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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小節

高奕瑄看着高柯嚣張的笑臉,全然不驚,他既然有讓鄭遠汐穿男裝的決心,就料到一定會有這一天,但是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太子殿下在笑什麽?”高奕瑄鎮定自若,“這王妃,可是您送到我府上的。”

“是啊,但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人是我府上送過來的呢?”太子得意。

高奕瑄沉默一會兒,道:“若是太子緊緊相逼,那就恕小王無禮了。正如您所熟知的遠汐的身子一樣。遠汐同樣熟悉您的身體,您身上有幾顆痣,哪兒有個小疤痕,或許連您看不到的地方,遠汐都能準确無誤地說出來呢。”

高奕瑄從來都是對太子言聽計從。毫無預兆的反抗讓高柯亂了陣腳。高柯吼道:“就算你能證明他是從我府裏出來的人又怎樣?我送他過來,是要給你做侍妾的,你卻把他當成升成正室。這件事容成耀和華羽先都可以證明!而且又跟他發生這樣的事,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太子的一席話确實對高奕瑄影響不小。高奕瑄沉默了。

也許是下定了決心,高奕瑄猶豫了一會兒,鎮定道:“王妃也好,侍妾也罷。是男人又怎樣?他已然是我的王妃。而且遠汐與太子殿下的關系十分複雜。太子也一定不想讓這消息讓您未來的子民知道吧?”

太子一直知道高奕瑄畏懼自己的身份地位。只是不承認自己可以接受男人。若哪天抓住了他與男人之間發生肌膚之親的證據。就可以利用高奕瑄對太子之位的畏懼将他壓在身下。可如今高奕瑄竟然對他沒有半分畏懼了。高奕瑄的鎮定讓太子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捶胸頓足吼道:“高奕瑄!你一定會因為你今天說的話後悔的!”高奕瑄作揖道:“殿下盡管放馬過來吧。”太子說不過高奕瑄,含恨離開了。

太子走後,高奕瑄去扶鄭遠汐起來。鄭遠汐驚訝高奕瑄的勇氣。問:“王爺如今對太子怎麽這麽大膽了?”

高奕瑄并不回答,反而問鄭遠汐:“如果你是我,讓你暗暗潛到周國去,你敢大模大樣地在周主面前舞劍嗎?”

“別說我是您,若是我自己潛到周國去。在周主面前舞劍,我也是不敢。只‘齊人’一條罪就可以将我處死了。如果我是您,周主的面都不敢見,更別說是在他面前舞劍了。就算遮了面。劍招的使用也是可以被人識出是誰的。”

“所以說啊,這就是勇敢所在了。”一個人的笑臉在高奕瑄腦中閃過。

“王爺您在說什麽?”

高奕瑄搖了搖頭準備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問鄭遠汐:“你是怎麽知道自己喜歡男人的?”

鄭遠汐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您無論跟什麽人站在一起,我都可以第一眼發現您,因為您周身都是光芒。當您單獨跟我相處的時候,這光芒會愈發強烈。我的心被這光芒耀地卑微又渺小。還嘭嘭地一直跳個不停。讓我連理性都失去了。”鄭遠汐一邊說,淚水又忍不住,無力地躺回床上再不想起來。

高奕瑄無奈,叫了幾個人來伺候鄭遠汐,自己去了靜心池。

八歲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死,着實讓剛來皇宮沒幾年的高奕瑄變得怯弱。“權力”這個字眼,高奕瑄着實不敢觸及,但也不應該因此而對任何有權之人心生畏懼。宇文執的出現,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他。将他從恐懼中解救出來。

昌黎王府的下人,王爺都是真心對待的,大家都知道王妃是個男人不是什麽可以宣揚的事,所以口風都很緊。若遇到什麽聽風是雨的人問道,便只說是高奕瑄找了一個男娈,當時富貴人家裏,多少都有養男娈,聽的人也不足為奇。

