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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小節

逸銘再也忍不住了,照這樣下去,就算全遠祺受的傷不足以殺死全遠祺,也會被人打死了。逸銘推開門,大喊一聲:“住手!”兩個下人早就不忍心打了,聽到有人喊停,自然馬上退下。

宇文執不回頭,也不阻止。

逸銘走近全遠祺,蹲下來探了探他的脈象,有些無奈道:“你就不能認個錯嗎?難道面子比命還重要?”

“這不是面子問題。”全遠祺忍着身上的傷痛,開口,“是原則。如果我在這裏……殺了皇帝,你讓将軍……怎麽向天下人交代?”

“向天下人交代是他的事,又不是你的事,你管這麽多幹嘛?”逸銘嫌棄。

全遠祺說:“我跟你這種無論對錯,只服從命令的人講不通,讓他們……繼續打吧。”

逸銘站起身說:“好,你們繼續打吧,我去找人來收屍。”

“将軍,就算了吧。全将軍為了您受了這麽重的傷……”下人也支支吾吾地求情。

宇文執回頭瞥了一眼倒在血泊裏的全遠祺,又回過頭去,說:“把他擡走吧,逸銘你給他瞧瞧傷,別讓他死了。”

逸銘把全遠祺從地上架起來,不用下人幫忙,艱難地走向全遠祺的房間。全遠祺回頭看了一眼宇文執,宇文執正往高奕瑄的屋子裏走。全遠祺苦笑一下對逸銘說:“謝謝你的藥丸啊……不過也……太誇張了……讓我吐那麽多血……”

逸銘在全遠祺脖頸上敲了一下,全遠祺暈倒在逸銘的肩膀。逸銘白了全遠祺一眼說:“受這麽重的傷,還不老實。”

放着大司馬府兩個重傷的人,逸銘第二天一早留了個字條就跑了。“我去看老白”五個字被宇文執在手裏握成團扔到窗外。吩咐人去叫府裏制藥的大夫馬翔原。馬翔原給二人診了脈,并無大礙。按照逸銘留下的方子給二人煎藥。

誰也猜不透逸銘心裏在想什麽。他是難得的好大夫,也是制毒解毒的人才。逸銘常做這種突然消失的事,氣得宇文執好幾次想殺了他,可看在他的才能上一直沒下手。這次一定是因為全遠祺的事讓他不爽了,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不過看在高奕瑄和全遠祺都沒什麽大礙上,宇文執也沒發多大火。叫人趕去白老頭的墓,等逸銘到了,把他抓回來。

宇文執陪在高奕瑄身邊,仔細照看,雖傷得不重,卻耗費了宇文執很多時間。高奕瑄躺在床上養傷,宇文執也不造次,乖乖坐在椅子上照料,寸步不離。期間只問過馬翔原關于全遠祺的狀況,一次也沒去看過他。每日看宇文執趴在床邊睡,高奕瑄也有些過意不去,多次叫他回自己屋裏裏去睡,可宇文執根本不聽,幾天下來,雙眼布滿血絲。

終于這天照顧高奕瑄吃過藥之後準備睡的時候,高奕瑄心軟了。對宇文執說:“你若執意不回去睡,就睡在我旁邊吧,床夠大,可以睡下我們兩個。”宇文執等這句話等了不知多久,聽高奕瑄說完,二話沒說脫衣服上床。

高奕瑄緊了緊自己的被窩,盯着宇文執說:“你可以睡在床上,但必須自己找一床被子,不要跟我擠。”宇文執也知道不能心急,笑道:“我當然知道,櫃子裏有被子,我再拿一床。”宇文執躺在高奕瑄一尺開外,相安無事。

