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生産
夜色深深, 因為已經是深秋的緣故,連蟲叫聲都不曾聽聞,周遭安谧,只有人的腳步聲依稀作響,在這寂靜中格外刺耳。
謝華琅捧着手爐,面色平靜, 心中卻有些亂,就着女婢手中提燈放出的暈黃光芒回望一眼,終于還是無聲的嘆一口氣,往母親院中去, 準備歇息了。
……
盧氏的幾個孩子,小時候都是養在身邊的,等略大了些, 才叫挪到自己院子裏去,交與保母照看。
今日謝粱大婚,府中事多,謝華琅回去時, 不曾見到母親,問了侍候的仆婢, 才知是去看謝玮與謝瀾了。
那兩人——尤其是謝玮,正是貓嫌狗厭的時候, 今日人多熱鬧, 幾乎要玩兒瘋了, 夜裏又涼, 盧氏怕他們踢被子,專程去看過才能安心。
家總能叫人覺得舒适,母親的房間也仍舊溫馨,謝華琅洗漱之後,便光着腳上了床,往被窩裏一鑽,望着頭頂上半新不舊的帳子,心中陡然生出幾分親切來。
外間有仆婢的問好聲傳來,顯然是盧氏回來了,自家親娘,謝華琅已經脫了衣裳,也懶得起身,聽見門扉被人打開,才歪過頭去,乖巧道:“阿娘回來啦。”
“唔。”盧氏輕輕應了一聲,先去瞧了瞧她,為她将被角掖好:“你回來的倒早。”
“阿瑩姐姐心裏清楚,又何須我多說,”謝華琅望着不遠處那盞燈火,說不出心中是釋然,還是感懷:“那既然是她的心意,我自然要支持。”
盧氏經歷頗豐,吃過的鹽大概比她吃過的米還要多,反倒看的開些,微微一笑,道:“各人都各人的緣法。”
謝華琅也只能點頭。
女婢們備了熱水,又送了巾栉來,盧氏梳洗過後,便也過去歇了。
燈光熄滅,卻無人有睡意,盧氏握住女兒的手,悄聲問:“在宮中還住得慣嗎?我見你面色倒好,陛下又慣來驕縱你,想來是無礙的。”
提起自家郎君,謝華琅面上神情便添了幾分光彩,眉眼流轉間,隐約有些甜蜜:“九郎好得很,我也好得很,日子當然也過得好。”
盧氏見她如此,忍俊不禁,略微一頓,又問道:“你宿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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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華琅觍着臉道:“夫唱婦随,他在那兒我便在哪兒,分開一會兒都不行。”
盧氏聽懂了她話中深意,倒沒有說什麽,昏暗光芒之中,輕柔的撫了撫女兒面頰,囑咐道:“婚期在明年正月,這會兒在九月,還有四個月呢,你同陛下在一處,也當心些,要是提早弄出孩子來,臉面上總不好看。”
謝華琅原本還怕母親訓斥自己幾句,都做好胡攪蠻纏的準備了,冷不丁聽她這樣講,禁不住有些臉紅:“阿娘,你想到哪裏去了?九郎是端方君子,守禮自持,即便我想,他也不肯的。”
“陛下是君子,你可不是,”盧氏笑着哼了一聲,道:“這話是說給你聽的。”
謝華琅更不好意思了,捂臉道:“阿娘,哪有你這樣的……”
盧氏微微笑了起來,正待再問幾句,卻聽外間腳步匆匆,直到房門前停下,仆婢有些焦急的聲音低低傳來:“夫人,夫人?您睡下了嗎?”
這個時候有人來,自然是出事了,盧氏心中一凜,坐起身道:“怎麽了?”
