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被旁人看到, 羞恥心在一瞬間到達頂峰,宋螢顧不得什麽,着急地喊了聲:“陸總!”
數雙目光朝她看過來。
她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 卻又按捺不住,陸紹修要是再不放過她, 她拿麻将牌扔死他!
陸紹修卻是低笑了聲, 終于松手,沒事人一般玩味地看着宋螢:“嗯?叫我幹嘛?”
宋螢:“……”
這人不止面冷心黑, 臉皮還厚!居然還笑得出來,真的是夠了。
“沒事,謝謝陸總給我喂牌。”她暗搓搓地瞪他一眼。
他沒說什麽, 松了松領帶, 一派正經模樣,從座位上站起來,“各位慢慢玩,我有點事先走。”
“陸總這就走了?再玩會兒啊……”
幾個人起身送他, 腳步聲漸漸遠離, 她的心還是跳得很快, 直到牌局重新開始,心裏還是惴惴地。
實在是無心打牌, 宋螢退下來, 換杜盛霖上場,手機在這個時候收到短信。
叮地一聲, 她幾乎肯定就是陸紹修發來的。
還真是他, 不守時的陸紹修。
“給我出來。”
呵,您可真嚣張,憑什麽要她出來?
等等, 她來這兒是幹什麽來着?好像是為了找他幫忙,要回照片……
都是剛才被他鬧的,連這麽重要的事都差點忘了!
宋螢起身向杜盛霖告辭:“杜總,有點晚了,我得先走。”
他放下手裏的牌:“這一圈打完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有朋友正好在附近,順路過來接我。”
杜盛霖還是送她到電梯口,“這次沒讓你玩好,明天我要出差,周三回來,能單獨請你吃飯嗎?”
宋螢趕着去找陸紹修,根本心不在焉地,沒時間多作糾纏,只好先答應下來。
還好他沒有堅持送到樓下。
出電梯,宋螢快步走向大廳,明亮璀璨的燈光下,看見剛才坐在陸紹修旁邊的女經理站在門口。
宋螢看見她就別扭得不行,錯開視線快步離開,誰知女經理竟然主動叫住她。
“宋小姐?”她禮貌溫和,态度甚至帶着點小心翼翼,“陸先生的車就在外面,正在等您。”
宋螢奇怪地看她一眼:“好,知道了。”
陸紹修是專程讓她等在這裏的?她又不是小孩子找不到路。
也對,剛才的事被看到了,人家現在不樂意了吧?
宋螢憋悶了好久,終于感到一絲痛快。
她走出俱樂部門口,被初冬凜冽的夜風吹得渾身一震,這才想起外套沒拿。
渾身上下只有一件露肩小黑裙,薄薄的一層布料根本不管用,她找到陸紹修的車,拉開後座,對陸紹修說:“我有話想跟您說,能等我上去拿件外套嗎?”
他薄唇微啓:“不能。”
“……”宋螢啞然片刻,小聲道,“可是我很冷。”
陸紹修淡淡地說:“穿這麽點,冷死你。”
宋螢無奈,這人明顯根本不會等她,只好先上車。
坐進車裏,被暖氣包圍,她感覺四肢漸漸回暖,舒服了很多,只有右邊腳踝剛被握住的那一處皮膚感覺異樣。
尤其是始作俑者就在身旁。
她搓了搓手臂,靠向另一邊,“陸總,關于陳安妮的事,我想拜托您……”
陸紹修脫了西裝,動作粗魯地扔給她,正好蓋在她修長雪白的腿上。
西裝上還留着男人的體溫,和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沉穩清朗,帶一絲不近人情的冷調,此時他閉着眼,靠在座椅休息的樣子,讓她感覺格外遙遠。
“陸總,陳安妮那天找過我,那件事跟她沒關系,她沒這麽蠢,拿這種事自炒……”
陸紹修不耐煩地睜開眼,左右轉動脖子:“安靜一點。”
他看上去有些累。
宋螢想起,剛才飯局上他喝了不少,比起上次飯局的衿重自持,這次幾乎是來者不拒。
這些天不見,他好像消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似乎沒休息好。
安靜了很久,直到司機開到她家樓下。
“你剛才喝太多了。”
陸紹修斜睨着她:“來酒局不喝酒,都像你一樣讓別人喝?
