讓蔣韓順便算算財運,但蔣韓壓根兒不在乎那個,交了200塊錢,興奮得頭頂都快開出花了,拉着梁多的手腕就帶着人往山上走。

趕緊去還願。

這也太準了!

梁多在後面翻白眼,覺得這孩子傻,白花了200塊。

他倆到了山上的寺廟,梁多教育他:“你這麽年輕,別整天沉迷搞對象,男人還是要先有事業,先賺錢,明白嗎?”

蔣韓美滋滋地點頭,才不管他說什麽。

進寺廟前,他們倆站在外面一口氣喝光奶茶,扔掉垃圾才進去,畢竟得當佛祖的乖孩子。

往裏一走,蔣韓心情愉悅,正準備拉着梁多去買香,就聽見梁多說:“靠,狹路相逢,這是想要我的命。”

蔣韓順着梁多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一個穿得挺好長得挺帥個子挺高氣質挺出衆的男人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那人走到他們面前,對着梁多說:“原來你是跟他一起來啊。”

蔣韓心說:大哥你誰?

梁多呵呵一笑,想要逃跑。

楊嘯聞看了一眼站在梁多身邊的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蔣韓,然後伸手跟他握手:“你好,我是梁多的朋友,楊嘯聞。”

“哦哦,你好你好。”蔣韓乖乖握手,乖巧得像是被梁多馴服了的大型寵物。

跟蔣韓打完招呼,楊嘯聞對梁多說:“本來我以為你是為了勸退我,沒想到你真的戀愛了。”

等等!

蔣韓眼睛一瞪,驚訝得差點兒魂飛魄散。

這人說啥?

他的意思是……

“啊?”蔣韓看向梁多,發現梁多也差不多已經靈魂出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05 06:18:30~2020-10-05 10:29: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項北、粥粥長安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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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