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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個張揚傲慢的女人,淨身高已經能給許多男性造成壓力,卻還要踩這樣盛氣淩人的高跟,教人擡頭仰望。葉野霆看着下面鶴立雞群的不速之客想。
巴頓随在戎天若身後,這時為難地朝戎其朗看了一眼。
這下局面有些難以控制了。林白鹿、衛昴以及莫倦航腦子裏不約而同地冒出這個想法。
成覽無已經起身扣上了西裝扣子,整了整袖口同主人告辭:“戎董,再聯系。”戎其朗點過頭,還未說些什麽,成覽無已經轉身利落地朝外走去,巴頓即刻上前送他,替主人周全禮數。
"Wow……"戎天若低而浮誇地驚嘆,含笑打量了葉野霆一番,悠悠道,"Good to see you, Adonis."眼神卻十分耐人尋味,深處匿着的銳意一閃即逝。
"Adonis"葉野霆被她的眼神煞到,露出不解的神情,将這個稱呼咀嚼一遍。
戎其朗警告地盯了她一眼,陪着葉野霆上樓回房間。
葉野霆再次躺下,仍覺得沒什麽睡意,他看着正給他掖被角的戎其朗,輕聲問:“剛來的那位……就是你妹妹嗎?”
戎其朗回答他:“也許吧,說不好,也可能是姐姐。”
葉野霆忍不住笑了:“這種事怎麽會不清楚?”
戎其朗看見他的笑容,嘴角也不自知地彎了彎:“我們是龍鳳胎……當時情況有些複雜,記錄不翼而飛,後來也找不到知情人……不過不管事實如何,我一直把自己擺在兄長位置。”
葉野霆點點頭,又問:“她為什麽叫我Adonis?”
戎其朗摸摸他額頭,低聲道:“不用理她,她總喜歡胡說八道,睡吧。”
葉野霆聽話地閉上眼,戎其朗給他留了一盞小夜燈,便離開了房間,将門帶上——他們的房間不在一處,但卻是相鄰的。
……
幾位客人不知是昨晚何時離開的,戎其朗也早就去了公司,葉野霆走出房間的時候覺得整棟房子裏都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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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頓站在樓梯前,請他去餐廳用早點。
葉野霆便去了餐廳,看到正坐在桌邊兩手捧着碗喝甜粥、素面朝天的戎天若,他微微吃了一驚,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這樣直接就着碗沿喝粥,一點都不雅觀,但卻沒有發出丁點兒聲響。葉野霆注意到她的頭發仍帶着濕意。
戎天若看着他狡黠一笑,竟很有些少女般的俏皮,絲毫看不出是近四十的歲數。她舔了舔嘴唇放下碗,道:“別緊張啊,坐。”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葉野霆在戎天若對面坐下,不加遮掩地觀察她。
戎天若也不避不諱,嘴角挂着笑,反而去盯他眼睛:“怎麽樣,看出什麽來了嗎?”
葉野霆卻已經收回目光,搖搖頭,舀起了一勺粥。
戎天若有些失望,她托着一腮,纖長的手指輕擊着面頰道:“你怎麽變得這麽無趣,”又惋惜地嘆了一聲,“而且遲鈍。”
葉野霆咽下一口粥:“你好像和我很熟。”
戎天若放下手,疊在另一只小臂上,上半身探過來一些,壓低了聲兒道:“你跟我弟糾葛了那麽些年,你說呢?”甚至朝他眨眨眼。
“糾葛”這個詞,葉野霆總覺得戎天若用得別有深意。
見葉野霆不語,戎天若卻也不尴尬,懶懶笑道:“不好意思,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可能要經常出入這棟房子了,畢竟我喜歡和家人住在一起。”
葉野霆認真地戳穿她:“如果真的感到抱歉,你就不會說這句話了,而是安排好其他住處。”
戎天若“噗嗤”一聲笑出來,戲谑道:“實話呢,是‘不好意思,你們要暫別二人世界了’。”
葉野霆這才顯出一絲窘迫,下意識辯解道:“平日裏也總有其他人在的……”
戎天若的眉型頗為英氣,擡動時平添一分冷硬:“大宅那兒,只戎其朗的小子待着,我可沒興趣回,”她望住葉野霆露出一笑,“朗沒跟你提過吧,他兒子對你可是苦大仇深,不過呢碰巧,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小鬼。”
葉野霆确實不知道這茬,不過他更覺得戎天若幼稚:“如果我沒記錯……你侄子才十歲。”
戎天若反問他:“So?”
