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part 10

接下來幾天趙敬瀾出劇組拍攝廣告，程安意便沒有再見到他。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心裏空空落落的，那天對方的暧昧的舉動一直挑撥他的神經，他有時候會想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但是回想那天對方的舉動又覺得明顯不是，當時趙敬瀾的動作明顯是準備親他，但是為什麽不親下來？為什麽親到一半卻又落荒而逃呢？這些問題占據了他這段日子整個神經，他甚至有想打電話直接質問對方的沖動，但是他根本就沒有對方的電話號碼。

就這樣忐忑不安的過了幾天，他只能靠每天刷對方微博和看娛樂新聞解悶，就這樣過了幾天，趙敬瀾終于拍完廣告回到劇組。在片場一見到他，程安意就趕緊朝着對方飛快走了過去，這些天實在是等了太久，有些問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走到趙敬瀾的面前，對方正揚着唇朝他微笑，似乎自己的到來覺得開心，他的心一瞬間定了下來，他叫住他：“趙哥。”

“嗯，小程。”對方笑着回複他。

“你回來了，廣告拍的怎麽樣？”

“還可以。”趙敬瀾點點頭，跟他寒暄起來：“你呢？這幾天拍戲怎麽樣？”

“還好，我現在臺詞說的比以前好多了，而且也能很快就入戲，前天導演第一次誇我說我演的好，還有……”

程安意本身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和趙敬瀾在一起也是對方找他聊的比較多，但今天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話匣子打開就怎麽也收不住。趙敬瀾笑着看他說完，打趣道：“怎麽幾天不見，你就變成一個話痨了？看來是這幾天沒人陪你聊天憋壞了。”

程安意看着他沒有出聲，其實他很想回答是，這幾天對方不在真的把他憋壞了，他每天從早到晚心心念念都在盼着他早點回來。人真是奇怪，以前一直見不到面也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一天見不到對方自己心裏就空空落落的，他好想告訴對方，自己真的很想念他。但他最終還是說不出口。

眼前的趙敬瀾笑容燦爛，無懈可擊，那天的事他好像一點也不記得了，這段時間的疑惑和不解一直萦繞在心頭，他忍不住開口問他：“趙哥，我想問問那天……”

但是他的話說到一半，卻被對方笑着打斷：“小程，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聽到這句話，程安意一時愣住了，他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突然會邀請自己吃晚飯，難道是想增進他們兩個的友誼嗎？還是說……想到單獨約晚餐的另外一種可能性，程安意一瞬間在心裏竊喜。但是下一秒，對方的話卻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影影得了一個時尚大獎，我想給她慶祝一下，請大家吃一頓飯，順帶也慰勞一下大家。”

聽到陳影影三個字，程安意的心情一瞬間有些低落，不過他忍住不表現出來。他點點頭：“哦，是這樣，好啊，我沒問題。”

“嗯，那就好。”趙敬瀾點點頭，便轉身去拍戲了，程安意看着他的身影，原先無比想弄清楚的問題此刻已經失去了發問的勇氣。他悻悻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心情變得比來之前更糟，對方好像什麽都忘了，或者說他根本不願意想起來，程安意不明白趙敬瀾是怎麽想的，但是最起碼他敢肯定，對方并不想再和自己提起那件事。

他真的不喜歡他嗎？那那天沒有落下的吻又怎麽解釋？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想了半天，中途陳影影過來探班了，趙敬瀾全程粘着她，兩個人你侬我侬，看起來無比恩愛，程安意全程看着，內心只覺得心酸。

一瞬間，他懷疑自己的判斷到底是不是對的，對方可能真的是在和陳影影認真的談戀愛。他之前之所以一口咬定對方是gay，完全都是因為蘇瑩瑩的片面之詞，但是萬一不是呢？如果蘇瑩瑩只是在亂說呢？那他該怎麽辦？

程安意就一直想着這些問題，甚至劇組收工了他都沒有發現。身邊的一個工作人員提醒他，他如夢初醒般朝着前面劇組的大部隊走，腦子裏依舊是混亂的，以至于他完全沒有聽到旁邊有人在說話。

“你聽說了嗎？田龍的醜聞被搬出來了！”

“那個田龍？就是咱們劇組的田龍嗎？他什麽醜聞，快說快說！”

“還不就是那些，無非就是抱大腿被包養呗！他平時人品本來就那樣，我也早就見怪不怪了，不過我沒想到他居然是美院畢業的～”

“美院？就是那個出了名的雞校？”

“對！就是那個！”

“怪不得了，不過美院可真是名不虛傳，出來的人沒一個是幹淨的，真是丢我們娛樂圈的臉！”

“噓，你小聲點————”

田真真剛好走在這群人的旁邊，聽着他們的對話，她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接着，她拔高音調開始說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劇組不止一個美院的吧？”

“不會吧？還有誰？”

聽到旁邊人的質問，田真真沒有回話，她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突然朝又轉移了視線，所有人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最後定格在旁邊正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程安意身上。