半睡半醒之間,高奕瑄感覺身上很重,睜開眼看到宇文執隔着被子抱着自己,睡的正香。高奕瑄早就明了宇文執的心思,想他又對自己如此照顧,便沒有反抗。

夜裏有宇文執守在高奕瑄旁邊,便吩咐下人都去睡了,夜裏高奕瑄房門前沒有守衛。這天宇文執與高奕瑄睡在一起,又加上連日的操勞,就睡得熟些。意識到有人闖進屋子時,高奕瑄已然中了來人的毒镖了。宇文執起身去追,可是來人輕功極好,宇文執心裏又挂念高奕瑄,見追不上就趕緊回來看高奕瑄有沒有什麽事。

馬上找來馬翔原看高奕瑄的病情。馬翔原只是一個制藥的,根本沒辦法判斷高奕瑄到底中了什麽毒。想問一下高奕瑄的症狀,對症下藥,可是高奕瑄中毒太深,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大司馬府裏的毒都是逸銘配的,也十分熟悉解毒方法,可是逸銘不在,就算給了馬翔原□□,他也配不出解藥,只能按照症狀來解救。可病人連症狀都說不住來,馬翔原就沒有辦法了。

取出來的毒镖丢在小銀盆裏,粘在毒镖上的血已然變成了黑色,高奕瑄雙唇泛紫,全身打顫。劇毒若是不及時解救,命在旦夕。宇文執掐起馬翔原的脖子,吼道:“要你有什麽用?!”馬翔原忙求饒:“将軍饒命,将軍饒命啊。不如将軍找個人以身試毒,小的可能還可以制出解毒的藥方,現在六爺身上本就有傷,這毒在他身上根本就找不出解毒的法子啊。”

宇文執丢下馬翔原,拿起小銀盆中的毒镖,往自己胳膊上劃一下,任何人都來不及阻止。毒素蔓延很快,宇文執沒一會兒,嘴唇就開始泛紫,倒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馬翔原慌忙跑過去給宇文執診脈,并問他身上哪裏難受。

全遠祺帶着傷,匆忙跑來,看到宇文執以身試毒,盯着床上的高奕瑄,滿目殺意。

宇文執中的毒雖然不重,但也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高奕瑄的毒,馬翔原只能暫時穩定住,能不能撐過去還是另一回事。宇文執命令所有人去白老頭的墓抓逸銘,并威脅他,如果不回來就挖了白老頭。逸銘才十分不情願地回來。逸銘回來之後,高奕瑄的病情才有起色。

想想在周國敢跟宇文執對抗的也就只有宇文朗了,久未上朝的宇文執,臨近晚上關宮門進宮。宇文朗在禦書房見他,上次見面是在大司馬府,兩個人都想要致對方于死地。今天見了面也不客氣。宇文執問:“是不是你派人去殺高奕瑄?”

宇文朗也覺得沒什麽好隐瞞的,道:“是又怎樣?你把敵國的大将護在自己家裏,本就是砍頭的罪,朕念你忠心國家多年,又在父皇生前十分照顧他,朕才放過了你。”

宇文執聽了哈哈大笑:“照顧?你知道宇文蒼是怎麽死的嗎?”

宇文朗不禁驚訝,原來只聽衆大臣對宇文執十分不滿,但對他照顧先皇這件事上還是十分贊賞的。宇文蒼暴政,失了民心,很多人想致他于死地。在他受傷修養的時間裏,幾乎沒有人去照顧他,但是宇文執一直悉心照料,為了防止小人下毒,每一碗端給宇文蒼的藥,宇文執都會親自嘗了再給宇文蒼,讓任何人都沒有機會傷害宇文蒼。可是宇文蒼受傷太重,禦醫無力回天,只能放棄。臨死前,甚至有心要宇文執繼承皇位,但是宇文執卻只說,不要權貴,若真要做什麽,就拿軍權,保護周國,一統天下。

宇文朗難以置信道:“難道是你在父皇的藥裏做手腳?他可是你的父親啊……”

“父親?宇文撫和宇文揮那樣的傻子才是宇文蒼的兒子,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他只不過是我得到軍權的一個棋子罷了。失去了作用的時候,他就必須死。”宇文執盯着宇文朗,雙眼中的寒光讓宇文朗吓得幾乎喘不過氣。宇文執轉身走出禦書房,回頭對宇文朗說:“你也一樣,沒有利用價值了。”

