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校花的命(完)
白安聽完後問:“老六, 那心理暗示呢?是什麽?”
陸六六搭上他的肩頭,讓他與自己對視,接着說:“死亡。”
白安瞳孔驟縮。
“因為只有她死了, 廖紅梅才會永遠記不起她到底對她催眠了什麽東西。”
即将高考, 鐘宏特意請假在家陪着, 正好廖紅梅出了院, 一家人難得的在家裏聚着。晚飯過後,父母一一為他收拾明天将要考試的東西, 并時刻叮囑要放好心态,不如意咱們可以複讀一年。
廖紅梅叫他已經不叫柏佳了,而是叫着本該是兒子的名字:“待會兒再給你熱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考試最重要的就是睡好吃好, 精神勁才能飽。”
沒有了心疾纏身的廖紅梅,語氣間再也不會帶着股憂愁, 她捏了捏白安的臉:“你皮膚怎麽比你媽年輕時候還要白?男孩子不該粗糙點才對嘛?”
鐘宏咳嗽兩聲,拉下她的手,道:“那還不是你喂養的好,現代年輕人哪個不看臉的, 長得好才有姑娘喜歡。”
“那倒是。”
客廳裏的電視還在開着, 晚間新聞正在熱播,其中一個報道提到了本市內發生的一場自殺跳樓事件,說是一名婦女從十六樓跳了下來,當場不治身亡。附近有居民用戶的攝像頭剛好排到自殺者跳樓的全過程, 于是就爆料到新聞社。
鐘宏和廖紅梅平常都非常關注中央新聞, 聽到是在本市發生的就更加想要看看了,三人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電視裏播着記者解說,放着攝像記錄,當看到自殺者的臉時,鐘宏和白安都是咯噔了一下,呼吸都緊張起來。
白安想起了今天下午老六說的話,張曉晴給廖紅梅下的心理暗示是——死亡。
只見一身黑衣的張曉晴坐在天臺的圍欄上,她雙手交握,眼神目視前方,仿佛從那湛藍的天上回憶某些事情,底下是一片叫嚣的人群,有的還紛紛舉起了手機,等待拍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消防解救員數分鐘之後趕到現場,立馬部署了一系列救援行動,可有些人卻突然抱怨了一句:“人都不想活了,這也太多事了。”
“就是,指不定人家就靠這一跳讓家裏人‘受益’終生了!”
張曉晴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只覺得自己大概是坐累了,于是就站起了身,她雙手捶在兩側,長發飛揚。臉上的黑眼圈未消,精神卻不會頹廢,她最後一眼,居然是看向了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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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渾身一個激靈。
廖紅梅怪叫了一聲,鐘宏從癡愣中回過神來緊緊抱住她。
消防員還沒來得及在下面鋪好軟墊子,張曉晴縱身一躍,活活的摔死在一輛小車上面,大量的鮮血淋在車上,場面被打了碼,隐約能看出恐怖猙獰。
人群又是一片沸騰,有人捂住眼睛,有人眼神欣喜。
鐘宏立即切換了頻道,叫白安迅速回房睡覺,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廖紅梅耳朵一陣耳鳴,甚至還帶着陣陣的刺痛感,她張不開眼睛,身體抽搐,手腳不受控制,幸好鐘宏力氣大才能緊抱住她。持續半個小時左右,她才漸漸平複下來,整個人出了一身的冷汗,體溫十分低。
“沒事的,還有我還有我。”
廖紅梅虛弱的喘着氣兒:“我想……睡覺,睡覺……”
“好,我這就扶你回房間。”
幫她收拾好後,鐘宏關了床頭燈,一個人站到客廳的陽臺上,點起煙一根一根的抽,好半響才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張曉晴,這是你選的,別怪我。”
夜晚的星空分明是這麽亮,但很難照進人的心裏去。
白安沒有心思在考場裏做題目,他只要一思考,腦子裏就會浮現出張曉晴看過來的眼睛,讓他心裏非常的不舒服。
最後一科交往卷子的時候,白安從來沒這麽輕松過。
鐘宏再也沒加過班,他抽出了許多時間去陪廖紅梅,看得出他對她的用情之真切。
放暑假的第一天,他的手機就收到了雷哥的短信,說讓他到酒店一趟,有大事情宣布。一到那兒,才發現所有人都在。杜雨見他一頭的短發,着急問道:“你的頭發……?”
