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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涵在紫荊路下了車,步行兩分鐘前往附近的小區,他沒帶鑰匙出來,敲了門,果然,有人為他開了門。

夏南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顧景涵面無表情地進了屋。

顧景涵彎腰換鞋,夏南尋站在他旁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今天和你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

顧景涵換好了拖鞋,直起腰,“你身邊,不也有個女人。”

夏南尋不動聲色,“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放着美女不陪,跑來這裏,就是為了要問他這個問題?

是不是太可笑了。

顧景涵微微揚起唇角,“你都要結婚了,我就不能找一個伴侶麽?”

“我準許了?”

“我喜歡就行,不需要你準許。”轉身往裏走。

夏南一把将他按在牆上,身體貼上去,“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氣。”

顧景涵:“我覺得我對你根本沒有這個影響力。”

在夏南尋眼裏,顧景涵可有可無,就像是今天,他從他身邊走過,沒有一絲動容。

夏南尋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現在就在惹我生氣。”

顧景涵風輕雲淡,“生氣點在哪裏?”

夏南尋胸口劇烈起伏,溫熱的氣息全數撲倒顧景涵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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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涵很喜歡看着他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你想要的不就是我的身體麽?想要的話就快點,你最近的廢話越來越多,都快讓我覺得混亂了。”

以前多簡單,他踩着快要睡覺的點過來,辦了事,睡一覺,第二天就看不見他了。

現在的夏南尋,顧景涵都快看不懂了。

夏南尋把他打橫抱起,踢開房門,把他扔到床上,再跨坐在他的身上,雙臂撐在顧景涵肩膀旁邊。

顧景涵不動,夏南尋俯下身吻住他的唇,具體來說,那不是吻,是咬。松開的時候,顧景涵的唇破了,流出來的血是鮮紅的。

夏南尋那一雙好看的眼睛直視着他,聲音裏有一絲嘶啞,“不要愛上別人。”

不知道是唇上傷口太痛,還是眼睛受了刺激,顧景涵的眼睛裏泛着水光,“可是,我也不愛你。”

兩個人的空間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夏南尋從顧景涵身上下來,帶着一臉疲倦,在他身邊躺下。

顧景涵看着天花板,“不做的話,我睡覺了。”

夏南尋應道:“睡吧。”

顧景涵坐起來,在衣櫃前換上睡衣,重新躺回被窩。

夏南尋就在他身邊,兩個人躺着,誰也沒說話。過了不久,夏南尋從背後靠了過來,攬住了他的腰。

顧景涵小聲說:“夏南尋,你知道什麽叫渣男嗎?”

“嗯?”

“渣男這個詞,說的就是你。”顧景涵說。

“怎麽說?”

“明天自己照鏡子,好好看一看,渣男長什麽樣。”顧景涵提了提被子,很快呼吸平穩,沉沉地睡了過去。

元旦第三天,顧景涵接到張晉柱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說:“我媽讓我帶點東西給你,我待會就到你們學校,你出來一下呗。”

半個小時後,張晉柱提着一個環保袋,裏面是各種吃的,包括半只燒雞。

張晉柱過來的時候正好是飯點,顧景涵請他去附近的大排檔吃飯。

“哥,你元旦沒放假嗎,怎麽不回去?”

“接近期末,很多事情處理。”

“哦哦。”張晉柱往嘴裏塞了一塊牛肉,“我爸做了手術後好了一點,現在慢慢地開始喝粥了。”

“嗯,那就好。”

“不過奇怪,你們家那房子賣出去後,一直都沒見人搬過來,也沒人過來裝修,也不知道為什麽。”

顧景涵頓了一下,轉移話題,“你最近工作怎麽樣?”

“現在已經慢慢上手了。”張晉柱握着瓶裝可樂往嘴裏灌了一口,“不過,我最近聽一些老員工說,我們公司是表面風光,其實有問題。”

顧景涵好奇,“什麽問題?”