“柳氏發動了,怕就在今夜,”那仆婢道:“縣主早就歇下了,奴婢們不好驚擾,只得請您來拿主意。”
後院的事情,男人們是不會摻和的,謝偃如此,謝允也是如此。
柳氏有孕,也無需盧氏照看,淑嘉縣主作為柳氏的主母,既是可以直接管教她的人,也是應當在她有孕時看顧着的人。
然而淑嘉縣主此時也正身懷有孕,臨近生産,顯然沒有這個餘暇精力,既然睡下,仆婢們不好輕易去驚擾,只好來請盧氏這個當家主母了。
謝允膝下只有謝瀾一個孩子,說是子嗣單薄并不為過,盧氏未必在意柳氏,卻也在意她腹中胎兒,聞言便披衣起身,準備親自過去看看。
她既要走,謝華琅如何能躺的住,同樣起身道:“我同阿娘一道去吧。”
“外邊兒冷,你起來作什麽?快躺下,”盧氏将衣帶系上,回頭道:“再則,你這身份,去守着柳氏,又算怎麽回事。”
“我不是為她,是為阿娘,”謝華琅動作迅速的披了衣裳,又将鞋襪穿上:“這麽晚了,好歹有個人做伴兒。”
她既這樣講,盧氏不好再說什麽,待她穿戴整齊,推門出去,前邊女婢提燈引路,往柳氏院中去。
府中有兩個孕婦,尤其是淑嘉縣主那樣貴重的身份,早在上個月便請了産婆入府留宿,以防萬一,現下倒也不至于驚慌失措。
二人過去的時候,柳氏早已經發動了一會兒,人一進門,便聽見女人痛楚使然的悶呼聲,夜色之中聽聞,格外刺耳。
女兒還未成婚,又沒有生養過,聽了這些,卻不知會不會被吓到。
盧氏有些後悔帶謝華琅過來了,正待叫她回去,謝華琅便先一步道:“阿娘生阿玮的時候,我就在外邊,先嫂嫂生阿瀾的時候,我也聽見了,不怕的。”
這孩子的膽子一貫是大的,盧氏搖頭失笑,松一口氣,又問一側女婢:“縣主睡了,不好擾她,阿允呢?他該在這兒守着才是。”
“郎君晚宴上喝的醉了,就近在朝雲閣那兒歇了,”女婢會意,旋即道:“奴婢這就去請。”
秋夜風涼,盧氏便帶着謝華琅進內室去等,另有女婢奉了茶來,二人卻無心喝,略動了動,便擱置在案上了。
許是冥冥之中自有緣法,謝允被人喚起身,匆忙披衣往柳氏處去,人剛進門,便聽內中傳來嬰兒清亮的啼哭聲,面色登時一振。
盧氏也是如此,含笑同女兒對視一眼,欣然道:“她是有福氣的,生的也順當,這才多久啊。”
謝華琅心中歡喜,笑應道:“誰說不是?”
正逢謝允進門,她莞爾一笑:“哥哥來的正是時候,恭喜恭喜。”
産房血腥,三人并不曾往裏進,只在外間翹首以待,不多時,內室的門便開了,産婆小心的抱着襁褓出來,行禮之後,殷勤笑道:“是位小郎君。”
盧氏心中歡喜,笑意溫柔,伸手道:“給我看看。”
說完,又向一雙兒女道:“你們也來瞧瞧。”
新生的孩子似乎都是一個模樣,小小的,紅紅的,眼睛都沒睜開,除了自家人,別人都覺得醜。
謝華琅實在是看不出新生的小侄子像誰,打量一會兒,便退到一側去,将空檔讓給哥哥了。
乳母們都是早早準備好的,現下也正得用,盧氏與謝允看過孩子,便被她們接去照看。
現下正值秋涼,孩子又小,盧氏免不得要多叮囑幾句,謝允則問道:“柳氏呢,可還好嗎?”
随同産婆一道出來的也有柳氏身邊人,聞言忙道:“姨娘有些累了,精神倒是還好,郎君安心。”
謝允望向盧氏,溫和道:“阿娘,兒子有些不放心,想先去看看她。”
“去吧。”盧氏微微一笑,道:“女人生孩子便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你該去看看的。夜深了,我同枝枝便先回去。”
說完,便披了大氅,同謝華琅一道出門,謝允跟出去送,卻被她攔住了:“快去吧,自家家裏,難道我還不認路麽?”
