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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亭懷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房間門口等待面試。

裏面很安靜，幾乎沒有什麽聲音，前面幾個先進去的一二線明星們，竟然很快就出來了，臉色都是一樣的難看。

“下一個，方亭懷。”

方亭懷輕輕打開門，走了進去。他擡頭看了一眼對面長桌上的幾個人，卻很快被坐在中間的男人吸引了視線。那男人有一副很出挑的長相，五官非常英俊，鼻梁上架了副細邊的銀色半框眼鏡，正低頭快速翻着紙張，時不時拿筆記錄着什麽。

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

坐在右手邊的老導演咳嗽了一聲，示意試鏡開始。

“老師們好，我是新娛傳媒的方亭懷。”他還是有些緊張，幸好并不怯場。

其他人都沒什麽聲音，只是點點頭。那男人突然停下了動作，擡頭掃了他一眼，倒是放下筆專注了些，順手從桌上整齊放着的紙張中抽出一張，淡聲道：“過來拿劇情紙。”

聲音有些低，偏冷的音色，響在空曠的房間內。

方亭懷很快地走了上去接過紙張，低頭走回了原位。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敢與這個男人對視。明明不是兇狠的長相，因為戴了眼鏡，模樣甚至有些溫柔，卻始終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方亭懷的視線剛落到紙上，就聽見老導演說。

“你有五分鐘時間準備。”

方亭懷抓緊時間看劇情題，劇情是節選了原著中男三楊擇衣忽然發怒，下令處死貪官的場景。他當然記得這個情節，又讀了兩三遍試題，才折好紙放進口袋，示意準備好了。

那坐在中間的男人微微颔首，調整了一下坐姿，比了個開始的手勢。

如果說剛才的方亭懷，還是只不帶任何侵略氣場的溫和綿羊，那麽從現在起，他似乎就變成了一匹鋒芒外露的郊狼。方亭懷做了個古裝拂袖的動作，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空氣，原本沒什麽情緒起伏的眼眸變得更為漆黑，瞳孔略微緊縮。

老導演眼前一亮，态度，竟然也開始認真了些。只見方亭懷邁開雙腿，一步一步走向長桌，怒斥道：“劉其，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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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沒有合适的場景和道具，他也演得相當不錯了，至少比前幾個徒有外表的花瓶好。導演和那男人低聲交談了一會，才贊賞地點點頭，看向方亭懷說。

“……小方是吧？看不出來，你倒是演得不錯啊，很有感覺。”說完指指中間的年輕男人，一副開玩笑的樣子：“剛剛那幾個，還沒演多長時間就都被我們程編毫不留情地“請”出去了。你說說現在這個演藝圈啊，太浮躁了，大家都去追求外表好看，綜藝真人秀猛上。這人氣是有了，演技卻是一塌糊塗啊……”說着站起來，帶領長桌上的幾個人走了出去，路過方亭懷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程編好好聊聊，咱們幾個就先出去休息了，哈哈哈。”

門被小心關上，陽光從百葉窗裏折射進來，有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飛舞。方亭懷擡起頭，那個年輕男人仍舊在長桌後，逆光而坐。只是深邃雙眼卻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右手握着一支鋼筆把玩着。

“……？”被一個長得比他還英俊好看的男人盯着，方亭懷有點吃不消。這人看上去年紀比他小，可周身的氣質卻沉穩得多，眼神雖然一直在他身上，卻并不會讓他感到壓抑或難受，反而有些冰冷的溫和感。

“程譯。”

低沉悅耳的男聲淡淡響起。

“嗯？？”方亭懷愣了一下。

“我的名字，程譯，路程的程，翻譯的譯。以後在劇組，你可以直接叫我這個名字。”

“好的…”方亭懷下意識點點頭，回過神才發現他說了什麽。以後在劇組，可以直接叫他這個名字，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

“您是說，我，我試鏡成功了嗎？”他有些難以置信。

程譯眸中含了點似有若無的笑意。

方亭懷最終得到了這個角色，并被通知三天後拍攝定妝照，而後進組，拍攝地點就在橫店影視城。拿到劇本後，他發現擔任男女主角的都是圈內的實力派視帝視後，整個劇組上上下下的人員安排非常合理，燈光師和服裝都是業內知名的大手，根本看不出來有哪怕一個被硬塞進來的關系戶。

方亭懷垂下眼睛，慢慢去看劇本封面上的一行字。

《長鐘》

原作：七頁

編劇：程譯

他呼出一口氣，想。

這回，好像真的是個大制作。

他整理好行李後，去了一趟經紀公司，他的經紀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麽說也要報備一下。正欲打開經紀人的辦公室門，卻聽到裏面傳來一陣争吵聲，伴随着什麽東西被打落在地的聲音。方亭懷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先不進去打擾，就在門口等着好了。

争執雙方，似乎是他的經紀人和同公司的李默宇。說起來，當年李默宇和他是同一批進公司的新人，也一起上過幾節臺詞課，不過他和自己不一樣，才短短幾個月就憑借帥氣的外表出演了青春校園劇男一，加之為人活躍善交際，迅速走紅。如今也算是二三線的大明星了，平時幾乎不太出現在公司，不知道今天為什麽來了，還發了這麽大的脾氣。方亭懷輕手輕腳地站在門邊，聽到幾句話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