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媽咪

“小莫不也是工作狂嗎？”

範小綿笑笑，她知道沈莫汝怕自己受委屈。自己在出來工作的時候，依然想好，既然做了就要努力。每個人的成功不是輕輕松松得來的，不付出，怎會成功。

沈莫汝望着範小綿的笑容，有些癡迷。以前總覺得一直付出的是自己，一直追逐的也是自己，累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扛。可現在看到她這樣淡雅從容的笑容，忽然覺得也許這個人一直在縱容着自己也說不定。

抱怨過她不體諒自己，一味地逃跑。還用那種拙劣的借口，來拒絕自己的情意。也許一直最累的是她，她對自己從來沒有怨恨過。放棄夢想，過着逃亡的生活，受盡了苦楚。即使連一句重話都未曾說過。也許偶爾不悅，可看到自己委屈的樣子，完全洩了氣，忘記自己還在生氣，最後只演變成哄人的場景。

“我和她不一樣，她是不要命的工作，我可沒有。”

“若是沒有拼命的工作，你就不會有胃病了，不是嗎？我記得上學的時候，你的胃比我的都好，現在呢？它連我的一半都比不了吧？”

依舊淡雅從容的笑，眼角的笑意似乎挂着很多無奈。沈莫汝在內視鏡裏，瞧見這個妝容因着出汗，花了許多的女人。她今天有些不一樣。

“明天上班就不要穿高跟鞋了，若是跟着跑外景，穿高跟鞋會辛苦的。”

沈莫汝避開範小綿的問題，她覺得說下去，自己似乎只有被問得啞口無言的份。這個人啊，認真起來，自己也是無力招架的。

“嗯，小莫，謝謝你來接我。”

範小綿轉過臉淡淡一笑，這個謝意，讓沈莫汝覺得分外的疏離和陌生。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樣範小綿不是自己愛的那個人。

“以後不要對我說謝謝，我不喜歡聽。“

範小綿聽到這忽然轉換溫度的女人，愣了片刻，怎麽一下子就變臉了，車裏開空調了，這下更冷了。

真是善變的女人，今天天氣熱，看她辛苦來接自己，稍微感謝一下還不願意，魔女就是怪胎。範小綿心裏各種腹诽抱怨，還好因為面試通過心情好，不和她計較。

“呵呵，不喜歡就不說。明天上班，你能不能帶着琳琅去游樂園玩？”

欠女兒一個約定，範小綿只好熱臉去貼冷屁股，一臉谄媚的看着沈莫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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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她不喜歡，還是等你有時間吧。”

聽到這話，範小綿握緊右手的拳頭，咬咬牙，真想一拳頭揮過去。這個女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什麽叫不喜歡，平時帶着孩子去幼兒園，也沒見她不喜歡。這個女人，真是不能惹的刺猬，見人就紮。

“呵呵，好吧，下次我們三個一起去。”

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那個表情沈莫汝沒看也能想象。

兩人似乎都很默契的不說話，就這樣一路回家。下午麗影的工作人員真的打電話過來了，說明天上班，對于這些範小綿只能仰天長嘯，最後變成無聲的嘆息。

為了補償明日不能去游樂場，範小綿特意買了三張電影票，是大頭兒子一日成才的電影。晚上三個人用過晚餐去商場的游樂場玩了一會。

七點半範小綿去買了看電影需要吃的喝的東西，沈莫汝這是第一次帶孩子出來看電影，以前都是在家裏，對于這種動畫電影還是有些抵觸，想到一個堂堂的冷豔女王去看大頭兒子，想想都覺得好笑。

電影琳琅看到很開心，只是一路都冷着臉的沈莫汝，讓範小綿竊笑了幾次。

三人看完電影坐在回家的車上，琳琅還在興奮的說着電影裏的情節，範小綿則在一旁認真聽着，偶爾也會插上兩句。後排歡聲笑語，前排冷若冰霜，全場冷空氣。

“媽媽，下次我們還來看電影好不好？”

琳琅好久沒有玩的這麽開心，今天倒是興奮不少。自從範小綿說要看電影開始，一直處于興奮狀态，好似以前這個當媽媽的從來沒有陪她看過一樣。

“你喜歡就來。”

聲音有些冷，還有些傲嬌的語氣。

琳琅一聽這個語氣就知道媽媽不怎麽開心，對着範小綿吐吐舌頭，聳了一下肩膀。

範小綿做了禁語的手勢，兩人知道沈莫汝不怎麽高興，只好小聲說話。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嬉笑打鬧了。

