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社會青青姐
黑色的貂皮大衣、緊身褲、一如既往滲血的紅唇,還有幾分拿捏一切的眼神,不畏寒冷站在酒吧門口,而不是坐在舒适的辦公室裏,也就注定她柳青青還是柳青青,即使沒了蛤蟆這個名義上的靠山,她還能傲立在風雪之中。《/p》
劉飛陽坐在食雜店無所事事的時候也會想,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她臣服?就好比以前村書記媳婦似的,見到書記大氣不敢喘,晚上給洗腳到洗腳水,早上起來得把飯菜都準備好。《/p》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準确答案。《/p》
她真心愛過蛤蟆,也脫光了衣服臣服,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走到一起,傳言她和吳中有一腿,不過從她口中說出的吳中二字來看,應該是厭煩至極,不可能有滾床單的嫌疑,還有說她和上面的人,這個到有可能,也沒有可能。《/p》
思考到最後也只有神仙那樣的人能征服她,至于能不能讓她臣服,也很難說。《/p》
柳青青看到劉飛陽和那個叫安然的女孩從食雜店出來,她不否認安然美,美的清純,更不否認那個犢子有幾分英俊小夥兒的外表,兩人站在一起算的上般配。《/p》
可誰讓他偏偏招惹到自己了呢?《/p》
柳青青邁步走下臺階,兩腿長腿讓周圍的牲口投來饑渴的目光,這些她不在乎,和安然的落落大方不同,她是發自內心的鄙視,并且從來不吝啬鄙視,每每與人眼神對視上,總是露出個不屑的白眼。《/p》
就因為這個,背地裏不知道被人用精神蹂躏了多少次。《/p》
她玩味的看着前方兩個尴尬邁步的身影,跟在後面,保持十幾米的距離,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跟着頭戴孝布,懷裏揣着菜刀的犢子,談不上這樣能讓她享受,只不過遠離那個紙醉金迷的酒吧,能讓她找到一絲自我罷了。《/p》
劉飛陽并沒發現,他所有的神經都緊繃着,這是他第一次和安然單獨相處,有些緊張,不可否認在某些方面确實比二孩要木讷的多,如果他能喊出我要跟你睡覺的話,怕是兩人的關系早就更近一步。《/p》
他時不時的扭頭打量安然的側臉,然後又逃避似的躲開。《/p》
如果兩人是情侶,頭頂皓月腳踩白雪,感受凜冽寒風,身體能湊到一起,雙手緊緊攥住,也是一番溫暖景象,偏偏兩人的身份沒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就讓他們沒湊到一起,獨自感受寒冷。《/p》
安然喜歡看書,喜歡各種名著,難得的是她并沒有染上部分文藝女青年的悲春傷秋,也沒迷戀上書裏的風花雪月,很平淡,按照自己的步調很平淡的過日子,只是旁邊這個犢子的出現,讓她平靜的湖面蕩起漣漪。《/p》
安然有時候會問自己,這是什麽感覺?難道這就是喜歡?《/p》
從來沒有喜歡過人的她并不懂,還把劉飛陽和錢亮對比一下,錢亮經常在外人面前說自己是他媳婦,反感是有的,可嘴長在他身上并不能給堵住,也不能一一解釋,只好聽之任之,最後很平淡的接受,只要他不在自己面前說就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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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陽沒叫過,也沒跟人提過,那為什麽自己總是忍不住幻想,如果他對外人說,自己是他媳婦,自己也能聽之任之麽?《/p》
兩人各懷心事的走進廠區。《/p》
“你冷不冷?”這犢子終于感覺到尴尬,主動開口。《/p》
“還行,不是很冷”安然笑道。《/p》
“這天咋能不冷呢,你太瘦了,不禁凍”劉飛陽說着,把自己軍大衣脫下來,伸手遞給安然。《/p》
“我真不冷,你趕緊穿上,別在凍感冒了”安然擡手給推回來,心裏一暖。《/p》
“你肯定冷,穿上!”他又往過推了推,擡起頭恰好迎上安然的目光,觸電般的轉過頭,強行解釋道“我穿這個衣服熱,以前在村裏的時候跟二孩上山攆野雞都是穿棉襖去,這玩意穿的也是累贅,給你,就當我穿着重,你幫我穿着”《/p》
這着實是個不高明的理由。《/p》
安然嘴上倔強道“你穿着重我穿着就不重了?你還是男人呢,要穿你穿,反正我是不穿,再有幾分鐘就到家了”《/p》
後面的柳青青看兩人來回推的動作,不禁笑了笑,嘴裏緩緩評價道“處男和處女之間的愛情,也真是夠純潔的”說完,眼神有些黯淡,心裏有些羨慕。《/p》
“你就穿上吧,幾分鐘也是走”劉飛陽嘴裏說着,往旁邊動一步,擡手把軍大衣披在安然身上,在手放到肩膀上的一刻,看起來更像摟的姿勢,劉飛陽胳膊也感受到這種觸感,慌亂的收回胳膊,保持原來的距離。《/p》
“傻子”《/p》
安然心裏忍不住嘀咕,嘴上卻沒來由的笑了笑,臉上浮現出一抹與凍紅截然相反的緋紅,擡手拽了拽衣服。《/p》
“如果你要是冷跟我說,我把軍大衣給你”《/p》
“不冷,你穿着吧!”《/p》
“什麽人都有弱點,安然就是他的弱點,致命的弱點”《/p》