“去年開始,不是俄羅斯被制裁麽,我們公司最大的兩個項目都在俄羅斯那邊,俄羅斯那邊跟我們合作的公司因為盧布暴跌,申請破産了,以至于我們公司投進去的資金也收不回來。另外一個進行到一半的項目也要打算停止,損失了上億。”

顧景涵心裏微微驚訝,夏南尋的公司出現了這麽大的問題,他并不知道。他接着問:“如果真的出現這麽大的資金問題,公司不是早該披露了?”

“沒對外宣布,因為後來宣華集團入股了,一進來就成為了公司最大的股東,但是CEO還是夏總。”張晉柱并沒有注意到顧景涵的臉色變了,繼續說:“所以啊,現在我們夏總,不是要娶那個宣華集團的千金麽。聽說,其實是政治聯姻,因為宣華集團的老板把股權都讓給他女兒了,要是夏總娶了那個女的,那股權還是回到他手上。”

夏南尋那樣孤傲的人,也會有為了利益而折腰的時候。但是,為什麽聽了關于他結婚的真相,他會覺得,心疼呢。

“哥,你咋了?”

顧景涵回過神,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沒事。”

“菜都涼了,你快吃啊。”張晉柱說。

顧景涵抓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食之無味。

張晉柱繼續八卦,“不過,我跟你說,我們夏總娶了那個女的,其實一點也沒虧,你看,他股權收回來了,還娶了個漂亮老婆,簡直就是財色雙收啊!”

顧景涵還記得夏南尋身旁那女人的模樣,确實很漂亮,很有氣質,和他很配。無論是小說裏的,還是現實中的,他們兩個都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

因為夏南尋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唐雲西在S市的演出非常成功,本來計劃和秦墨在S市玩幾天才回來。但是他在4號晚上還有一場選修課考試,不得不趕回來。

顧景涵吃了飯之後,接到了秦墨的電話。秦墨說從S市帶了很多特産回來,特意給他送了一些過來。

他和秦墨繼上次燒烤之後還沒見過,快一個月了。

和秦墨約在附近的甜品店見面,顧景涵點了一份熱奶茶,“你怎麽這麽有空,不用上班麽?”

秦墨說:“醫院放了我一個大長假,估計我要過了年之後才上班。”

顧景涵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沒事吧?”

秦墨笑了笑,“沒事。前段時間太忙,身體受不住,所以放個假好好休養,沒別的。”

顧景涵點了點頭,把熱奶茶捂在手心裏取暖,想起了唐雲西演出的事在微博上轉的熱火朝天的,“小溪的演出我看了,挺不錯的。”

秦墨一點也不謙虛,“确實不錯,現場效果更佳。”

顧景涵:“怎麽不把他帶過來?”

“他去考試了,待會八點我再去接他。”秦墨攪了攪杯子裏的咖啡,擡頭看了看他,“你也快放假了吧。”

“嗯。”

“過年去哪?總不能在宿舍裏待着吧。”

“不會。”

秦墨提議道:“要不要跟着我回去過年?”

“要帶也是帶小溪啊,我跟着你去多不方便。”

“兩個都帶。”秦墨說:“我爸媽的房子房間多得是。”

顧景涵笑了笑,“我可不喜歡做電燈泡。”

“那你有什麽打算?”

顧景涵撐着下巴想了想,“到處走走吧,我好像還沒怎麽出過遠門。”

“一個人?”

“嗯,一個人。”

到了七點半,秦墨說要去接唐雲西,開着車走了。顧景涵提着秦墨帶回來的特産步行回學校。

這個冬天比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冷。

以前,所有人都以為北方是最冷的,因為下雪。後來,在北方冬天待過的人來到南方,他說,南方的冬天才是最冷的。

明天是20號。

夏南尋結婚的日子。

顧景涵一早在公寓醒來,收拾了一個皮箱,一個雙肩包,準備出門。臨出門前,把早就準備的小盒子放在茶幾上,小盒子壓着一張紙條。

十點鐘的飛機,他九點半抵達機場,坐在候客廳裏,身邊的人總是成雙成對,而他永遠都只有一個人。

以前是,現在是,将來也是。

一個人,沒有可牽挂的人或者物,所以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如果一個地方讓他覺得留戀,他可以待一輩子。