半夜,宇文執獨自等在全遠祺屋子裏,沒有點燈。在暗中看不到什麽,仔細聽着動靜。屋外有了腳步聲,屋門被打開,随後點了燈。宇文執看了一眼全遠祺,起身去關門。全遠祺受傷不輕,全身是血,步履蹒跚。以前殺過人之後,無論受傷多重,全遠祺總是面無表情的。可這次卻雙目無光,他走進屋子,也不看宇文執,走到床邊,脫下身上的髒衣服,卸下藏在身上的暗器,找出櫃子裏的小藥箱處理傷口。每一件事都有條不紊,看都不看宇文執一眼。

“還順利嗎?”宇文執問道。

“您派給我的任務,沒成功之前,我怎麽敢回來?”全遠祺仍舊不看宇文執。

“李佐和李佑不好對付嗎?你傷的不輕。”

“還好,他們都年紀大了。”

“要不要叫逸銘過來給你看看傷勢?”光看全身的血,宇文執就有些擔心。況且之前全遠祺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全遠祺語氣很冷。

“從回來就看都不看我一眼,是覺得我做的不對嗎?”宇文執耐心有限。

“我哪裏敢懷疑您的決定?”全遠祺苦笑,“我只是不理解,那個高奕瑄就這麽重要嗎?受個傷就要人用命來賠?宇文朗他還是個孩子啊……”全遠祺說着,淚水再止不住。當初跟着宇文執,就看中了他有情有義,可他的有情有義卻伴随着冷漠無情……

“對不住。”宇文執抱住全遠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不是為了他的美貌,不是為了他的才華,但卻真真實實地被他吸引。只要是他的事,我就不能理智,沒有辦法冷靜。”

全遠祺苦笑一下說:“我完全不能理解您的作為,看來我還不夠愛你啊……”話未說完就暈了過去。

國不可一日無君,宇文朗死後,宇文執扶持自己的叔叔宇文健做了皇帝,宇文健一直碌碌無為,做什麽事業躲躲閃閃,很少在宮中露面,膽子很小。他還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他的兒子宇文燦,宇文燦快到加冠之年了,但是心思還如幾歲的孩童。宇文健心疼自己的兒子,只要拿他的兒子威脅他,他就會乖乖聽話。至于刺殺皇帝的刺客,宇文執随便找了個人來做了替罪羊。

新皇帝登記,立即大赦天下,安撫民心,百姓也就不去追究小皇帝的死了。

高奕瑄醒來的時候,周國已然換了一任皇帝。躺了很多天,都把春天躺來了。從洛水謝往下看,已是碧柳扶波。身上的傷也都好了,只是躺的日子太多,身上有些虛。見天氣不錯,就下樓去看看。圍着靜心池走了一會兒,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休息。恰巧碰到全遠祺。全遠祺身上多處包紮,看起來傷的不輕。高奕瑄便去關心一下他的傷勢。

全遠祺說:“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大概就好了。”

“那天皇上來大司馬府,沒看到你受這麽重的傷啊,是怎麽回事?”

“你中毒镖的那天,我去追想殺你的人,被他打傷的。所以你不知道。”全遠祺按照宇文執的吩咐撒謊。

“多謝全将軍救命之恩。”高奕瑄作揖道。

“不用謝我,我在大司馬府,必然要保護大司馬府裏的人的安全,你倒是該謝謝将軍,你中毒之後,馬大夫不知道該怎麽解毒,是他以身試毒,才配得了解毒的方子。”全遠祺就算不甘心,就算不同意宇文執的作為,就算會嫉妒,但還是會向着宇文執,什麽事都先為他着想。

