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顧悠然回到座位，可是OA請假審批流程怎麽搞？

她敲敲隔板，擺出禮貌客套的微笑，低聲咨詢對面的康寧：“我想請假，怎麽辦？”

康寧從電腦屏幕前擡起頭，一板一眼的說：“入職手冊上有。”

顧悠然繼續微笑，“入職手冊是什麽？”

“……”

康寧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幫她發起了審批流程，又發了一份入職手冊給她。

終于等到周昊同意她請假，顧悠然一刻也不想多待似得匆匆離開。

康寧驚愕于顧悠然急不可耐的背影，卻也暗自竊喜，一上班就請假，應該不是派來頂替她的吧？！

作為總裁秘書，一忙起來飯都顧不上吃。難得溫修遠和高層在公司用餐，手邊的工作提前完成，康寧終于可以正點吃飯。

剛一進餐廳，便遇到和她同一批入職的市場部同事趙子瑩。

她們一起參加過一個月的新人培訓，仿佛有了同學情誼，趙子瑩三天兩頭找她聊天。

其實康寧知道，純粹是因為她在秘書辦，所以趙子瑩千方百計的從她這裏打聽老板的八卦。

趙子瑩端着餐盤在康寧對面坐下來，一開口就是打聽顧悠然。

“聽說溫總留她在秘書辦了？”

“嗯。”康寧頭也不擡的應了一聲。

“人怎麽樣？”

“請假了，不清楚。”

“我就知道！一定是這樣！”

康寧心裏一咯噔，擡頭看她，“什麽樣？”

“近水樓臺先得月啊，她肯定是為了溫總來的。”

康寧松口氣，語氣也輕松了不少，“你怎麽知道？”

趙子瑩一副“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她穿的裙子，我一個月的工資。背的包，我半年的工資。她那麽有錢，來公司上班，肯定另有所圖啊。”

趙子瑩說的頭頭是道，康寧若有所思的咬住筷子。如果真是這樣，她倒是放心了。只要不威脅到她的工作，怎麽樣都行。

下午快下班時，請假的顧悠然竟然又回來了。

一坐下來就開始工作。

康寧也要加班，一直忙到晚上9點，顧悠然還在忙，心無旁骛，沒有要離開意思。

本來準備關電腦回家的康寧，又堪堪坐了下去。

什麽情況？說好的不為工作，另有所圖呢？

顧悠然和制片人一見如故，他們就小說改編電視劇的方向聊了一下午，相談甚歡。

制片人希望她盡快拿出前五集的分集大綱，通過後就簽約。

顧悠然打了雞血似的，回到公司就開始碼字，忘記下班，連什麽時候天黑，她都不知道。

直到接到楊文欣的電話。

那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秘書辦只剩下她和康寧兩人。

分集大綱基本寫完，保存了文檔，她才慢吞吞的接起電話。

楊文欣：“不是要帶男朋友來見我嗎？我都等困了。”

顧悠然：“你自己說的，我可沒答應。”

楊文欣冷冷一哼，“明天給我相親去。”

“不去。”

“由不得你。”

“你只管約，去了算我輸！”

“……”

挂了電話，顧悠然合上電腦，起身看到康寧還在，驚訝的不行，“哇，你太努力了吧，老板出差還加班？”

“……”

“還沒忙完嗎？那我先走咯！”

“……”

康寧腦瓜子當時就嗡嗡的。

絕了！這絕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顧悠然這婊裏婊氣的樣子讓她想起了讀書時班裏的學霸，每次都說自己沒準備好，但是考試總是第一。

先讓她放松警惕，再打她個措手不及。日，太讨厭了。

顧悠然自然不知道這些，一心只有劇本。現在的她超感謝當年的自己。

當初剛賣影視劇版權的時候，為了能參與劇本創作，特地去旁聽電影學院的編劇課程，還買了一堆工具書。

可是等了三年都沒有音訊，連她自己都放棄的時候，竟然又柳暗花明。

大概是因為興奮，碼起字來超有效率，文思泉湧，五集分集大綱，一晚上就搞完了，第二天一早便發給了制片人。

對方對大綱很滿意，只提了幾點修改意見，便把合同發了過來。

小心起見，顧悠然找律師看了合同，沒有問題才簽的約。

接下來的一周，顧悠然每天早出晚歸，在公司碼字。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日日埋頭碼字，在康寧看來，就像一張織密的網，讓她透不過氣，壓力巨大。

康寧每天都在自我懷疑。難道總裁發現她能力不行，所以把更多的工作交給顧悠然處理？

顧悠然就像一臺永動機，精力充沛到可怕，從不午休，午飯外賣，晚飯不吃，總是忙到晚上11點左右才離開。

她曾試圖趁着顧悠然去上廁所的時候偷看她的電腦，但是毫無頭緒。

因為壓力過大，安排給她的工作頻頻出錯，這讓康寧更加崩潰。

周六晚上，又一個會議記錄出現錯誤，周昊打來電話時，語氣非常嚴厲。雖然及時糾正了錯誤，康寧還是心懷不安，打算第二天到公司，把近期的工作重新梳理一遍，以防再出錯。

可是到了公司，她看到了什麽？

周日，清晨8點，顧悠然已經坐在工位上。

這是要逼死她了嗎？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周六顧悠然也來了……

其實顧悠然來公司的目的其實非常簡單，純粹是因為在這裏碼字異乎尋常的順利。果然，這裏比“有點甜”的風水要好。

趕了一周的稿，終于在周日中午之前寫完前五集，校對完錯別字後，發給制片人。

按照合同，只要那邊不提修改意見，她就能拿到稿費了。雖然不多，但這是她第一筆劇本所得，想想還是很開心。

顧悠然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筋骨，看到坐在隔壁的康寧，又是一驚。

這姑娘真的太拼了，大周末還來加班，想必秘書辦薪資一定很好，很有升職空間。

聽說公司供應一日三餐，餐品上佳，她來這麽多天還沒去嘗過，怪可惜的。

于是，小聲敲了敲隔板，看到康寧擡頭，便笑起來，“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康寧挑眉。

