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媽咪

領導做事一向不用争取下屬同意，範小綿又學到一點。到了地方，範小綿從車裏出來，一股熱流蜂擁而來，激的腦袋有些暈暈的。伸手遮向額頭。這樣的蒸人的天氣出門真的不明智。

帶着範小綿進了大廳，經過檢票的地方，遞了兩張票。兩人進去，迎面而來的涼氣讓剛剛經歷火烤的範小綿，渾身舒服不少。

“你以前來過攝影展了？”

說完這話又有些後悔。範小綿的父親是國際攝影大師，怎麽可能沒有去過。說出的話，又不能收回。心裏微微的嘆氣，為何遇到這個人自己的智商就直線下降。

“沒有，這是第一次。”

有些驚訝範小綿的話，怎麽可能會沒有看過？她父親那樣的人物，應該會有很多的機會參加才是，為何會一次都沒有參加過？難道家裏人從來不帶她出來？

想到作為範家唯一的女孩，範家一直都是男丁多，到了範老爺子這一代，三個兒子，範小綿的父親最小，她的兩個伯父家全是男孩，為何這樣一個人，範家一直藏着？

“很奇怪嗎？”

兩人上樓，範小綿因為停下步子，回頭看她。看着她用着驚訝的眼光看着自己，有些怪異。

“沒有。”

微微一笑，緊接着上樓不再說話。範小綿看着那個前面的背影，心裏嘀咕一句，領導都是這樣反複無常的嗎？完全搞不懂她腦回路是怎麽走的。

兩人上了二樓，今天來參展的人還真不少，各種打扮的都有，大部分看着都是出身比較不錯的。身上的衣服和帶着首飾，尤其挎的包包，都是價值幾萬甚至幾十萬的。

範小綿雖不了解名牌，可有幾個還是知道的。都是國際大牌子，不知道也難。

認真的看着畫，而範小綿卻是有些好奇這裏來的女人。俗話說的好，美人，誰又不願意多看幾眼。

範小綿只是興趣而已，她到不是喜歡盯着人家看個沒完，而是看着那些明明不懂話畫，卻在發着長篇大論的人。

“你看這副畫，不就是一直羚羊嗎？也能挂在這裏，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吃飽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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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看看那邊的風景畫，靈岩山，那才是真正的藝術，随便拍個貓狗，就來這裏充數，這搞攝影的人，也太無聊了。”

“……”

兩個挎着lv包包，衣服是dior，看着挺有錢的，不知道是不是暴發戶，還是那些富家小姐混日子的。

對于這些人，範小綿嘴角微微一揚，不知道是嘲笑她們不懂裝懂，還是變相的譏笑她們裝着貴族小姐的氣質，實際上只是文盲。

那副畫，羚羊對着藍天長嘯，那個眼神看起來很悲傷，這幅畫變相的來宣傳，讓大家關注羚羊，來保護野生動物。在不遠處明明看見兩個拿着槍的人，不明顯，卻能看的清清楚楚。

這是一幅多麽悲傷的畫。拍攝者把羚羊的悲痛，還有那兩把槍側重拍攝，這是什麽？只是一只羊嗎？

站在一旁，看着範小綿臉上的表情的變化，還有那兩個女人的對話，全部聽進耳裏。

她忽然之間發覺現在的範小綿特別有趣，尤其她的眼神，那種不屑，讓人知曉她原來并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也有壞的時候。

兩個女人發現有股灼熱的視線看着她們，扭過頭來看，正好對上範小綿的視線，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趕緊轉身離開。

見兩人走了，範小綿轉身，正巧碰上的視線，怔愣幾秒，随即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金錢和修養不成正比。”

冷冷的聲音，卻帶着一種無奈。

範小綿看看，又側臉瞧瞧兩個遠走的身影。在心裏嘆然一笑，卻是如此。

雖不滿兩個女子對攝影者的不尊重，她卻沒有說出來，只是用着最為冷漠的眼神瞧着那樣的一幕。有時候眼神比話語更傷人。

“這裏的畫都是出自大家之手，我看見這裏也有總監的畫，在木渎拍的。”

範小綿不想繼續那個話題，她覺得沒有必要為了兩個無所謂的人，破壞了來這裏的興致。

眼神看向不遠處的一幅木渎景致的畫，看起來很美，很有韻味，呈現木渎最具特色的風土人情。木渎比不上香溪，更無法與西塘相比，若是說與西湖和烏鎮相比的話，也許沒有人去注意木渎了。

最美的不一定別人口中盛傳的美景，而是在某一個地方，某一處被人不易發現，或者甚至不屑于觀賞的一副場景。美無處不在，只要你願意發現。

“你發現了，覺得如何？”