高奕瑄靜下心來想宇文執。宇文執除了是周國人之外,沒有什麽是高奕瑄不喜歡的,他勇敢善良溫柔,就連兩個人的夢想都是一樣的,統一天下。如果他不是周國人,現在兩人可能已經是生死之交了。高奕瑄本一心想要齊國一統天下,可如今齊國腐敗,怕是難以完成統一大業了。但就算宇文執全身是優點,可他畢竟是敵國之将,不能就這樣贊同他。

想到那天周國國主來大司馬府大鬧一場,高奕瑄不禁擔心,與國主對抗,可是沒什麽好果子吃的。便問全遠祺那天的事處理的怎麽樣了。全遠祺說:“全處理幹淨了。現在周國已經換了皇帝了。昨天登基大赦,現在全國上下正在歡慶呢。”

高奕瑄這下徹底怕了,這個宇文執到底是什麽人?連一國之君都不能反抗他。

高奕瑄來大司馬府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來,宇文執連他的手都沒碰到。一個月來發生了這麽多事,宇文執都有些不耐煩了。可總不能霸王硬上弓,便去問逸銘要媚藥。逸銘不屑道:“對付一個男人,需要媚藥嗎?直接上不就行了?”

“我不是怕他恨我嗎?”宇文執無奈。

“他若是知道你用藥,就會更恨你,這種卑鄙手段。”

“那我有什麽辦法?”無所不能的宇文執,對待高奕瑄上,沒了轍。

“喝點酒不就行了?”逸銘說,“酒後亂性聽說過沒?如果事後他找你算賬,你就說你喝多了,死活不承認不就行了?”

“可是這只能成功一次啊,我不能總醉酒吧?”宇文執還想一勞永逸。

“你是想先吃到一次,以後可能吃不到呢?還是想一次也吃不到呢?”逸銘說,“現在高奕瑄剛康複,身子虛,傷不了你,等哪天他身子恢複了,你就算霸王硬上也上不了了。”

宇文執想想也是。便叫人搬來幾壇好酒,當即就在逸銘屋子裏喝起來。逸銘也坐下來,倒上一杯,慢慢喝着,看宇文執拼命灌酒。見宇文執臉泛了紅,逸銘從一旁的瓶瓶罐罐裏拿了一個小瓷瓶丢給宇文執說:“拿着這個,可能用得到。”

宇文執打開瓶子聞了聞,甜甜的玫瑰香味,不解道:“這是什麽?媚藥嗎?”

“是玫瑰花露,高奕瑄不比全遠祺,應該會用到這個。第一次如果不美好,他不會想第二次的。男人,畢竟是下半身動物。感官的刺激也是很吸引人的。”逸銘繼續喝酒。

宇文執邪魅一笑道:“還是你懂。哈哈……”

☆、10-2

第二小節

一連喝了幾壇酒,宇文執仍覺得自己意識還很清醒。便又多灌了自己幾壇。誰這酒後勁很足,有點喝過了。搖搖晃晃找不到洛水謝在哪裏。稀裏糊塗闖進全遠祺的屋子,全遠祺受着傷,好不容易才架住宇文執。宇文執手裏握着小瓷瓶,滿臉笑意,胡言亂語。全遠祺看到他手裏的小瓶,又聽着他口中不斷念着的名字,心裏明白了大半。架起宇文執,送到高奕瑄屋子裏。把他放倒在高奕瑄床上,對高奕瑄說:“好好照顧将軍,他喝多了,但是一直說着你的名字,應該是找你有事,如果他清醒了,你再問他是什麽事吧。”說罷,全遠祺就走了,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麽事,全遠祺都不想看到。

高奕瑄喂宇文執喝了幾杯茶水,他還是不清醒,躺在床上如爛泥。高奕瑄解開宇文執的袍子,想讓他把外面的厚袍子脫下來之後再睡。宇文執猛然抓住高奕瑄的手腕,怎麽也不松開。高奕瑄總不能跟一個醉酒的人生氣。便好好說:“松開手,你喝醉了,我給你解開袍子,睡覺會舒服點。”宇文執卻怎麽也不松開,另一只手抓住高奕瑄的衣領,一點點拉近,嘴巴一張一合說着什麽。高奕瑄便湊近了去聽。耳朵卻被宇文執含在嘴裏,舔侍着,□□着。舌尖沿着耳廓打轉。高奕瑄渾身一顫,想要逃離。宇文執的胳膊摟住高奕瑄的脖子,讓他逃不開。嗅着宇文執滿身的酒氣,高奕瑄有些慌亂。喊道:“宇文執,你喝醉了,我不是全遠祺,放開我!”