但是,這座城市,他或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

到了夜晚,霓虹燈亮起來的時候,天變得更冷了,街上的風仿佛能刺進骨頭裏。

夏南尋把車停在樓下,像往常一樣來到公寓,開了門,裏面是黑的。

他一個小時前就發了信息給顧景涵,按照平常,顧景涵已經在這裏等着他了。

開了客廳的燈,房子裏一股涼氣,夏南尋扭開了房門,開了燈,依舊沒看到他的影子。浴室也不在,書房,也不在。

最後,他在茶幾上看到了一個藏藍色的小盒子。

心莫名沉了一下,走過去坐下,首先看到的是盒子下面壓着的紙條,紙條上寫着一句話:這輩子,只有一個人能陪你到終老。

那個人,不是我。

新婚快樂。

——顧景涵

夏南尋呆呆地看着紙條,紙條的字跡很清秀,筆畫很工整,就像顧景涵的人一樣。

藏藍色盒子裏面,一對小小的水晶天鵝,在燈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純潔無暇。

夏南尋突然想起什麽,撥了顧景涵的電話,電話裏無數次回循環一個女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還想着用別的方式找他,夏南尋突然發現,他連他的微信都沒加。

他們之間,一直用的都是短信和電話。

他發了短信:在哪?接電話。

只是,既然關了機,又怎麽會看到短信呢。

那個電話,他打了一個晚上,打了不下百次。

直到他在沙發上睡下,手上還握着手機,發出去的消息始終沒得到回應。

清晨,他被手機鈴聲驚醒,以為是顧景涵終于回電話了,他快速坐起,看到來電顯示是自己的父親,心又冷了下來。

“你人在哪?趕緊給我回來!”父親顯然對結婚前夕他還夜不歸宿感到憤怒。

夏南尋淡淡道:“在外面,待會回去。”

夏南尋挂了電話,站了起來,視線掃過茶幾上的紙條,拿起,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開着車行駛在刮着寒風的馬路上,腦海裏始終想着紙條上的那句話:這輩子,只有一個人能陪你到終老。那個人,不是我。

停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前方紅色的數字從59開始倒數,夏南尋摸起手機再次撥了顧景涵的電話,依舊是關機。

再次撥,還是如此。

這種感覺讓人心慌,打不通他的電話,不知道他身在何處,突然之間覺得心空了一塊。

前面的數字已經變成綠色,後面的車按着喇叭,夏南尋回過神,打了方向盤,掉頭往回走。

放在車裏的手機不斷響着來電提示音,來電顯示始終是自己的父親。夏南尋調了靜音,一踩油門,車刷一聲飛馳而去。

在顧景涵的學校門口停下,夏南尋開了車門下車,對着保安室的人說:“我找顧景涵。”

保安室的教官還記得他,“顧老師啊,他前天傍晚就提着行李走了的,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

“他去哪了?”

“應該是回家了吧,現在學校放寒假,好多老師都回去了。”

此時,一個穿着棉衣的那青年走過來,在窗口對着教官喊:“于教官,我的快遞呢。”

夏南尋看向說話的女青年,他還記得,這個是元旦前夕和顧景涵在一起的女人。

周雨珊意識到夏南尋的目光看向了他,擡了擡頭,有一點尴尬,“嗨,……你是?”

夏南尋不應聲。

教官說:“這位先生是來找顧老師的,對了,周老師,顧老師他回家了嗎?”

周雨珊臉色沉了沉,“應該不是,我問了他,他說他要去別的城市。”

“哪裏?”夏南尋冷着聲音問。

提到顧景涵,周雨珊有點傷感,“我也不清楚,他沒跟我說,不過他辭職了,估計是想換個環境。”

聽到辭職兩個字,夏南尋一愣。

教官惋惜道:“顧老師做的好好的,怎麽就辭職了?”

周雨珊:“知道他辭職的事,我也很驚訝,他急着要走,可是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吧。”

夏南尋轉身離開,上了車,一踩油門,那輛黑色賓利飛一樣開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大家都說要虐一虐夏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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