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難道你還想和別人接吻不成

晚飯是蘇凜劍做的,蘇凜劍的手藝也就是差強人意,馬馬虎虎,能夠下咽而已。

蘇奶奶對于孫子的手藝,自然是颠倒黑白,一個勁地誇到天上去。蘇凜劍讪讪地笑笑,小心去看顧朝歌的表情。顧朝歌臉上盡管露出難以下咽的表情,但什麽都沒說,慢吞吞地夾菜,咀嚼,咽下,一派優雅。

反正他什麽都沒說,蘇凜劍就當不知道,樂呵呵地吃飯。

只有蘇橋冷靜地說道:“叔叔,你的手藝……真的要有待加強。”

“诶,說什麽呢?”奶奶指責地打斷蘇橋的話,“以後你叔叔娶了老婆,自然有老婆給他做飯,還用得着你叔叔自己做?阿劍,不要聽阿橋亂說,你就做着一口飯自己能吃就行。”

聽到奶奶說這話,蘇凜劍下意識地趕緊看向顧朝歌,只見顧朝歌面無表情,動作更加慢條斯理,想起昨晚上顧朝歌的舉動,心裏七上八下開始打鼓。

吃完飯,蘇凜劍收拾碗筷洗碗,奶奶回房休息,蘇橋回去看書,顧朝歌自然也回了房間。

待洗好碗,蘇凜劍正擦着手,回身猛地看到顧朝歌手裏拿着一杯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有些恐怖,吓了他一跳。

“你……你怎麽了?”

“出去走走吧。”顧朝歌開口,率先轉身走出去。

蘇凜劍連忙跟了出去。

走在小路上,周圍滿是青蛙和蟬的叫聲,蘇凜劍一邊走一邊拍着腿邊的蚊子。好奇難道顧朝歌沒有蚊子叮嗎?這麽不動如山的模樣。

看着顧朝歌挺拔的背影,蘇凜劍又想起昨晚上的事,顧朝歌是什麽意思呢?只是男人間相互幫助解決欲-望嗎?他不是沒有聽過,男生之間嫌棄自-撸-撸-多了沒感覺,就會讓別人幫助自己撸,據說會更加有感覺。

蔣文飛就曾經提議過,被他們幾人無情踹飛。

可顧朝歌……應該不是會追求這種刺激的人啊?雖然昨晚上蘇凜劍刺激地暈了過去。

“昨天晚上——你和我接吻,你還記得你說的感覺嗎?”顧朝歌忽然開口,率先提起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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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記得。”

“你跟別人接吻,也是這種感覺嗎?”

“我沒有跟別人接吻過。”蘇凜劍摸摸後腦勺,老實巴交地說。

“難道你還想跟別人接吻?”一個眼刀子飛來,雖然蘇凜劍看不清,但是他感受的到顧朝歌話裏的冷意。

“不……不是。”

“是不是還是不會?”

“不會。”終于幹脆利落回答。

“跟女人不會還是跟男人不會?”

“……”這個——蘇凜劍似懂非懂,好像有點明白顧朝歌的意思,又好像不那麽明白。

“啞巴了?”

又一陣冷意竄過,蘇凜劍一哆嗦,連忙表示:“不會跟男人。”

“哦?”語音上挑,“你是想跟女人接吻咯?”

“沒有沒有。”蘇凜劍連連搖頭。

“不和男人接吻,也不和女人接吻,那你想和誰接吻?”顧朝歌咄咄逼人。

“和你!”蘇凜劍此話一出,又覺得不太對勁,不和男人接吻也不和女人接吻,卻要和顧朝歌接吻,那不就是說顧朝歌不男不女了嘛?

所以啊,蘇凜劍那腦袋裏get到的點,永遠都是奇怪的點。

顧朝歌要是知道此刻蘇凜劍心裏的想法,估計能吐出血來。但此時,他的心裏是無比愉悅,從表情中就可以看出。

嘴角勾起,漆黑的眼眸中泛着亮光,大手在蘇凜劍的腦袋上拍了拍:“很好。”

“好什麽?”蘇凜劍脫口而出。

顧朝歌低下頭,在蘇凜劍的唇上輕輕一吻,稍稍放開,兩人鼻子碰着鼻子,氣息交融,聲音沙啞道:“我也只和你親吻。”

這……這……這是顧朝歌在表白嗎?

