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妖怪覃哲

回到寝室，吳迪上網百度了一下，終于知道了辛德瑞拉的真實身份，原來就是格林童話中的灰姑娘。之後他又把這個故事細細品讀了一遍，卻還是想不明白自己和灰姑娘有什麽關系，他一不是個女的，二沒有水晶鞋，三又沒受過虐待，簡直連邊都挨不上，哪點像灰姑娘了？

劉順見他糾結不已，好心地幫他分析原因，冥思苦想了一會兒說：“我覺得王子是想告訴你，別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吳迪沒聽明白，“這又關鳳凰什麽事兒？”

劉順耐心地解釋，“我們不是總王子王子的叫他嗎？他大概入戲太深，還真把自己當成王子了。你問他是不是喜歡你，他肯定覺得受了侮辱。因為在他眼裏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diao絲男，根本配不上他那高貴的身份。于是他就提醒你，別異想天開，把自己幻想成童話裏的灰姑娘，他這個王子是不可能青睐你的。簡而言之，就是你倆沒戲！”

“哦！”吳迪恍然大悟，皺着一張臉小聲嘀咕，“怕和我扯上關系就直說嘛，何必拐彎抹角的，還什麽辛德瑞拉？就連書上都沒寫明，一般人哪會知道這是灰姑娘的本名。”

“高富帥都喜歡裝逼，理解一下。”劉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吳迪心裏有怨氣，安慰對他來說起不了任何作用。

“憑什麽好處都讓他占盡了，我就不能是高富帥麽？！”

劉順走到他身邊，站直身體，用手比劃了一下他的身高，還沒超過自己的鼻尖。

“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到現實來吧，光是身高這一點你就和他沒得比。而且你窮得天天到處混飯吃，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高富帥。”

被說中事實，吳迪梗着脖子反駁，“現在又不是舊社會，怎麽可能還有人窮得沒飯吃。我到處混飯是想把錢存起來留着将來做大事用的！不就拿着你的飯卡用了半個月麽，我現在就把錢還給你！”

劉順伸出手，眯眼一笑，“給你算便宜一點，一日三餐，一餐十塊，一天就是三十，半個月一共四百五，再加收點利息，就給五百算了。謝謝，只收現金，白條免談。”

“給就給！五百是吧？”吳迪從褲兜裏掏出一把零錢塞給了他。

劉順看着這堆皺巴巴的零票子，裏面居然還夾着幾張五毛的，不禁嘴角抽搐，“就這麽點錢也想打發我？你把我當叫花子啊！”

吳迪幹笑，“我的錢全存在銀行裏了，死期……”

“那你剛才叫得這麽歡幹什麽？”劉順斜眼鄙視他，“都什麽年代了還存死期。沒錢就直說，我也不是黃世仁，又不會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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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的，你等着。”吳迪跟他拗上了，轉身走到陽臺上，撥通了吳媽媽的電話，張口就說，“媽，給我往卡裏打五百塊錢，我有急用。”

吳媽媽正在打麻将，并且還輸了錢，自然沒好氣，丢下一句，“你爸那麽有錢，找你爸要去。”就挂斷了電話。

吳迪捂着受傷的小心肝，又把電話打給了吳爸爸。

等了許久，電話總算接通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

“兒子啊，突然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

吳迪悲痛欲絕地喊了聲“爸”，接着可憐兮兮地說，“媽叫我找你要生活費～”

電話那邊沉默幾秒，随即笑了起來。

“是誰前不久對我說要自力更生的？你可以自己打工掙生活費啊，我在你這個年紀早就出來工作好幾年了，從不依靠家裏人。乖啦，出去體驗體驗生活的酸甜苦辣，讓自己盡快成熟起來。我這可是為你好，絕不是小氣，你将來會感激我的。放心，到最後我的錢全是留給你的。好了，不說了，我這盤牌還沒打完，馬上就要做成清一色了！哈哈哈……”

怎麽都在打麻将？吳迪哭喪着臉挂掉電話，他們該不會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吧？

劉順見他要錢要得這麽可憐，實在于心不忍，嘆了口氣說：“你不用還錢，我和你鬧着玩的。”

吳迪一下子就樂了，谄笑着湊了過來，“那你再把飯卡借我用幾天。”

