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上班第一天打出GG

上午八點四十，用完早餐後佚名從卧室的衣櫃裏随手拿了件昨晚挂進去的外套。鑒于沒有上司那麽便利的異能，他乖乖将手臂伸進衣袖。裝——咳，總之耍帥是門技術活，一般人學不來。

臨走之時不忘戴上具有特殊意義的黑手套。

當他腳踩平衡車，神清氣爽地滑過走廊來到電梯間時，那裏已經有人在了。

身穿立領長袍的少年模樣清秀，以雙手插兜的姿勢靜立于一旁。樣式繁瑣的複古宮廷風襯衫襯得他本就瘦弱的身形更為纖細，膚色蒼白，冷如雕像。

考慮到這棟公寓是港口黑手黨為組織成員提供的宿舍，佚名便準備向同事打聲招呼。結果手揮到一半，對方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目不斜視地踏入了廂門大開的電梯。

……行，你酷。

佚名撇了撇嘴，趁着電梯門尚未關閉，靈活地控制着平衡車溜了進去。

空曠的轎廂內兩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各站一角，芥川龍之介面無表情地按下一層的按鈕。

清潔人員工作方面十分到位，借着光可鑒人的電梯門佚名看到了一雙黑灰色的眼睛。瞳孔深處藏着刺骨寒冰，又如同烈火燃燒過後殘留的餘燼，外人只能觸及到一片荒蕪與死寂。

‘叮——’

一層到了。

等這人率先離去，佚名才出了電梯。穿過裝潢氣派的大堂來到大樓外面的小型廣場，清冷的空氣令人精神為之一振。綠化帶的灌木叢葉片濕潤，晶瑩的露水尚未完全幹透。他望着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眉頭微微蹙起。

不知名酷哥留着稍顯淩亂的黑色短發，發尾處漸變成刺眼的白。深受‘病弱’體質困擾的佚名自然很清楚，這并非染上去的，而是生命力流失形成的枯槁之色。

所以……

身殘志堅的我們，難道不是注定要成為一起吐槽上司發際線的小夥伴？

哼，今天的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的我讓你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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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身體前傾，車速頓時加快，不到一分鐘便将步行前往公司的芥川龍之介遠遠甩在了身後。

然而當芥川龍之介已經抵達港口黑手黨總部大樓，坐在辦公室等着佚名前來報

道的中原中也卻遲遲沒有見到部下的身影。

時間來到九點半，此時佚名已經遲到了整整半個小時。

“啧，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麽？”中原中也面色不善地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了佚名的電話。

提示音過後，無人接聽。

再打，還是無人接聽。

直到第六次重撥，冰冷的機械音終于沒有再次出現。

“小鬼，限你五分鐘內出現在我面前——”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讓他差點捏碎了聽筒。

‘喲~，中也。我說這個號碼怎麽看上去有些眼熟，原來是你啊。’

“太宰？！”本就耐心告罄中原中也惡狠狠地磨了磨後牙槽，腦海裏瞬間閃過諸多念頭。半分鐘過後他強行壓下內心的暴躁，語氣冷漠地開口道。“手機的主人呢，讓他接電話。”

‘辦不到哦。’

中原中也表情空白了一瞬。“什麽意思。”

渾身濕透的太宰治百無聊賴地坐在河邊，柔和的晨光籠罩着周遭的一切，卻無法驅散他周身的冷意。清秀的面容被繃帶遮去右眼，蜷曲的黑發還在往下滴着水。“昏迷了。”

說這話時太宰治側頭看向一旁，不遠處的草地上躺着一個雙目緊閉的少年，漂亮的眉眼帶着幾分病氣，呼吸若有似無。

五分鐘前，對方發現了溺水的他。救人不成，反而搭上了自己。

‘你們在哪兒？’

太宰治随即吐出一個地址，下一秒聽筒內便傳來一陣忙音。他将手機往上一抛，又穩穩接住。

數日前從情報部的檔案庫裏發現的那份檢查報告他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來自中/國的異能力者——佚名，曾是意大利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實驗體，目前已加入港口黑手黨，直屬中原中也。

太宰治搖搖晃晃站起，動了動手指撥通了友人的電話。

“早上好啊，織田作，有空嗎？”

“能不能幫我個忙？”

“事情是這樣的……”

結束通話後太宰治不僅拿走了佚名的手機，連停在路邊的平衡車也沒放過，拍拍屁股揚長而去。

等中原中也趕到時，河邊只剩兩灘顯眼的水漬。

“混蛋太宰——！”

……

……

上午十點四十，某私人診所。

悠悠轉醒

的佚名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有那揮散不去的泥腥味。等他回想起先前所發生一切，自喉嚨湧上的癢意激起一陣虛弱無力的咳嗽。

守在病床旁的青年見狀立刻起身倒來一杯溫水，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然後才把水杯遞到少年唇邊。“慢點喝。”

佚名抿了兩口便停下了吞咽的動作。“謝謝。”

嘶啞的嗓音讓他微微蹙起了眉，與此同時肺部傳來劇烈的灼燒感，大腦脹痛不已。

不斷撞擊耳膜的水聲，氧氣漸漸耗盡。

鼻腔進水後無法抑制的咳嗽，越掙紮越往下沉。

差點溺水身亡的恐懼感讓佚名渾身發冷，他猛地低下了頭，大口大口喘氣。

織田作之助按下了呼叫器的按鈕，不多時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便走進了病房。經過一番觀察，本就嚴肅的面容變得更為凝重。

“他的體質很糟糕，再加上溺水帶來的後遺症……盡快轉去大醫院吧，我這裏能做到的不多。”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嘴角繃得筆直。

等醫生出了病房，逐漸恢複冷靜的佚名稍稍擡起了頭，朝眼前的陌生人露出一個友善的笑。

“沒關系，我沒事。”

織田作之助不贊同地板起了臉，将枕頭立起墊在少年腰後。“不行，聽醫生的，我去辦理出院。”

在他準備離開之際，佚名拽住了他的袖子。“我……那個人怎麽樣了？”

那個人——是指太宰嗎？

“他很好。”織田作之助回答道，接到對方的聯絡時他正好離得不遠，上頭也還沒給他布置今天的工作。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少年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

“嘭——”病房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二人循聲望去，皆是一愣。

殺氣騰騰的闖入者臉色鐵青，帽檐下钴藍色的眼睛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不錯嘛，出院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又把自己弄進醫院了。”中原中也在床前站定，冷笑着看向佚名。

佚名縮了縮脖子，不敢出聲。

“中原先生。”織田作之助朝中原中也微微躬身，他認出了眼前這名青年的身份，同時也意識到自己送來的少年恐怕也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員。

中原中也眯了眯眼。“太

宰的部下？”

“只是一個底層成員。”織田作之助答道。

“醫生怎麽說。”

“轉院。”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我去辦手續，你看着他。”

數分鐘後，去而複返的中原中也掀開佚名身上的被子，将人打橫抱起。從織田作之助身邊經過時，他說了句‘今天多謝了’。

佚名還沒來得及表示抗議就被抱出了診所，路人投來的目光讓他耳尖泛紅。直到坐進副駕駛，他才發現自己弄丢了按住針孔的醫用棉簽。

中原中也俯身替佚名系好安全帶，做完這些他才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

車子發動後他瞥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少年，“下次看到那條死青鲭有多遠離多遠。”

“诶？”尚處于心跳失衡狀态的佚名呆呆地擡起了頭。“死、死青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