白安不再掩飾,而是笑了笑:“考試不好,心情差就剪掉了。”
“幹什麽要剪掉啊?”
反倒雷哥攬住他的肩頭,問:“家裏那事解決了?”
“嗯。”
“那多好,咱們個個都能稱心如意了。”
白安等着他說下去,雷哥拿出了幾個信封,一一放到他們面前,說道:“這幾年你們陸陸續續來我這兒也出了不少力,店裏賺了錢得分你們點兒。”
“謝謝雷哥!”
丁玲兩姐妹很高興地收下了。
萬金油把信封推了回去:“雷哥我來的晚,這錢不該有我的份。”
“你橫什麽呀?”雷哥瞪了他一眼,用力的把信封塞回到他的上衣口袋裏,“北漂不得花錢啊?給你點錢怎麽了?我又不差這個數!”
白安問雷哥:“這是要幹什麽呀?咱們還沒到發工資的日子吧?”
雷哥隐晦的笑了笑,像是十分甜蜜的樣子。
丁玲嘿嘿的說道:“咱們雷哥有人疼啦,要去國外發展了,這店準備盤出去了!”
“什麽?”白安簡直不敢相信,“怎麽這麽突然?”
“不突然,前些時候雷哥就告訴我們了,這不你要考試,就沒跟你說嘛。”
雷哥抓住重點說道:“誰跟你說我我有人疼,明明是我疼他多一點!”
“人家明明比你還高比你要帥,雷哥你就不要颠倒了嘛。”丁玲捂住嘴巴笑的特別開心。
“死丫頭,你眼神是斜視吧!”
“雷哥你能不能大方點,這麽害羞真的好嗎?”
雷哥不理他,直接對白安說道:“以後好好讀書,選個好大學,能出國了就打電話給我,號碼不變的。”
白安環顧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
杜雨也是不知道事情具體經過的,就多問道:“雷哥定居在哪個國家啊?”
雷哥都還沒說話,丁玲倒是先替他說了:“據說先生是法國的,有個很大的酒莊呢!咱們店裏的葡萄酒好多都是他送過來的。”
丁寧也點了點頭:“本人是混血兒,國籍在法國。”
“你倆丫頭能不能別搶我的話?”
萬金油見有客人來就出去了,他依然操作熟練,臉上看不見任何的表情,仿佛雷哥剛才說的話他像是沒聽見一樣。
回去的路上,杜雨問了他好多問題,比如為什麽穿着男孩子的衣服,為什麽要把頭發剪短,雖然他這麽穿也是很好看的。
白安停下來,然後拉着他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很認真的說道:“杜雨,我想我不能和你去一個學校了。”
“為什麽?咱們昨天才考完試,你現在就知道成績了?”
“當然不是。”
白安突然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摸。杜雨驚得跳了起來,捂住手滿臉通紅:“佳佳,你你你你你你做什麽啊?!”
“有感覺嗎?”
杜雨的臉都快紅炸了,立馬背着他,氣沖沖的回答:“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流氓!”
“難道不平嗎?”白安自己摸了摸,“我今天裏面什麽都沒穿的。”
“啊!佳佳,你你你你從哪裏學的!怎麽可以……”
“杜雨,難道你就沒覺得這不是女孩子該有的?就算發育晚,也不會一點手感都沒有的吧?”
