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師父,天快黑了。”麟星擡起頭看了眼天色道,此時他已經不用打傘,将傘抱在懷裏,乖乖拉着榮華的袖袍走着,小紙人閑不住又愛扭噠的性子,此時在前方一扭一扭的逗小黃狗玩兒。

天色漸漸暗沉,可他們卻在漣俞古寨裏一天幾乎毫無所獲,除卻……那些時不時的出現在周圍的幻影。

是的,這一天下來都是幻影,沒有一個是真實的人,榮華與郭道長等人也瞧見過無相無塵,更多的卻是一些生活在古寨裏的寨民,他們毫無預兆的出現,做着自己的事情,若榮華等人不用手揮開,大概過去十分鐘左右才會消散。

這古怪的情形着實叫人費解。

“也許,我們需要等到晚上…………看這裏是否會發生變化。”榮華蹙眉道,“白天與夜晚就像是陽與陰,陽盛則陰衰,反之亦然。

自我們踏入漣俞古寨後,便好似一腳踏進一處偌大的幻境之中,這古寨裏雖看似正常,陽光,房屋還有這些東西物件齊全,可不變的卻是古寨裏一直彌漫的水汽,滴答的聲響…………”

郭舟贊同的點頭,“榮觀主說的沒錯,晚上生陰生寒,或許到了晚上漣俞古寨會發生變化也說不定。”

分析一通後,幾人便找了一處地方休息,靜靜等待着夜晚的降臨。

而就在方才麟星說完那句話之前,小黃狗突然焦躁不安起來,它起先尾巴也不晃的在榮華身前轉着圈圈,随後便不知對着哪裏大聲汪汪叫,叫過之後就跑過來咬住榮華的袖子,想要将榮華拉起來。

榮華順着小黃狗的力道站起,“郭道長,我想小黃可能想帶着我們去一個地方。”

郭舟和鄧衛家也站起來,“如此,我們便跟着它走。”

這只小黃狗是他們進入到漣俞古寨裏唯一碰到的真實,此時天色漸黑,小黃狗竟突然有了動靜,幾人對視一眼,想必天黑之後必有變化。

見榮華等人跟着它離開,小黃狗果然不再那麽焦躁,但顯然還不安着,而它一邊嗅着鼻子一邊在前方帶路,小紙人在麟星的示意下噠噠的跑到小黃狗身邊,也算是個保護。

方才,麟星說天快黑時,已經是與夜晚降臨只隔一線之差。

“汪!”

終于,在天色變暗之時,小黃狗帶領着榮華等人停在了一處在夜幕下顯得黑漆漆的房屋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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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停在這裏?”鄧衛家不解道,他看這棟房屋與旁的并無什麽區別。

榮華卻收起眼中的奇異之色,開口道,“當天色完全黑下來的那一刻,這古寨便發生了變化,已經變得與白天完全不同…………這棟房屋裏有人。”

“什麽?!有……”人?鄧衛家驚異,還未說完,便聽到房屋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似是真有人在裏面動作着什麽。

鄧衛家不由得警惕,裏面的興許是人但也興許是……鬼。

就在這時,小黃狗卻突然搖晃起尾巴來,“汪汪汪。”

裏面傳來微小卻驚喜的聲音,“是小黃嗎?是那只小狗?!”

“松哥,我覺得是……要不出去看看?”又一道聲音響起。

“走,出去看看,诶诶拿着點防身的東西,萬一再碰到那些東西……”後面的話開始逐漸微不可聞。

“好好……”

榮華與郭舟對視一眼,好整以暇的站在門外等待着,而終于,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一道縫隙。

“汪汪。”小黃狗激動的又叫了兩聲,跑到門前去。

“真的是小黃!”門被完全打開,裏面的兩個人手中拿着棍子出來,其中一人相貌英俊,在小黃狗撲上去時也順勢抱住了它,卻也在下一刻發現了榮華等人的身影。

廉晟松先是身體一僵,随即便看清楚面前的到底是人是鬼。

他神情有些驚愕的瞧着麟星一個小孩兒竟然在這裏,還有那個立着的紙人是什麽鬼?!

三個道士,一個小孩兒,一個紙人。

這奇怪的組合一時之間叫廉晟松沒有說話。

“你們兩個是被困在古寨裏的人嗎?”鄧衛家急忙上前道。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嗎?”廉晟松眼中閃過驚喜,但還沒有放松警惕。

郭舟點點頭,“沒錯,我們是青羊宮的道士,這位是天淨觀的觀主和他的徒弟,我們是通過法靈寺才得知了漣俞古寨的事情。”

榮華接話道,“此前法靈寺的住持和無塵,無緣大師和無相先後來到這個古寨,可卻絲毫沒有消息傳來,你們知道他們如今在哪裏嗎?”

廉晟松聞言後卻愕然,“無緣大師?!我哥也來了這個鬼地方?”

榮華一愣,“你不知道他來此嗎?”

廉晟松松開小黃狗站起,抓着頭發語無倫次道,“我不知道,我、我先前就托人給法靈寺遞過一次消息,可來的人是法為住持和無塵大師,之後我們就被困在了古寨的晚上,出也出不去,現在更是與其他人失散,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哥也來了這裏。”

他身邊的賴帥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這地方古怪的很,到了半夜還有……”沒說完,頭戴着棒球帽的青年便臉色蒼白恐懼。

他一把抓住身旁廉晟松的胳膊,欲哭無淚,“松、松哥,我又聽到那個聲音了。”

“快捂住耳朵!”廉晟松急忙道。

未等廉晟松說完,賴帥已經扔掉手中的棍子,雙手用力按在耳朵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鄧衛家忍不住問道。

“你們先跟我進來再說。”廉晟松警惕的四處看看,拉着賴帥要再次進門,順便對榮華等人招了招手。

小黃狗率先跟着跑進去,之後榮華等人也随之進去。

屋子裏面雜亂不堪,在衆人全部都進去後,廉晟松将屋子裏的一些桌椅全都堆放在房門前,這才抹着頭上的汗坐下。

郭舟問道,“這古寨裏到底怎麽回事?你不知道無緣大師他們來此,那法為住持他們呢?”

