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劉順舒景

這頓飯除了吳媽媽以外其他人都吃得挺哈皮的。

特別是吳爸爸,就屬他吃得最多最盡興。他挺喜歡覃家這兩兄弟,外在條件就不說了,主要是內涵,這兩孩子有學識、有教養,渾身上下就像閃着金光似的,絕對算得上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吳爸爸一直認為,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就會有什麽樣的人生。你身邊的人勤奮、積極、向上,你就不會懶惰、消沉、堕落。如果你想變得優秀,那麽就要和優秀的人在一起,這樣才會出類拔萃。吳爸爸當然希望吳迪和優秀的人交朋友,比如覃家兩兄弟。至于兒子談戀愛了、兒子變成同性戀了、兒子有可能會成為別人家的兒媳婦這類把吳媽媽愁得連飯都吃不下的難題,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兒孫自有兒孫福,随他們自己去吧。

……

飯後,吳迪準備帶着父母去市中心逛逛夜市,可吳媽媽用腦過度導致神經衰弱只想回酒店裏躺着,幾人便把他們送了回去。

從酒店裏踏出來,覃哲避開吳迪,把自己的弟弟單獨拉到一旁,開門見山地問道:“關于聘禮的事情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覃睿很不給面子,“你只比我早十五分鐘出生,不要用一副長輩的口吻跟我說話。”

覃哲咄咄相逼,“你難道沒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的父母和吳迪的父母碰面了,鬧出這種烏龍,會讓雙方家長都很尴尬,都下不了臺嗎?”

覃睿白他一眼,“兩男的哪有什麽媳婦老公之分。”

“那你為什麽在吳迪爸媽面前承認你是他的媳婦?”

“他比較在意這個身份。”一想到吳迪,覃睿的心就變得很柔軟,“我無所謂,被他叫幾聲媳婦又不會掉塊肉,只要他高興就行。”

“嗤!”覃哲還給他一個大白眼,“你不是挺高傲的嗎?怎麽談個戀愛談得原則都不要了?你完了,徹底栽他手上了。”

“你懂個屁。”覃睿舉目望向前方,深褐色的眸子裏倒映着吳迪的身影,眼波流轉,溫柔得能蕩出水來,“今天他跟我說,他想讓我陪着他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當時就在想,只要他在我身邊,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不離開我,我會答應他的一切要求。只要是他想要的,我會想盡辦法的給。”

“……”覃哲無語,尼瑪初戀就是這樣,一旦愛上就驚天動地死去活來的,滿滿的中二氣息!

“我能問一問那個了不起的事情是什麽嗎?”

“關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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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讓你做他媳婦吧?”覃哲瞎猜一氣,然後呵呵噠,“甘願做下面那一個,确實很了不起!我真的很想看看吳迪是怎麽壓你的,他又矮又瘦的,抱得動你嗎?擡得起你的兩條腿嗎?”

“滾!”

……

兩兄弟談完心回來,吳迪正蹲在馬路牙子上數汽車,覃睿大手一撈把他提了起來,順勢箍在了懷裏。

覃哲見了受不了地撇嘴,“你們不要搞得跟連體嬰兒一樣好不好!”

覃睿抛去一個“要你管”的眼神,把下巴擱在吳迪的頭頂上磨蹭,“現在還早,你是準備回學校還是到處玩玩?”

“回學校吧,劉順心情不好,我想回寝室陪他。”吳迪邊說邊從覃睿懷裏鑽出來,這家夥越來越黏糊了,簡直像只黏人的大型犬,只知道圍着主人打轉。

“他怎麽了?”

“不知道,我中午看見他的時候,他的眼睛都哭腫了。”

“要不把他叫出來玩?換個環境,換個心情,老待在寝室裏會悶出病來的。”

“好啊,去哪玩呢?”

