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季涥被父母拉回家後,心中煩亂一片,他沒有心情去哄鄭敏敏,事實上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做,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這一個年過得真是糟透了!

季涥将自己摔在大床上,腦中混亂不堪,他一會兒想到了季濛對他疏離的眼神,一會兒又想到了他和譚青對望時眼中的溫柔。來來回回閃過的,竟然全都是季濛!

季涥用手背遮住眼睛,看來他真是被季濛打擊得不清輕,本以為能在他面前狠狠炫耀一番,不想竟然反被狠狠地打了臉,不僅如此,還氣走了一直很讓他滿意的女朋友!

都是季濛,都是季濛害的!如果他沒有和譚青攪在一起,如果他沒有厚着臉皮将譚青帶回來,他又怎會在拜年的時候碰上譚青?又怎會在他的面前失了面子,又怎麽會把交了幾年的女朋友給弄丢?

季濛,季濛,又是季濛,他應該恨季濛才對,可為什麽,只要一想到他,他除了氣憤,胸口也有些發緊發悶呢?難道自己已經被他氣出什麽毛病來了?

季涥閉上眼睛,腦中不由自主的,又開始閃過季濛的臉,季涥一時氣急,直接操起手邊的水杯,“砰”地砸到了地面上。

季濛的嬸子聽到季涥的屋子裏發出了這麽大的聲響,忙跑過去推開門,見自己的兒子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以為他是因為剛才的事情而惱怒,便立刻走上前心疼地道:“寶兒啊,你別多心,那個姓譚的不是說他管不了你嗎?那你就在那個公司裏安心的上班。有什麽困難啊,就找他去,別跟他客氣,誰讓他是季濛的男人呢?季濛是你堂哥,他不敢不管你,他要是敢給你下絆子,媽就讓他在村裏再也呆不下去。”

也不知是哪一句話刺激到了季涥,他一把扯下蒙着腦袋的被子,還沒來得及等季濛的嬸子高興,便一把将她推出了門外,重重摔上了房門。

季濛的嬸子急了:“寶兒啊,你給媽開門吶,你想開點可別做什麽傻事啊!”

她都快哭了,兒子從老太太家回來後就一直不對勁,不看電視也不玩手機,一句話也不說還一聲不吭地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這孩子也真是,怎麽這麽想不開,既然季濛的男人那麽厲害,在一個公司裏,礙與親戚間的面子,他必然會對寶兒多加照拂,真不知道寶兒還愁個啥勁!

她顯然已經忽略了他們一家對季濛的傷害,更忘記了譚青在季奶奶家時毫不客氣的威壓,既然前面有利益可拿,她又怎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呢?

一轉眼,正看見季東海在就着花生米喝酒,她立刻火冒三丈,蹬蹬蹬地走上前,劈手奪過了老伴手中的酒杯,打開門“啪”地扔在了院中:“喝喝喝,就知道喝,怎麽喝不死你。兒子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在這兒喝小酒,我讓你喝!”一邊說着,一邊快速地将小桌上的東西收拾了個幹淨。

不知不覺夜幕已經降臨了,農村平時雖然沒有什麽夜生活,但過年的這幾天,有幾家還是會拼起桌子來耍上幾盤,下的注也不多,幾毛錢,圖個樂呵而已。

照往年,季涥是一定要去的,因為人多,他的那種優越感才更強烈。但是今年,在今天發生了那樣的事後,他着實生不起任何的興致。他的爹媽出去了,他自己在家百般無聊地看了會兒電視,卻怎麽也生不起一絲歡樂的心思。

他已經給鄭敏敏去過了電話,鄭敏敏的家境不錯,加上她自己心中有計劃有目标,早早就已經有了一輛車,雖然是分期貸款,但出門到底是方便了許多。當季涥給她打電話時,她已經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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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涥給她道了歉,卻沒有提讓鄭敏敏原諒他的事,在鄭敏敏說出分手時,他竟也沒有挽留或争取——一切,在他看來似乎都無關緊要起來。

其實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對鄭敏敏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的喜歡,有時候,他純粹覺得自己和鄭敏敏交往,只是為了人們誇他眼光好時,發出的那種羨慕的語氣,他和鄭敏敏之間,缺少季濛和譚青他們之間的那種缱绻的氛圍。

怎麽又想到那個變态了!季涥的心又開始煩躁,他不明白為什麽這次季濛回來,會帶給他如此大的影響。往年回家過年時,每每看到季濛形單影只的樣子,他的心中就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可是今年,這種感覺卻蕩然無存了。

一定是因為譚青,這個男人一見面就将他壓得死死的,就算自己想撲上前将他碎屍萬段,他也不得不忍着,因為他是他老板。

對,就是因為譚青,自己今年才會如此憋屈與窩囊,沒有譚青,季濛還不是什麽也沒有,什麽都不是?