對于這個眼尖的人，倒是有幾分欣賞。不是因為發現自己的話，而是那副畫裏所表現出來的意境。有些東西，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發現，就像那兩個看似出自豪門的女人，她們只是看到皮囊，而看不到內在。

“很美，木渎的美，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若是沒有去過木渎，也許沒有幾個人知道這麽美的地方是在木渎。若是有人去過木渎也不一定會發現。”

範小綿轉身走到那幅畫前，木渎去過一兩次，那裏的美不易被發現。若是你不用心，根本不會發現那裏的美。

“你去過？你也喜歡？”

驚嘆于這個人會有和自己一樣的想法，這世上很多人知道西塘，知道烏鎮，知道西湖，可若是木渎，恐怕沒有幾人知曉了。

“去過幾次，那裏還好。若是全景來說确實一般，若是一兩處，卻是美的讓人嘆服。”

範小綿對于美的執着，在于細節，而不是全景。

“若是有機會，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去。”

就像是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她一直都認為範小綿這樣的人，是個細膩到極致的人。從她觀人态度，足可以看出她有一顆溫柔且有很暖的心。

範小綿望着眼前這個看起來和以往不同的人，心裏有些不明白她為何說這樣的話。不就是一幅畫，她也不至于會邀請自己和她一起去旅游。果真領導的腦回路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

“好啊，有機會一起去。”

說着，內心卻是在反駁，還是不去好，誰知道若是領導腦回路缺陷，自己還不知道要遭什麽罪。

瞧着這個口心不一的人，心裏多少也認為這人其實挺傲嬌的人。想到這些，有些想笑。若是她真的傲嬌起來，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這裏的畫都是知名攝影師的畫，這個畫展應該花費不少的心力。能夠弄到這些話，真的不易。”

範小綿慢慢的向前走，認真的看着牆上的每一幅畫。偶爾會有擦肩而過人留下的香氣。她對于香水沒有特別的鐘愛。沈莫汝也很少噴這些，兩人這是唯一一個能夠保持一致意見的人。

“朋友舉辦的，看來還算成功，看的人不少，至少門票的錢足以付展費的了。”

對于這樣的畫展看多了，也沒有喜不喜歡參加之說。主要是想帶着範小綿出來見見見識。

“從來的人來看，這門票的費用可不少。若是多些懂畫的來，這不是一件更為慶幸的事嗎？”

範小綿不喜歡上流社會，為的是那些貴族的人舉辦的畫展聚會什麽的，都是表面的裝飾。很多就像披着華麗的衣服，內心完全是盲人，不懂裝懂。

範小綿話裏的另一層意思雖沒說卻能想到包含的是什麽。默默地看着那個慢慢移動的身影，她不知道範小綿經歷了怎樣的人生，但是有一點很清楚，她不喜歡上流社會的生活。

說話的口氣，對上流社會完全帶着鄙視的态度。是因為家族的關系，還是別的？

有些搞不懂範小綿的心裏如何想的，若是她不喜歡，為何還會和魔女走的那麽近，不是排斥嗎？沈莫汝那個女人，可是上流社會的标志人物。

“這是個很好的建議，下次若是有這樣好的畫展，去學校宣應該不錯，多些免費的更好。”

想到是範小綿敏感的話題，為了跟上她的思維，只有把自己和她放在同一個層次。

範小綿停下步子，回過頭看着。她發現今天的領導特麽奇怪，上午讓自己寫檢讨，那時候冷的簡直似臘月霜雪。下午卻是溫柔的如劃過指間最為柔情的水。這樣雙面的人，搞得人一頭霧水，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她。

“畢竟利益重要，若是總是虧本，誰也不願意做。政府出面也許會更好，這樣大家更願意來。”

範小綿淡然一笑，商人利益第一，讓人家白白的花錢，有多少願意的？錢又不是天上說掉就掉的。

這樣忽轉的人發覺範小綿是個極為了解自己立場的人。聰明人，知道進退，知道何時該止步。不愧是顧家和範家出來的人，修養、學識，樣樣得體。

“我也覺得如此最好。”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就這樣肩并肩。範小綿穿着平跟鞋，個子一米六五不到一米七，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這樣站在一塊，明顯差出一個腦袋來。

這樣的畫面，從後面看卻是如此的和諧。步伐優雅就像是公主與女王在欣賞最美的風景。

一股冷如利劍一樣的視線，盯着前面兩人的背影，冷漠的眸子裏帶着即将升起的怒火。

若是視線是一把尖刀，她絕對發射了無數個過去，甚至會下場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