葉野霆搖搖頭,沒再說什麽,安靜地吃完了他的粥。
……
戎其朗拉開椅子,在王淵聲對面坐下。
他們處在一個相對幹淨得多的房間,而不是平日裏囚禁王淵聲的那間陰冷的、暗無天日的地下室。甚至,為了能讓王淵聲見戎其朗的時候體面一些,一個小時多以前他才被高壓水槍沖洗過,被粗暴地刮了胡子,并且穿上了包括內衣在內的一整套衣服。
然而他的手臂被反絞在椅背後面,腳上也并未穿鞋。
戎其朗臉上籠着陰霾,背對着窗。
王淵聲從風度翩翩到形容枯槁,面頰凹陷了,發絲蓬亂了,雙眼中那簇令人不适的火焰卻仍未熄滅。他眯着眼直視光線中戎其朗的輪廓,慢慢地露出一個十分文雅的笑來,下颌上幾道血口子很是新鮮:“戎先生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戎其朗壓着濃眉,聲線中聽不出起伏:“你到底都對他做過什麽?我要你一件不漏,清清楚楚告訴我。”
“哦……”王淵聲的笑意又擴大了些,對着戎其朗他咧開了嘴笑,像是看一個新奇的怪人,“看來我對你的分析失誤了,我以為你需要更久時間來準備了解,”他轉而用氣聲語意暧昧說,“……我究竟對他做過什麽。”
戎其朗以冰冷的厭憎眼神看着他:“別耍花樣,王淵聲,如果你不想過得更沒尊嚴的話。”
王淵聲面對威脅,豁達地聳聳肩:“Sorry,是我失态了……一旦提起他,你明白的,我就忍不住興奮些。”他再次笑着,露出自己尖利的犬齒,用舌尖輕輕舔了舔,面上浮起回憶的神色,分明是意猶未盡。
“呵……葉野霆……說來也奇怪,他分明滿身裂縫,卻是我所遇到過最難以‘打破’的一個。你知道的吧——我想你肯定清楚,他沾染過不少……唔怎麽說呢,讓大腦脫缰、瘋狂的東西,我本以為這能讓我的計劃進行得更順利,但事實真是令我驚喜……狂喜!”他用一種夢呓般的口吻敘述道,眼神癡迷,“唉……我的罂粟花,我真是想念他。”
“你的廢話太多了,王淵聲。”戎其朗漠然道。
王淵聲笑,用寬容的口吻意有所指地說:“我能理解的,你的心情。”
“看來你今天是不想談了。”戎其朗站起身來,高大身軀的陰影傾覆,罩在王淵聲身上。
王淵聲嘆一口氣:“不,我暫時還不想回去享受每隔兩小時一次的強光浴。我樂意跟你做個交易,戎先生。”
戎其朗斂了斂眸子,他幾乎不敢相信王淵聲的不知死活:“你跟我談交易?”
“沒錯,”王淵聲的笑臉背後是他的勢在必得,“我想戎先生一定有興趣知道葉野霆身上新添的那道傷疤是怎麽來的吧。”
欣賞着戎其朗細微的表情變化,王淵聲享受着這一刻的成就感,他的嘴角彎成一個更嚣張的弧度,循循誘導着:“故事換故事——戎先生,想要我告訴你那道疤的來由,你先告訴我一件他所做過最令你痛苦的事吧。”
……
今天衛昴單獨約了莫倦航來父母家中。
衛昴早年結過一次婚,閃婚閃離,還沒來得及要孩子,夫妻倆就在和平狀态下領了綠本。于是恢複成單身漢之後,衛昴又搬回自己先前住處——說是搬回去住,但實際上衛總隊長忙于工作,公寓就跟旅館似的。正經有空閑的時候,基本也用來陪了二老。
就離婚的事,衛局當年被衛昴氣得不輕,罵他不肖子孫、完犢子玩意兒,合着結婚就是為了簽份離婚協議增加點人生閱歷,逗弄二老一把順帶還毀了父親和老友的情誼,既然不樂意,當初老子拍板的時候你點什麽頭?!