周軍不擅長水戰,齊軍也不擅長水戰,但周軍擅長遠距離戰。周軍的□□手衆多,而且箭術精準,宇文執本以為利用自己的□□手,輕易渡過黃河。卻不想陳軍做了齊軍的先鋒。周齊兩國交戰僅一次,周軍就損失慘重。

宇文執回到軍營,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帳篷裏。轉着手球,手握毛筆在地圖上圈圈點點,謀劃戰術。

全遠祺來到宇文執的帳篷,看到袁慈要見宇文執。他在帳門外踱來踱去,不知在這裏等了多久了。全遠祺也不管袁慈怎樣,挑開帳篷門簾的一條縫,看到宇文執熟悉的樣子。在想戰術的時候,宇文執總是右手轉手球,左手持筆。圍着地圖一圈又一圈地轉。不允許別人打擾。

全遠祺撩開簾子,徑直走向宇文執,跟在宇文執身後,跟着他轉。并看宇文執在地圖上做的标記。全遠祺總是能一眼看出宇文執标記的意思。所以宇文執在帳篷裏想戰術不允許別人進來打擾的時候,全遠祺總是毫不在意地就進來了。

宇文執轉圈的時候,全遠祺不出言打擾,只默默地跟随着宇文執轉,待宇文執停下腳步,全遠祺便講出自己的意見。

“将軍,您也覺得這次戰役不适合直接渡過黃河去懷州嗎?我們打的是齊軍,卻沒想到在這裏見到陳國的大将,這陳國國主也真是實在,把一個這麽強的将軍送到齊國幫忙,看來他對我國的仇恨還挺深的嘛。”全遠祺像是開玩笑的語氣,全然不在意。

“恐怕不是跟我們的仇恨太深,這陳國國主應該是想借我們的手把那手握軍權的人給殺了。”宇文執道,“不過管他什麽目的呢,擋我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條。”

“雖然我們很難直接渡過黃河,但南下的話,會浪費太多人力物力。若真的南下,唯一可攻的是洛陽,但是洛陽并不容易攻下。”全遠祺又回歸正題。

“你的意思是就守在這個地方?守住了人力物力,卻很難再進攻。”

“所以我們要在這條河上下功夫。只要過了河,齊軍和陳軍就會好對付些。”全遠祺道。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中所想已全部明了。全遠祺說:“別人都是一條蛇過河,咱們……”

“學螃蟹橫着過河。”

“□□手開路,以攻為守。”全遠祺笑。

“刀槍棍棒居中以防潛水軍。”宇文執也笑。

“輕功好的居後……”全遠祺道,“他們潛水,我們飛天。”

“實在不行還可以暗度陳倉。”

全遠祺把宇文執心裏所想,接着宇文執的話,說了出來,宇文執心中歡喜。一步步走近全遠祺,摟住全遠祺的腰,猛然拉近兩人的距離,吻就要欺上來。全遠祺笑着啄了一下宇文執的唇,手指卻擋住宇文執的進攻。笑道:“将軍別鬧了,袁大将軍還在帳外候着呢,還不快把他叫進來跟他說這件事?”宇文執拉了一下全遠祺的耳垂,壞笑道:“晚上再去找你。”然後轉身對帳外喊:“袁将軍進來吧!”

昌黎王府內,自高奕瑄對鄭遠汐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後,鄭遠汐一直沒有精神,整日躺在床上也不下來,一天進不了多少食。高奕瑄請大夫來看,大夫也沒轍。只得這樣耗着。自入了春,天氣一直轉暖。華羽先和容成耀帶兵去打仗之後,高奕瑄一直在家裏無所事事。這天天氣好,高奕瑄早早起了床,去外面走了一圈回來之後,童兒和幾個下人正在伺候鄭遠汐起床。

“如今天暖了,起床之後,就把暖爐撤了吧。遠汐你也出去走走,說不定身子會好些。”高奕瑄說。

鄭遠汐面色毫無變化,只道:“遵王爺命。”

高奕瑄嘆了口氣又對下人們說:“把王妃梳妝臺上的胭脂飾品都收走吧,王妃以後只穿男裝,就用不到這些了。”

童兒找來一個籃子,把梳妝臺上的東西一一收起。卻看到一個小紅瓶。童兒不打開瓶塞嗅了嗅,只覺得有點草藥味,不能分辨是什麽,便問鄭遠汐:“這是王妃為了治病,自己備的藥嗎?”