我們有這麽熟？

看她不說話，顧悠然又說：“你還沒忙完嗎？要不給你帶回來？”

忽然這麽熱情，事出反常必有妖。康寧合上電腦，站起來，“不用，一起去吧。”

餐廳在26樓，因為求索是科技公司，工作時間比較彈性，所以一周七天都有三餐供應，晚上9點還有班車。

但是顧悠然已經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不就是變着花樣，讓你加班嗎？

周日來加班的人不多，餐廳三三兩兩的人，一邊吃一邊聊天。

顧悠然一出現在餐廳，就被人認了出來，大家紛紛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她怎麽來了？

——平時都沒見過她來餐廳。周末來加班？

——溫總應該還沒回來吧，加班沒意義啊。

顧悠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全公司的談資，和康寧進了餐廳就分開了，循着自己喜歡對食物而去，很快就盛了滿滿一盤。

——卧槽，吃這麽多？

——切，裝吃貨人設呗，每樣最多吃一口。

顧悠然在康寧對面坐下來，最近幾天為了趕稿，吃外賣都快吃吐了，此刻二話不說，對着滿滿一盤食物大快朵頤。

趙子瑩也來吃飯，看到康寧，便徑直走到她旁邊坐下去。

“你今天也加班。”趙子瑩說。

康寧看了她一眼，輕應了一聲。

“溫總不是出差了嗎？還這麽忙？”

康寧勉強笑笑，不置可否。

聽到“溫總”二字，顧悠然不禁擡頭看向趙子瑩，沒想到，對方一下子愣了。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咧出一抹禮貌的笑，便繼續吃飯。

很快，對方便熱情的打起招呼。

“你好，我是趙子瑩，是市場部的。”

“你好，顧悠然。”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來加班啊？”

“啊？”

“你也太努力了！”

“不是……”

“哇，你這條裙子好漂亮。”

顧悠然看了一眼身上這條去年打折季秒殺的裙子。

不是，這誰啊？太誇張了吧。

趙子瑩的狗腿讓康寧看不下去，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先走了。”

趙子瑩壓根沒理會康寧，飯都不怎麽吃了，拉着顧悠然聊個不停，就跟多熟似的。

顧悠然雖然不抵觸和陌生人接觸，但是趙子瑩這種特別自來熟的，她也受不了，太聒噪了，第一次見面打個招呼，彼此安靜的吃完飯不好嗎？

顧悠然是真的餓了，所以含含糊糊的應着話，認認真真吃着飯。

——天哪，她真的吃完了。

——她……一天只吃一頓吧。

從餐廳出來，顧悠然着實松口氣。要不是及時拒絕，趙子瑩就要拉着她去逛街了。

回到60層，竟然看到了和溫修遠一起出差的秘書小郭和小王。

那就是說，溫修遠出差回來了？

小郭先看到她，驚訝的打起招呼，“咦悠然？你怎麽周日還在公司？”

“我……”

“加班嗎？”小王跟着說道。

已經聽第二個人這麽說，顧悠然忽然頓悟了。

她在公司每天忙着寫劇本，可是其他并不知道，他們只會以為她在工作，非常賣力的工作。

顧悠然笑笑，岔開話題，“你們今天回來的？”

“是啊，剛到。”

“溫總呢？”

小郭和小王對視一眼，立刻暧昧的笑起來。

不是，你們笑什麽？而且，笑的也太不正經了。

“溫總有私人行程，已經走了。”小郭說着，轉而對小王說：“對了，今天好像是溫總生日。”

“今天幾號？”小王說着，就開始翻手機日歷。

顧悠然插話道：“溫總今天生日？”

小郭和小王齊齊看向她，不約而同皺起眉，一副“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

好像她應該知道今天是溫修遠生日一樣。

就在這時，康寧從周昊辦公室出來，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哭過。

從身邊經過是時，顧悠然攔住她，“你怎麽哭了？沒事吧？”

康寧甩開她，“不用你假好心。”

顧悠然看着被甩開的手，氣笑了，“我在關心你啊。”

“不需要！”

“……”

康寧徑直朝着洗手間走去。

留下顧悠然一臉懵逼。

她還以為，最近一周她們一起工作、一起加班，已經有了一點同事情誼，彼此關心一下是理所當然，沒想到竟然被怼？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她招誰惹誰了？

心情瞬間就不美了。

小郭和小王也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小郭試着勸道：“你別介意，她最近工作總是出錯，昊哥估計把她叫進去說了幾句，所以不高興了。”

“對，她不是沖你的。”小王也跟着附和。

想想康寧每天那麽賣力的工作，估計也是壓力太大了吧。

“算了，我先走了，不留在這當靶子了。”

“跟溫總過生日嗎？”小王笑嘻嘻的說。

顧悠然被提醒了，眼睛裏瞬時閃爍出光芒，“對啊！這是個好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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