衛夫人則護着兒子,還不都是你給逼的!難道真得為了你的面子,讓兒子就這麽稀裏糊塗地過一輩子?那姑娘也是個主意大的,單怨得了衛昴嗎?衛進說不過夫人,吹胡子瞪眼,帳全部記在衛昴頭上。
衛昴其實早就習慣了,他老爹,從小對他這不滿意那看不順,要求比天高,常年耷拉個臉,目光挑剔地看他。他為了能讓老爹滿意、聽老爹一句誇,暗地裏不知道下多少苦工夫,偏偏衛局覺得他還不夠争氣。
衛進最喜歡莫倦航,對莫倦航從來不吝贊賞,對着自家兒子卻像個撬不開的蚌,嘴裏一顆珍珠也不吐出來。
方才,莫倦航才登門,話還沒同衛昴說上幾句,就被衛局召了去,手談。
衛昴是個臭棋簍子,衛局寧可自弈也不找他。平素就不得寵的衛昴,每逢莫倦航來做客,更是備受冷落。
兩家好幾輩的交情,後來一家二兒子就着蔭蔽從了商,其長子接棒;一家大兒子承了父親衣缽從軍,得了個獨子後來卻轉投了公安事業。相交到了現在,兩家依然親近。只不過,從童年起,莫倦航就是衛昴耳朵裏的“別家的孩子”。
衛昴百無聊賴,有心消磨時間,看着幾株花草,心說幫忙修一修,便拿着小號園丁剪,橫看這花葉不美觀,豎看這莖杆太突兀,左咔嚓右咔嚓,辣手摧殘他母親的幾盆心頭肉。
和衛昴不同,莫倦航至今也沒結過婚。
莫倦航是莫家小兒子,莫代英和第三任妻子所生。他上頭還有兩位兄長,早有子女,他不急,莫家的人卻也不催。反倒是衛進和妻子,從前見莫倦航一次便少不得念叨一次,大抵是催衛昴催出的習慣,現在倒也不了。
收了枰,照例笑眯眯地與衛将軍打了一番太極,莫倦航下樓去找衛昴,便看到幾盆已慘遭毒手的奇花異草——若草木也流淚,大約已經泣血。
莫倦航惋惜地看了幾眼,對衛昴說:“別剪了,不是跟我有話說?”
衛昴将剪子一丢,眼神犀利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沒錯,咱哥倆好好談談。你先去我房間陽臺等着,我沏壺茶再上來。”
這意思是要長談了。莫倦航依衛昴的意思,先去了他房間陽臺上坐着,微飔拂面,倒也惬意。
衛進将軍愛喝茶,衛昴泡茶的手藝也是為此學的,很是不賴。莫倦航聞過茶香,才啜飲一口——茶亦是佳茗。
衛昴坐小桌另一邊,指節叩着桌面開門見山地問:“老莫,你怎麽回事?你別告訴我你現在贊成大朗跟那小子啦!”
莫倦航不緊不慢地放下杯子,擡眼看衛昴:“你忽視了一點,就算是以前,我也沒開口反對過。”
衛昴一窒,細細回想一番,才發現确實,莫倦航從沒有對戎其朗開口勸分,但同樣沒有支持,他的态度從未明朗過——堅決反對的一直是自己。
他皺起眉哈地一笑,感覺被自己人擺了一道:“老莫啊老莫,別到了今天你才告訴我你一開始就贊成吧?”
“我當初如果真的贊成阿朗和葉野霆,不會一句祝福也不給。但是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多說無益。”莫倦航搖搖頭,坦白地說。
衛昴眯起眼看他:“當初?那現在呢?老莫你別蒙我,你瞅着他倆還笑來着。”
莫倦航道:“那是因為我知道阿朗從苦悶裏解脫了,你不覺得他整個人輕松很多?”
