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等到一家人都睡下，喬喬偏頭看向枕邊人，伸出手指頭戳了戳直挺挺躺着的李莫昔。卻發現他看着不壯，但手臂上都是肌肉，往日都是穿着長袖衣服，她還未曾發現，不由更加好奇地戳了戳。

“做什麽！”李莫昔的聲音有一絲暗啞。

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喬喬也不害臊，臉上帶着盈盈笑意，嗓音是喬三妞天生的甜軟嗓，甜絲絲地道：

“我沒想到你有肌肉哎！”

右手被握住，喬喬索性側過身，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捏了捏手感很好的臂膀，還蠢蠢欲動地想往其他地方摸去。

“幹活的鄉下男人誰都有。”

要不然哪裏來的力氣幹地裏頭的重活，男人是一個家的頂梁柱，這話自然不是亂說的。

李莫昔被喬喬摸得有些癢，幹脆把兩只亂動的小手都給握住。喬喬個子小小的，手掌也不大，李莫昔一只手就能全捏在手心。他真弄不明白，這樣小小的身子裏是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能量，能幹下來一個全勞動的農活。

“但是你看上去卻跟他們不一樣啊，跟那書裏描寫的書生似的，好看得緊！”

修長而挺拔，是個帥氣的小哥哥無疑了。喬喬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是在調戲人，雙手用力掙了掙，想從他的桎梏中解放出來。

被喬喬直白的話一誇，李莫昔臉色瞬間爆紅，他只能慶幸屋子裏很黑，喬喬應該看不到。其實喬喬早就把他的模樣盡收眼底，好笑之餘，心裏還生出了些在夫妻間實屬正常的念頭。

喬喬是個很有行動力的人，心裏有了想法，下一刻就行動了。雖然雙手被握住了，但她人還是自由的，扭着身子湊了過去——

愕然地摸了摸剛被喬喬親過的臉頰，李莫昔整個人都要原地爆炸了，他怎麽都沒想到喬喬會做這樣的事情，簡直……簡直……

不可否認，有那麽些喜歡。

他咽了口口水，啞着嗓子問道：“你做什麽？”

“親你呀！”

喬喬應得很是歡快，他們是夫妻不是嗎？雖然按照小說的內容，她可能快成為過去式了，但管他的呢，美色當前有便宜不占是傻瓜。何況這會兒他們本就有着實實在在的關系，別人家的新婚夫妻早就為愛鼓掌過多回了，哪像他們還蓋着被子純聊天。

作為正常的夫妻關系，親自己老公一口，有問題嗎？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

李莫昔一副被雷劈的樣子，喬喬應得太過迅速，太過自然，令他不知道自己能接什麽話。

他能說自己是打算把她當妹妹嗎？可既然當妹妹為什麽還會跟他睡在一張床上？冠冕堂皇地冠上妹妹的名義，嘴裏說着只是想照顧她的話。可他們哪裏有絲毫的血緣，一男一女再清楚不過的夫妻關系！

承認吧，李莫昔，你早就生出了私心！

“我……我先睡了。”

手中握着的小手突然變得燙極了，李莫昔趕緊松開，翻過身用後腦勺對着喬喬，嘴裏說着言不由衷的話。

那副慌張的模樣，逗笑了喬喬，這個狗男人！既然他要避而不談，那就暫時先放過他吧！沖着李莫昔的後腦勺做了個鬼臉，喬喬心情很好地用力拽了一把兩人共用的被子。

沒了被子的李莫昔依然一動也不動，像是要以此證明他真的一秒睡着。喬喬彎了彎唇，手肘撐在床上，輕輕地給他蓋了個被角。退回去時，卻壞心眼兒地朝他耳朵吹了口氣。

男人突地一僵，月光下泛紅的耳朵快速地抖動了兩下。喬喬差點沒笑出聲來，怎麽……這麽可愛啊！

**********

不知道是天公作美，還是喬喬的刺激起了作用，合力大隊比往年早了兩日曬好了稻谷，沒有碰上大雨。

公糧早交晚交都得交，大隊幾個幹部一商量，第二天就組織了人拉上牛車，推着板車，更多的是挑着一筐筐糧食的社員，大清早就趕到公社糧站交糧。

這段時間連日都是大太陽，稻谷被曬得很好，這次交糧十分順利。看到糧食被過秤，大隊長溫和笙松了口氣，挑糧食的漢子們臉上也終于帶上了笑。

沒想到當天夜裏就下了雨，勞累了這麽些天，因為天氣涼爽，大家夥都睡了個好覺。次日大隊幹部們開會商量了一下，給社員們放了假，主要是雨不小，也沒法下地幹活。

“這雨還下得真是時候，幸好我們今年交公糧比較早。”