鄭遠汐看到童兒手裏的紅瓶,臉上終于有了變化,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高奕瑄看了一眼鄭遠汐,叫童兒把紅瓶拿過來。仔細看了看,也看不出是什麽。便問鄭遠汐。鄭遠汐低頭不語。高奕瑄生怕這是毒物,萬一鄭遠汐一個想不開,那就不妙了,便忙叫大夫來看。

大夫仔細研究了半天。終于得出結論。他說:“這是去年高麗進貢的,引人致幻的藥,吃了這藥的人會産生短暫的幻覺,神志不清。若有外人刺激,就會被別人牽着鼻子走。這藥十分難得,進貢不多。華将軍曾經把它用在俘虜身上,以取得敵人的情況。剩下的好像就被太子拿走了。如今怎麽在王爺府中還有一瓶?“

高奕瑄聽了大夫的話,心裏多了幾分懷疑。把藥從大夫手裏拿回來說:“這是華将軍走的時候,放在我這裏的,我不知道是什麽,所以找你來看看。沒什麽事了,你就回去吧。”大夫走了,高奕瑄叫剩下的下人也全部下去。關上房門,屋子裏只剩高奕瑄和鄭遠汐兩個人。

高奕瑄走近鄭遠汐,壓住心中怒火,道:“那天你是不是把這藥用在我身上了?”

“王爺說哪天?我不知道。”鄭遠汐無力地倚在床邊。

“那天我喝的酒雖多,但不至于讓我做錯事。你是不是給我吃了這個藥?”高奕瑄把藥瓶拿到鄭遠汐面前。

鄭遠汐看了看王爺手裏的小瓶子,苦笑道:“王爺醉酒,我又對王爺有心,怎能按捺得住?但是王爺酒後如爛泥一般,我只能借用這藥。”

“遠汐,我一直覺得你善良懂事,卻不想你還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高奕瑄眼中盡是失望。

“王爺說我卑鄙?王爺早就知道我對您有觊觎之心,您還天天晚上跟我睡在一張床上,我每夜所受的煎熬,王爺有沒有想過?”鄭遠汐捂着自己的胸口苦笑,本以為碎了的心不會疼,可是高奕瑄的一句話還是讓他疼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高奕瑄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說這個,第二天為什麽太子會突然來王府?若不是你有心加害于我,太子怎麽會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怎麽能來的那麽及時?”

聽到高奕瑄這麽說,鄭遠汐低下頭,一言不發。

“鄭遠汐,枉我真心待你,你居然還是幫太子來害我!”高奕瑄吼起來,“你太讓我失望了。”

☆、7-2

第二小節

“那王爺就走吧,不要在這裏了,把我這病體殘軀丢在這裏,讓我自生自滅吧。省得王爺看着心煩。”鄭遠汐萬念俱焚。

高奕瑄心裏難過,竟也半分情面不留。冷冷道:“這是本王的房間,你出去。”

鄭遠汐看看王爺,王爺面向別處,連看都不想看他。鄭遠汐苦笑,艱難地撐起身子。一步步走向門口。手扶到門框的時候,鄭遠汐回頭說:“如果我說,我的心不是向着太子的,我也不知道太子為何會過來,王爺您會相信嗎?”