宇文執哪裏肯聽他的,雙臂抱住高奕瑄,猛地一翻身,将他壓在身下。醉酒的宇文執身子格外重。壓得高奕瑄有些喘不過氣。宇文執把熱氣吐在高奕瑄的脖子上,癢癢的,高奕瑄不由自主地用下巴去蹭。身子也像條蟲子蠕動着,想要逃脫。對□□經驗極少的高奕瑄哪裏知道,摩擦更刺激了宇文執的欲望。宇文執雙手捧着高奕瑄的臉,雙眼迷離。濃重的酒氣撲在高奕瑄臉上,灌進他的喉嚨。舌頭帶着酒香,探索着未知的領域,一直鑽進最深處。高奕瑄明顯感覺到宇文執下身的變化。

高奕瑄一直明了宇文執的心思,但來到大司馬府之後,宇文執一直對他很客氣,兩個人還會一起讨論國家大事。雖然宇文執的眼神一直沒變,但是高奕瑄總抱着僥幸的心理,以為宇文執對他并沒有身體上的想法。可哪有不伴随着欲望的愛呢?

醉酒的宇文執分外粗暴,猛地扯開自己的衣袍,露出精壯的胸膛,常年打仗,讓他身上有多處傷疤,每一個傷疤都是一個驕傲,化作一雙雙眼睛,盯着高奕瑄,燃燒着他的欲火。

高奕瑄怎麽推都推不開宇文執,打也打不清醒,只能任他放肆。

宇文執意識越來越不清晰,全憑本能行動。他扯開高奕瑄的衣服,唇齒在每一寸聖土上肆虐。宇文執的熱情與欲火侵蝕着高奕瑄,快要把他燃燒起來,身下的變化刺激着高奕瑄,高奕瑄難耐的扭動着,掙紮着。宇文執重又捧起高奕瑄的臉,雙眼迷離含情。高奕瑄盯着這雙眼,魂魄差點被他勾了去,甚至心想,要這麽屈從于身體也好。

可等高奕瑄回過神來,宇文執已經伏在高奕瑄身上,呼吸均勻了。

高奕瑄有些吃驚,叫了聲“宇文執”宇文執沒有半點反應,溫熱平和的氣息撲在高奕瑄脖子上,癢癢的。原來酒喝太多,宇文執終于熬不住,睡了過去。高奕瑄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宇文執卻依然緊緊抓着他的手腕,毫無放松。

高奕瑄突然想笑。宇文執喝得太多,自己撐不住,睡過去了。推宇文執推不開,便把宇文執當棉被,蓋着睡了。半夜宇文執醒過來,看到兩個人都衣衫整齊地睡在床上,知道自己出了糗,半夜從洛水謝逃走了。

第二天一早,宇文執看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逸銘一步步走到飯桌前,心中默念:“千萬不要說什麽,千萬不要胡言亂語!”給逸銘使眼神,讓他趕緊走。誰知逸銘坐下之後,根本不顧宇文執的眼神,也毫不在意高奕瑄在場,第一句就問:“将軍,我給你的花露還好用吧?”