眨巴了兩下眼睛,蘇凜劍終于明白顧朝歌從開頭到現在的連番追問是什麽意思了,鬧了半天,顧朝歌是在向自己表白。

他以為,顧朝歌只會接受別人的表白,原來,他也會向人表白,而且表白的對象還是自己。這深更半夜的,顧朝歌不會是中了邪吧?

“你……你能不能……再說一遍。”蘇凜劍咽了口口水,再一次要求。

“好話不說第二遍。”顧朝歌傲嬌地扭頭,繼續往前走。

蘇凜劍無語地摸摸鼻子,加快腳步跟上。

此後的幾天,顧朝歌并未對蘇凜劍做出別的舉動,兩人的相處模式也是十足的老板和下屬的樣子。

指揮蘇凜劍向東向西,向左向右,一會兒想去山上摘野桃子,一會兒要去河裏摸魚,俨然跟個沒去過農村新鮮感爆棚的小孩子一般。

當然,不光光是蘇凜劍,還有小拖油瓶蘇橋。

蘇橋平時只和奶奶相處,難得蘇凜劍回來,雖然他嘴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高興的。

蘇橋相貌清秀,張開以後絕不會比他叔叔差,性格卻是十足的少年老成,說出來的話經常能把蘇凜劍噎個半死。

比如,此刻蘇凜劍正爬到樹上,一只手艱難地扶着樹幹,一只手伸得老長,要去抓那枝上的桃子。

此時桃子可以稱為秋桃,屬桃子成熟季節的最後一季了,長得難看,跟歪瓜裂棗似的,但是又脆又甜,蘇凜劍很喜歡吃。

所以雖然名義上是顧朝歌想吃秋桃,但實際蘇凜劍也想一滿口腹之欲,龇牙咧嘴地伸長手,卻就是差那麽點夠不到。

顧朝歌和蘇橋兩人,老神在在地站在樹底下,同樣是一副面無表情地看着蘇凜劍。

顧朝歌穿着一件黑色t恤,蘇橋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黑一白,倒也相搭。

“叔叔,你可悠着點,要是從樹上摔下來,沒吃到桃子就算,你這把老骨頭也吃不消了。”蘇橋站在樹下悠閑地說道。

蘇凜劍恨恨地往下看了一眼,只見兩張臉微微擡頭盯着自己,卻一點都沒有擔憂之色。不禁覺得自己頗為凄涼,怎麽侄子是這樣,自己喜歡的人也是這樣?

費了好大的勁,還是沒有夠到枝上的桃子,正欲沮喪地放棄,忽然伸過來一根木棍,将差一點夠到的樹枝往蘇凜劍這邊送了送,蘇凜劍順利地抓住了樹枝,将野桃子一把摘了下來。

低頭一看,只見顧朝歌手裏拿着不知從哪裏找來的木棍子,仰着頭,微微蹙眉,全神貫注地看着樹枝。不讓樹枝太過接近蘇凜劍,以免不小心劃傷他,也不讓樹枝太遠,又夠不到,要控制一個剛剛好的距離。

本就英俊,氣質不凡的顧朝歌,做起這件似乎村裏調皮小兒才會做的事情來,肯定是有點不搭調的。但在蘇凜劍看來,莫名帶着喜感和親近。

将野桃子一個往下扔,對蘇橋道:“接着。”

蘇橋拿着個塑料簍,蘇凜劍扔到哪邊,他就接到哪邊,就跟以前玩的吃豆子游戲一樣。

摘完了桃子,一叔一侄,再加上顧朝歌,心滿意足地回家去了。

悠閑的時光總是飛快,當心靈放松,心情惬意的時候,時間總是會被人遺忘。

蘇凜劍和顧朝歌就要回b市。

當天晚上,蘇凜劍先走進奶奶的房間。

告知已經将債務還清,讓奶奶不用再為了家裏欠下的大筆債務而憂心忡忡。之所以瞞了幾天,是他實在想不好究竟該用什麽理由來解釋這平白無故還掉的債務。

如果說是蘇凜劍的父親蘇立業還掉的,可蘇立業消失八年,杳無音訊,村裏人都當他死在不知名處,才會一直沒有消息。而蘇奶奶也接受了大兒子死亡的消息,按照村裏的習俗為大兒子立了衣冠冢,也好每年清明的時候,有個地兒能祭拜一下。現在告訴蘇奶奶,蘇立業可能沒死,三年前還曾經出現過,這讓蘇奶奶如何能接受這大喜大悲的消息。