“如果我拿刀殺了你,我說刀不是我的,你會原諒我嗎?”對高奕瑄來說,太子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害人工具。

鄭遠汐苦笑,轉身走出屋子。高奕瑄這樣懷疑鄭遠汐,鄭遠汐不想辯解半個字。

鄭遠汐出去沒多久,蘇生就慌慌忙忙跑到高奕瑄屋裏,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王爺……王爺……王妃跳進靜心池了!”

“什麽?!救上來沒有?”高奕瑄緊張。起身正要去靜心池看,蘇生說:“已經救上來了,也叫了大夫,正在給王妃診治。”高奕瑄一咬牙又坐了下來。狠了狠心說:“把王妃安排到東廂去,找幾個人伺候着,不允許他出門。”

“是。”蘇生答應了,剛要走,高奕瑄又喊住他說:“小心盯着,不要讓他出什麽事。”高奕瑄想到鄭遠汐跟太子合夥陷害自己,就心軟不下來。就算是心疼鄭遠汐,也決不能原諒他。

蘇生剛走了沒多久,獨孤越澤就來了。獨孤越澤是高奕瑄的偏将,不打仗一般不會來找高奕瑄。他進門先行了一個大禮,然後點明來意。

原來宇文執巧妙渡過了黃河,還将陳瑾然虜了去,齊軍損失巨大,想那陳瑾然是陳國大将,齊國總不能在這次戰役裏,壞了跟陳國的關系,于是正在想辦法。誰知那宇文執主動求和,但是求和的條件是要高奕瑄去談判。華羽先不知道是不是宇文執的緩兵之計,可齊兵暫時沒有能力再打,于是快馬加鞭通知高奕瑄去談判。

沒有人比高奕瑄更清楚,宇文執要點名叫高奕瑄來談判的原因。但是對于這次的談判,高奕瑄還是有些害怕的,他敬畏宇文執,不單單是怕的情感對待敵人,是最讓人難以抉擇的。

兩個人在懷州城外,湖心一座小亭子裏相見。宇文執帶着全遠祺和十幾個護衛。高奕瑄帶着獨孤越澤和十幾個護衛。宇文執先到,高奕瑄來的時候,宇文執一個人在站在湖邊等。他穿着威武的周國大将軍铠甲,胄盔摘下來放在我在手中。一席烏黑的披風遮住了宇文執的背影。高奕瑄一步步走近宇文執,宇文執回過頭,明晃晃的铠甲把宇文執健碩的身姿展露出來。宇文執氣勢逼人,高奕瑄放慢了步子。有一瞬間,高奕瑄甚至想,如果宇文執不是周國人就好了,那樣他們就可以沒有任何顧忌。不是宇文執這樣的人才難得,而是能與高奕瑄聊得起來的實在少見。

兩個人分別的時間不足兩個月。再次相見的時候,高奕瑄卻與以前有些不同。雖這兩個月宇文執沒有見到高奕瑄,卻清晰地看出了他的變化。

“兩個月不見,高兄別來無恙。”宇文執像是見了舊相識,滿臉笑意。

“勞煩周國大将挂念,本王這兩個月過得還算好。”高奕瑄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二人交了武器給手下,只身前往亭子。亭子在水中央,要走過一條窄窄的木橋。一路走過去,宇文執随着高奕瑄的步子,盯着高奕瑄,目不轉睛。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這個心心念念的人盼來了。雖然付出了不少代價,但也是值得的。兩個月不見,高奕瑄倒是比以前英氣果敢了不少。

到了亭子,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現在兩人在這裏說什麽,岸上的人是聽不到的。高奕瑄看着宇文執,看了半晌,猶猶豫豫道:“在昌黎王府相處了那麽久,我只當你是文宇。如今在這裏見着了,你想讓我怎麽跟你談判?”