衛昴不得不承認。
莫倦航給自己斟上茶水:“現在的葉野霆……至少不會讓阿朗那麽累,不說适不适合,總歸對阿朗沒有害處。”
衛昴冷笑一聲:“他從前給大朗帶來的壞處還少麽?他勾引在先,千方百計要把大朗拖下水。大朗本身就對賀蔚琳只有責任沒什麽感情是不錯,但往好聽了講相敬如賓總不過分,根本沒想過要離,何況有戎潛呢?大朗又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我真是怎麽也想不到最後居然因為個男狐貍精掰了,還被污個婚內出軌的名聲!不是他葉野霆在賀蔚琳面前鬼話連篇?大朗會不管老婆孩子跟他搞在一起?你信?拿刀架大朗脖子上他都不會做這種悖德的事。偏偏葉野霆這招還就是用對了,賀蔚琳眼裏根本揉不得沙子,立馬遂了他心願,更方便他作妖,大朗最後還是落他手裏。聚不是好聚,臨了也沒好散,上天臺鬧那麽一出,大朗在內幾個高層倒替他受盡千夫所指,被小報捕風捉影、添油加醋,公司股票都跌慘!”
莫倦航沒有反駁,卻只說:“那些事,阿朗都沒怪他,我們再責備他又有何用?”
衛昴擰着眉頭煞有介事地質疑道:“老莫,我總覺得這事蹊跷,葉野霆失蹤半年,人找回來結果失憶了?會不會有貓膩?別又是他玩兒的新把戲,我們要不把他弄去做個檢查。”
莫倦航立刻否決了:“阿朗肯定早就帶他全面檢查過,哪會漏了腦子。你不要再管了。”
衛昴不高興起來,橫眉豎眼的:“莫倦航,我說你到底幫誰說話呢?你樂意看大朗再被搓扁揉圓,任他擺布?他還引得大朗跟你生嫌隙,你都忘了?他就一禍害!”
莫倦航卻正色道:“正是作為朋友我才勸你,你還是不要再插手他倆的事……”他停頓一秒,“你忘了上一次?”
衛昴被他狠狠噎了一下。
上一次……上一次因為葉野霆,他和戎其朗都幾乎徹底翻臉。
那個時候戎其朗和葉野霆分手已近一年,葉野霆的生日過去的第二天。
讓戎其朗态度變化的那天也正是葉野霆的生日那晚——葉野霆試圖強闖戎宅,雖沒如願見上戎其朗的面,最終酩酊大醉又失魂落魄地離去,卻已經狠狠動搖了戎其朗的心。
衛昴還記得戎其朗沉凝的面孔和黯然的眼神,那時他說:“這一年我就像傀儡、石像,直到昨天他來了……我沒見他,可這顆心還是被他牽動……我總算明白,我要他回來我身邊,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
衛昴恨不得抽他一大耳刮子教他認清楚,到底是誰把他禍害成這幅鬼樣,妻離子散,天怒人怨。他揪住戎其朗的領子吼:“把他找回來,你踏馬一輩子後悔!你就把我們也都鬧散了吧!”
戎其朗卻一下醒過來般用堪稱淩厲的眼神盯住了衛昴,他站起身撥開了衛昴的手,用冰冷的語氣回答:“夠了,衛昴,到底是誰在鬧?”
衛昴性子直烈易暴躁,頭腦一熱便脫口而出:“好!好!為了他葉野霆,你要跟我割袍斷義了是吧?”
“阿昴。”戎其朗雙眉深結,沉沉地喚了一聲。
“曾經他幾句挑撥,就能讓你質疑老莫,事到如今,你還要為他昏頭,我們好好的兄弟還有幾天可做?我怕得很!”衛昴冷笑連連,失望透頂地搖着頭。
戎其朗的眼神暗然,仿佛也因這句話寒了心,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辯解,但最終在緘默之後他只說:“你若真想散夥,我不強留。”
衛昴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戎其朗,你自己說的話,記清楚了!”說完扭頭便走。
哪知在被戎其朗拒之門外的昨晚,葉野霆就已經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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