“嗯……去我姐的酒吧吧,那裏還有私人會所,裏面什麽都有。”

“好的,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

半個小時後,覃哲開車載着吳迪和覃睿剛來到t大門口,就見一個光頭小跑着出了校門。

吳迪把頭探出車窗,大喊:“劉順,我們在這邊兒。”

劉順揮了揮爪子,迅速跑近坐進車裏,目光落到坐在前排的兩兄弟身上,笑着打招呼,“王子,王子哥,今天怎麽想着叫我出來玩啊?”

王子哥是個什麽東東?

覃哲發動汽車,笑說:“哥哥今天心情好,帶着你們潇灑走一回!你們不是還有個室友嗎?他怎麽沒來?”

“市裏馬上舉辦大學生運動會,他是我們學校籃球隊的副隊長,這些天要練球。”

吳迪在一旁插嘴,“你不是田徑隊的嗎?你怎麽不去訓練?”

“呃……”劉順摸摸頭,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對方自己因為心情不好做什麽都感覺沒勁才把訓練的事兒刻意抛在了腦後,本來他一點也不想出來玩,要不是吳迪在電話裏再三勸說,他今天估計要在床上不吃不喝的躺一天。心裏老想着劉毅,卻又不敢去找他,就連打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車窗外車水馬龍,路邊人來人往。

有的下班後急急忙忙地往家裏趕,有的吃完飯悠閑地出來散步遛彎。

劉順不由得想,這時候,劉毅在哪兒?又在幹些什麽?

……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把劉順的思緒拽了回來,吳迪一臉擔心地看着他,“劉順,你沒事吧?在發什麽呆呢?”

“沒事,你剛才問我什麽來着?”劉順回憶了一下,“哦哦,我想起來了,這幾天太熱了,我就沒去訓練,三十多度的大太陽啊,田徑場上連片陰涼地兒都沒有,會曬死人的!哪像籃球隊,可以在室內訓練。”

吳迪聽他語氣正常,還是平時那種調調,也就稍微松了口氣。沖他一樂,揶揄起來,“你也不能總偷懶啊,要不你的教練絕對會提着刀沖到寝室裏找你算賬的!”

“哈哈,他舍不得砍我,整個田徑隊就屬我跑的最快,把我砍傷了誰幫他得第一?”

“瞧把你嘚瑟的。”

“實力擺在這裏,想不嘚瑟都不行。”

……

聊着天,時間過得特別快,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調侃,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從車上走下來,吳迪感覺劉順的心情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心裏有些感激覃睿,不是他提議出來玩,劉順也不會這麽快活過來。

覃睿堂姐辦的私人會所就在他們上次去的酒吧的樓上。

他們踏進去的時候,覃姐正巧也在這裏,看見自己的弟弟帶着人來玩,踩着尖頭高跟鞋迎了上去,“喲,什麽風把你們兄弟倆吹來了?”

“沒事來照顧你的生意還不行啊?”覃哲看了看自家大姐,前幾天還是一頭大波浪,這會兒卻是利落幹練的短發,不禁調侃道,“好好的長發怎麽全剪了?你還真以為你是百變天後啊?”

“我喜歡,你管我的。”覃大姐懶得理他,眼睛看向覃睿,正想和他聊兩句,無意發現他懷裏摟着的人看上去很眼熟,仔細想了一下,這小子不是覃哲上次帶回去的小朋友嗎?

“我靠!你們兩兄弟真是重口味啊,居然玩3p?他這麽瘦小,禁得住你們兩個折騰嗎?”

幾人一聽這話就知道誤會大了,同時解釋起來。

覃睿:“他是我的男朋友,關這家夥什麽事兒!”