宇文執的臉瞬間黑了。宇文執瞪了逸銘一眼,說:“吃飯。”

逸銘難以置信,故意加大分貝:“你不會沒成功吧?”逸銘話音剛落,宇文執手裏的飯碗“啪”地被捏碎了。兩個丫頭忙上前給宇文執擦手。

高奕瑄偷笑。

見情況不對,逸銘立即起身,一本正經道:“我突然想起來遠祺今天該換藥了,我馬上去看看。”說罷,一溜煙不見了。

宇文執偷瞄了一眼高奕瑄,無奈地嘆了口氣。

全遠祺在自己屋子裏看書,遠遠地看到逸銘來了,把書放下,隔着窗子問逸銘:“沒到換藥的時間,你來幹什麽?”

“我來找你就必須跟你的傷有關嗎?我就不能來找你玩玩?”逸銘也不進屋,走近窗子跟全遠祺說話。

“難道你的花露不好用,被罵了?”全遠祺總是最了解宇文執的那個人。昨晚剛找了高奕瑄,今天是不會忌諱見到逸銘,逸銘來找自己,應該是為了躲着宇文執。

“怎麽可能?我發明的東西能不好用嗎?”逸銘回頭看看,四下無人,繼續說:“是将軍自己沒用,喝多了,昨晚居然跟六爺蓋棉被純睡覺。”

“将軍本就不是能酒後亂性的主,你的主意太馊了。”全遠祺白了逸銘一眼。

“那你們兩個當初是怎麽在一起的?情到深處不自禁了嗎?”逸銘好奇。

全遠祺想了想說:“那時候我們還小,是我誘惑他的。”

“誘惑?”逸銘雙眼放光,“怎麽個誘惑法?”

全遠祺想起來剛随宇文執來長安的時候。

全遠祺十四歲的時候宇文執被封了将軍。全遠祺跟師父随宇文執來到長安,幾個人一起住在将軍府裏。師父年邁,不願跟年輕孩子多接觸,只要不教兩個人練武,就自己待在後院裏。因為被封了将軍,宇文執奉命娶了第二個妻子郭氏。父親希望他能早日延續香火。宇文執十分苦惱。總是帶着全遠祺在屋頂上偷偷喝酒。

全遠祺剛好是懵懂又沖動的時候。又沒什麽酒量,喝了一杯,臉就開始泛紅,看着宇文執的雙眼也變得暧昧不明。兩個人挨得很近,宇文執看着全遠祺的眼神,挪了挪位置,離全遠祺遠了些。半開玩笑說:“你再這樣盯着我,我會忍不住的。”

全遠祺借着酒勁,往宇文執身邊靠了靠,手摟住宇文執的脖子,就在宇文執唇上親了一下。宇文執抓着全遠祺的肩膀正色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別開這種玩笑。”

“我哪敢跟将軍開玩笑?”全遠祺把手中的酒杯一丢,手掌撐地輕輕一躍,坐在宇文執腿上,抱住宇文執的脖子,把在腦中幻想了無數遍的畫面實現。

宇文執耐不住全遠祺如此的誘惑,抱着全遠祺站起來,一躍從屋頂躍下。找了最近的屋子,猛然把門踹開,兩人便有了第一次的歡愉。

全遠祺把自己的故事講給逸銘聽,逸銘卻不體諒他那時的忐忑,只說:“就這樣?”

“不然呢?将軍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壓抑自己欲望的人。”全遠祺白了逸銘一眼,關上窗子說:“去領罰去吧,別躲在我這裏,免得我跟着你受罰。”

逸銘讨了個沒趣,不過總結出來就是要高奕瑄主動誘惑宇文執才行。誰也不清楚高奕瑄到底對宇文執是一個什麽樣的心思,但從他跟着宇文執乖乖來長安這點來看,或許對宇文執還有些好感。若把高奕瑄灌醉,再讓宇文執加以引導,能成功也說不定。

逸銘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宇文執,宇文執沒有法子,只能先按照他的來做,便準許了。

