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法國的這片土地, 總是與浪漫挂着鈎。巴黎近郊的這座老舊莊園裏,每一間客房都被設計成中世紀風格,蠟燭擺在門框邊, 盈盈燭光跳動着缱绻人的一場眷戀之夢。

在林様灼熱且不斷升溫的注視裏, 夏贻晚抿嘴想要瞥開眼, 視線卻被林様的各種充斥,一片潔白。

白襯衫上氤氲着點點酒漬,烈酒的濃郁的香味方才都借着那個吻,傳入夏贻晚的鼻腔之內。

林様輕輕捏着她的下巴, 不再讓夏贻晚繼續低下頭, 俯身再次覆上她的唇。這般溫柔動作裏似乎還帶着些淺淺的吸吮, 夏贻晚被迫張開嘴,承受着林様的侵入。

忽然, 窗外吹過一陣不小的風,熄滅了窗沿那根正燃燒着的蠟燭。

房間內光線暗了些, 白色窗簾被帶動着在空中飛揚。

正好, 再遇時的親密, 還是在昏暗中進行更為妙。

巴黎二月的夜晚還是有些冷,何況他們還沒有關窗。事後林様拉過杯子,一并蓋在兩人身上。

酒氣味道沒有消散,在黑暗中,林様依然點點輕吻着她的額頭。

那些想要解釋的話依舊卡在喉嚨處, 夏贻晚眨眨眼,睫毛擦過林様肩處,帶過絲絲輕癢。

“林様,我……”考慮一番,她最終仍然選擇将事情緣由與他說清。“今天下午……”

沒有讓她繼續往下說, 林様用吻将她的唇再次堵住。只是這個吻他加深不少力道,更有一番侵略的意向在其中。

一吻畢,夏贻晚呼吸加重不少。方才林様直接将她堵到了有些呼吸不足的地步。

“剛才,為什麽對我說那些話?”

得知她身心皆屬于自己,林様的語氣裏倒是帶上一絲絲的責怪。

夏贻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頭朝他懷裏埋了埋,臉頰急速升溫,若不是黑暗的遮擋,林様或許會看到泛着紅的側臉。

“我想……我想小小懲罰你一下……”

憋了很久,她才給出答案來。隐去這個馊主意的提出者梁譯由,剩下的一并交代出來。

原以為按照林様的性子,得知有人存心要耍他,盡管不會發火,也必然會陷入冷狀态。

誰知他只發出一聲輕笑,手掌落在夏贻晚光滑的背上摩挲一番。

“不相信我對你的喜歡嗎?”

心間一緊,夏贻晚正準備開口解釋,誰知對方拖着她的脖子從斜上方籠罩着周身。

吻一個接一個地落下,每結束一個,林様便附帶一句。

“我喜歡你。”

數量不多,可每一句都直直地撞在夏贻晚心間。

不多不少,卻剛好彌補了這兩年內的一切空缺。

結束後,林様擡手,淺笑着将指尖點在她的額頭:“現在相信了嗎?”

幾乎淪陷在他那片溫柔的海洋裏,夏贻晚感覺眼眶逐漸被溫熱的液體占據。她竭盡全力不讓它們落下,只是無聲地點着頭。

還有什麽無法相信的,即便這份毒藥名為愛情,她也不渴望獲得解藥。

林様是她的毒,以毒攻毒。

本屆巴黎時裝周堪稱百年裏最為隆重盛大的一場,Yverica當晚便增添了十幾筆高定訂單,夏贻晚那個希臘神話主神系列的高定也瞬間被拍下好幾件。

夏贻晚又被邀請參加了其他幾個品牌的秀展,坐在第一排最佳觀賞位置,她身穿白色手工女式西裝,行為舉止優雅從容。

巧的是,林様與她只隔了一個走道的距離,只要輕輕側頭,便能看到男人的身影。

夏贻晚這樣做了,并且也在意料中地,接觸到了林様的視線。

相視一笑,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将注意力投放至秀臺上。

等到巴黎時裝周落幕後,波洛朗告知了接下來一年,夏贻晚的工作安排。

考慮到她的出身,波洛朗有意派她回國,擔任Yverica品牌大中華地區總設計師,工作地點依舊是南城,只是今非昔比,如今夏贻晚的地位,足以能夠媲美林様。

能夠回國發展,夏贻晚自然欣然接受。

“好好幹,晚,期待一年後的現在,你會有更多優秀作品。”

波洛朗再次向夏贻晚伸手,極具鼓勵以及欣慰地同她握了握。

夏贻晚回之以微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波洛朗先生。”

派遣命令下達,她很快便辦理好了回國的手續。

這段時間,林様對國內的K.U以及Blank基本上都處于不聞不問的狀态,留在法國,安心地陪伴夏贻晚跑動跑西處理交接事宜。正因如此,梁譯由作為K.U的第二股東以及Blank的第二出資人,不得不連夜飛回國,處理那一大堆的繁雜事務。

“你這樣,會讓我心裏充滿愧疚的。”

在接收到自己那位哥哥一系列的吐槽後,夏贻晚實在忍不住笑意,在空蕩的頭等艙候機室裏對林様開口道。

“嗯?”林様側過頭,輕輕摟着她的肩膀,湊到夏贻晚耳旁。“為什麽會愧疚?”