吳迪:“大姐,上次我是為了覃睿才去你們家的。”

覃哲:“哎呀,被你看出來了,我和覃睿不光長得像,就連喜歡的人也是一樣的,我們又不能把他劈成兩半,只能将就一起過咯。”

覃睿、吳迪:……

覃大姐當然知道覃哲那滿嘴跑火車的臭德行,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接着打量起吳迪來,鵝蛋臉,圓眼睛,小鼻子小嘴巴,長得跟個洋娃娃似的,男孩子長這麽可愛,得禍害多少人啊。

“你好。我是覃睿的堂姐,我叫覃芝芳,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覃大姐大大方方對吳迪伸出手,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

吳迪受寵若驚,連忙握住了她的手,“大姐你好,我叫吳迪。”指了指劉順介紹道,“他是我的同學,叫劉順。我們這麽晚了還跑到大姐這兒玩真是打擾了。”

“吳小迪你太單純了!”覃哲一下子咋呼開了,“你以為她是慈善家啊?我們這在玩都是要付錢的,你要是感激的話,就多感謝感謝我,我才是請你們玩為你們買單的人。”

覃大姐霸氣地一揮手,“今天看在吳迪的面子上,這單免了,你們随便玩,我請客!”

覃哲悲憤不已,“你不是鐵公雞嗎?不是一毛不拔嗎?才見了他兩次就轉性了?我可是你弟弟啊,你從來沒給我免過一次單,你對我怎麽這麽狠心啊~”

覃大姐鄙夷,“誰叫你這麽賤的,我一看見你就想使勁地虐你。”

覃哲:t_t

……

覃睿覺得他們好吵,拉着吳迪叫上劉順,穿過一條金箔裝嵌的走廊來到一處偏廳。

偏廳不大,也就五六十平米。和大廳的金碧輝煌不一樣,這裏裝修得極具時尚感,藍白相間的幾何圖案鋪滿了整個牆壁,地面是反差極大的鉛筆灰六邊形地磚。一套精致的組合沙發擺在正對正對入口的位置,不遠處有臺球桌、飛镖、自助水吧臺,一看就是專門供顧客休閑玩耍的位置。

臺球桌那邊圍了幾個人正打得激烈,時不時傳來高亢的歡呼聲。

吳迪循着聲音望過去,那邊一共有四個人,居然全是熟面孔,也就是上次在酒吧裏的那幾個,包括覃睿的愛慕者。

吳迪想了想,這人叫什麽來着?嗯……舒景?對,就是這個名字。

回想起那天對方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吳迪不由得皺眉,正打算拉着覃睿離開這裏,可臺球桌前的四只聽到動靜已經望了過來。

一堆人視線交錯,你打量我,我留意他,各自有各自的揣測。

那個叫林烨的男人率先打破僵局,笑着和覃睿打招呼,“睿少,你怎麽來了?”

覃睿面無表情地挑起眼皮,目光從舒景臉上劃過,才落到他身上,“我不能來嗎?”

聽他語氣有點沖,林烨知道他很不喜歡舒景,也不喜歡他們總和舒景混在一塊兒,這下子被捉了個正着,他肯定不高興了。

林烨連忙讨好地笑,“這兒是你姐開的,你肯定能來啊。我們玩一會就走的,你們随意啊。”

“誰說我們要走了?”舒景仍然端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邁着盛氣淩人的步伐走到覃睿身前,瞟了吳迪一眼,直截了當地問:“你們在一起了?”

覃睿最看不來他這種目空一切的性子,也不知他哪來的那麽多優越感。本想回他一句“關你鳥事”,話還沒出口又改變了主意,伸手将吳迪摟緊,直接用行動做給他看。

舒景微微一愣,臉上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旋即從鼻孔裏哼出一道冷哼,高擡下巴居高臨下地瞅着吳迪,“我們比試一下吧,你總得讓我輸得心服口服啊。”

覃睿不知道他這回又打算整什麽幺蛾子,剛想阻止就聽吳迪天真地問:“比什麽?”

視線掃了一圈,舒景朝臺球桌的方向努努嘴,“桌球吧。”

吳迪沒搭腔,臉上一個大寫的“囧”字。能不能換個比試?叫一個沒連球杆都沒碰過的人打桌球比賽分明就是欺負人啊!