宋螢将他的西裝往上拉了拉,老實說:“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喝酒,是為了見你。”
他笑着搖搖頭:“是為了找我幫忙吧。”
“是也不是。”除了找你幫忙,還要找你讨債。
陸紹修忽然伸手将她拽進懷裏,猝不及防,宋螢幾乎狼狽地倒在他身上,聽見他冷冷的聲音:“你喝醉了我是怎麽對你的?送到家,陪聊又□□,服務夠到位吧?你倒好,翻臉就不認賬,用完就扔啊?”
“我……”宋螢被他質問得啞口無言。
心裏感覺哪裏不對,卻說不上來,他太理直氣壯了,活脫脫像個受害者,而她則是欺負良家的惡霸形象。
他悶哼一聲,逼視着她:“宋小姐這次找我,是打算再用我一次嗎?”
男人體溫灼燙,帶着酒氣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英俊又充滿強勢,語氣輕佻,懷抱将她圈得更緊。
宋螢吓了一跳,又因他的話又羞又惱。
他說這幹什麽?
一整晚都這樣故意激她,實在過分……
她眼圈發紅,氣咻咻地在他肩上錘了一下,推開他,把西裝用力扔到他身上,拉開車門落荒而逃。
“看見沒有?她倒是脾氣大,也不知道我求她還是她求我,我真服了。”陸紹修揉揉被她錘到的地方。
司機林叔忍不住笑:“女人就這樣,得哄,要是小事老總就幫幫她吧。”
他低哼了聲:“不幫,本來就橫,越發慣得沒邊了,以後不得騎我頭上撒野。”
司機幹笑,也不反駁:“那是,您說得有道理。”
陸紹修把可憐的西裝撿起來擱座位上,慢悠悠說:“這就跟做生意一樣,不能露出全部底牌,更不能上趕子,讓她以為我非她不可,冷幾天,晾一晾,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司機:“……”
那您還眼巴巴地給人家衣服穿,沒話找話說呢。
“您別急,宋小姐想通了肯定主動來找您的。”
頓了頓,陸紹修說:“我急什麽,我一點都不急。”
司機開車送陸紹修到家。
陸家位于湖西路的近江別墅,陸紹修一周會有幾天回這裏住,宋螢的住處離這兒近,只有十分鐘車程。
開門進去,魏阿姨系着圍裙出來,“小陸好大酒氣,阿姨給你煮碗解酒湯。”
他點點頭,大大咧咧往沙發上一靠,長腿伸展。
鄭芷如很快回來,一進門就聞到酒氣,她走到沙發邊放下手裏東西,陸紹修閉眼睡着,她輕輕踢他一腳。
“醒醒,回房間去睡。”
“媽,”陸紹修揉着太陽穴坐起來,扒開身旁精美的禮盒看了眼,“這什麽玩意兒?”