謝允應了一聲,目送母親出了門,方才往內室去了。
……
“是個男孩子呢,”回去的時候,謝華琅悄悄同母親嘀咕:“只是不知道,縣主腹中是男是女。”
“男女都一樣,”盧氏面色如常,淡淡道:“阿瀾是明旨冊立的世孫,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無論縣主生男生女,都改變不了。”
“也是。”父母心中有數,謝華琅也無謂去操心這些,想起剛出生的小侄子,禁不住笑道:“阿瀾同他差着七歲,卻有點大了,怕是玩兒不到一起去,偏生府中也沒有年歲相近的小郎君,好在二哥哥剛娶妻,興許明年便有小侄子了呢。”
“我倒覺得差七歲剛剛好,”盧氏含笑道:“阿瀾是哥哥,正可以帶着弟弟玩,閑暇時候,也能教他讀書識字。”
比起府中的三位女郎來,謝家的郎君們要親近的多,府中四郎、七郎皆是庶出,同其餘兄弟的感情卻很好,謝華琅的四哥謝檀只比她大兩歲,小時候養在盧氏院中,同她也玩兒的很好。
故而現下盧氏提起此事,她也不覺得不對勁兒,順嘴應了一聲,又提醒道:“阿娘該好生同阿瀾說,他沒了母親,又添了那樣一位繼母,雖然一直都頗開朗,我卻怕他将事情悶在心裏,這會兒雖有了弟弟,但也不要叫他覺得受了忽視才好。”
盧氏目光輕柔,道:“阿娘都明白。”
……
謝粱成婚當晚,柳氏誕下了一位郎君,對于謝家而言,這是雙喜臨門的好事。
第二日上午,謝粱夫婦往正房去向父母、叔父叔母敬茶時,免不得要提起此事,劉氏贈了侄媳婦一套紅寶石頭面,末了又笑道:“阿梁媳婦是有福氣的,人一進門,便給府裏添丁了。”
這話有些一語雙關,沈眷秋臉上一熱,有些羞澀的看了眼身側的丈夫,垂首笑了。
這話其餘人聽着高興,淑嘉縣主那兒卻不一定了,謝華琅心中一動,悄悄打量她一眼,卻見她神情恬靜,微微含笑,似乎聽得正認真,着實是氣定神閑,倒是有些訝異。
她養性的功夫,似乎也太好了些。
不過這也是,從頂着那麽大的壓力嫁進謝家,遭受所有人溫和的冷待,到現在同丈夫琴瑟和鳴,這樣的手腕,又豈能是一般人?
謝華琅沒有多想,送別長輩與兄嫂們,便留下同母親一道,拟定自己出嫁時要用的禮單。
謝允新添了兒子,自然是歡喜的,只是歡喜之餘,心中不免另有些陰翳。
昨日弟弟成婚,他作為兄長,也作為梁國公府的世子,迎來送往諸多應酬,着實抽不出時間來,後來半夜驚醒,又去陪伴柳氏母子,也沒有空暇,如此過了一日,才終于清閑下來。
雲娘遞與他的那封信,現下仍在他懷裏。
書房裏安谧,他将其餘人打發出去,将信封拆開,取出信來細閱,初時面色尚還平靜,後來卻越見哀恸,不忍卒度,禁不住合上眼去。
內室中無人做聲,只有他略微重了的呼吸聲,外間似乎有人說了句什麽,卻因為聲音太清,不甚真切。
不多時,門扉被人扣響,淑嘉縣主慣來柔和的聲音傳入,隐約有些忐忑:“郎君,我能進來嗎?”
謝允沒有做聲。
淑嘉縣主靜默一會兒,有些不安的喚道:“郎君?”
謝允睜開眼,将手中信紙折起,道:“進來吧。”
淑嘉縣主沒有帶別人進來,內室裏便只有他們二人,謝允明俊的面容上尚且有未曾褪去的哀色,她見了,神情也低落起來,頓了頓,方才道:“你看了……她留給你的信?”
