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自作多情

寧靜的冬夜裏，徐圖圖穿着棉襖，圍着土黃色的圍巾，但隔着這麽厚實的衣服她也能感受到心髒劇烈的跳動。

“喂？”

話筒那頭傳來清冽又令人心悸的聲音，“圖圖嗎？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打擾你，有點事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事呢？”

“你最近有看到卓老師嗎？”

被易淮年一問，徐圖圖細細回憶起來，才發現最近差不多一個星期都沒見過卓清凡。

“上個星期三他在辦公樓露過面之後就沒見過人。”徐圖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出什麽事了？”

“尤老師那邊最近聯系不到卓老師，很着急。我以為你這邊也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來你也不懂。”

徐圖圖想了想，“要不我幫你聯系一下卓老師，好嗎？”

“好。真的麻煩你了。”

“不麻煩。”

挂了電話，心裏頭說不失望是假的，還以為他知道她明天要比賽，打電話來給她打氣呢。看來還是她想多了。

徐圖圖對着自己的影子做個鬼臉，“自作多情，活該。”

她給卓清凡打了幾個電話，沒打通，電話提示無人接聽。

發了幾條微信過去，也是無人回複。

徐圖圖隐隐覺得事情不太對，她重新撥打給易淮年，“易師兄，我也聯系不上卓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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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尤老師說一聲。然後報警。”

徐圖圖也沒心機繼續待下去，往宿舍走去。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是李倩。

“圖圖，你去哪裏了？都這麽晚，陳敏要我們再集體對練一下哦。”

徐圖圖急道：“卓老師好像不見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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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各種可能性，陳敏和沈鵬留在辦公樓，如果卓清凡回到學校她們立馬通知大家。而徐圖圖跟李倩則直撲卓清凡的宿舍樓。

路上，徐圖圖狐疑地看着連背影都透露出緊張焦慮的李倩，“李倩，你怎麽知道卓老師住哪裏？”

連她都不知道。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卓清凡為人孤傲，又注重隐私，什麽時候會跟學生提過自己的宿舍在哪裏？

徐圖圖按下疑惑，見李倩急匆匆來到卓清凡的宿舍門前，一如她們擔心的一樣，宿舍裏沒有燈光亮起，敲門也是無人應答。

卓清凡并不在宿舍裏。

一雙冰涼的手抓住徐圖圖的胳膊，徐圖圖詫然扭頭，對上李倩驚慌失措的臉，她兩只眼眶紅紅的，眼淚盈眶，帶着哭音道：“怎麽辦？卓老師不會真的出事吧？”

徐圖圖抿了抿嘴，回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沒事，卓老師這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出事？”

李倩沒察覺到自己的失态，“是吧？我也這麽想的！不過卓老師到底去哪裏了？”

“他可能有事，又不太方便我們知道。”徐圖圖只能這樣安撫李倩的情緒。

但其實卓清凡雖然是個精明人，卻從來不是個會給人添麻煩的人，像今天這般突然失蹤一個星期杳無音信的事，實在不像他做事的風格。

手機悠揚的鈴聲響起。徐圖圖一看是易淮年打來的，知道情況生變，忙接起來。

易淮年的聲音透露出一絲疲憊，夾帶着似許久未喝水的沙啞聲，“圖圖，不用找了，人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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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公安局。

徐圖圖和李倩從的士上沖下來，徐圖圖剛跑幾步才想起她們還沒給車費，又轉身回去給了錢。

“對不住啊司機大哥，這是車費。”

司機大哥很通情達理，咧着嘴借過錢，“沒事兒，來這裏的人都這樣。”

徐圖圖見李倩呆立在門口，怪道：“怎麽不進去？”

她伸出頭，從李倩旁邊望進去，瞬間就明白原因了。

卓清凡坐在對着門口的座位上，正接過旁邊那人遞過去的水杯。

而那人正是劉校醫。

劉校醫顯然也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還穿着休閑的家居服，腳上穿的還是拖鞋。

兩人聽到門口的動靜，齊齊看來。

徐圖圖走快兩步，暗中扯了扯李倩的衣袖，道：“卓老師，劉校醫。”

李倩咬咬牙，過了兩秒才悶聲悶氣地跟着喊道：“老師……”

“哎呀，這是你的學生嗎？挺關心你的嘛，還特地跑出學校來接你。”劉校醫打趣道。

卓清凡淡淡瞥了一眼門口兩個關心失足老師的學生，“你們怎麽來了？明天不是辯論比賽嗎？”

憑空忽然響起噗一聲。

不知道從何處擲來一個一次性紙杯，正正砸到卓清凡的額頭，幾人還未來得及錯愕，尤瑞英的怒吼聲就自遠而近猶如風雷一般地傳來，“你這個不孝子，是不是想氣死我？？”

卓清凡摸了摸額頭上的水漬，無奈道：“尤老師，注意形象。”

“你還好意思跟我提形象！你看看你如今 為人師表的形象！”尤瑞英一根手指就差戳到卓清凡的天靈蓋。

“我怎麽會想到那個瘋女人居然會報警？”

“你跟你爸鬧成那樣子，人家報警有錯嗎？”

尤瑞英的嗓音一句比一句大，值班的警察不得不在旁邊顫巍巍地提醒道：“市民同志，如今是淩晨時分，注意分貝，注意分貝。”

既然尤老師也到了，那易淮年——

徐圖圖正想着，身後突然響起易淮年的聲音。

“你們也來了。”

“易師兄。”

徐圖圖往前走一步，轉過身正對着他。

易淮年似剛洗完頭，頭發還有點濕漉漉的，全身散發出濃郁的沐浴露香味。

他完全沒留意卓清凡那邊的動靜，問道：“你們明天比賽嗎？”

徐圖圖點點頭，“半決賽，對手是建築學院。”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辯題是《在大學，外貌比才華更重要》，我們是正方。”

易淮年眼裏流露一絲笑意。

徐圖圖垂下肩，沮喪道：“我們看起來就很沒有說服力，是不是？”

“我沒那個意思。”

因為人已經找到了，尤瑞英又要跟卓清凡算算家裏的那筆破賬，所以把幾個學生都遣散回校，而劉校醫自然也識趣地滾回自己的老窩。

一行四人走出公安局，身後還傳來尤瑞英時不時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