鄭芷如臉上浮起一絲溫柔笑意:“老陸無聊得很,非要給我買包,我都說了不要。”
陸紹修贊同:“你都說了不要,他還非買,那是夠無聊的。”
說完,他又被踢了一腳,這次力度挺重。
“媽你穿的高跟鞋!”陸紹修感覺自己今天格外觸黴頭,一個女人錘他,回家了親媽還踢他。
鄭芷如不屑道:“這叫浪漫,你懂什麽?連個兒媳婦都領不回來,廢物。”
“……”陸紹修不懂這跟廢物有什麽關系。
懶得說,他起身往樓上走,魏阿姨熬好醒酒湯,笑眯眯地喊他:“小陸,喝完這個再上去。”
“待會兒,我得抓緊時間給我媽領兒媳婦。”他的聲音吊兒郎當的。
兩個女人面面相觑,沒聽懂他說什麽。
鄭芷如笑着嗔道:“這孩子,喝了酒就胡說八道,他上哪兒領去啊。”
夜深人靜。
宋螢回來就洗澡睡了,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在夢裏還不知道跟誰打了一架,精疲力竭。
被電話吵醒的時候,她以為是鬧鐘,條件反射地坐起來。
看到是通語音,還是陳安妮打來的,宋螢慢吞吞接起來。
“謝了,我就知道找你肯定管用。”她的聲音透着欣喜,尾音都是上揚的。
“陳安妮?”宋螢揉揉眼睛,“你謝我什麽?”
陳安妮說:“還裝?做人不必這麽謙虛,記得我說過的那部電影嗎?制片人已經把角色還給我了,說是陸總親自開的口。”
“陸紹修?”
“不是陸紹修,還有誰有這個面子?電影出品公司去年就被陸城收購了,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宋螢清醒了三分,還行,這回算他做了個人。
“不對,還是你的面子大,我不得不服。”陳安妮由衷感嘆。
宋螢沒接這話。
“對了,”陳安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跟那個宋淼關系如何?”
宋螢皺眉:“不怎麽樣,上次你不是見到了。”
陳安妮冷笑一聲:“那就好,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次搞我的人查到了,就是她,這貨太陰太毒了,直接把我往絕路上逼,以後我跟她沒完!”
“宋淼?她為什麽這麽做?”
“誰知道,犯賤呗!我跟你說,你最好也小心着她,小心也被她陰到!”
宋螢簡直無語,“是因為那天你幫我說話吧,這次是因為我才連累你……”
“屁話,幹你什麽事?她也許是看姐姐我比她漂亮嫉妒我呢?”陳安妮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總之謝謝你了,幫我請陸總吃飯,謝他高擡貴手,我有空來找你玩。”
宋螢心裏別扭:“你怎麽不自己請他?”
她哈哈笑起來:“饒了我吧,我可不敢,以後有他陸紹修在的地方,我自動退避三舍!”
挂上電話,宋螢重新倒回床上,心裏無奈極了。
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麽,下一步會做什麽。
那天态度那麽冷淡,話說得難聽,以為路堵死了,沒希望,他又悄沒聲地把事情給辦了,不知會她,是拿準了她會主動找他嗎?
就像那天他說的,要跟他玩游戲,就得按他的規則來?
靜了足足三天,那邊沒任何動靜。
宋螢沉不住氣了。
替陳安妮道謝事小,要回照片事大。
周三下班之前,她給陸紹修打電話,足足響了十幾聲才接,吊足了胃口。
“哪位。”他這樣問。
“是我,杜盛安的秘書宋螢,上周我跟您一起打牌,您的狗放在我家寄養,記得嗎?”
既然要裝模作樣,她就配合他裝到底。
陸紹修輕輕說:“哦,是你,有什麽事?”
裝。
再裝。
宋螢咬咬牙,不情不願地說:“晚上有空嗎請你吃飯謝謝你幫陳安妮沒空就算了。”
她平腔平調一口氣說完不帶停的。
那邊靜了片刻,聽見他說:“有你這樣請人吃飯的?我還以為接到債主的電話,要麽就誠心一點,要麽就幹脆別開口。”
“我誠心請你吃飯是真,要找你讨東西也是真。”
“我欠你什麽嗎?”陸紹修忽然來了興致。
宋螢真想嘆氣,“照片,陸總,您拿了我的照片,請您還給我。”
“這個不行,我不會還給你。”
“憑什麽不還,那是我的!”她急了,從工位上站起來。
陸紹修笑了一聲,聲音低沉:“別鬧,你沒經過我的同意,拍我照片,我有權沒收。”
作者有話要說: 螢螢:哼,狗男人眼睛真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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