謝允有些疲倦的扶額,無聲的點了點頭。
“不要這樣,郎君,”淑嘉縣主目光中閃過一抹不忍,到他身前去,伸臂為他揉肩,輕柔道:“錯誤在我,與你無關,不要這樣自苦,你要埋怨,便只埋怨我,她、她若是恨,也只管來尋我。”
謝允痛苦的合上眼,道:“你我之間早就是一筆爛賬了,哪裏分得出誰對誰錯?最無辜的人,始終是燕娘……”
“千錯萬錯,終究是我的過失,郎君怨我恨我,我都認了,”淑嘉縣主側目去看案上折疊起的書信,再見謝允如此神情,心中一酸,簌簌落下淚來:“可當初,我真沒有想過要她死……我沒想到她會這麽去了。”
“罷了,”她勉強将眼淚拭去,道:“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謝允搖頭苦笑:“逝者已逝,的确沒用了。”
“前些時日隋家夫人過府探望阿瀾,在院中說話,我從那兒路過,聽那孩子哭着說挂念母親,”淑嘉縣主眼眶微紅,勸道:“夫君不妨同隋家商議,将她的墳茔挪回謝家祖地吧,來日阿瀾祭奠,總還名正言順。”
她既說要将隋氏的墳茔挪回謝家祖地,當然不能是以侍妾的名義,為了謝瀾與隋家體面,也該是正妻禮儀才是。
謝允不意她會主動說起這些,神情為之一動,頓了頓,又搖頭苦笑道:“屆時,又該将你置于何地?”
“她原本就是你的原配,與你同葬也是應當的,至于我……便算作繼妻,來日也可與你同歸一處。”
淑嘉縣主握住他手,神情歉疚,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忽然間淚如雨下:“我那時候太年輕,也被慣壞了,從沒有得不到的,總想着天長日久,會同你生出幾分情意,卻沒想過,這原本就是從別人手中奪來的,甚至為此害了她性命……”
謝允看了隋氏遺書,心中原就悲痛,難免會思及但年舊事,然而現下見淑嘉縣主如此,也是不忍,拉她到身側落座,酸澀道:“我對不住燕娘,對不住阿瀾,也對不住你,若不是當初我……”
淑嘉縣主伸手過去,掩住了他的唇,眼眶含淚,撫慰道:“過去這麽久了,還提它做什麽?”
謝允長嘆口氣,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腹上,微微柔了幾分:“幸好這孩子來了。”
淑嘉縣主溫婉一笑,正待說句什麽,卻猝然間變了臉色,支撐不住身體,軟軟的扶住他肩。
謝允大驚失色,将她小心抱起,便覺手下沾濕,側目去看,她下裙上竟沾了血。
他心中大震,面色驚惶,忙喚人去請産婆來,又叫去請太醫。
……
謝華琅剛将禮單抄了一半兒,便聽到淑嘉縣主生産的消息,驚詫道:“不是還沒到日子嗎?怎麽都挪到一塊兒去了?”
早先太醫來診脈,說淑嘉縣主的産期,要比柳氏晚近半個月的。
前來送信的仆婢滿面憂色:“奴婢也不知道,郎君已經差人去請太醫了,這會兒還沒到呢。”
淑嘉縣主生産時的待遇自然同柳氏生産時截然不同,她是謝允的嫡妻,加之又是早産,不只盧氏,連謝偃與二房的劉氏都趕過去了。
謝華琅着實有些坐不住,将筆擱下,便要往淑嘉縣主院中去,剛拐過長廊,便見謝朗長身玉立,手中捏一把瓜子兒,正在逗弄廊下鹦鹉。
他也瞧見她了,笑吟吟道:“做什麽,你也急着生孩子?”
“少胡說八道,”謝華琅啐他一口,道:“這種時候,我哪有心情同你開玩笑。”
“沒開玩笑啊,”謝朗吊兒郎當的笑了笑,道:“你急着過去做什麽?又不是佛祖,會給人開光。”
謝華琅原本還是滿心焦急,聽這話卻給逗笑了,推他一把,道:“就你會說嘴!”