一句話讓宇文執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在來這裏之前,他想了很多種把高奕瑄抓回去的辦法,也跟全遠祺商量過,只要他一聲令下,全遠祺就會殺了高奕瑄帶來的所有人,然後沖到亭子,幫宇文執把高奕瑄虜回周國去。高奕瑄的一句話讓宇文執心軟了。他看出了高奕瑄眼中的為難。宇文執想放長線,不能在這裏就因為高奕瑄的一句話亂了方寸。他抱拳道:“既然昌黎王這麽說了,那我們就重新認識一下。在下宇文執,小弟不才,在周國謀了個大司馬的位子。今天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跟您——齊國的昌黎王讨論一下此戰的求和事宜。”

聽到宇文執這麽說,高奕瑄心中有些難過,沒想到再相見的時候,宇文執竟沒了之前的熱情。高奕瑄心想,既然宇文執不願提之前在昌黎王的事,他也沒必要自作多情,便說:“本王這次來,已經應了你的要求,我們的要求是讓你放了陳國将軍,然後退兵到黃河彼岸。”

先是被高奕瑄突然轉變的态度吓了一跳,随後宇文執哈哈大笑,笑得高奕瑄有些莫名其妙。一邊笑一邊說:“我後悔讓你來了,可以換人嗎?哈哈……我怎麽會選了要跟你商談?這樣的要求,也就只有你提,我才會答應吧?”

高奕瑄被宇文執笑得有些尴尬,還以為宇文執已經對他沒了想法,卻怎麽也沒想到宇文執會這麽痛快就答應。他只不過是仗着宇文執對他十分溫柔罷了。以為在昌黎王府裏的那些溫柔,只是宇文執想要掩藏身份的手段,卻不想他出了王府,還能對高奕瑄如此寵溺。連這種近乎無理取鬧般的要求也答應。

高奕瑄雖心中忐忑,但宇文執終究是答應了。高奕瑄便轉身就要走。宇文執收了笑,提高嗓門:“昌黎王這就要走了嗎?”

“你既然答應我的要求,那我還有什麽留下來的理由?難道還要跟你喝杯茶敘敘舊?我們可是敵人啊。”高奕瑄的反駁在宇文執眼中怎麽看怎麽像是鬧別扭。

“敵人?”宇文執笑,“你說的我都答應,我還是你的敵人?那那些瞧不起你,連戰場都不讓你上的人是你的什麽?朋友嗎?你一身好本事,難道心裏就沒有不平衡嗎?”

“誰上戰場打仗都沒有關系,重要的是減少戰亂,還百姓一個安定。所以我并沒有不平,才會同意來勸你退兵。”高奕瑄說的十分平靜。

宇文執嘆了一口氣說:“你還是太年輕,經歷的太少,你以為,我退了兵,就可以給百姓安定了嗎?只要有三國鼎立一天,百姓就一天不得安寧。”

“你說什麽歪理?”高奕瑄回頭有些怒,“你又沒做過普通百姓,你怎麽知道百姓有多厭惡打仗?百姓才不管國家政權在誰手裏,只要沒有戰亂,他們就可以好好生活。”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宇文執說,“我的意思是,若把三個國家合為一個國家,那麽自己的國家跟自己的國家是不會打仗的,百姓也不用擔心戰亂的問題了。”

高奕瑄起先懷疑過宇文執的野心,但是沒想打宇文執的野心這麽大,不過,不大怎麽叫野心呢?高奕瑄說:“那你有沒有想過,百姓要經歷多少戰亂,才能等到安定的那一天?三個國家要打多少次仗,才能統一成一個政權?如果作為一個将軍,能在國界上把戰争的事解決了,不就省了這些問題嗎?”

