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秋水共長天一色
許家高層都微微行禮,縱然這些人大多都是許笛笙的叔伯輩,甚至還有爺爺輩,但許笛笙傳言已經位列先天,又是世子邸下敕封的執郡,此刻又以雷霆之勢覆滅白家,威勢無雙,不可不敬。
只有許擒鷹等長老,還有許筱等嫡系親屬未曾行禮,不過也全都站起身來,看向許笛笙。
許擒鷹更是臉色興奮,走下座位,大聲道:“笙兒,快過來!”
許笛笙走上前去,許擒鷹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時間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此刻少年目光依然明亮,璀璨若星,只是眸光淵深似海,讓人看不清他目光下的情緒。
“祖爺爺。”許笛笙行了一禮。
許擒鷹将手中清單遞過,笑道:“笙兒,你乃是世子邸下敕封的執郡,此刻歸來又覆滅白家,人心歸服,這清單上乃是白家數百年的積累,你看着處置。”
堂下的諸多許家高層一陣騷動,眼神灼熱的看着許笛笙手中的清單,顯然,他們這些分支旁系,也是想從中分一杯羹。
不過,對于許笛笙來分配處置這些資源,他們卻不敢有任何意見,論地位,許笛笙是朝廷敕令封攝的執郡,論實力,許笛笙更是斬殺先天,全郡懾服。
許笛笙接過清單看了看,其上只是武寶便有四件,一件鼓形武寶,一把長劍,還有一方小印,一塊布帛。
武寶,乃積年先天才可煉制,像白修宇這種新晉先天,是沒有底蘊煉制武寶的。
不過在更大些繁華些的地方,武寶并不算太過罕見,可用財寶靈藥購得,但白家數百年底蘊,也只是擁有四件武寶罷了。
武寶在尋常武者手中,威能不足以發揮十之一二,只有在先天超凡之境手裏,才能發揮全部的威能。
這四件武寶,只有那武寶長劍是上等武寶,上面篆刻‘秋水’二字,平日在白家祖地珍藏,輕易不敢拿出,卻還沒等用上,便落到了許家手裏。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件上等武寶極難煉制,就算是先天超凡,也要動心。
許笛笙又看了看清單下面,除了白家寶庫之中積攢的靈藥,便都是一些金銀財寶,數量甚巨。
畢竟其數百年統轄封地,所積累的財富,不是一個小數目。
看了看許擒鷹,許擒鷹正看着他,知道許擒鷹是想幫自己樹立威信,心下有些哂笑。
不過還是輕聲開口,道:“這鼓形武寶,便給祖爺爺你護身。”
堂下許家高層前列之中,竟有一個白裙少女,容顏秀美,冰肌玉骨,目光清亮明透,讓人不敢直視。
許笛笙看了看她,有些驚訝,道:“許傾城,已是半步先天了麽?”
許傾城天資五品道脈,已經是半步先天,可以說是許家名義上的最高戰力,修的也是《上清氣》,自然有資格參加許家的高層議事。
此刻見許笛笙看向她,心中卻生出了一些複雜的情緒,她已知道前因後果,那白修宇仗勢淩人,要強娶自己。
危機之時,許笛笙從天而降,少年如玉,威勢無雙,逆轉全局。
少女心中卻是很有些歡喜的,此刻看到許笛笙仿佛才剛剛注意到她,不由得有些悶氣,道:“見過執郡,傾城有禮了。”
許笛笙卻沒想到少女心中這些複雜的心緒,道:“你乃此時許家最高境界之人,這方布帛武寶便予你護身。”
下方許家衆高層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豔羨,那可是武寶!
許傾城一向犀利明透的心思,卻沒來由的有些悸動,忙低頭謝禮,掩藏住目光之中的情緒。
許笛笙随意又過了一遍清單,那些靈藥他也是看之不上,畢竟幽州十九郡,供養一個幽州道府,靈藥取之不盡,怎會看得上白家這點東西。
将清單遞還給許擒鷹,道:“這些瑣事我見之便有些倦煩,那把‘秋水’我要了,其他的財物祖爺爺和幾位長老安排就是。”
許擒鷹笑道:“不為瑣事纏身,笙兒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修為,果真不是偶然!”
又看了看堂下數十許家高層,沉吟一番,道:“筱兒,白家財物靈藥,由你來主持,給各分支旁系分發,那小印武寶予你,你也是少家主,亦是該有一件武寶護持。”
許家一衆高層終于等到這句話,都面帶喜色,恭聲謝禮。
許筱卻有些驚訝,如此收攬人心的事情,卻交給自己來做。
看了看堂上的少年,心中有些苦笑,自己的兒子如此耀目,自己卻也不能太過倦懶了,出列道:“是,大長老。”
二長老忽然道:“執郡,那江都府城如今還無人鎮守,是否要派人常駐?”
許笛笙回頭看了二長老一眼,道:“諸位長老自行安排就是。”
此言一出,衆人皆有些震驚疑惑,此刻明顯是安插親信,安排屬下的大好良機,江都府城不小,占據了汝陽郡十之二三的土地,這位名正言順的執郡大人,卻好像對這些毫不熱衷。
許笛笙心下有些哂笑,如此方寸之地,他懶得分出任何一點精力來浪費,安插屬下?安排親信?建立威望?若是在此地醉生夢死,真的做一個土皇帝,怕這一世便是庸庸碌碌而過,消弭于衆生矣。
徑自出了大殿,留下堂中衆人面面相觑,在侍衛們恭敬的目光中,向聽雨閣行去。
靳雨當初生産許笛笙之時,不過雙十年華的少女罷了,因為保養得宜,此刻雖已近三十之年,卻容顏白皙,未見一絲皺紋。
靳雨已經聽聞許言說了好多次許笛笙在白家的事情,看着身邊的俏麗少女,靳雨有些無奈,道:“言兒,你已經說了十幾遍了,就好像你當時真的去了江都府城一樣。”
許言此刻已是十二之齡,聞言甜笑道:“我聽鎮海軍項伯伯說的!我哥哥揮手之間,逆轉乾坤,在整個幽州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靳雨道:“你自小便說沒見過你哥哥,其實你一兩歲的時候,他每天都抱你,只是你不記得罷了。”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門外下人有些激動恭敬的聲音傳來:“執郡大人到!”
許言卻忽然像受驚的兔子,躲到靳雨身後去了,只露出一個腦袋,看着殿室外面。
靳雨有些哭笑不得,道:“你這孩子。”
也看向門外,見得一個道袍少年走了進來,墨黑長發,唇紅齒白,甚是好看。
外貌與許筱少年之時有幾分相像,不過身上的氣質卻要勝過許筱萬分。
“笙兒……”
靳雨上前,一把将許笛笙攬入懷中,眼眶有些濕潤。
許言卻躲在後面,睜着一雙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許笛笙,全然沒有了平日的活潑。
許笛笙忽然被攬在懷裏,一時間有些不自然,卻也掙脫不是,只是輕聲道:“笙兒見過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