劉順推開他，淡定地丢出一句話，“你還是出去打工吧。”

……

與此同時，在一個南方小城的某間棋牌室裏，吳爸爸挂掉電話，對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吳媽媽說：“我們這麽做是不是有點殘忍？要不我給他寄點錢過去？”

吳媽媽翻白眼，“那小子總是吃着碗裏還瞧着鍋裏，這些年我們給他的零花錢他全存起來了，說不定他的存款比我的還要多。每個月給點生活費就行了，你要嫌錢紮手，全交給我，我幫你用。”

吳爸爸嗤笑，“你又不是我的誰，頂多只是個牌搭子，我憑什麽把錢全交給你？”

“啊呸！”吳媽媽猛地一拍桌子，“吳四眼兒，有你這麽說話的麽？不是你求着我來，誰稀罕做你的牌搭子。”

“事先聲明，我可沒求你。”吳爸爸一本正經，“是你到處跟人說，哪裏三缺一，你就往哪填。我只是順你的意思罷了。”

“啊呸呸呸！吳四眼兒，我跟你勢不兩立！”吳媽媽怒吼一聲，随手抓了幾顆麻将用力扔過去，提起包就往外走，“我以後再也不和你打牌了。”

吳爸爸沖着她的背影大喊：“我剛胡了清一色，你還沒給錢！”

……

自從體會到伸手找父母要錢的艱難辛苦後，吳迪還真動了打工的念頭。第二天上午正好沒課，他一大早就起了床，準備把自己好好收拾一番再出去找工作。

劉順見他在衣箱裏翻來覆去地找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件合适的衣服，便幫他解決難題，在自己的箱子裏找了一套衣服給他，“就穿這個，絕對賺足印象分。”

吳迪拿着衣服看了看，紅底白條，衣袖、褲腿巨長，穿在身上肯定像一唱戲的，“一邊涼快去，你把你的中學校服拿給我幹嘛？借套西服給我穿穿還差不多。”

“校服怎麽了？朝氣蓬勃、青春洋溢！我的中學校長都誇我穿上校服後就好比那新生的小太陽。要不是看在我倆這麽熟悉的份上，我還不樂意借給你呢。現在外面很多地方都在招兼職學生工，你就穿着這身校服去應聘，肯定一次通過！”

吳迪被他說動了心，“穿這個真能找到工作？”

劉順把手一伸，“不相信就還給我。”

“信，我當然相信！”吳迪抱緊衣服往浴室跑，“我這就去換上。”

劉順盯着緊閉的浴室門，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

就他那小身板，再加上一副娃娃臉，穿着校服去應聘，別人肯定以為他未成年。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突然傳來。

劉順趕緊跑去開門，打開後，看見來人咧嘴一笑，“喲，王子，你來了啊！”

“嗯，我找吳迪。”

“他正在換衣服，你先進來吧。”劉順側身讓開，多瞅了對方幾眼，發覺有點不對勁，“王子，你燙頭發了？好好的直發燙卷了幹嘛？看起來好別扭，像只綿羊似的。”

王子笑了笑，“我天生自然卷，先前你看到的直發全是拉直的。”

“哦！”劉順明白過來，“我勸你還是把頭發拉直算了，比你這頭卷毛好看多了。”

王子又笑，其實心裏：%&$#*！

這時，吳迪換好衣服走了出來，一看見站在房裏的人，驚訝地問道。

“覃哲，你怎麽來了？”

“覃哲？”劉順一頭霧水，“他不是叫覃睿麽？什麽時候改名字了？”

“你認錯人了。”吳迪解釋，“他是覃睿的雙胞胎哥哥。”

“雙胞胎？！”劉順目瞪口呆，看着那張酷似覃睿的臉，啧啧稱奇，“你不說，我還真沒看出來，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覃哲發現劉順在看他，從褲兜裏摸出一支唇膏，接着擰開蓋子往嘴皮子上塗了一圈，再嘟起油膩膩的嘴唇，抛去一個飛吻，“嗨，帥哥，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覃小哲。江湖人送外號——親誰誰懷孕！”

一道天雷劈下來，劉順渾身一震，望向吳迪，用眼神說話：他腦子有毛病吧？

吳迪攤手：妖怪的思維，我們正常人是無法理解的。

覃哲看着他倆互動，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在說笑？我這外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不信的話，你們誰讓我親一口試試？”