“怎麽了?不敢比?”舒景挑起半邊眉毛,态度嚣張得不像話。

吳迪:……

“我來幫他比。”

突然,一道脆亮的聲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舒景斜眼望過去,首先看到了一顆锃亮的光頭,而光頭下面竟是俊朗的眉眼。整張臉幹幹淨淨的,五官也格外出衆,特別是眼睛,亮晶晶的,蘊着笑意,靈動得好像能說話一般。

看着這個小光頭舒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兒時最愛看的一部動畫片裏的主角——一休哥兒。當時他就在想,怎麽有人剃了光頭看起來還是那麽順眼?直到長大後他才明白,一個人外表的美與醜全是父母給的,有些人後天努力彌補,卻還是遮不住打娘胎裏帶出來的頑固的瑕疵,而那些自身底子好的人,不管怎麽折騰仍是一副賞心悅目的樣子。好比眼前的人,他能駕馭各種造型,即使頭上沒毛,也不會為他的形象打半點折扣,反而透着一股機靈勁兒,讓人看了忍不住對他心生好感。

對于這種強出頭的做法舒景向來是很反感的,可不知怎麽的,盯着那個光溜溜的腦袋,他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相反覺得好玩得很,連帶着這個人也有意思起來。

“你比?”舒景表面上依舊是那副臭屁的樣子,“你憑什麽幫他比?”

“憑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啊。”劉順主動伸出手,笑容滿面地同他打招呼,“帥哥,你好。我叫劉順,你叫什麽名字?”

由于出身太好,舒景向來把自己擺在高位,鮮少與人親近。覃睿是他唯一想親近的人,可對方卻避他如蛇蠍。他性子冷又高傲嘴巴還很壞,除了這幾個從小玩到大的哥們,他身邊再無其他朋友。

大概是性格原因,他對人總是不冷不熱的,同樣的,大家對他也不夠熱情,習慣了不鹹不淡的相處之道,突然來一個親切友好的,倒是令他頗為意外。

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時間仿佛停頓了幾秒,眼裏只剩下一張燦爛的笑臉,比太陽還要奪目。

慢慢地擡起手,舒景的臉上挂着些許不自在的淡紅。

手還沒徹底舉起來,就被熱情地握住。

兩手相握時,對方手上的熱度從手心灼燒到他的心窩。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別扭地開口。

“舒景,”他又強調,“我的名字。”

“舒景……很好聽!走,我們比試去。”劉順放開他的手,提腳朝臺球桌走去,走近了從擺在牆角的架子上随便取了一根球杆,沖着剛走過來的舒景笑道,“就玩美式八球?”

“嗯。”舒景點點頭,“你先開球。”

“好。”

劉順抖了抖球杆,前撲、下壓、擺出标準的握杆姿勢。在開球前突然擡頭朝舒景咧嘴一笑,與此同時,右手用力推杆,白球如同炮彈一樣急速向前滾去,砰的一聲炸開十五顆花球。

五顏六色的花球旋轉着向四周散去,哐哐兩聲,有球掉入了球袋。在場的人皆是大吃一驚,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打法居然也能進球?

只有吳迪不懂球,看見劉順一下子打進了兩個,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沖到他身邊,驚喜地叫道:“劉順,你好厲害!我們在一起住了兩年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的臺球竟然打得這麽好!”

“我會的多了。”劉順好不得意,摸了摸他的頭,“睜大眼睛看清楚了,見證奇跡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

“嗯嗯!”

舒景在一旁冷笑,切,顯擺個什麽。

見他滿臉不屑,劉順并不介意,拿起巧粉擦了擦杆頭,踱步觀察臺球桌上的局勢,然後穩穩的瞄準,果斷地出杆,目标球應聲落袋。

再次望向舒景,劉順換上一副正經的模樣,緩緩說道:“想要放下心中的執念就和打桌球一樣。首先要明确目标,找到一個放下的理由。中袋門口的七號球就是我的目标,我姑且把它稱為心魔,貪恨嗔怨都能化為心魔,這些東西深埋在心裏,只有自己才能将它們連根拔起,所以要果決,就像這樣……”劉順猛地一杆擊出,白球準确地将七號球搗入球袋。随即微微揚起嘴角,對着舒景眨了下眼睛,“看吧,只要自己想放下,就把它們當成垃圾扔掉吧!不喜歡的都可以打進洞裏,你來打一個我看看。”

只要自己想放下,就把它們當成垃圾扔掉吧?