于是,只好用了最蹩腳的借口:“奶奶,家裏欠的錢,我已經向我老板借了換掉了,以後咋們家就不欠高利貸的錢了。至于我老板那邊,反正我就在他手下工作,大不了就以勞動力來抵那些錢了。”

蘇奶奶不放心:“阿劍,你還是個學生呢,這暑假打工能掙多少錢,那個顧先生雖然看起來是個好人,但誰也不會白白對別人好的。他是不是另有所圖啊?”

蘇凜劍臉上冒出三條黑線,不知該怎麽說。

“你放心吧,奶奶,我學的不是音樂嗎,就給顧先生的公司做做曲子,錄錄歌什麽的,現在很注重版權的,我的一首歌要是有人買的話,能掙不少錢呢!”這牛皮,能吹到天上去。

蘇奶奶倒是相信了,點點頭,高興地說:“我就知道我大孫子是個能幹的人,這麽快就能賺錢啦!”

“是啊,所以奶奶,你就放心吧,以後啊,我還要讓您住大房子享福呢!”

老人最愛聽這些甜言蜜語,哪怕心裏知道是不可能實現的。

笑過之後,老人忽然惆悵起來,深深地嘆了口氣:“阿劍吶,最近我總是覺得,你爸爸是不是還沒死?不然,為什麽我好幾次夢到過老二,卻沒夢見過你爸爸呢?”

蘇凜劍一下子愣住了,沒想到奶奶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奶奶,您別瞎想了,我爸爸……我也是希望他沒死的。”

“你爸爸要是沒死的話,該有多好啊。奶奶沒剩幾年好活,就放不下你和阿橋,要是有個人能照顧你們,奶奶也就安心了,沒什麽牽挂了。”蘇奶奶渾濁的眼神放空,不知看向何處,又想到了什麽。

“奶奶,你一定會長命百歲,可千萬不能随便提什麽死不死的。”蘇凜劍被蘇奶奶說得鼻子發酸,如鲠在喉:“而且,我一定會照顧好阿橋的,您放心吧。”

“奶奶自然是放心的。”蘇奶奶滿是皺紋的手拉過蘇凜劍的手,慈愛地拍了拍。

從蘇奶奶的房間裏出來,蘇凜劍又進了蘇橋的房間。

蘇橋正在寫暑假作業,見蘇凜劍進來,放下手裏的筆,叫了聲:“叔叔。”

蘇凜劍在蘇橋身邊坐下,将一張□□放在書桌上,這裏面,是蘇凜劍拍攝《傾聽物語》得到的十萬片酬。

“這裏有一些錢,是叔叔存下來的,你拿去用,就當奶奶和你的生活費,還有你以後學習上的費用,都可以從這裏支取。以後叔叔有錢了,就直接打到這張卡裏,你從這裏取就行了。”在此之前,蘇橋和蘇奶奶的生活都是依靠村裏的低保,生活之艱辛可想而知。

蘇橋低頭看着那張□□,沒有推辭,點點頭。也沒有道謝,因為蘇橋知道,他們之間,沒有必要道謝。

“還有,”蘇凜劍指了指被放在牆角的幾個紙袋子,那是蘇凜劍那天帶着蘇橋顧朝歌上街,蘇橋跟着他同學走之後拎回來的:“那裏面的東西,你收下可以,但必需折現還給你那位同學,錢就從卡裏取好了。”

一提起這個,蘇橋眼裏就堆滿了憤怒:“我才不要他的東西呢,等開學了我就去還給他。”

蘇凜劍看着蘇橋,想開口問些什麽,想想還是算了,這是蘇橋自己的事情,而他相信蘇橋有足夠的能力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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