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自巍然不動
中水縣有個野雞大學,前兩年是挂名市裏大學某學院的名字,可這兩年查的嚴了,不得不把名字改成中水大學,裏面學生也有幾千人,并且女孩居多。劉飛陽聽過但是沒去過,他從娘胎裏就沒想過,自己能和大學這兩個字沾上邊。《/p》
張曉娥是天之驕女?《/p》
考上中水大學的她顯然算不上,只是從小到大在不算富裕家庭裏的嬌生慣養,使她覺的社會是黑暗的,這種黑暗和柳青青的認知不同,柳青青認為如果想要獲得就必須要付出,想要站起來得先躺下。《/p》
和劉飛陽安然的也不同,這兩人是遭受到生活太多蹂躏,命運承受了太多不公,從心底裏吶喊:操你大爺的老天爺。《/p》
張曉娥的世界觀是:權利掌握在少數人手中。《/p》
人生觀是:我要站在別人頭頂的平臺上,他們擡頭看我,我低頭看他們。《/p》
價值觀是:女人的成功與否,取決于睡在她身上的男人。《/p》
考慮到活了近二十年,還保留着那份堅持的緣故,稱得上屬于心裏有想法還沒付諸實際行動。《/p》
柳青青的角色,是她渴望成為的,不過她和劉飛陽這犢子一樣有耐心,她沒種過地,不了解拿洋鎬刨幾畝地的坑需要十天時間,也不想探究從種下種子到收獲,需要五個月時間。《/p》
但她知道一點:脫下衣服只是一瞬間,穿上衣服就要以年為單位。《/p》
面對這樣的交易,她有些舍不得,卻又無可奈何。《/p》
所以站在門外,壓抑的喊出一句:誰是劉飛陽。《/p》
第六感、直覺。《/p》
無論怎麽稱呼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神秘信息來源,都不能否認一點:女人要比男人來的強烈的多,也準确的多,就連曹武廟家裏的婆娘都知道,老東西不願意回家,肯定是在外面有事。《/p》
安然帶着白色稱得上可愛的帽子,配上她清純的容顏,就這麽和張曉娥相遇了。《/p》
她微微蹙眉,危險!是心裏的第一反應,需要離這個女人遠點,是她在危險基礎之上得出的結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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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路相逢勇者勝,在張曉娥踏入酒吧的一刻,就把大學生的素質給扯掉了,零下三十度的夜裏,裸露着瘦的讓人心疼的腿,她并沒感受到有多寒冷,眼神透過濃密空氣,看在安然臉上。《/p》
漂亮,和卸了妝的我不相上下。《/p》
不知為何,她心裏有這本能的蔑視,就像柳青青看她一樣。《/p》
隔着一扇打開的門,二人四目相對,都沒有給對方讓開的意思。《/p》
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但絕對有無緣無故的恨。《/p》
錢多了,有人罵為富不仁。《/p》
漂亮了,有人罵騷氣外露。《/p》
權大了,有人罵奸臣當道。《/p》
此時的二人就是,在萍水相逢的一瞬間,就都把自己視為敵人。《/p》
“呵呵”《/p》
張曉娥笑了笑,帶着幾分冰冷,從安然旁邊擠進去。《/p》
雖然只有短短幾秒鐘時間,但安然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等再往前看已經沒有人影,是紙醉金迷的龍騰酒吧招牌,這才緩過神,回頭看一眼。《/p》
張曉娥已經把雙手拄在櫃臺上,她個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高跟鞋增加了幾分美感,雖然現在劉飛陽還沒回話,她已經認出就是眼前這人,打量着,沉默的打量着。《/p》