謝朗又喂了鹦鹉一顆瓜子兒,扭頭打量她一眼,笑道:“恢複的不錯啊,早先雖也見過,但沒空暇說話,這會兒倒是趕上了。”
謝華琅心知他說的是自己早先遇刺一事,心中不禁一暖。
謝朗這個三哥哥看似不正經,但對她也極好,說是堂哥,卻同親哥哥沒什麽兩樣。
話說到了這兒,她也不急着往淑嘉縣主那兒去了,在欄杆上一坐,道:“我好着呢,你放心吧。”
謝朗又問:“行刺的人呢,都抓到了嗎?”
“都多久了,”謝華琅瞥他一眼,道:“墳前的草都老高了。”
謝朗眉毛一挑,上下掃她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她腦袋上了:“你真覺得那幾個人腦子進水,平白無故要去行刺?”
謝華琅從他話裏聽出幾分深意,見左右無人,仍舊壓低聲音,道:“你幾個意思?”
謝朗卻沒回答,歪頭看她一看,笑微微道:“你似乎也知道點兒內情啊,誰同你說的,陛下?哦,一定是陛下了。”
謝華琅見他不說,便有些急了,擡腿踢他一下,道:“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走了啊。”
“謝華琅啊謝華琅,”謝朗屈指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一下,由衷感慨道:“你的運氣可真好。”
“有什麽好的?”謝華琅聽他說出這麽一句話,給氣壞了:“憑空被人射了一箭,光血就淌了那麽多,這麽好的運氣給你,你要不要?”
“你是受罪了,但咱們細數利弊,你也沒吃虧啊。”
“你挨了一箭,當時是難受點,但并不致命,能養回來,而宗室呢?”
謝朗垂眼看她,徐徐道:“因為這一箭,所有有希望被過繼給陛下的子弟都遭殃了,運氣好一點的被貶斥,運氣差一點兒的,墳頭草都長出來了,枝枝,你說你占便宜了沒有?”
謝華琅聽得怔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道:“賬怎麽能這麽算呢……”
“不然該怎麽算?”
謝朗瞥她一眼,捏起一顆瓜子兒,嗑開吃了,惹得一側伸着脖子翹首以待的鹦鹉老大不高興:“混蛋!”
他伸手去撫了撫鹦鹉漂亮的羽毛,笑道:“你這小混蛋,怎麽罵人呢。”
鹦鹉一抖脖子,躲開了謝朗的手,他也不介意,又遞了幾顆瓜子兒過去,成功将鹦鹉給哄好了。
謝華琅尤且有些怔楞,呆呆的看着謝朗,道:“你這番話,也太、太……”
“看一件事,不只要看經過,也要看前因,看後果,”謝朗又喂鹦鹉吃了一顆瓜子兒,道:“我看到的結果是,陛下雷霆之怒,血洗宗室,作為即将入主中宮、誕育皇嗣的人,你是最大的受益人。”
他扭過頭去,含笑打量着她:“要不是知道你笨,我都要以為,那一箭是你找人射的了。”
謝華琅失神道:“怎麽會這樣呢?”
“燈下黑,”謝朗道:“跳出圈子看,就能得出這個結論,你身處其中,反而注意不到。”
謝華琅目光有些慌亂,道:“可是,可是這真的不是我幹的。”
“但受益人的确是你——哦,”謝朗目光微動,又補充道:“還有作為皇後母族的謝家。”
這是謝華琅從未想過的角度,一席話入耳,真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她頓了頓,心中忽然生出幾分遲疑來,湊到謝朗身邊去,悄聲問:“你說,他會不會也這樣懷疑?”
謝朗繼續喂鹦鹉吃瓜子兒:“‘他’是誰啊?”
謝華琅期期艾艾道:“陛下呀。”
“哦,”謝朗恍然道:“你說他啊。”
謝華琅有些躊躇,低問道:“他不會覺得這是我,或者是我們家做的吧?”
謝朗目光四顧,見左右無人,方才低頭湊到她耳邊去。
謝華琅忙往前湊了湊,連鹦鹉都往他那邊兒挪了挪。
謝朗捏住她耳朵,揚聲喊道:“我又不是他,我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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