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浴室裏的熱意節節攀升,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鏡面與瓷磚都蒙上了一層朦胧的水霧,頭頂上的燈是昏黃的暖調,照得他眼前模糊發昏。
鐘情的五指不自覺地沒入戚臨的發中,手心的觸感又軟又柔,舒服得過分。
貓舌頭上長着倒刺,溫熱的舌頭繞過他的皮肉,所碰到的每一處皮膚都在叫嚣着。
鐘情渾渾噩噩地站着,連自己什麽時候被抵上的牆都沒有過多印象。他的靈魂仿佛被現實與夢境撕扯着,郁郁沸沸不知何從。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是戚臨的一聲吞咽喚回了他的神智。
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慌亂,手足無措地把戚臨拽了起來與自己平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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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情登時就漲紅了臉,斥責道:“污言穢語。”
戚臨往前邁了一步,
鐘情偏過頭不願看他,半分鐘後,見對方沒有動靜,仍是笑盈盈地瞧着自己,又把頭轉了回來,湊上前在他嘴角處啄了一下,以示補償。
“我覺得不太夠呢。”戚臨說道。
“你還想要什麽?”鐘情道。
戚臨擡手撩起自己衣擺,露出光裸的小腹來。
“你看我都這樣了,仙君委屈一下,嗯?”
他的聲音壓得又低又欲,像是春風裏飄散着的淡淡酒香,一時之間熏得人心生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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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情張了張嘴,覺得周圍的溫度像是又升高了一點。
半秒鐘後,他認命地說道:“我幫你吧。”
擦槍走火的後果就是,他們又在浴室裏互相幫對方解決了一次,等真正洗完澡,早就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
戚臨甚至連被子都沒從客房裏抱來,就一溜煙地滾上鐘情的床,愉快地鸠占鵲巢。
他曬着半幹的肚皮兒,睡衣都因着動作撩起了好一大截。
“起來,把頭發吹了。”鐘情走過來,拍了拍他的小臂,說道。
其實對于戚臨來說,用內力蒸幹自己的頭發并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一個念頭,和靈力游走的問題。偏生地這位主子喜歡恃寵而驕,就是喜歡讓鐘情“伺候”着,後者也願意選擇性遺忘戚臨本身是有這麽一個功能的事實。
戚臨乖巧地坐着,半身的重量還壓在了鐘情的身上,後者勾起了他的一撮頭發,手中洩出的一點暖流纏在他的頭發,慢慢烘着。
夜裏的涼風在窗外簌簌溜過,卷起了地上的落葉碎枝,又撲騰着踉跄遠去。路燈微弱的光從樹葉間透下,明明暗暗鋪開好一大片。
屋內卻是暖的。
戚臨倚在鐘情的身上,眼皮打架着幾乎就要合了上來,背後的那人的溫度透着薄薄的衣裳傳到他的身上,對方溫熱的氣息也若有若無地掃着他的耳廓。戚臨感到格外的心安,意識都想要這樣沉淪下去。
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萬仞山。
回到一切都還沒發生過的時候。
鐘情還是那個被他從劍宗裏拐來的鐘情,他還是那個無拘無束的魔頭。他們沒有錯過五百年,也沒有隔着那麽多的“不能知曉”。窗外是一片草長莺飛,是催夢的下午,鐘情在書房裏正襟危坐,手中翻動着殘破了的書卷。他賴在鐘情的膝上,目光時不時地灼灼打量着他的臉,又時不時地挪向了窗外的大好春光。
午後夢醒,他惦記多年的劍修還是這般坐着,仿佛動都沒有動上一下,像是一樽精心雕琢的美人像。他偏過頭來時,眼底的那點冰雪盡數化去,整個人都被殘陽的光暈打上一層柔軟。
就仿佛,這麽多年的孤獨煎熬,都是戚臨的一場夢。
“困了?”
鐘情的聲音把他的思緒給扯了回來,戚臨仰着頭瞧着他,擡手勾下他的脖子,要他低着頭與自己親吻。
鐘情也順着他的動作,低下頭與他交換了一個濕潤的、綿長的吻。
抽離的時候,戚臨舔了舔唇,對他笑道:“先前不困的,現在困了。想和你睡覺。”
“自己去躺着。”鐘情說道。
戚臨從他身上起來,半爬半挪地就躺到了右邊的枕頭上,笑嘻嘻地注視着鐘情,像是在邀請他過來一般。
後者嘆了口氣,也爬到了他的身邊,小聲說了句:“從前怎麽也不見你這麽黏人。”
戚臨沒有說話。
他翻了個身,細細地掃視着鐘情的那張臉,嘴角不由地又勾起了一個弧度來。
他想,他的仙君向來是極好看的,即使是受了傷,也是好看的。
就算是換了這麽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也是平淡的好看。
鐘情像是察覺了他的目光,也轉了頭,疑惑地看着他,問道:“又想做什麽?”
“我在想,原先不覺得你這張臉怎麽樣。現在看來,還是值得一看的。”
鐘情對他的調侃早就習慣了,故而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只當是他那什麽的脾性又上來了,不撩撥個幾句心裏就不舒坦。
戚臨又轉了個身,挪了點位置,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睡了。
他摸着戚臨的頭發,感受着那人的氣息逐漸平穩綿長,便也閉上了眼,神思漸漸飄遠了去。
˙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鐘情少有這般遲醒的時候,加上他又怕吵醒戚臨,待他真正下了床,早過了十點。
刷牙的時候又同戚臨粘膩了一會,這位主子半夢半醒的,險些都要拿錯了牙刷。
午飯還是戚臨做的,經過昨日的慘烈教訓,好歹做出來的東西是差強人意了,味道也還尚可。
鐘情稍微誇贊了幾句,主子就不知天南地北地翹起了尾巴,就差沒再甩了甩。
下午兩人又一同出去逛了個商場,購置了一些日用品。鐘情帶着戚臨走了一些地方,比如A市市中心的古城樓,旁邊毗鄰的湖,以及某處河岸的酒吧一條街。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這樣的過,一派歲月靜好,偶爾小百合過來竄竄門,給他彙報一下上次帶走的貓被照顧得怎麽樣了,然後吃了個晚飯,就在兩人的目光下溜走了。
鐘情的傷好了個七八,之前的報告也上交了去,只不過還沒有得到答複——聽說是商沈舟去了隔壁市。
從某種程度上說,特調局還真有點像是個混吃等死的地方。至少戚臨身邊這位這大半個月裏就沒怎麽接到過什麽命令,活像一位退了休的百歲老人。可戚臨轉念一想,又直覺前段時間的事多得有些不尋常。
他同鐘情提了提,意料之內地也得到了對方的贊同。
“只怕還沒有結束。”戚臨說道,“我估摸着他一次不成,還回來第二次。也不懂我身上有什麽值得人惦記的。”
“也許是魔丹。”鐘情望向窗外,天邊現出了一點灰蒙蒙的顏色,厚重的雲層遮蔽了日光,天一股腦地暗了下來,像是大雨欲來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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