逸銘自知酒品不好,事先喝了一大碗醒酒湯。抱了兩大壇好酒,來洛水謝,叫人去做了幾個下酒小菜。美其名曰,前些日子皇帝打鬧大司馬府,今天來給高奕瑄壓壓驚。

高奕瑄也不管他什麽理由,逸銘雖是奉命來伺候高奕瑄的,但從不見他做什麽事,逸銘很懶,什麽事也不願意親自動手。除了搗鼓自己的藥草之外,就是在外面吹吹笛子。與其說是來伺候高奕瑄的,不如說是來陪高奕瑄的,讓他一個人待在這大司馬府,不至于太無聊。兩人喝酒也不是一兩次了,高奕瑄也不計較理由。落了座,給兩人倒了酒說:“你少喝一點,別喝醉了。”說罷,自己先喝起來。

高奕瑄的話正合逸銘心意,想這下一定萬無一失了,等高奕瑄一醉,自己就溜走去通知宇文執。喝酒總要聊些什麽,逸銘便先探探路子。問道:“六爺對我家将軍是怎麽看的?”

“怎麽看?是個戰略奇才。”高奕瑄言簡意赅。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麽看他,你覺得你們兩個感情的關系上應該是怎麽樣的?”逸銘不會拐彎抹角,想不到什麽旁敲側擊的話,便這麽說。

“若只講我們兩個人的話,我跟他是沒有仇的,我們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生死之交。我很欣賞他的才能,不應該被兩國的框架給框住了。”高奕瑄乃肺腑之言。

“六爺是真性情啊。憑這句話,我也要敬你一杯。”逸銘心裏對高奕瑄有數了。照這樣來看,就算宇文執霸王硬上弓,估計也能取得高奕瑄的原諒。便又繼續問:“那你可知道,我家将軍對你不單單是欣賞你的才能?或許……他根本不滿足于朋友的關系呢。”

“這個……我看得出來。”高奕瑄也不隐瞞。

逸銘在心裏偷樂,心想宇文執就是個傻子,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主意幹嘛,直接出手,事後再哄哄他說不定這事就成了。這樣想着,腦袋裏就閃過某個心上人的影子。心中有恨,給高奕瑄倒滿酒說:“多喝啊,多喝一點。”今晚的事已經成了一半,只要一會兒去叫宇文執過來就好了。

☆、10-3

第三小節

逸銘沒想到這酒這麽烈,也沒想到高奕瑄酒量這麽好。他看高奕瑄的輪廓有些模糊的時候,高奕瑄還面不改色。好在逸銘還有點意識,放下酒杯,努力撐起身子說:“我有點喝高了,先回去了……”可起來走了兩步,腿就開始打彎。高奕瑄忙上前扶住他,問道:“你沒事吧?”

起初逸銘還能好好地答話,說:“沒事……沒事……”可高奕瑄扶他到床上的時候,意識就不那麽清醒了。

平時看起來半句話都不願多說的人,喝了酒,語速之快,讓高奕瑄都招架不住。他把自己幾百種制□□,沒有半點停頓地全部背出來。

高奕瑄無奈,只得不斷地說:“你醉了……躺下休息會兒吧……”

逸銘終于背累了,被高奕瑄架到床上。平時看起來半點感情都沒有的人,酒後顯真情。抱住高奕瑄的脖子,一言不發。高奕瑄以為他睡着了,想把他的胳膊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卻不想逸銘力氣還不小,緊緊抱住高奕瑄,在他耳邊啜泣起來,還一邊說:“你喜歡制毒的公子,我就學制毒,現在連周國大司馬都重用我,你卻還是不理我……沐涯,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嗎?我明明那麽努力……”

高奕瑄也不知道他說的誰,好在逸銘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哭了一會兒,就松開高奕瑄躺床上睡着了。

宇文執在自己屋子裏等了一夜,也沒等到逸銘,心想他肯定失敗了。偷偷跑到洛水謝去看了看,只看到高奕瑄正在照顧醉酒的逸銘。宇文執嘆了口氣,這種事交給逸銘,根本就是個錯誤。想來有幾天沒見全遠祺了,也不知道他的傷怎麽樣了,從洛水謝下來,就去了全遠祺的屋子。

第二天一早,逸銘猛然醒過來,知道自己壞事了。終于還是覺得宇文執最初想的給高奕瑄下藥是最好的辦法。急急忙忙跑去自己的屋子,找到一個小紅瓶,送到宇文執面前。宇文執看都不看他,只盯着小瓶子冷冷地問:“這是什麽?”