人群中開始有人竊竊私語：“對啊！田龍和程安意是大學同學！”

“沒想到程安意也是美院畢業的，平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的。”

“你懂什麽？人不可貌相。況且他追趙敬瀾追的那麽明目張膽，你說他不是美院的我還不信呢。”

田真真聽着身邊人不絕于耳的讨論，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程安意是一個多麽不要臉的人，最好是傳到趙哥的耳朵裏，讓趙哥對他死心。

她喜歡趙敬瀾已經很久了，從她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她就開始看她的戲，後來趙哥被別人誣陷穿出來是gay的緋聞，差點斷了他的戲路，那段時間她天天在網上和別人撕逼，找各種蛛絲馬跡力證自己的偶像并不是同性戀。後來趙敬瀾被傳出來和陳影影的緋聞，她不知道有多開心。她想這回終于沒有人再誤解趙哥了，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年，沒想到程安意又冒了出來。

他先是接着趙哥的緋聞炒作，然後又借着這個關系進了劇組，一進劇組，他又開始恬不知恥的追求趙哥，一開始趙哥并沒有理他，但是後來也不知道他到底使了什麽手段，趙哥居然對他越來越親近。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兩關系不一般，劇組內外又升起關于趙敬瀾性向讨論的秘密緋聞，如果這個事情傳出去，對他來說可能又會重蹈十年前的傷害，趙敬瀾是個很好的人，是她當成神一樣的偶像，她不允許任何人來傷害她。

她冷笑着看了一眼旁邊的程安意，這個一心只知道投機取巧往上爬的人，更不行。

她一定會拼死把這段還沒開始的緋聞掐滅在搖籃中。

就這麽想着，一群人到了賓館。大家各自找地方落座。一共有兩桌，演員們坐一桌，工作人員坐一桌。程安意走的慢，等他到的時候只剩下三個空位，趙敬瀾和陳影影沒有來，中間兩個位置明顯是留給他們的，程安意只好坐到旁邊的那個位置，也就是田真真的旁邊。沒想到他剛準備入座，卻被對方一把攔下：“這沒位置了，你不能坐這。”

程安意有些驚訝：“這不是還有位置嗎？”

“那是留給趙哥和影影姐的。”

“那也還有一個。”

田真真聽到她這句話，沒有說話。她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冷笑道：“對不起，我們不和被包養的人一起坐。”

她這句話一落下，身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拿着筷子看着他們兩個，火藥味彌漫全場，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像劍一樣射過來，程安意瞬間将身體挺直，他看向田真真，堅定的搖頭：“我沒有被包養。”

“現在沒有，以後可就說不定了。”

這話一出，旁邊的人都開始讪笑，有些人在竊竊私語，程安意不用聽都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這些話他這五年已經聽了許多遍，他張開嘴，準備繼續解釋，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這是怎麽了？你兩怎麽不入座？這樣站着多累。”

程安意轉過頭，是趙敬瀾，他身邊站着的是打扮的珠光寶氣的陳影影，對方正挽着他，程安意看着他兩交錯在一起的手，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田真真先發制人：“趙哥，這裏沒座位了，我們讓他坐到工作人員那邊，但他不願意，非說要和你坐在一起。”她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旁邊的陳影影一眼。

“這不是有三個座位嗎？”

“那是他剛才自己非要加的。”田真真說起謊話來可真是連草稿都不用打，程安意看的瞠目結舌，他剛準備開口和趙敬瀾解釋，對方卻先他一步開口了：“今天是我請全劇組的人吃飯，小程也是我誠心誠意邀請的客人，讓他不和演員坐一桌和工作人員一桌，不合适吧？如果他要坐過去，那我也得坐過去了，不然我這主人就實在是太沒有誠意了。”

趙敬瀾說着，轉身居然真的要往旁邊那桌走，田真真趕緊攔住他：“趙哥，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別走，你走了影影姐怎麽辦呢？”

“哦，那你的意思是程安意也跟我們坐在一起？”

“當然了。”田真真邊說着，邊轉頭看向程安意，她的臉上換上了一張無比燦爛的笑容，但是程安意卻莫名覺得陰森，她對他說：“小程哥，剛才不好意思，你就坐在我旁邊吧。”

程安意點點頭，沒有說什麽，坐定，然後他轉頭，感激的看了旁邊的趙敬瀾一眼，對方也同樣回饋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

他瞬間覺得心裏暖了起來。

其實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趙敬瀾剛才的舉動完全都是在維護他，這個舉動其實很危險，既可能讓別人落了一些不好的話頭，又會得罪田真真，但是對方還是為了做了。本來他以為趙敬瀾只是把他當做普通同事，但是沒想到他會願意為自己做到這種地步，他想到這裏，不由得心頭暗喜。

他忍不住想，自己最初的想法是不是并不是完全錯誤，自己和趙敬瀾，是不是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他就這樣懷着這個念頭若有所思的吃了一頓飯，甚至連自己夾了一塊青椒都沒有發現，直到旁邊的趙敬瀾提醒他：“你不是不吃青椒？”

