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陶凝初個性開朗，很少有這麽生氣的時候。

她很想一巴巴掌打回去，但林子衿在，周導也是以互換角色為由才給了她這麽一個機會解恨。估計她也只能打這麽一下，怎麽想都覺得不爽。

在她對面，董夢憐的神色有些不安。她對着陶凝初，自然能看見陶凝初變幻的臉色。

尤其是在看見陶凝初發腫的臉蛋時，她更是心驚膽戰，就怕陶凝初一一打回來。

“Action！”

周導喊了一聲，之後陶凝初迅速換上一副淩冽的表情，一步步逼近董夢憐。

“妹妹，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陶凝初一張娃娃臉面無表情，“你明知道我和肖堯互相喜歡，你怎麽可以暗中和他表白？”

董夢憐哀哀戚戚地回答，“我那時候并不知道姐姐你也喜歡楚将軍，不然妹妹我是不會——”

陶凝初心中計算着時間，猛地擡起手，一巴掌快準狠地打了下去。

“啪——”

董夢憐心中一直警惕，但巴掌真的打下來的時候還是懵了。

臉蛋火辣辣的痛感傳入神經，她擡手捂着臉，眼睛瞪着陶凝初。

在一邊的雲霓看着，只覺得有些可惜。

要不是她沒有打董夢憐的戲份，她肯定是要自己上的，保準能打的董夢憐外表看不出來什麽，實際上能疼上一陣子。

“卡——”

周盛看着董夢憐這個反應，很不滿意。但顧及林子衿在這裏，他也不好罵人，臉色變來變去，最後看向林子衿，希望這尊大佛趕緊離開。

林子衿翹着二郎腿，環抱着雙臂靠在椅背上，眉頭微微皺着：“周導，這被打了的妹妹是這樣瞪着姐姐的嗎？”

周導解釋：“妹妹心中有愧，應該是低下頭來接受姐姐的控訴并道歉。”

林子衿看着被打了一次就眼含怒氣的人，偏頭看向周盛；“既然這樣，那就再拍幾次，演好了再繼續拍正劇。”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甚至連雲霓也在疑惑。

她記得陶凝初對林子衿的幫助很驚訝，顯然和對方不熟，那就只能是林子衿對董夢憐不爽，可這董夢憐再怎麽蠢也不會惹到林子衿頭上去吧？

雲霓想不明白。但她很快就不想了，反正陶凝初能光明正大出口氣，總歸是件好事。

林子衿發話，誰敢不聽？除非是不想繼續混下去了。

于是，接下來拍攝就開始一次次ＮＧ。

而且林子衿見董夢憐臉腫了，又讓二人換了個位置對着鏡頭，讓陶凝初換一只手打董夢憐的另一邊的臉。

陶凝初一開始還有心情數數，但後來打得自己手都疼了，也就放棄計數了。

甚至看着紅得跟豬頭一樣的董夢憐時候，她還有那麽一瞬間可憐起對方。但也就一瞬間罷了，剩下的都是報複後的愉悅感。

足足一個小時之後，林子衿才擺了擺手示意周導停下來，“臉這樣也不好繼續拍戲，給她請一天假，先拍別的戲份。”

周盛的計劃被她打亂，但也沒法說什麽，畢竟他本身也讨厭董夢憐這種将私人恩怨帶到拍攝裏的行為，這也是他接受雲霓建議的主要原因。

董夢憐真的是怕了林子衿了，一聽可以休息，也顧不上和衆人道謝，捂着臉轉身就跑了。

善後的還是她的經紀人，一邊惶惶不安地賠禮道歉一邊收拾東西跟上她家藝人。

董夢憐走了，劇組衆人卻依舊小心翼翼，因為林子衿還在位置上坐着。

周盛讓大家先休息半小時，之後過來在林子衿身邊坐下，“林總，你今天來究竟有什麽事？”

林子衿收回雲霓身上的視線，“就是想看看戲拍得怎樣了。”

這話周盛可不信，但也沒拆穿，問了句知道她沒離開的意思也就由着她去了，起身去找雲霓等演員安排一下今天的戲份。

董夢憐不在，與之相關的戲份也只能暫時往後推，将其餘人的戲份提前。

地方不同，服飾也可能不一樣，于是雲霓等人不得不去換個造型和衣服。

陶凝初一邊由化妝師補妝，一邊和雲霓八卦，“雲姐姐，你說林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雲霓回了句，“不知道。”

“估計是私底下的恩怨。”陶凝初自顧自地分析，“說不定是董夢憐搶走了林總的心上人。”

雲霓：“？？？”

“能讓兩個女人有矛盾的，一般是感情問題，”