“這個叫離愁,據說是最毒的媚藥,我從一個姓程的朋友那裏要來的,我沒用過,只聽說藥效很強,小心使用。”逸銘也不多解釋昨晚的事,送了藥,轉身要走,想了想又回過頭來對宇文執說:“你用完了記得把小瓶子還給我。”

“知道了。”宇文執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心想,早就用這招不就好了?

到了吃飯的時間,宇文執叫人做好了飯送到洛水謝。說自己有點事沒忙完,一會兒就過來。宇文執很少不陪高奕瑄吃飯,看着豐富的菜色,高奕瑄有些懷疑。想到宇文執兩次都沒有成功,會不會這次會用什麽見不得人的招。

想起昨天晚上逸銘背的制毒方子來,高奕瑄有點緊張,逸銘是個制毒高手,若真是下毒,定是無色無味,高奕瑄是不會看出來的。高奕瑄想想,在長安已經待了有些時日了,雖前些日子給鄭遠汐寄了信,讓他不要擔心,但是信一去便沒了回音。

待在大司馬府,很閑适,卻不想繼續下去。華羽先現在是怎樣都不知道,陳國盯着齊國,虎視眈眈,如果被陳國人發現高奕瑄不在齊國,必然會趁機進攻。現在華羽先上不了戰場,如果只有容成耀一個人的話,兇多吉少,齊國一丢就是兩員大将。

高奕瑄看看滿滿一桌的菜,想着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根本什麽都得不到。一味地躲避也不是辦法,與其在這裏享受安逸,挂心齊國,還不如回國抗敵。

宇文執滿心歡喜來到洛水謝的時候,早就人去樓空。看着動都沒動的筷子。大吼一聲:“來人吶!”幾個下人匆匆跑來。宇文執怒道:“通知全遠祺,叫他帶兵去把六爺給我抓回來!”

“是。”

鄭遠汐悄悄來到容成耀府上,見到容成耀之後,跪倒在地道:“容成将軍,求您救救我家王爺吧。”容成耀忙把鄭遠汐扶起來,問怎麽回事。

“周國的宇文執把王爺虜到長安去了,已經有兩個月了!”鄭遠汐邊說邊忍不住落淚,“王爺來信告訴我,他被關在周國的大司馬府,好在宇文執并沒有折磨他,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爺為了不讓我擔心才那麽寫的……我很擔心他,我想去周國找他。但是一個人又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才來求您……大将軍,求您了,求您幫幫我,救救王爺吧……”

容成耀扶鄭遠汐在椅子上坐下,安慰道:“你先別着急,慢慢說,你說三弟給你寫信了?你帶了沒有?給我看下。”

鄭遠汐把高奕瑄寫來的信給容成耀看。信上就是說高奕瑄被宇文執關在大司馬府,但是很安全,也沒逼他做什麽事,叫鄭遠汐不要擔心。容成耀看完信之後,想了想說:“之前看宇文執對三弟的态度就有些不同于別人,宇文執以前既然救過三弟,應該不會輕易把他殺死。從這信的字跡來看,三弟應該是沒受什麽傷害。每一筆都很平穩。”

“然後呢?怎麽辦?如果我們不去救王爺,他是根本自己逃不出來啊。”鄭遠汐見容成耀沒有救人的意思,馬上就急了。

“這件事不能這麽草率就決定。”容成耀說,“二哥現在重病在床,三弟又不在齊國,只有我一個大将駐守。如果敵軍趁機攻城,本就難以招架。如果我再擅離崗位,敵軍得到這一消息,進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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