程安意擡頭，才發現自己居然真的差點将青椒夾進自己的碗裏，但他也不好再夾回去，卻也不能吃，一瞬間他拿着筷子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當他思索間，旁邊的趙敬瀾卻将碗遞了過來，他聽到他輕輕的說：“給我吧。”

那一瞬間，他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的砸了一下。

将手上的青椒夾到對方碗裏，對方熟門熟路的接過去，然後夾起來扔到自己嘴裏，程安意看着對方有規律的嚼食的動作，心裏的的開心就像氣球，一瞬間膨脹起來。

對方記得自己不吃青椒，甚至還願意幫自己把不吃的青椒吃完，這到底代表着什麽？程安意雖然一直勸自己不要去多想，但是今天對方的舉動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多想。

趙敬瀾很快将青椒吃完，他轉頭看向程安意，對方正一臉迷糊的看着他，眼睛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麽，這個樣子讓他覺得特別想笑。他忍不住逗他：“我這麽好看？”

“是啊。”對方居然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句，趙敬瀾忍不住大笑起來，看到對方臉上瞬間通紅的表情，他心中暗爽，忍不住又湊過去，他叫住他：“小程——”

趙敬瀾說這句話的時候湊的很近，程安意甚至能聞到他嘴邊的呼吸，對方頓了一下，然後在他耳邊輕輕的說：“想不想嘗嘗青椒的味道？”

他的語氣暧昧至極，炙熱的呼吸從自己的耳旁略過，一瞬間，程安意甚至分不清楚這是幻想還是現實。

他只知道他現在整個人已經完全血脈噴張。

趙敬瀾說完這句話，便把身體收了回去。他轉頭看向程安意，對方的臉此刻已經從脖子紅到耳根，他審視了一會兒，滿意的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身邊的陳影影看着趙敬瀾臉上的笑容，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吃完飯。

一群人走到街上打車，陳影影是開了車過來的，趙敬瀾挽着她朝着停車場走，程安意卻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趙敬瀾有些奇怪：“小程，什麽事？”

程安意站了一會兒，平複了一下氣息，接着将手中的東西遞給他：“趙哥，前幾天你不在沒有給你。”

“什麽？”

“這幾天的糖。”

趙敬瀾将袋子打開，裏面是五盒槟椥糖，整齊的疊在一起，他看着這些糖，忍不住微笑起來：“謝謝你，小程。”

“沒事。”他說着，飛快的轉頭就跑：“趙哥我走了！”

趙敬瀾看着對方的倉皇逃跑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更深。他将袋子小心收好，轉身上了陳影影的車，對方已經在車上等候他許久了，看到自己手上的東西，陳影影楞了一下：“這什麽東西？”

“沒什麽，不值錢的東西。”

趙敬瀾說的好像很随意，但他臉上的開心的表情卻非常明顯，笑容收也收不住，陳影影知道這個袋子裏的東西不簡單，或者說——送這個東西的人，不簡單。

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醞釀情緒，接着她開口了：“敬瀾，你和那個叫程安意的關系很熟？”

“還行，我們經常一起聊戲的事情。”

“嗯。”她點點頭，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措辭：“我以前在一個組裏見過他，我聽說他以前好像是美院的？”

趙敬瀾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問題并不是很開心：“是美院的，怎麽了？”

“敬瀾，別怪我不提醒你，咱們這個圈子，削尖腦袋想往上爬的人到處都是，你最好小心點。”

“我知道。”趙敬瀾回答，此刻他的語氣已經非常不耐煩：“我心裏有分寸。”

陳影影其實已經明顯感覺到趙敬瀾的話裏的敵意，但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敬瀾，我知道我們并不是真正的情侶關系，我也沒有管你的權利，但是我們好歹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我不希望你掉火坑。”

“你這句話什麽意思？”

“我說了，這個程安意，我見過。”陳影影手裏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當時跟我們在一個劇組的，還有蘇瑩瑩。”

“當時他是一個劇組的場務，卻經常往蘇瑩瑩的化妝室跑，那個時候我們就覺得他們兩關系不單純。後來果然，蘇瑩瑩自己投資了海棠花開的翻拍權，想靠着這部戲的女主鹹魚翻身，而這部戲的男主，我當時聽說內定的就是程安意。”

“如果你有印象的話，你應該還記得，當時程安意參賽的時候，是用了你的名頭炒作的。沒想到用力過猛得罪了你的粉絲，不得已才離開那個節目，沒想到蘇瑩瑩也真是厲害，轉眼就把他塞到這來。”

“塞到這來是什麽意思？”

陳影影轉頭看了一眼趙敬瀾，對方的臉上面無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沒有奏效，但是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是得把話說完：“我聽娛樂圈的一個朋友說，程安意之所以能進你這個劇組，并且還能拿到反派一號跟你演對手戲———”

“都是蘇瑩瑩一手安排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猜陳影影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