這大概是舒景近期聽到的最順耳的一句話。

他拿起球杆應了一聲,由心而發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

目光落到球桌上,他說:“我讨厭八號,黑不溜秋的,和覃睿一樣讨厭。”說罷,出杆,黑八入袋,他又說,“接下來打五號,五取諧音是吳,打它就等于打吳迪。”

覃睿、吳迪:-_-|||

其他人笑噴,這家夥果然幼稚得可怕!

“喂!”劉順拍了拍他的肩旁,忍着笑說,“你出氣歸出氣,別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啊,再怎麽說吳迪可是我的好朋友,你這麽一說,搞得我好像在教你怎麽對付他似的。”

“難道不是嗎?”舒景很會落井下石,“不是你叫我把他們當成垃圾扔掉嗎?”

劉順攤手,和失戀的人講道理完全是白費力氣。

……

有些話一旦講開了,反倒變得輕松起來。不止舒景,還有覃睿、吳迪,以及在場的每一位,都有種卸下心頭大石的感覺。他們都是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因為舒景和覃睿的糾葛,每次聚會大家都玩得不夠盡興。那道橫亘在兩人之間的心牆,無時不在影響着他們的友情,這也是令所有人最頭痛的問題。好在舒景決定放下這段沒有結果的癡戀,對他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最好的解脫。這樣他才有機會認識新的人,過新的生活。

正如此刻,他很想認識劉順,不是那種點頭之交的認識,而是更深入的了解、讀懂這個人。可他放不下面子主動結交對方,除了打桌球時說了幾句話,之後再無任何交流。

他一直在偷偷地打量劉順,越看越覺得好玩。這人性格開朗風趣幽默,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能很快地和大家熟絡起來。

擁有陽光般笑容的人,內心應該裝着一個小太陽吧。

這樣的人,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因為他身上有股幹燥暖人的氣息,與他交心,絕對不會受到傷害。

……

舒景很莫名,今天的時間好像比以往過得快很多,他還沒想好該怎麽打開他與劉順之間的話匣子,劉順居然要回學校了,那也意味着這次分別後他們估計很難再見了。

看着對方和大家一一告別,舒景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只是平靜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顆躁動的心,直到那個光頭出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時,黝黑的眸子裏忽地透出一絲光亮來。

“把你的手機號給我。”不等劉順開口說話,舒景總算一鼓作氣地将心裏的想法說出了口。

“180xxxxxxxx。”劉順毫不猶豫地報出一串號碼,接着掏出手機問道,“你的手機號是什麽?我打給你,今後還可以一起出來聚聚。”

舒景驚訝地張了張嘴巴,在他看來難以啓齒的事情,對方竟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他突然覺得自己神經兮兮地糾結了一晚上簡直就是在消磨生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報出了號碼,兜裏的手機很快響起來,他連忙将劉順的手機號保存在通訊錄裏,等他弄好之後,擡起頭便看見劉順跟着覃睿他們走出了偏廳。

他大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見人轉過身來,躊躇片刻才走上前。

正面相對時,他要微微低頭才能看到那雙靈動的眼睛,然後,他聽到自己把那個糾結了一晚上的問題鬼使神差地問了出來。

“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那樣的話?”

“執念什麽的麽?”劉順仔細想了想,臉上慢慢顯出釋然的神色,“不光是對你,也算是對我自己說的吧。”

“你怎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一直執拗的堅守着的東西,好像快要守不下去了。”

說完摸頭一笑,笑得有些傻氣。

舒景還想說些什麽,卻從他的話裏品出了一絲憂傷的味道,一時如鲠在喉。

沖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而後,目送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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