此時賴帥已經慢慢放下捂住耳朵的雙手,可神情卻還驚恐不安,團縮的坐在廉晟松旁邊,抱着小黃狗撸毛。

廉晟松嘆了口氣,“是這樣的,事情還要從我和小帥為什麽要來到古寨說起,我們還有一個特別要好的朋友,叫鄭弩,他是這個古寨的人,本地人…………”

廉晟松,賴帥,鄭弩三人是很好的朋友,但最近一段日子,鄭弩卻顯得精神很差,時常茶飯不思,顯得心事重重,廉晟松與賴帥兩人當然擔心,在兩人的逼問下,鄭弩才說出自己為什麽變成這樣的實情。

他們家不是多麽富裕的人家,爸爸是漣俞古寨的人,從小生活在寨子裏,寨子裏一族一系幾乎都有親戚關系,媽媽是縣城裏的,兩人結婚以後便搬到了縣城裏住,本來也沒什麽,但鄭弩卻有個當漣俞古寨族長的爺爺。

這位鄭族長思想古板老舊,只願意守着古寨哪裏也不想去,即使是鄭爸爸想接老人來縣城裏住都不行。

面對固執的老人,鄭爸爸便無奈妥協,只能時常騰出時間回古寨裏探望老人,而就在那段時間裏,鄭爸爸照常過去,這次鄭媽媽因為有事便沒有陪同,可那天晚上,鄭爸爸卻沒有回來,打電話也不接。

鄭媽媽起先以為是山上的信號不好,這種情況之前也有,就沒怎麽放在心上,然而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鄭爸爸也沒有回來,鄭媽媽這才覺得不對勁兒起來。

那天,和鄭弩通過電話後,鄭媽媽便也去了古寨去找鄭爸爸。

這一去,鄭媽媽也再也沒有回來。

不是聯系不上,而是兩人在古寨裏,卻再也不回到縣城的家。

鄭弩之前打家裏的電話沒人接,後來打到父母手機上,挨個打了幾次,鄭爸爸才接起電話,聲音平靜呆板,但當時鄭弩都已經開始着急,就沒有注意到,此時見終于有人接電話,心才放在肚子裏,問他們怎麽回事。

得知他們要在古寨裏住幾天的消息後,鄭弩才放下電話,嘟囔道為什麽不早些告訴他這件事情,害他這麽擔心。

後來,事情開始漸漸不對起來,平時的時候他媽媽總會給他打一兩個電話過來,還有鄭爸爸也是,但這段時間裏不僅一個電話都沒有,他還接到過一次鄰居打來的電話,說他的父母去幹什麽了,怎麽好幾天沒回來,家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放臭了,味道都飄到他們屋子裏來。

鄭弩心中一急,趕緊叫來物業的人和開鎖的,拜托鄰居阿姨給看了一下,原來是放在廚房案板上的一塊兒肉臭了。

鄭弩放松下來,可卻更加疑惑,以他媽媽的性子,不可能肉就這樣放在外面,而且這麽天為什麽不回家?

但是他打電話過去,卻總也沒有人接,心下擔憂的鄭弩便立即請假回去。

他直接去了漣俞古寨,在那裏瞧見了完好的鄭爸爸鄭媽媽,先是松了口氣,可面對臉色分外平靜的父母,鄭弩卻開始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兒。

尤其是到了晚上,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驚喜表示的父母竟詭異的咧開嘴笑了起來,招呼他時也熱切起來,尤其是鄭爸爸看着他的眼神…………那眼神瞧着鄭弩毛骨悚然,簡直要把鄭弩吞下腹中一樣。

鄭弩已經開始覺得事情不對勁兒,但當時他又覺得是自己多想。

就這樣,鄭弩在古寨裏住了兩天,由于請假的期限也就兩天而已,鄭弩便不得不開始準備返校,走之前他勸說父母早些回縣城裏去,可鄭爸爸卻只搖頭說不離開,鄭媽媽不言語但顯然站在鄭爸爸一邊。

鄭弩無奈,只能背着要走,而在他臨走前,回頭想要看看父母,卻突然愣住…………

陽光之下,他父母的身影竟模模糊糊的重疊成四個。

鄭弩思緒混亂的離開,他覺得應該是自己看錯了,但這兩日來,父母詭異的狀态卻一直徘徊在他的腦海裏。

廉晟松道,“聽弩子那麽說,我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興許弩子的父母是遇到了那種事情…………

你們也知道我大哥是法靈寺的大師,對于一些玄而又玄咳……就是鬼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所以,我們在和弩子一起回古寨時,還托人帶了消息去法靈寺找人幫忙,後來法為住持和無塵大師來……”

話還未說完,便聽門口處倏地傳來敲門聲。

賴帥下意識的一哆嗦,廉晟松猛地回頭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廉晟松:腫麽回事?!來的怎麽是三個道士外加一個小孩兒?小孩兒……頂屁用?!

麟星:對,頂你用。

你=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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