安然再次蹙眉,從來都是在人前看人的她,居然奇跡般的自上而下的打量張曉娥,危險,越來越危險。《/p》
“我走了”《/p》
安然又說一句,這才心思有些沉重的走出門口。《/p》
“女朋友?”《/p》
張曉娥回過頭,輕飄飄的問一嘴,見門已經關上,這才回過頭。《/p》
劉飛陽對她比柳青青還重的妝不反感,也不贊許,保持冷眼旁邊的态度,只是對這個陌生女孩,實在提不起來過多交流的興趣,直接問道。《/p》
“你找我有事?”《/p》
“啵…”《/p》
如果說柳青青如毒蛇,身上散發着讓人敬而遠之的氣息,那麽張曉娥就是青蛙,年紀不大、心思不沉重,甚至都會說一句:它是益蟲!《/p》
要知道,這種益蟲也是食肉動物,吃起蚊子來毫不手軟,舌頭伸出的速度要比毒蛇穿起來咬人更加迅猛,更加讓人猝不及防。《/p》
很不幸,劉飛陽中招了。《/p》
等張曉娥完全站直身體的時候,他左臉上出現一彎紅豔的唇印。《/p》
剛剛安然的出現,讓他們順着嘴角流酒水,那麽張曉娥的一吻,就讓他們吧酒水噴出來,滿地都是。《/p》
曹武廟驚愕的眼神,已經忘記了饑腸辘辘是什麽意思。《/p》
都在猜想,難道這牲口是豬八戒轉世,專門勾引良家婦女?《/p》
“我呢,叫張曉娥,中水大學的大學生,也是酒吧的駐唱歌手,今天上班的時候就聽那些女孩議論,說食雜店來了個帥哥,還都想着要睡你,和她們相比,我的文化高,身條好、相貌也跟更為出色,最主要的是我比她們要幹淨的多,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要交往,就選擇我,想要睡覺,也選擇我,你選擇我,也只能選擇我”《/p》
很難得,類似繞口令的話能讓她說的如此流暢,看來歌曲唱的好帶來的蝴蝶效應是嘴上功夫也很厲害,更為難得的是,帶有些許命令的話語,通過她灰色的嗓音說出來,非但不會讓人反感,反而引人垂戀。《/p》
如果不是張曉娥還在這裏,這群摳腳大漢會在曹武廟的命令下,把劉飛陽摁在地上,嚴刑拷打的質問,他是不是隐藏了什麽絕活。《/p》
“嘿嘿…”《/p》
這犢子又是一聲傻笑,擡手蹭了蹭臉上的唇印。《/p》
他這一聲笑,把那些壯漢徹底征服了,得出的結論是:傻人有傻福!《/p》
張曉娥坐到火炕上,就在昌武廟旁邊。《/p》
曹武廟不禁往旁邊挪了挪,他非常知道表面好人帶來的益處,一本正經的深呼吸着,呼吸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p》
張曉娥對劉飛陽所表現出來的表情很受用,吻早已不再是初吻,這雙嘴唇不知讓學校裏天天忽悠自己開房的男友,啃了多少回,換句話說,現在的接吻就像吃飯一樣自然,早已沒有當初酥酥麻麻,渾身過電的感覺。《/p》
“劉飛陽,你給我聽着,我要跟你糾纏不休!”《/p》
她昂着下巴,一字一句的,帶着些許傲然的說道。《/p》
二十年都沒被女人侵占的臉龐,就這樣被人一句攻破了,他心裏還有些微微不舍,不知是口紅蹭上的緣故,還是他心底裏的就很單純,臉上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很是漲紅,看上去不知所措的他,蹲下去開始整理貨架。《/p》
就在腦袋完全落在貨架下方時,眼中發出一道沒人注意的寒光。《/p》
他不介意被人說他犢子、牲口,即使是犢子也是虎犢子,是牲口也是那種擡腿就踢人的牲口。《/p》
“喂,我跟你說話呢,倒回句話啊”《/p》
張曉娥心裏笑意更盛,如果讓她跟一個正常的男人,到上床那天也是猴急一樣脫褲子的男人,會毫無興致可言。《/p》
究其原因:情趣的問題!《/p》