吳迪、劉順：-_-|||

“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怕他嘴裏蹦出更勁爆的言語，吳迪趕緊把話題引到正事上來。

“你現在能不能出門？”覃哲問道，上下打量着吳迪，覺得他穿這身衣服看起來特別搞笑。

“能啊，我正打算出去。”

“那行，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便抓起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诶，你帶我去哪兒？我還要出去找工作呢！”

……

覃哲一口氣把吳迪拖到校外，接着把他塞進了停在校門口的敞篷跑車裏，自己則坐進駕駛室，踩下油門，車子如脫弦之箭一溜煙飙了出去。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吳迪覺得自己的臉都被吹歪了，扯開嗓門大喊，“喂！安全第一！你能不能開慢點！我們這是去哪？給個準話行麽？”

“行，我減速……至于去哪兒，我先賣個關子，到了目的地，你自然就會知道了。”覃哲笑得不懷好意，加大油門，将車子開得更快。

吳迪滿臉黑線，他果然比劉順還無恥！

其實覃哲不說，吳迪也能猜到他要将自己帶去哪裏。

“你是帶我去找覃睿的吧？”

此話一出，吳迪心中的怨氣又冒了出來，“我現在不想見他。”

覃哲沒有做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昨晚在酒吧裏你是不是生氣了？”

“無緣無故我生什麽氣啊。”吳迪搖頭，揚起下巴斜眼瞅他，“我才沒你想象中那麽小氣。”

覃哲笑了笑，突然覺得他這副傲嬌的模樣看上去挺可愛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張包子臉，“那就好，跟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叫舒景，是我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這人心腸不壞，就是說話太直，容易得罪人。他和覃睿有點小矛盾，所以就把氣往你身上撒，我幫他向你說聲對不起，你別介意。”

“沒事兒，我懂的。”吳迪揉着被捏痛的臉頰，大聲警告，“別對我動手動腳的。”

覃哲無視他的話，又捏了一下，然後笑着追問，“你懂什麽？”

吳迪拍開他的手，甩給他一個衛生眼，“哪是什麽小矛盾啊，他喜歡覃睿，覃睿卻不喜歡他，于是他看見覃睿和誰在一起，也不管他們有沒有關系，就拿那人出氣。妒忌嘛，很正常，我能理解。”

“被你看出來。”覃哲幹笑，“你明白就好。”

……

之後，覃哲把車開到市郊別墅區，七彎八拐地停在一棟歐式建築前。他先下了車，再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替他吳迪打開車門，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一派紳士風度。

吳迪嘴角直抽，“不用這麽客氣，你還是正常一點吧。”下車後，看着眼前這座豪華得像宮殿似的別墅，驚嘆不已，“你住在這裏？好奢侈的房子。”

“嗯，跟我進去看看。”說完覃哲便在前面帶路。

吳迪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後，不時的四處張望兩眼。

穿過花園，走進大廳。擺在客廳正中間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穿着打扮卻非常性感火辣的美女。她先看了看吳迪，再把視線移到覃哲身上，勾嘴一笑，“臭小子，怎麽又換口味了？他還沒成年吧？”

覃哲笑而不語，拉着吳迪就往樓上走，直到來到二樓才松開手，“她是我堂姐，昨天我們去的酒吧就是她開的。”

“哦。”吳迪應了一聲，又問，“你把我帶到你家該不會只是想讓我參觀一下吧？”

“當然不是。”覃哲高深莫測地一笑，“你猜我帶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猜對了有獎勵。”

我猜個屁！吳迪撇撇嘴，望向前方，“覃睿在哪間房？”

“我就是帶你來見覃睿的，算你猜對了，獎你一個吻！”覃哲一把捧起他的臉就要吻下去。

眼看着那張抹過唇膏的嘴巴快要貼到自己的臉上了，吳迪感到頭皮發麻，邊掙紮邊咆哮。

“死變态，離我遠點！”

話音剛落，吧唧一聲，吳迪放棄掙紮，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冒，還是被他親到了……

趕緊用手背使勁地擦臉。突然，眼角的餘光無意瞥到一抹身影伫立在樓梯口。

扭頭一看，居然是覃睿！

對方眉頭緊皺，臉色比鍋底還黑，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強烈的低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