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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一片混亂， 最吵鬧的還是從大會議室裏面傳出來的。下午從馬路上帶回來的兩撥人人數比較多，隊長将他們分在這裏審訊，一個一個來太耗時間了。

小張動了一下肩膀， 沒好氣的瞪着一幫子灰不溜秋的混混， 吼道：“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

小流氓小混混你一言我一句的向對方開炮， 這邊是說某某砸了我們的場子， 那邊說誰誰搶了我們的生意，吵起來就像是要把整個警察局都給弄翻天了不可。

“明明就是他們挑釁我們先， 警察放着壞人不抓，來抓我們這些老百姓啊！”

“我可去你x的吧！誰先到我們地段趕生意的？不敢承認的都是豬狗玩意兒！”

“你罵誰是豬狗啊？”

“阿sir，這種嘴巴比茅坑還要臭的屎就麻煩你們滴他們進去毛幾天啦！”

“喂！你說誰是屎？！”

“怎麽？就說你怎麽了？！”

“找打架是吧？來啊！”

十來個人又拍桌子又扭作一團，有些已經動起手來了！

“幹什麽！幹什麽？”小張氣得跳起來把凳子往他們身上砸，“再比比全給進去蹲一個月！”

“阿sir， 你也聽到了是那個混蛋先說我們豬狗啊？”

“又是那個混蛋罵我們是屎的？”

隊長一進來就看到吵得要死，他火氣上來了直接踹門， 把門出踹的砰砰直響：“你們幹什麽？這裏是警察局，不是你們的鬧市場，都給我閉嘴！我們問一句你們才有資格說一句！誰要是再大聲嚷嚷的，直接拖出去給監獄老大教育一下。”

混黑幫的都知道這個警察局有個黑老大， 那‘教育’方式怕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起的。為了自己的狗命着想， 混混們還是很配合的站到一邊等自己的老大發話。

白安拿着本子問道：“因什麽原因在馬路上約架？”

黑臉男的臉更黑了，他幾乎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哪裏是打架？頂多就是出來亮一亮拳腳。”

“你再說一遍？”白安現在心情簡直差勁到極點，他随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黑臉男挑着眉看對面：“嘿，我說的對不對？”

對方的老大是個尖嘴猴腮的長臉怪， 他前一秒還和黑臉男勢同水火， 這一秒就站在了同一陣線，也是不想和這麽多警察對着幹， 不然以後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吃。

“亮一亮拳腳？”小張差一點一拳揍過去：“亮拳腳要在馬路上亮？拿着這些家夥？”

鐵錘鐵棒被丢在桌子上，發出砰砰作響，随便一個都能錘死人，這能叫亮手腳？

黑臉男挑起嘴角笑着道：“我們比一比誰的武器順眼，好看！”

“那這幾把菜刀呢？比菜刀？哪個豬會相信？”

其中三兩個小弟咋咋呼呼的說道：“我們正在家裏炒着菜呢，老大叫了就趕緊出來呗，順手就帶出來了。”

“……”

進去半個小時，盡聽鬼扯，隊長只好先扣着他們，等明天找幾個目擊證人過來。

下班前有人叫住白安：“審訊室裏頭還關着一個呢，不放出來嗎？”

白安這才想起來還留了個混蛋在裏面，于是對着一幫同事擺擺手：“你們先走吧，我審完就下班了。”

“那麻煩啦。”

女同事走的尤其快，今天加班加點，都快趕不上睡美容覺了。

白安看見他們一個個走了，自己轉身到小張那兒找了個小電棒過來，這東西電流不強，造成的傷害不會特別的大。

審訊室的人保持坐姿很久了，他把雙手放在桌上，面帶微笑的望着走進來的人。

“啪！”

白安重重的把記錄本放到桌上，兇神惡煞的說道：“待會要是說一句假話，我就電的你系統混亂甚至關機重啓！”

那人微微一愣，像是明白了他的意圖，很乖順的點着頭。

事實上白安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他看都不敢多看那個人一眼，生怕看得多了自己就先服軟，那以後真就震不住他了！

“姓名。”

“陸六六。”

“我說的是真名！”

“666.”

“年齡。”

“人類的年齡值26歲。”

白安翻白眼：“給我說人話！你可不就是人嗎？現住地址！”

陸六六苦下臉：“無家可歸，有個人不要我了。”

白安一聽這句話氣得拍桌子：“誰先不要誰的？你給我說清楚了！”

“我家老板啊？他把我趕出來了。”

“……”

陸六六無辜的眨眼睛，我回答的不對嗎？

“什麽身份？”

“算是程序操作員吧。”

“為什麽參與打架？”

“我沒打架。”陸六六舉起雙手發誓：“我是看見你有危險才過來的，他們是誰我一個也不認識。”

“誰要你救？你是我誰啊？我又不是弱雞，不稀罕！”

一想起之前的事白安就氣得火冒三丈氣急攻心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小半年能熬過來真真是奇跡了。陸六六趕緊拿起他的筆，哄着道：“那我說錯話了，罰我跪筆一個晚上，好不好？”

“你不是跪着，而是要被我關着，不說實話永遠不放你走，你敢偷跑我現在就先電死你得了。”

陸六六自我掃描到有危險物品，先一步搶走了他的電流棒，白安氣得大吼：“給我拿回來！”

“白先生，咱們別鬧了成嗎？我想跟你好好的說幾句話。”

“你誰啊？你就是一犯人！沒資格跟我說話！給我！”

