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鹹魚想要漲薪

兩名警察打起精神重振旗鼓，在心底默默發誓要讓這個國外來的小鬼見識一下橫濱警務人員的厲害！結果面對他們的各種套路，佚名見招拆招。一會兒說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實習生，不僅沒見過老板，也不認識公司的管理層。一會兒又拉着肌肉猛男聊起了A，頻繁使用二次元用語，把兩個中二肄業已久的警察叔叔給徹底繞暈了。

“所以說這個游戲要想富先種樹，異島水果才是創業首選。一個能賣500鈴錢，比撿樹枝賺多了，送給小動物還能增加好感度。等攢夠了錢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買賣大頭菜一夜暴富不是夢。”

佚名正聊得興起，箕浦刑事忍無可忍地沖進了審訊室，再繼續聽下去他胃病都要犯了。

“給他做筆錄，做完趕緊走人！”

警察A、警察B動作一致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地一人負責提問，一人負責記錄。

哎，經驗豐富的專業人士可真難纏。

佚名一臉疲憊地嘆了口氣，眼前這兩位不愧是民風淳樸橫濱城的警察，針對黑手黨的審訊手段跟俄羅斯套娃似的層出不窮，一開口就是老千層餅了。

為了不讓自己在警察局睡過去，他大腿都被掐腫了。等回事務所了暴嬌上司如果還在鬧別扭，他就把褲腿給撕了！然後指着那大片的青紫要求漲工資！

脫褲子有辱斯文，得矜持一點。

過了大約十分鐘左右，警察A把記錄文件進行歸檔。“好了，你可以走了。”

“不好意思，請問這裏離我上班的事務所有多遠。”佚名搖搖晃晃站起身，禮貌地問。

“不到十公裏。”警察B回答道。

聞言，佚名雙眼彎成燦爛的月牙，近似懇求的語氣讓人不忍拒絕。“大叔，我的體質非常糟糕，步行一公裏需要休息半天，也沒辦法像健康的同齡人那樣肆意奔跑。劇烈運動會導致呼吸困難，引起并發症。平時我都是用法——平衡車代替步行，但由于之前的爆/炸事故，放在後備箱的Segway也一并毀掉了。你們可以送我回去嗎？我還是個标準的路癡。”

警察A、警察B：……就這破身體你還混黑手黨？

？？

“送他走！”耐心早已告罄的箕浦刑事大幅度地揮動手臂，恨不得這麻煩的小鬼一秒消失。“現在、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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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上司丢來的車鑰匙，警察B神色猶豫地開口道。“刑事，是不是換成私家車比較好？”

箕浦刑事睨了部下一眼。“怕什麽？該心虛的他們，盡管去。”

警察B擡頭挺胸五指并攏，朝上司立正行禮。“是！保證完成任務。”

數分鐘後，一行三人坐上來時的那輛警車，後座只有佚名一人。警察B臨時充當司機，警察A在副駕駛位負責警戒工作，畢竟他們要去的地方可是港口黑手黨的老巢。

車子一經開動，佚名便控制不住想要打哈欠的**。能掐的地方都掐過了，明天還得請假去找高橋醫生。淤青必須盡快處理，以他的體質軟組織發生損傷有很大概率造成肌肉壞死。

“大叔，來聊天啊~，不然我一會兒睡着了你們可叫不醒。”

警察B瞟了一眼後視鏡，沒有說話。

警察A也想學搭檔一樣保持沉默，但考慮到萬一真像少年所說的那樣……他們這輛警車就得停在黑手黨的事務所樓下，時長未知。

“你想聊什麽。”警察A只能低頭。

佚名伸了個懶腰，他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唔——工作？我有點好奇，據說警務人員的薪水并不算太高，那福利待遇怎麽樣？有年終獎嗎？”

“還不錯。”警察A的回答聽起來非常官方，就像面對記者提問時局裏所有人都被要求統一口徑。“你呢，港口黑手黨的待遇應該很不錯吧。”

“诶诶诶~，大叔你要不考慮一下提前退休？記憶力變差可是中年危機來臨的前兆。都說了好幾遍我們是正經物流公司，跟黑手黨一點關系都沒有！”佚名義正言辭地捂住了根本不存在的馬甲，“而且我剛入職沒多久，算是最底層的實習生。工資很低的哦，都買不起一瓶好酒孝敬上司。”

警察A：“……那你能別叫我大叔嗎？我今年二十八歲。”

佚名怔了怔，而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警察A頓時就急了。“你別不信啊！我真的才二十八！”

佚名幹笑兩聲，連忙安撫道。“我當然相信，你看上去就跟住在我隔壁的大哥一個

年紀，他才剛大學畢業呢！”

事實上他的鄰居名叫芥川龍之介，年方十六。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說謊時眼睛會往右上方看。”警察A木着一張臉，明明外在是個标準的肌肉猛男，內裏卻有着一顆容易受傷的心。“佚君，我可是專業的。”