夏贻晚眨眨眼,視線落在他優秀的容貌上:“因為……因為你都不工作了,梁譯由都說因為我,你現在樂不思蜀。”

聽聞這句話,林様沒有忍住笑了一番。

“樂不思蜀?”接着稍稍用力,将她朝自己身側帶了帶,“烽火戲諸侯我都做得出。”

他這一說,夏贻晚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至于不至于,我還沒有她……”

林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側臉落下一個吻:“怎麽不至于了?”

自打在波洛朗莊園裏的那一番溫存,兩人之間的親密行為倒是放肆了起來。

夏贻晚眨眨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正好,林様接着繼續往下說。

“再說,你現在可是Yverica的人,比我厲害多了,我當然做牛做馬都要讨好你了。”

她不禁發笑:“怎麽讨好?”

林様丹鳳眼輕輕勾起:“床上讨好可以嗎?”

夏贻晚:……

闊別兩年之久,夏贻晚再度踏上南城這片土地時,只覺得白駒過隙,時光走得太過匆忙,以至于她抓也抓不住。

回來時,這裏已經被春天追趕上。南城幾乎只有兩個季節,一個是冬季,一個是夏季。更多時候,春季只是一個過場,渲染了人的舊夢。

林様直接将她帶回先前去過的那棟豪宅,俨然将夏贻晚當成這棟住宅的女主人。

“還習慣嗎?”他讓夏贻晚坐在沙發上休息,自己則在廚房忙裏忙外。“午飯我做點輕食,先給你緩一緩。”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夏贻晚的心是暖的,面上也被笑容暈染。

生怕夏贻晚剛下飛機,吃中餐會有些不習慣,林様便将主食設置為雜糧面包,配上些煎炸牛排。

“困嗎?”他拉開夏贻晚身旁的椅子坐下,用刀叉劃開煎蛋蛋黃。“飛機上睡得不算舒服吧。”

夏贻晚咀嚼着,腮幫子鼓起:“還好。”

一路上氣流颠簸,她睡得不算平穩。加上這兩年她常常通宵畫稿,頸椎漸漸有了不小的毛病,一個固定姿勢時間長了便會止不住地發酸。

但深知林様也同樣如此,他問起,夏贻晚撒了個小謊。

感覺到對方的手落在自己腦袋頂上,她眼睛快速眨了幾下。

“困了就去睡覺,時差可以慢慢倒。”

這句話擦過耳膜,略過夏贻晚心間那一潭幽靜的水,蕩漾起波紋向外發散。

正好,她咬了口塗抹着草莓果醬的吐司,味道甜甜的,在舌尖爆裂開來。

考慮到她的時差轉換問題,Yverica大中華區給了夏贻晚兩個星期的假期讓她好好調整。

兩個禮拜用來倒時差有些多餘,可林様卻将時間發揮到剛剛好。每一次躺在床上,夏贻晚還沒有什麽困意的時候,他總是能讓她氣喘籲籲,精疲力竭。

一次完事時,夏贻晚裹着被子,別過發酸的身體背對着他。林様笑着湊到她耳旁,輕言輕語道。

“晚晚,兩年呢,時間還早。”

……

時差調整得差不多了,夏贻晚想着去會會那些舊友。

現在林様基本已經将Blank全部接手過來,想要了解到那裏的最新消息也只需問他便可。

據林様所說,現在Blank已經再度突破限制,一躍而上,交易訂單層出不窮,且已經跳躍出了服裝這個圈子,開始研發香水化妝品等附加産品了。

“那……你真的好厲害啊。”聽完林様的介紹,夏贻晚唯一的反應便是感嘆。自己曾經忙活半天都還是在成衣圈子裏原地踏步,林様一接手便直接突破。

聽到她的這句話,他側過眼來:“這就厲害了?”

夏贻晚用力點點頭。

發自內心地來說,林様的确是她內心存留依舊的榜樣。

激勵自己在時尚圈追逐的根源,便是他。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林様嘴角的笑容怎麽都隐藏不掉。

“沒你厲害,走吧,我帶你去Blank新地址。”

南城的一切都似乎更新換代過一般,Blank的新地址居然毗鄰Yverica,這倒是夏贻晚沒有想到的事情。

那看來以後工作時,她還可以抽空跑去隔壁找錢墨出來。

林様将車在地下車庫聽聞,在夏贻晚準備下車時,他手快一步拎過她的包來。

“……嗯?”夏贻晚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林様卻直接下車,走到她門前一把幫她拉開。

“以後這種事情,都交給我來做。”

他等候在車門旁,滿眼卻都是她。

控制不住笑意,夏贻晚垂眼片刻後伸手,将林様的手牽住。

“那好啊,我是會檢查合不合格的。”

林様眼底泛起溫柔波浪:“包你滿意。”

這會正趕上巴黎時裝周的謝幕,一個時裝季度的末尾自然伴随着成片的新款式需要去研究。Blank公司內,技術部成員正召開研讨會議,準備從展出成衣方面定奪。

據說賴在巴黎不走的那個總設計師的突然出現,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而曾經的那位傳聞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般的總設計師一道前來,是他們更沒有想到的事情。

夏贻晚一走進Blank公司,便承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關懷、崇拜、敬仰的視線。

看到錢墨等一張張熟悉面孔時,她心間驀地湧上一股久別重逢般的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不是很早!(得意洋洋嗷~)

沉沉突然發現,様哥跑起火車來還是有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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