宇文執沉默了一會兒說:“原以為你是一個只為自己保命,不管百姓死活的人,想不到你還有這些想法。但是這根本行不通。以前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只想保住自己的國土,保證自己百姓的安全,但是事與願違,戰争一直在繼續,無論你多麽不想打仗,戰争仍在繼續,總有人心裏充滿欲望,無論是對土地還是對權力。打了這麽多年仗,我終于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這片土地無論廣闊與否,都只需要一個政權,三個政權只會戰争不斷。”

高奕瑄哼了一聲。

宇文執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你不同意我,我不怪你,這個道理跟你拜師學藝一樣,師父把武術的技巧和招式全都講給你們聽,你們懂了,但是在實戰中,還是會敗,只有你自己不斷被打,不斷吃虧,不斷練習,才能參透其中奧妙。而回過頭來一想,你參到的這些,師父在之前,早就講過了。世間的事就是這樣,你不親自經歷,始終不解其中道理。”

“我不是來聽你講道理的,我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回去下命令,帶兵回去吧。”高奕瑄不想再聽宇文執的理論。

“你太固執,不可理喻。”宇文執有些怒。

高奕瑄搖搖頭:“不是我固執,是你固執,你總是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別人身上,而且認為這是對的。”

宇文執皺眉吼道:“你說我固執?我此番攻打齊國,就是要來帶你回周國的,若是我真的如你說的那麽固執,我還在這裏跟你廢什麽話?”宇文執怒火中燒,一步步逼近高奕瑄。高奕瑄總歸是懼怕宇文執的,宇文執離他一尺近的時候,高奕瑄條件反射揮出自己的拳頭。宇文執看高奕瑄跟他拳腳相見了,便也不再客氣。抓住高奕瑄的手腕,拉向自己,想借力推力,可高奕瑄哪裏是容易中招的主?另一只手的手肘抵在宇文執的胸口,擋住宇文執的力道,腳下一掃,宇文執不得不松開高奕瑄的手腕後跳。

在岸上的人見兩位将軍在亭子裏打起來了,全遠祺有些無奈,這個暴躁的王,又在任性了。全遠祺也不阻止,笑笑看向獨孤越澤。獨孤越澤見兩個人打起來,便按捺不住了。在來之前,華羽先就跟獨孤越澤說過,宇文執叫高奕瑄來談判,肯定有什麽別的目的,一定要小心行事,保護好王爺。

如今兩個人在亭子裏打起來了,獨孤越澤哪裏還能安靜地站在旁邊看?胳膊一揮,就要帶着護衛們沖上亭子。全遠祺自是不會讓別人壞宇文執的好事,帶着所有人擋住獨孤越澤的去路。兩邊的人見情況不對,紛紛拔刀。岸上兩隊人打成一團。

高奕瑄見岸上的人打起來了,高奕瑄忙停手,朝岸上大喊:“越澤!住手!”獨孤越澤得令,看了一眼全遠祺,全遠祺臉上是不屑的笑。獨孤越澤叫手下停手,盯着亭子裏的兩個人,靜觀其變。高奕瑄停了手,順了順衣服,對宇文執說:“你回去吧,我提的要求你也都答應了,我會派人送和解書過來的,你只要簽了就好了。”

“如果我說我不同意呢?”宇文執耍起無賴來,淺笑着看高奕瑄的反應。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你怎麽能說了不算?”高奕瑄急得發了火,“你哪裏像個将軍?簡直就是個土匪!”

☆、7-3

第三小節

“土匪也好,将軍也罷,能得到你就行了。”宇文執耍起無賴來。

高奕瑄壓住怒火,不能讓宇文執氣得亂了方寸。大聲說:“齊軍确實損失慘重,但是周軍也已經傷痕累累,兩軍已經無力再開戰。你們手裏的籌碼只有陳國将軍,幾乎威脅不到齊軍。”

“無論開不開戰,齊國終會失敗,因為在齊國有決定權的不是你,所以就算你再為齊國着想,齊國也不會按照你的想法發展。”宇文執為高奕瑄不值。

“就算決定權不在我,齊國國主也不會對周國有半分讓步!”高奕瑄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對齊國國主卻是很沒信心。