張曉娥喜歡情趣,不喜歡太蒼白的上床,所以被動的她,見主動的調情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對蹲在地上的犢子多了一些看得見摸得着的玩味兒。《/p》
見劉飛陽不說話,又開口道。《/p》
“給我那瓶酒”《/p》
“那瓶酒,趕緊那瓶酒聽見沒,小犢子!”《/p》
曹武廟急不可耐的開口,他是真心替劉飛陽着急,如果旁邊旅店随時歡迎他們,自己是不是能從中獲取些實惠?《/p》
劉飛陽從貨架下站起來,灰溜溜的繞出來,在旁邊的啤酒箱拎起一瓶啤酒,給她遞過去。《/p》
張曉娥擡頭打量着劉飛陽,臉上還在笑,緩緩擡起她帶有幾分骨感的胳膊,沒拿酒,而是抓在劉飛陽手上,猛然用力往前一拽。《/p》
這犢子像個柔弱書生一樣,被拽到火炕上。《/p》
“我穿的少,炕太熱燙屁股,你坐這,我坐你腿上”《/p》
張曉娥不是命令也不是請求,而是通知,她已經坐到劉飛陽腿上。《/p》
這犢子又不知所措的把後背緊緊貼在牆面上,像個受氣的小媳婦。《/p》
張曉娥一手環抱住他脖子,側坐在他腿上,眯着眼打量,喝了口酒含在嘴裏沒咽下去,把酒瓶放到火炕上,雙手全都挽住,低下頭,要嘴對嘴的喂這頭牲口喝酒。《/p》
牲口都是倔強的,左右扭頭,任憑張曉娥的口紅在臉上蹭了多少道,終究還是沒能讓她得逞。《/p》
這一幕,又讓這些摳腳大漢目瞪口呆,他娘的,這是氣人,赤裸裸的不讓人活啊!《/p》
“哈哈…”張曉娥把酒咽下去,嘴裏很得意的笑起來,松開劉飛陽站起身,一手托着他下巴,緩緩說道“你給我記住了,你是我的!”《/p》
說完,轉過身灑脫離開“酒送你了”《/p》
“好的!”《/p》
只會傻笑的犢子終于說出兩個字,抓起旁邊的啤酒,看着張曉娥的背影,拿起來喝一口。《/p》
一條馬路的距離,在張曉娥的長腿下變得近在咫尺,她穿過躁動的舞池,走到樓梯上,眼神帶有幾分低矮的看着那柳青青。《/p》
一瓶紅酒已經就剩十分之一,茶幾上的兩個酒杯,都已經倒上了酒。《/p》
“青姐…”剛才沒有主動開口讓她懊悔不已,這次還有幾步距離,見柳青青眼神有像這邊看的架勢,趕緊開口叫道。《/p》
“坐”柳青青率先抓起酒杯。《/p》
張曉娥深吸一口氣,剛才之所以沒喝酒,是因為她知道什麽事都沒辦,這酒杯太沉,端不起來,現在她能喝,是她認為自己有這個資格。《/p》
“咣…”《/p》
兩支高腳杯碰撞到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響。《/p》
一杯酒下肚,是什麽結果二人心裏心知肚明,柳青青也不願意有太多廢話。《/p》
“青姐,如果沒什麽事,我先下去了!”張曉娥乖巧的說道。《/p》
“加油”柳青青緩緩回道。《/p》
“我會努力的”張曉娥點點頭,她上次說這幾個字,貌似是高中時候,老師告訴她下次考試應該努努力。《/p》
柳青青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一束燈打過來。《/p》
突然。《/p》
她發現張曉娥短褲的兜裏,露出半截白色的東西。《/p》
“等等”《/p》
她知道,張曉娥絕對不會邋裏邋遢的讓自己打扮有诟病,擡手說道。《/p》
“青姐,還有事?”《/p》
張曉娥頓了不到一秒,走回來到眼前。《/p》
“轉過去”《/p》
張曉娥覺得莫名其妙,又無法反抗,以為後背粘上什麽東西。《/p》
柳青青在她轉過身的一刻,伸出手,把那白色的東西拿出來,這是一張紙,是小學生練拼音用的,打開之後。《/p》
只見上面,筆走龍蛇、鐵畫銀鈎的寫着幾個大字。《/p》
任她千嬌百媚,我自巍然不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