這就很尴尬了。

佚名覺得他應該還能挽救一下，繼而解釋道。“其實我有近視加散光。”

警察A稍稍擡起了頭，忐忑不安地望向了後視鏡。當他的視線對上那雙黑亮的瞳孔時，低落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真、真的？”

佚名表情嚴肅道：“真的，十米之外人畜不分，二十米之外六親不認。”

警察A：“這麽誇張？！那你怎麽不去配眼鏡？”

佚名笑了笑。“工資不夠花啊。”

“笨蛋，他哪裏像近視了！”終于聽不下去的警察B睜着一雙死魚眼，如果不是為了遵守交通法規，某人的後腦勺就要再次遭殃了。“更何況你當年的專業課成績爛得一塌糊塗，能拿到畢業證書還是靠的特長加分。”

警察A：“……兄弟，在黑手黨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哇哦~，那太巧了，我之前也是個标準的學渣哦！”佚名朝警察A比了個大拇指，礙于對方随時能夠進入戰鬥的坐姿，他要是表現得過分熱情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大叔，天下學渣是一家！”

“不要叫我大叔！我才二十八！”

“我跟黑手黨沒關系！我是港口物流的實習生！”

警察A、佚名對視一眼，旋即不約而同地別開了臉：“哼！”

——你們是小學生嗎！

警察B一腳踩下了剎車，語氣冷漠地提醒道。“到了。”

望着車窗外直沖雲霄的大廈，佚名哈欠連連地道了聲謝。下車後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趁着車門還沒關，彎腰探頭道：“差點忘了，大叔B之前立了個很糟糕的flag啊，我建議你現在直接去找由美子小姐，工作就先放一邊吧，終身大事比較重要哦。”

“誰是大叔B啊！”警察B（劃掉）中村浩一拳砸向了方向盤，尖銳的喇叭聲吵得副駕駛座上的城田剛立馬捂住了耳朵。

“你動靜小點！萬一引來了守衛怎麽辦！”

“大叔A說得沒錯，小心安保人員來找你談

人生哦~。”說完佚名揮了揮手，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誰是大叔A啊臭小鬼！”城田剛整個上半身探出車窗，表情猙獰地朝佚名的背影咆哮道，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提醒搭檔要動靜小點。

回程路上，兩名入行數年的警官紛紛陷入了沉默。

中村浩目光專注地盯着前方的路況，一言不發，布滿槍繭的大手緊握着方向盤。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交通信號燈亮起了紅色。他降低車速，踩下剎車，車頭剛好與白色橫線并行。

城田剛重重地抹了把臉，從褲袋裏掏出一包還剩大半的香煙。他先是降下車窗給自己點上一支，又将煙盒遞到中村浩跟前。

“你想讓我違規？”中村浩冷着一張臉，并不領情。

“放心，我不會背着你向上司打小報告的。”城田剛扭頭望向窗外，路邊梧桐的葉片由綠轉黃，不知不覺已經秋天了。

“啧。”中村浩動作迅速地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邊，“火就不用了，過過嘴瘾。”

“那孩子本性不錯。”城田剛悠悠地吐出一口煙霧，視線飄忽不定。“只是可惜了。”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中村浩依舊聽明白了對方指的是誰。“或許吧。”

“你還記得我們入讀警校時的宣誓詞嗎？中村學長。”

“忘了。”

“嗯？！當年你畢業時可是被選為了學生代表！”

中村浩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稍微有點好奇，像你這樣的優秀畢業生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麽會特意調來橫濱？”城田嘴上用着玩笑般的語氣，卻沒有刻意掩飾眼底的精明。

“這座城市既不屬于白，也不屬于黑，而是混沌的灰。”

“哈？！事到如今說這些有什麽用。”中村浩踩下離合器的同時加大油門，在綠燈亮起的一瞬間熟練地變換檔位。自窗外湧入的氣流吹起他耳邊的發絲，露出被子彈削去一塊的耳骨。

“我對當英雄沒興趣，既然被人寄予了厚望，那就去最混亂的地方試試自己的能耐。守護正義？掃清邪惡？我的目标沒這麽遠大，光是保護身邊的民衆就已經——”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沉重的氣氛在狹窄的空間裏蔓延開來。

直到那棟熟

悉的建築物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城田剛左手握拳伸到搭檔跟前。與常人不同，他的手骨有一定程度的變形。

中村浩對此視而不見，專心致志地将警車開進停車位。

熄火、拔鑰匙、解開安全帶。

拳頭相抵。

另一邊腿腳發軟的佚名靠在中原中也辦公室門口，又困又累的他疲憊不堪地喘着粗氣。一牆之隔的真皮沙發散發着最致命的誘惑，但他真的一滴也沒有了。

于是剛從首領那回來的帽子先生正好撞見某人強行使用異能力，結果獸化形态僅維持了不到半秒。

中原中也連忙上前将人扶住，在神志不清的狀态下少年依然認出了他的氣息，而後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向我求助有那麽難嗎？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