不等雲霓回答，陶凝初又說，“我聽說這董夢憐經常換男朋友，從圈裏的男演員，到圈外的律師什麽的，都有她交過的男朋友。很有可能林總以前喜歡的人被董夢憐搶走了，然後現在再遇上就借機報複。”

雲霓失笑，對這個漏洞百出的解釋不可置否地搖了搖頭，“要是讨厭，怎麽還把人簽到自家公司？”

陶凝初想了想，給她個回答：“可能是方便以後報複自己？”

這個也不是不可能。雲霓點點頭。

突然，她又聽陶凝初驚呼了聲，“怎麽了？”

“我還想到一種可能。”陶凝初看了圈四周，湊到雲霓耳邊壓低了聲音，“相愛相殺。”

雲霓看着她，不知道她從哪裏得出這個結論。

陶凝初給她分析：“我從來沒聽說你們林總談過戀愛，甚至連個緋聞都沒有，應該不可能和董夢憐是情敵。”畢竟各家狗仔的調查能力可不小，不會錯過這麽大的八卦。

雲霓挑眉：“然後？”

“那就可能是林總對董夢憐愛而不得，所以就想借着我的手報複——”

陶凝初說到興頭上，見雲霓對她擠眉弄眼，還拽着衣袖，不由得停下來，“怎麽了？你眼睛不舒服嗎？”

雲霓扶額，出聲喚了聲，“林總。”

沒錯，在陶凝初身後站着的就是陶凝初一直在八卦的林子衿。

林子衿一開始就在門口聽見了，只是聽陶凝初越分析越離譜，就看不過去開門進來，可惜陶凝初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并未察覺到她的到來。

陶凝初沒想到自己背後說八卦還被當事人聽見，囧得想挖個坑将自己埋進去。

想起林子衿對董夢憐的手段，她抖了抖身子，連忙起身，誠懇地道歉，“林總，我剛才就是亂說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雲霓也跟着站起來道歉。

林子衿看了她一眼，而後看向陶凝初，“我和董夢憐沒絲毫關系，不是情敵，更不是愛而不得的戀人。”

陶凝初感覺到剛才被董夢憐打得臉再次火辣辣地疼，連忙道歉說“對不起。”

林子衿擺擺手，“導演找你出去拍戲。”

陶凝初也沒心思想怎麽是她進來叫人，道謝後連忙拿起手機。

旁邊雲霓也拿起手機起身，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被林子衿攔住了。

氣氛一瞬間凝固。

林子衿先開口：“周導沒叫你。”

雲霓聽出言外之意，但面上卻不動神色，“沒叫我也要過去等着。”

林子衿緊抿着唇，只能表明來意，“我有話和你說。”

雲霓這才點頭，和陶凝初眼神示意了下讓對方先走。

陶凝初心底擔心，但知道在劇組裏林子衿不會做有失身份的事情，也就點了點頭。

雲霓拉開椅子坐下，“林總想說點什麽？”

林子衿拉過陶凝初剛才坐着的椅子，在雲霓對面坐下，眼神緊緊盯在雲霓身上，“你不是雲霓。”

雲霓心底一個咯噔，面上卻笑了出來，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林總，你在開玩笑嗎？”

她這種附在別人身上得以開始第二次人生的經歷無論是在她以前的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都是不該存在的行為，要是被人發現了肯定會被抓去供人研究的。

畢竟她當過皇帝，知道上位者的心理。誰都想活的長長久久，在知道可以有第二次存活機會的時候，人們往往會做出許多瘋狂的事情。

她眼底的疑惑極其自然，林子衿一時半會也分辨不出來她有沒有在說謊。

林子衿也有同樣的顧忌，所以這麽多年來一直沒和別人說過半分以前的事情。

她覺得雲霓不是本人只是因為眼神有了變化，未必不能是原來的雲霓隐藏了自己的性子，現如今才是真正的性子。

她樣子改變了，說不定雲霓就算能穿過來也換了個樣子呢？

林子衿一邊為雲霓的改變找着借口一邊覺得不甘心。

雲霓一直在思索着自己哪裏露出了馬甲，一邊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些。

剛好這時候有工作人員進來見她出去拍戲，雲霓就借機起身，“林總，我先出去拍戲了。”

林子衿點頭，目送雲霓離開。

讓她就這麽放棄，她肯定是不甘心的，坐了會兒整理了下思緒，也出去了。

雲霓注意到林子衿回到之前的椅子那裏坐下，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心中拉響警鈴，面上該怎樣就怎樣。

她在前期的戲份不多，故而拍攝到了中午就沒了，而陶凝初則是要拍到晚上，于是她只能自己先回去酒店。

卸完妝，又換了衣服，她一出來就見林子衿站在門口。

林子衿偏頭看她，“雲小姐，有沒有空一起吃午飯？”

雲霓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