回到家，三人都洗漱，琳琅太過興奮和範小綿一直玩到十一點多才睡。看着熟睡的女兒範小綿感覺一下子輕松下來。

幫着女兒蓋好被子，又看看坐在那裏認真看書人，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看書，還是假裝。自己今天中午惹到她了？這個女人真是喜歡動不動就生氣，哎，已經不高興一下午加一晚上了，看來又要哄才行。

“小莫，你也睡吧？”

範小綿露出大大的笑容，不知道怎麽哄別人，可魔女自己哄了四年。閉着眼也知道該如何去做。

沈莫汝緊閉着雙唇不說話，眼睛依舊盯在自己的書上，沒有離開的意思。範小綿的話，仿若未曾聽見一般。

範小綿知曉這回魔女真的生氣了，今天自己說話未曾注意，也不知是哪句錯了。範小綿歪着腦袋想着自己到底是哪句話惹到她了。今天能記得的就像過電影一般在腦海中游走一遍，最後只能無奈的嘆氣。

“小莫，你還在生氣？”

這次範小綿越過女兒直接到了沈莫汝的身邊，她也害怕聲音太大吵到女兒。

“我為何要生氣？”

沈莫汝一臉冷漠的轉過頭看着探過來的腦袋，看着這張熟悉的面容，又想起中午那種疏離感，胸口堵得異常難受。從來沒有珍視的人，她是第一個，也是除了女兒之外的最後一個。自己人生只有她們兩個了。若是失去任何一個，自己都會生不如死。

明明就在生氣，範小綿撇撇嘴，挨着沈莫汝一旁坐下。有時候她也挺懷念兩個人這樣坐在一起的感覺。以前兩個人就是這樣在一起經常讨論一些書上的問題，偶爾會講些有趣的故事。現在又是同樣的情景，卻不是同樣的心境。

“小莫，對不起，我不知道哪句話惹你不快，不過那句話定是你特別在意的。我這個人沒心沒肺的，不知道察言觀色，總是讓你不爽，覺得很抱歉，卻又覺得我也許也只能對你這樣了。”

範小綿說的雲淡風輕，似乎在說着一個故事，又或者只是簡單的道歉之類的話。嘴角的那抹淡雅到極致的笑容，溫柔的如一池清水，毫無波瀾，卻又讓你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暖的無可自拔。

沈莫汝側過臉靜靜的看着這個說話的女子，皎潔的燈光打在她白皙的臉頰，增添了些許的餘韻，襯得香腮如點點梅紅，迷人到了骨子裏。

“我不喜歡你給我的疏離感，那樣我只會覺得你在漸漸離我遠去，又或者，從來未曾靠近。”

忽然軟下的語氣，猶如夏夜裏的一陣微風，劃過心間，卻未曾留下任何的痕跡。

範小綿怔怔的看着她，望着那個冷漠的帶着落寞的眼神，心一下子軟的只想把她擁進懷裏，她心裏想着的同時，也伸手去做了。

“我不會走，也不會疏離小莫，小莫是家人，是放在心裏的人。”

範小綿在第一次見到沈莫汝的時候，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後來因着沈莫汝總是受到很多的委屈，心裏更加堅定的想要保護她，所以為了保護沈莫汝，她特意去學了跆拳道。只是過了許久之後，才知道沈莫汝的功夫比自己好上百倍。即使如此，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努力讓沈莫汝開心着。

“我想做小綿心裏的那個愛的人，不是家人之類的，只做你愛的人。”

沈莫汝摟緊範小綿的後背，她知道範小綿說這話的意思。範小綿不會表達感情，可是有一種感情她分的特別清楚那就是愛情。她從來不會去說自己愛一個人，很多都是止于喜歡，有時候連喜歡都少的可憐。

範小綿身子僵着，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沈莫汝的話。她一直把她作為家人看待，從未想過其他的感情。在沈莫汝說喜歡，甚至愛的時候，自己都是采取回避狀态，不是自己不喜歡她，而是不明白對她的感情是親情還是愛情。

愛情，範小綿一直都把自己當做是異性戀者，不會踏入那個同性行列。不是自己歧視，而是心裏只是這樣認為而已，所以最終把自己對沈莫汝的感情歸結到了親情。

“小莫，我們不要說了。睡覺吧。”

範小綿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因為無論再如何繼續，最後的結果也只是兩個人淡淡的憂傷罷了。

沈莫汝放開範小綿，她也知道自己如果執意要個結果，範小綿只會反感，或者逃得更遠。

轉身關燈躺了下去，範小綿也順勢躺了下去。兩個人平躺着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瞪着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昏昏睡去。

這一夜，範小綿睡得特不安穩，也許是習慣了沈莫汝抱着自己睡得感覺，一晚上都覺得身上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些什麽，天微微亮的時候，轉身過去，抱着沈莫汝呼呼大睡而去。她覺得這種感覺才是最舒服的，嘴角也挂起了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