宇文執哈哈大笑,笑完了正經起來,正色道:“那我跟你打賭,就說要問齊國要母親回周國。如果齊主同意,那麽你就随我回周國,如果齊主不同意,那麽,我就任你處置。當然了,如果你答應跟我打這個賭,我馬上答應你的條件,放了陳瑾然,然後退兵。”

看着宇文執自信滿滿的樣子,高奕瑄不屑,在他看來,宇文執說的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齊主再怎麽膽小昏庸,也不可能同意這樣的要求。而且宇文執的條件太過誘人,一旦宇文執被俘,齊國就少了很大的一塊絆腳石。猶豫了一會兒,答應宇文執。

見高奕瑄答應了,宇文執抱拳笑道道:“君子一言。”高奕瑄也抱拳回禮,宇文執見機握住高奕瑄的手腕,拉向自己,給了高奕瑄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未等高奕瑄還手,宇文執就松開他,後退兩步,跟高奕瑄保持距離。看着高奕玹瞪大的雙眼,宇文執炸毛般叫起來:“兇什麽?!抱一下又不會少塊肉!”高奕瑄轉身走,宇文執得逞地笑起來,眉眼間都是燦爛。高奕瑄見宇文執這般樣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揚,看到岸上的護衛,又把笑容一瞬間掩了去。

宇文執在高奕瑄身後喊道:“後會有期!”高奕瑄終于走上了他鋪的路子,宇文執都已經設計好,只要高奕瑄進來了,就別想回頭。現在只等高奕瑄掉進前面的陷阱了。

陳瑾然聽說是高奕瑄去跟宇文執談判,才讓自己獲救。回陳國之前,偷偷去見了高奕瑄一面,只對高奕瑄說了一句話:“你不應該去跟宇文執談判,不應該救我,這樣一來,你是往宇文執的勝利又走了一步,不管你答應了宇文執什麽,宇文執都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善自珍重吧。”

在這次戰争中華羽先和容成耀都受了傷,所以慶功宴延後了。高奕瑄回家之後也沒什麽事做,腦袋裏卻不斷地想起宇文執說過的話。

高奕瑄每次打仗回來,都會去悅川宮看看老夫人,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卻很愛喝酒,高奕瑄帶了一壇酒,幾個下酒菜,又來給老夫人報平安。老夫人見高奕瑄毫發無損地回來,似乎并不奇怪。倒了酒,老夫人一邊喝酒,一邊和高奕瑄聊起來。老夫人說:“聽說這次打仗是和周國?”

“是,是和您的兒子,宇文執。”高奕瑄和老夫人總是能抛開兩人身上牽扯的關系,只要是在悅川宮,兩人就是朋友。

“兩個月不見他,他還好吧?”老夫人自是想念自己的兒子的。

“在我看來他是好過頭了,不然怎麽會來打齊國。”高奕瑄似是在母親面前埋怨別家的搗蛋孩子。

老夫人笑着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高奕瑄又問:“老夫人想回周國嗎?”

“回周國?”老夫人笑着搖搖頭,“在我看來,在齊國和在周國,沒什麽區別。”

“那您想兒子嗎?”

“兒子?你說宇文執?總歸是想啊。兒子很好,有遠大志向,還很聰明,很有孝心。”提到兒子,老夫人眼中閃過光芒。

“那您知道宇文執的野心是什麽嗎?”

“知道,一統天下。”沒想到老夫人會跟說家常一樣,說得心平氣和。老夫人見高奕瑄驚訝的神情,笑笑說:“怎麽了?你是覺得不可能?”