“就是不知道其他大隊情況怎麽樣？”

“按照往年的情況，應該大多都收倉了，雨水影響有，但應該不會太大。”

“還是去看看他們的情況，如果需要幫忙，就幫一把。”

雖然挨着的幾個大隊往日不是沒有矛盾，但在糧食面前那些都是小事。離得近的大隊自然得守望相助，雖然讀書不多，但他們都明白這個道理。

“行，我去安排。”

溫和笙也同意趙德剛的提議，兩人合作得一向比較愉快，沒有太大的矛盾，這也是合力大隊這些年日子比其他大隊過得順心的原因，畢竟一二把手齊心協力搞生産，城裏鬧得熱火朝天的運動并沒有太過影響到他們。

“等雨停了，就分糧食。”大家夥兒可都盼了大半年了，“肚子吃飽了，才好繼續幹活。”

趙德剛從衣兜裏掏出盒紙煙，一人給遞了一支，劃了根火柴點煙，幾個人都湊了上來借火，一時間整個大隊部煙霧缭繞。

種地人一年到頭能休息的時候很少，稻谷雖然收割了，但秋收并沒有結束，地裏頭的玉米、花生……也都該收了，一直要忙到天氣徹底冷下來，他們才能松口氣。

等到第一場雪落下來地裏頭就沒什麽活了，如果豐收了就能高高興興過一個好年，窩在屋裏烤着火聊天，好好歇一歇。來年開春，又要繼續忙碌起來，周而複始。

……

外面下着大雨，得到通知不用上工，喬喬便與何佳芬坐在堂屋裏做衣裳。也不能說是做衣服，而是改衣服，何佳芬比喬喬高，她以前的衣服喬喬穿着都太大了。既然要改，她當然不會将就，合身的衣服穿起來才好看。

喬喬不會做，不過她學得很快，有婆婆手把手的教導，漸漸的也能做得像模像樣了。

“喬喬真是聰明。”何佳芬對兒媳婦一向不吝誇獎。

“都是媽你教得好。”商業互誇，喬喬深得精髓。

“你這丫頭嘴巴甜，就知道逗我開心。”這可是跟兒子們在一起沒有的樂趣。

“哪裏呀，媽，我這可是真心實意的感謝！”

喬喬晃着何佳芬的手臂，逗得她開心大笑。

兩人說着笑着，手裏的動作不停，突然喬喬耳朵一動，透過雨聲聽到院子外傳來一個不熟悉的腳步聲。

“嬸嬸在家嗎？”

農家白日一般都是不鎖門的，來人熟門熟路地走了進來。喬喬擡頭一看，就見一個與她年紀差不多的姑娘俏生生地立在那兒。以這時代的眼光看，穿得比她好看多了，一看就是城裏買的衣服，紮着兩條麻花辮，臉蛋白皙紅潤，嘴角帶着親切甜蜜的笑意。

“是青青來了呀？快過來坐。”何佳芬招呼道。

青青？難道是溫青青嗎？喬喬好奇地打量着這傳說中的人物，發現果然是生得一副女主的模樣，雖然生在農村，卻氣質出衆，很是自信。縱使喬大妞總覺得自己跟村裏其他女孩子不同，但比起溫青青卻還是差遠了。

“青青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幾天就到家了，那時候嬸嬸你們太忙了，我就沒過來打擾。”

在喬喬思緒跑遠的一會兒子時間，溫青青已經跟何佳芬聊上了，視線掃過喬喬時，眼眸中帶着探究。

喬喬挑了挑眉，注意到了重點，溫青青回來好幾天了，自己在裁縫店做的那兩身衣服又是前些天李莫昔找人從城裏帶回來的，找的那個人不會就是溫青青吧！

心底驟然生出一絲不舒服，喬喬一巴掌把那點子不爽給拍散了。事實如何她還不知道，現在瞎猜什麽！

喬喬神态自然地任由溫青青打量，一旁的何佳芬也注意到了，笑着給兩人做了介紹。

“這是莫昔的媳婦喬喬，你叫嫂子就行。喬喬，青青是咱們家隔壁溫大隊長的閨女，之前一直都在城裏上高中。”

何佳芬其實把溫青青那點子心思看得很明白，雖說從小看着長大，是個漂亮姑娘，而且還有文化，但是兒子已經娶了媳婦了，她自然是顧着自家人的。何況她還把喬喬當女兒疼，這話裏話外都對喬喬更親熱。

“青青，你好。”

作為主人家，喬喬表現得十分大方，溫青青卻半天都沒喊出這聲“嫂子”。喬喬也不在意，笑了笑，繼續手裏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