陸六六特意站起來，白安發現他的身形稍微的變了一點，身高也比之前多了十幾厘米的樣子，導致現在自己只到他的肩膀，長手一伸起來壓根就沒辦法碰到他。

“白先生……”

“我是你白警官，腦子給我記清楚一點！”

“白警官，我才發現你有小翹臀呢，肉肉的感覺。”

陸六六趁着他踮起腳尖的功夫，一把摸上白先生的後丘，警服下面是厚實的手感，還帶了一點彈性。

“我打死你個不要臉，忘恩負義，喪心病狂，自私自利的垃圾系統！”

他就要抄起凳子往陸六六身上砸，這還得了，老六連忙把手轉移到他的腰上，再緊緊地抱住，低下頭，四片薄唇緊緊相貼，傳來的都是彼此最真實的溫度。

農歷二十三，小年夜。

“來來來，多吃菜，這些都是你們年輕人喜歡的菜色，六六不要客氣，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好了。”

白安眼瞅着幾道好菜都到了老六的碗裏，嘴裏開始憤憤不平：“媽，咱家是姓白，可不能讓他白吃白喝啊！”

說着搶了一筷子夾到自己碗裏。

老白爹皺皺眉頭：“兒砸不要那麽小氣，好歹是你朋友，吃點菜怎麽了？”

“那他有手有腳又不是女孩子，自己能夾菜，不需要咱們這麽矯情。”

小白娘有些抱怨的說道：“這小半年來你別說女孩子了，連個人都沒帶回來過，好不容易帶回來個好朋友，當然要好好招待。”

說完，老六盤子裏又多了一堆的菜，他看了看，然後把幾樣夾給了白安，他記得那是他的喜好。

白安默默地吃掉，心裏默念我只喜歡吃菜我只喜歡吃菜我只喜歡吃菜……

晚飯後，陸六六看見客廳裏面擺有圍棋盤，就跟老白爹說來一場，白安還想趕緊送他出去，攔下說道：“都幾點了？楚河漢界都要看不清楚了，回去洗澡睡覺。”

“怎麽就看不清楚了？”老白爹把所有燈都打開，他家的家具都是頂級的配置，別說一條界限，就連一根頭發絲都能看得真真切切的。

“……爸！”

“你這孩子！我們家也不缺床和浴室，今天就讓你朋友住下來完全沒有問題，是吧六六？”

老六點頭如搗蒜。

白安：……

小白娘收拾好碗筷就跑來看他們下棋，三個人聊的是津津有味，白安沒眼看，自己上去洗澡了。

這兩天重新遇見陸六六，他的腦子就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想那個，也不知道要用什麽态度面對他。這貨倒好，一消失就是小半年，一回來就是厚臉皮，弄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

他擦着頭發，接着往後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滾了兩圈，情緒明顯焦慮的不行。

不知道下面那誰誰誰走了沒有，白安想去看看又覺得拉不下臉，索性什麽都不想管了，直接關燈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是有誰開了自己的房間，可能是老媽又來查寝了，就沒多在意，翻個身繼續睡。

有個人影摸上了他的床，先是脫了外套，然後窸窸窣窣的貼着他的後背躺下了，緊緊的抱着他，像是抱着最珍貴的東西一樣。

白安在他抱着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清醒了過來，要不是在家裏面，他可能早就翻身一腳把人踢殘了！

“你知不知道我明天就可以在局子裏跟隊長說有人騷擾警察？少說也得叛你五六年！”

“可以判，只要讓我今晚抱着白先生睡，怎麽樣都無所謂。”

“你個臭不要臉的！我還沒原諒你呢！”

白安說着使勁掙紮，還用手肘往後怼，砸在陸六六肚子上好幾拳。

“嘶，白先生你也不心疼我一下，就只讓我肉疼。”

“你還說？你又沒有……不對，你剛才在飯桌上吃飯了是吧？”白安猛地坐起來，随手打開床頭燈，接着把陸六六左右翻前後翻，甚至還想把他的衣服給脫了。

陸六六微微一笑：“吃了不少呢，爸媽夾的我都吃完了。”

“你瘋了吧！”白安一方面惱怒自己的後知後覺，另一方面又埋怨他的不正經，明知道自己沒有人的胃，這一碗下去估計會出事！

“快點，你們系統有沒有什麽急救電話的？你趕緊打過去，別癱瘓了。”

老六突然捂住胸口，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喂，老六，你別吓我，老六！”

白安看着陸六六倒在自己身上的樣子，真的慌了，就在他要抱起老六的時候，那人卻“噗嗤”一聲，屈身把他撲倒在懷裏：“本來想忍得久一點的，可是看見你快要哭的表情，實在是忍不了了。”

“……”

老六足足被揍了一個多小時。

過後的日子裏，他連續不要臉的跑過來蹭吃蹭喝，白安終于問了憋在心裏面好久的問題：“你為什麽會回來？咱們的任務完成之後你不是要被……了嗎？”

“原本的規定是這樣的，可是後來因為某個時機，boss又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改革，這次我們系統覆蓋的面積會更廣闊，同時也能探測到未來某個時間人類的發展定向。”

白安搖搖頭，他一句也不懂。

陸六六笑着走過去把他拉近自己懷裏，輕聲說道：“這些事慢慢的我會說給你聽，白先生你相信我就好。”

一想到曾經的欺騙，白安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可誰叫他是老六呢？也許從當初的祥峪口，就注定要被他騙着走一輩子了吧？正所謂自己招來的系統騙子，要了老命也只能跟他走下去。

未來的路還長，足夠人們用盡餘生去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