“不,不是。野心是一回事,實現又是另一回事。您覺得天下統一是好事嗎?”高奕瑄把自己想不通的事告訴老夫人。

老夫人想了想說:“漢高祖統一了天下,當時有人恨他,也有人感激他。但他确實讓百姓有一段時間免受戰亂之苦。百姓可以過一段安定的好日子。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劉邦那般能耐的,有很多人經歷的戰亂多了。就倦了,怕了,做了縮頭烏龜……”說到一半,老夫人搖搖頭又喝起酒來,說:“我一個婦道人家,講這些也沒用,還是不講了,沒什麽意思。”

高奕瑄百思不得其解,他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戰争,也沒有親身經歷過老百姓那般期望和平的心願,總不能徹底地明白,到底是一統天下好,還是保護好齊國的百姓,讓他們免受戰亂之苦好。不過細細想來,他覺得齊國如今十分強盛,齊主清正。若真要一統天下,也應該是齊國一統天下。

高奕瑄拜別了老夫人,回到王府,想起了被關在東廂的鄭遠汐。

鄭遠汐自上次自殺未遂之後,便沒了活下去的心思,整日待在東廂不吃不喝,下人們怎麽勸也勸不聽。昌黎王走了十幾天,鄭遠汐幾乎十幾天沒進食。好在王府裏的大夫醫術好,在鄭遠汐幾次昏迷的時候,給鄭遠汐又是灌藥又是灌粥,總算讓他堅持了這麽些日子。高奕瑄來的時候,正看到蘇生拿着勺子,喂給鄭遠汐吃藥。鄭遠汐躺在床上,雙目無神,雙唇緊閉,面色慘白。蘇生跪在地上,哀求道:“王妃,您就吃一點吧。再這樣下去您那身子遲早會支持不住的啊……”

鄭遠汐看都不看蘇生一眼。

蘇生見高奕瑄回來了,轉而對高奕瑄磕頭,央求道:“王爺,您終于回來了,您快勸勸王妃吧,他已經十幾天沒吃東西了。”

聽到蘇生喊王爺,鄭遠汐眼神終于有了變化。卻翻身朝內,不理任何人。

高奕瑄走近鄭遠汐,看到鄭遠汐面貌憔悴,手腕比之前瘦了一整圈,皮膚泛着死人樣的白,不禁心疼。質問蘇生:“我就走了十幾天,王妃這是怎麽了?”

蘇生磕了幾個頭,道:“王爺,自從您走了之後,王妃就不吃不喝,我們也沒法子啊。”

高奕瑄瞥了一眼桌上的藥,不滿道:“整日喝藥誰有胃口?去給王妃蒸個蛋羹,馬上送過來。”蘇生匆匆忙忙跑出去,高奕瑄又喊道:“記得加點糖!王妃愛吃甜的。”蘇生遠遠地答應着。

“本王回來了,你連理都不理本王嗎?”高奕瑄無奈又心疼。坐在床邊,伸手摸鄭遠汐的額頭,試探他的體溫。鄭遠汐翻身看高奕瑄,淚水早已決堤。高奕瑄不在的這些日子裏,鄭遠汐想了很多,明明已經下了決心再也不要理高奕瑄,可看到高奕瑄回來之後,到自己屋裏來關心自己,那些無情的決定便被淚水沖垮了。

高奕瑄忙叫童兒去把藥熱了送過來。剛好蘇生也把蛋羹送來了。高奕瑄把藥碗放在一邊說:“先吃蛋羹吧,藥太苦了,先吃點甜的。”說着高奕瑄親自喂鄭遠汐吃,還細心地吹涼了,才送到鄭遠汐嘴邊。鄭遠汐張口,蛋羹很嫩,溫柔地劃過喉嚨,溫暖在胃裏散開來。鄭遠汐嗚咽道:“王爺,求您不要對我這麽好,我不知道該怎麽報道。”

“不用你報答。乖乖吃飯。”高奕瑄又送來一勺蛋羹。

“如果王爺是因為我現在這副樣子心裏愧疚,大可不必對我這麽溫柔。我做的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只因為我不該生為男人。”鄭遠汐哭得更厲害。

“也許有愧疚吧?但是更多的是心疼,你總歸是我的人,我卻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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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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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