他努力地告訴自己,季濛還是以前那個季濛,就算他傍了個有錢的主,他也還是以前的那個被所有人孤立的季濛。

然而心中卻始終有一個聲音在說,不,不一樣了,季濛已經不是以前的季濛了,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季涥煩躁地抽着煙,不知不覺間,他竟然走到了季奶奶的大門前。

季奶奶家只有祖孫倆相依為命,日子本已經清貧如洗,早已再無其他的錢修繕院子了。這村裏的好多人家都建了高高的院牆和厚重的大鐵門,只有季奶奶家,仍是以前的那種矮院牆,門也是以前的那種小鐵門,只要賊有心,輕輕松松就能躍進院中。

雖然季濛掙錢早,但畢竟掙得不多,她們生活仍是有些拮據,修院子的事情只能先擱下。而等季濛畢業後參加了工作,祖孫倆的日子終于不緊巴了的時候,季奶奶卻不願意再修了。

季奶奶一個人住在這個充滿回憶的院落裏,她不想讓這份回憶遭到破壞,便怎麽也不答應季濛重修院牆的事。季濛雖然對奶奶千依百順,但他總是在外地,對此十分的不放心,無奈季奶奶的态度很堅決,季濛無法,只好拜托小叔季東海多加照顧。

索性石頭村的人都相互認識,真有什麽陌生人進村,他們都能認得出來,對有賊這一事倒不怎麽擔心,況且季奶奶家也沒什麽可偷的,于是季奶奶便更不願意換了。

總之一句話,季奶奶家的院牆低矮好攀爬,順着院牆走到屋外,是輕而易舉的事。

季涥看着那低矮的牆頭,煙一根接着一根地被他抽掉,在煙盒空了的時候,他也終于下了決定,起身利落地翻進了牆頭。

似乎鬼使神差一般,季涥身不由己地徑直地走到了季濛的屋子外頭,開始聽牆角!

只是他一蹲下就有些後悔,因為現在從屋子裏,正傳出越來越重的喘息聲,他一怔,心髒不由猛烈地狂跳起來。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麽聲音。

他很想站起來立刻走掉,但腳卻仿佛被定在了地上,動不得分毫。

他聽到季濛發着顫的聲音低低地傳來:“譚哥,不行,被奶奶聽到了怎麽辦……”

譚青的聲音則有些迷糊不清,似乎嘴裏正含着什麽東西:“不會的,奶奶已經睡着了。再說,這麽多天了,我都快憋死了。”

季涥暗暗啐了一口,季濛都說不要了,他還恬不知恥地硬來,可是下一秒,他卻被吓了一跳。

長這麽大,他從來不知道季濛的聲音是這麽的好聽,那軟軟糯糯的撒嬌聲,夾雜着包含着欲火的呻/吟,像是一把細細長長的鈎子,通過他的耳朵,只鑽進他的心裏,仿佛要把他的魂兒給勾出來。他的心越跳越厲害,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季涥從裏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聽人牆角的一天,更沒有想過,會聽着一個男人的呻/吟起了欲望,更沒有想過,他會對季濛的聲音這般敏感。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下伸去,在觸及那片火熱的堅硬時的那一刻,他徹底清醒了過來——他他/媽/的到底在做什麽?!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已然顧不上屋內的二人會不會發現他的蹤跡。他一口氣跑回家,失魂落魄地倒在了床上。

他的父母還沒有回來,不然發現他的異狀定要詢問他去了哪裏。他看着腿/間不容忽視的火熱和堅硬,季涥閉着眼睛,将手伸到了身下。

耳邊突然響起季濛那黏膩的撒嬌聲,他猛然一驚,下一刻卻發現手中的東西更加堅硬了起來。

他慌忙趕走腦中的聲音,努力地幻想哪一個漂亮又性感的女明星,想象着她們迷人的身體和令人銷/魂的呻/吟。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欲望沒有發洩出來,腦中那個他努力想要趕走的人的身影和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啊——”季涥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麽會在夜深人靜時,只因為聽了次牆角就對一個男人有了欲望?而且那個男人,還是他的堂哥,是那個從小就壓他一頭、令他深惡痛絕的季濛!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個不停,季涥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他知道有些事已經不一樣了,從他決定去看季濛的笑話的時候,事情就已經不一樣了。

他閉上眼睛,那個熟悉的臉龐再次出現,這一次他沒有躲避,而是貪婪地、近乎邪惡地想象着這張臉在他身下所呈現出的風情,想象着這張臉的主人微張着紅唇,因為他而發出的令他發狂的聲音。

時間似乎只是過了一瞬,卻又好像有幾個世紀那麽漫長,季涥愣愣地看着手上的白濁,心中的一個想法慢慢浮出水面,一時間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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