“我……我怎麽知道。”
“你知道的,咱們學過生物。正常的女孩子到了十八九歲的年紀,怎麽可能會是我這個樣子的。”
“佳佳……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安無奈的拉着他轉過身:“意思就是我根本不是女孩子。”
杜雨原本通紅的臉,現在就只剩下聽到之後受到驚吓的蒼白。
“我的家庭很複雜,沒辦法跟你一一解釋清楚。今天我之所以告訴你,也是想跟你說,我一直都不是你心目中的女孩,別再圍着我轉了,不值得。”
“佳佳……”
白安一笑:“我想你不會喜歡男孩子的,對吧?”
杜雨被吓到了第二次,他的耳朵緋紅,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不是很完整的話,最後落荒而逃,鐘柏佳的印象裏他是第一次這樣跑掉。但說出了實話,白安簡直松了一口氣,就像終于褪下了一層壓抑已久的面具,身心都非常舒服。
飛鳥在樹上歌鳴,枝條随風飛揚,想必這也是原主最開心的時刻吧!
陸六六開着車來載他,車上還放滿了許多零食,供他吃喝。
“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白先生在哪兒還瞞得過我嗎?”
“你這算不算是變相的玩跟蹤啊?”
“難道不是光明正大的跟蹤、”
“……”
他發現現在不能跟老六玩文字游戲了,這家夥适應能力太快,分分鐘都能套路自己這個地道的人類了!
“白先生,咱們可以摘藥材了。”
白安正嚼着薯片呢,心裏還了哼起了小曲,被他這麽一大段,差點把咽下去的都堵在了喉嚨裏。
“這麽着急?”
“咱們還有還幾個任務去完成呢。”
“可是……如果我走了,原主不就也沒命了嗎?這對廖紅梅又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啊!”
陸六六抽出張來替他擦幹淨嘴上的碎沫,道:“我們只需要完成這一階段的任務,至于後面的并不關我們的事。就像是賣東西,買回去是好的就是好的,放久了壞了也錯不在商家。”
“老六,這樣好嗎?”
“嗯。”
本來香脆的薯片,頓時也沒了味道。經歷過這麽多的身份,似乎每一個都不能圓滿。
“白先生,或許還有個辦法。”老六摸了摸他的短發,手感特別好。
“你能幫我?”白安眼裏都是欣喜。
“白先生忘啦?您還剩下一次機會呢,只要符合規則的,boss都不會過問的。”
白安眨巴着眼睛,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陸六六微笑着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白安立即眉開眼笑:“這還算讓我滿意。”
“那白先生得快點讨我歡心。”
“???”
白安還沒有反應過來,老六的右手居然摸上了他的左胸,還微微的捏了一捏。
“!!!”
這回輪到白安炸毛臉紅了,使勁在陸六六臉上撓。
“老六!!!!”
“白先生您輕點,疼。”
“疼個鬼,我打死你個流氓系統!”
老六突然不高興了:“為什麽那個小子能摸,我就不行?”
“哈?”白安想了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是誰,沒好氣的說道:“能一樣嗎?我是向他解釋,也算完成了原主生前沒能完成的事,你是直接摸過來,光天化日耍流氓啊!”
“白先生你人現在都歸我,摸一下怎麽了?”
“我去!”白安用薯片塞住他的嘴巴,“打死你個臭流氓!”
車外涼風徐徐,車內溫暖湧動。
這最後的最後啊,白安采用了老六的建議,将最後一次的充值機會留給了廖紅梅,讓她忘記自己的一雙兒女,鐘宏會負責照顧好她,他們會搬家在國外,再也不回來。只是當某個季節,華裔鄰居種植的梅林肆意開放的時候,她眼裏總是蓄着眼淚,看多了竟然就會哭起來,那種自內心而來的悲傷,卻想不起任何原因。
這時候華裔鄰居就會遞過去一枝梅花,安慰了她兩句。
廖紅梅用紙巾擦着眼淚,深吸了一口梅花的香氣,靜靜等待開春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就寫到這裏了,下篇是番外,還是延續之前的調調~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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