柳青青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終于停住腳步,因為已經沒有再跟的必要,馬上就會到家裏,況且那個犢子也沒發現,這個游戲就變得非常無趣了。《/p》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p》
“小然…”《/p》
突然聽到前方冒出個聲音。《/p》
“錢亮!”《/p》
柳青青嘴裏冒出兩個字,她知道有好戲看,饒有興致的從兜裏拿出萬寶路,放在嘴裏,擺好作為唯一觀衆的姿勢。《/p》
劉飛陽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和安然“勾心鬥角”上,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胡同會沖出來人,當看到是錢亮,非但沒有放松警惕,反而越發變得謹慎起來,要說想不想再揍他一次,答案是肯定的,只不過在這礦廠區沒來由的揍他,怕是會很麻煩。《/p》
有富二代、官二代,錢亮無疑就是村二代。《/p》
他父親老來得子,在礦場工作幾十年,雖說到了要退休的年紀,可這些年沒做過喪良心的事,口碑還是不錯,至少與自己這個外來人比較,錢亮占據着絕對的優勢。《/p》
安然看到他眉頭頓時蹙起來,她對當天錢亮的所作所為都能理解,唯獨最後打二孩是無法容忍,這些年錢亮在他心中潇灑公子卻為人正直的人設頓時崩塌,變得惡心、反胃。《/p》
“讓開!”《/p》
安然冷聲說道,随即就要從旁邊過去。《/p》
“小然,你聽我解釋行麽,我知道我做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再給我一次機會,咱倆從小一起玩到大,青梅竹馬,那時候你扮演母親,我扮演父親!”《/p》
錢亮往側面一動,把安然的去路擋住,用一種近乎求饒的口氣,這些天他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有時候忍不住會給自己兩個嘴巴,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在重壓之下會是這樣的人,知道和安然不可能,但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夢中情人,他甚至在想,如果蛤蟆沒死,自己一定要拎刀剁了他。《/p》
然而現在,說什麽都晚了。《/p》
劉飛陽反感他,卻沒在視野中故意醜化,事實上也不用醜話,此時的錢亮胡子拉碴,頭發已經有油一绺一绺的,說話時還有很重的酒味,那高領毛衣都矮下去幾分,像是個乞丐,在乞求施舍。《/p》
“你給我讓開!”《/p》
安然露出前所未有的惡心表情,聲音極度冷漠。《/p》
“小然,你別生氣了好麽,我錯了,我都錯了,只要你別在跟我生氣,我喜歡你十幾年…”錢亮說着,要伸手抓住安然手腕。《/p》
安然向旁邊一躲,順手環抱住劉飛陽胳膊。《/p》
“我和他已經在一起了,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p》
“他?”錢亮一愣,迷茫的看向劉飛陽,擡手指着鼻子問道“你怎麽能跟他呢,他就是個打工的,連份工作都沒有,沒有編制也沒有勞保,他怎麽能養活你,你離開他,跟我,我把你捧在手心裏”《/p》
如果說剛才劉飛陽還能容忍,能在安然面前表現出紳士态度,此時全然不能容忍,他可能窮卻不差人品,他可能孜然一身卻不會把心愛的女人讓出去,擡手薅住錢亮衣領,随時要動手。《/p》
然而酒壯慫人膽,喝了酒的錢亮已經忘記那拳頭是什麽感覺,毫不畏懼的跳腳喊道“我說的不對麽,你沒我有錢,你也沒有工作、沒有房子、家境也沒我好,你能給安然什麽?你只能拖累安然罷了,識相的就趕緊滾蛋,等有一天安然也煩你了,你就是臭狗屎”《/p》
“別搭理他,咱們走”《/p》
安然見劉飛陽要發火,擡手抓了抓劉飛陽如混凝土般結實的胳膊,她還很理智,知道如果錢亮發起瘋來,一切都很難辦,最好不要惹他。《/p》
劉飛陽轉頭看一眼,迎上那冷漠的眼睛,深吸一口氣,把手松開。《/p》
“怎麽,不敢打我了,你再敢碰我一下,老子弄死你!”錢亮滿嘴酒氣的又喊,還往上挺了挺胸膛,撞到劉飛陽胸膛上。《/p》
“別動他,髒了你的手”《/p》
安然仍舊抱住劉飛陽的胳膊,往旁邊拽,要走。《/p》
劉飛陽自然不會反駁安然的意思,只是被錢亮這麽罵心裏也不舒服,向旁邊走的時候,腳下不經意的絆到了錢亮的腳上。《/p》
錢亮還沒反應過來。《/p》
“嘭”《/p》
整個人身體向前傾,直直的倒在馬路上,頓時鼻血直流,他不甘心的扭過頭,見二人已經走遠,并且如此親密,心裏的火氣頓時湧上來。《/p》
咧着嘴,朝二人背影撕心裂肺的喊道“我要弄死你們這對狗男女”《/p》
“刷”《/p》
他話音還沒等落下,一雙高跟鞋低準确無誤的踩到他剛擡起的臉上,又給摁回地面,非常用力。《/p》
“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p》
柳青青把煙頭扔掉,嘴裏吐個煙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