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中毒

第六章 中毒

雲瓊珺趕緊接駕，皇後扶起她道：“我們宮內沒有那麽多虛禮，”又轉身厲聲道：“秀女都有統一的吃住規格，這位秀女的住處如此寒酸，有損國威，到時你們該當何罪？再讓我看到秀女中有差別對待者，你們就等着領罰吧！”

身後人連聲應喏，趕緊退了下去。雲瓊珺不知皇後為什麽突然給自己出頭，只好先行禮稱謝。

皇後面對着雲瓊珺又是換了一副臉，她笑道：“這些是米都的小點心，我送來你嘗嘗。你今天在比武場說的話，很好。”

雲瓊珺不禁在心中吶喊，這國家還是有個明眼人的！但表面還是低頭笑道：“不敢，不敢。”

皇後面露憂色，“這四國表面平靜，暗裏不知道多少洶湧。大王執拗，這國風在太平盛世時實施正好，只是現在，我也擔心米都會因為這份正直的執拗吃虧。”

“皇後說得正是！”雲瓊珺剛想說再這樣下去大家怎麽死都不知道，但想不出一個文雅一點的表達方式。

皇後拉着雲瓊珺在布滿灰塵的椅子上坐下，一點都不在意地說道：“但是，我們不過是大王的內人，不能在政事上過露鋒芒。還是為大王添丁最為要緊，有了地位，你的話語自然也會變得重要。”

雲瓊珺是在現代成長起來的人，自然心裏不甘心，表面上還是乖順地點點頭。皇後走後，竹清在一邊道：“皇後是從繁城嫁過來的，思維不同于米都的人，一向待人很好。從前大王還未稱帝時，她不是正妻，做了皇後後還常常自稱為‘妾’，是個很聰明的人呢，怪不得她會認可姐姐的觀點了。”

雲瓊珺見她剛剛好言相勸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也覺得皇後是個好相處的人，“但是，她說的那些話真是讓人聽不下去。雖然我知道後宮的唯一職責就是為大王生兒育女，但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無法接受。”

顧森在一邊笑道：“你來到一個世界，就要适應這個世界的規則。世上哪有真正的真理和正确呢？或許現代世界在一千以後，随着社會變化又會發展出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到時候人們回顧現在的民主，可能會嘲笑我們是一群只會投票的驢。要尊重能夠平衡世界的規則，是穿越的一大準則啊！”

雲瓊珺鼓鼓掌道：“十年不見，你倒是能說會道了啊！話回正題，我倒覺得皇後人挺好的，可以發展成盟友。”

顧森道：“暫且不管皇後好不好相處，這點心倒是有毒。”

竹清驚叫道：“什麽？這可是皇後送來的啊！”

雲瓊珺看了一眼顧森手中變黑的銀針，顧森用那根銀針插起點心，送到雲瓊珺面前，她毫不猶豫地吃下了。

“姐姐！為什麽你明知有毒還……”竹清在一邊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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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暗處的敵人到明處來最省力的辦法，就是裝傻，”雲瓊珺咂吧一下嘴，心想還挺好吃的，“剛好，我也不想侍寝，就算大王不想召幸我，我也要告病個把月。”

随即，雲瓊珺就感到腹痛不止。竹清早就喊了醫生來，有了皇後一番話，起碼宮內的人不敢怠慢我了。醫生診脈後立馬開出了藥方，藥一下肚就見效了，腹痛感減少了許多。顧森知道這毒藥藥效快但不猛烈，看到雲瓊珺額頭上冒出的汗珠，還是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多虧醫生醫術高明，姐姐現在肚子還疼嗎？”

雲瓊珺搖搖頭，“只是還使不上力，倒也不是這醫生多高明，看他神色照常，想來這藥性也沒多烈。”

竹清面露難色道：“皇後待人和善，從來都沒害過後宮中人。現在恐怕不止宮內，宮外也有人看我們不順眼，想查出是誰在暗算我們，這倒難辦了。”

顧森搖着扇子笑道：“竹清，你那麽聰明的頭腦都花在搞學問和發明裏了。想置我們于死地的人固然多，但能在皇後送的點心中下藥的能有幾個？皇後的嫌疑我們現在也不能排除。”

雲瓊珺道：“我們在這瞎猜是沒用的，總之那個人沒想害死我，自然是想讓我做一件事。”

竹清一臉不解，顧森接話道：“與皇後撕破臉皮。”

雲瓊珺點點頭，看着桌上還沒吃完的點心，還真不想和皇後作對。雲瓊珺從前做特工時也常會扮演特殊角色，但這種宮心計她沒涉及過，實在有些費力。她想着轉移一下話題，就問道：“對了，竹清你也不是要參加選秀的嗎？”

竹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顧森在一邊得意地笑道：“那還是要多虧本鬼大爺我了，我偷偷改了宮內人員的冊子，現在竹清已經是你的丫頭了。”我看他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不禁失笑。

這時，屋外傳來一些嬉笑聲。

“這不是那妖女的房間嗎？姐妹們，我們走，看看這小妖精能鬧出多少幺蛾子！”

“姐姐留步，我聽說皇後剛來過這兒，我們現在人微言輕，就不要……”

“不要什麽？宮內出了這樣一個妖言惑衆的秀女，還不許我教訓她？”

“就是就是，你害怕就自己回去好了！”

……

雲瓊珺朝竹清苦笑了一下，雖然她已經料想到這個後果了，但還是沒想到災難來得那麽勤。不一會，房門就被重重推開了，走進來三個秀女。

秀女們服裝統一，倒沒對首飾有要求，為首的秀女氣勢洶洶的，頭上珠釵晃人，手上幾對金钏搖得叮當響，長相倒也可愛。雲瓊珺對她有些印象，她在比武場上輕輕松松就勝了三人，名喚“金铎”。

她一眼看到桌上的點心樣式不俗，就叉着腰笑道：“喲，妹妹在武場上一番言論可謂一鳴驚人，連皇後都巴巴地送了點心來！”

竹清剛要開口說話，顧森就在一邊使眼色搖頭，雲瓊珺心生一計，故裝柔弱，在床上裝出一副掙紮起身的樣子道：“妹妹自蠱森來，是粗鄙之人，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還請姐姐們不要怪罪。妹妹原本武力較弱，僥幸贏了選秀，現在已是全身酸痛，不能下床給姐姐們行禮了。皇後體恤我柔弱，送了點心來，可惜我沒口福只吃下一塊，姐姐們要是不嫌棄，盡可品嘗。”

三個秀女面面相觑，沒想到雲瓊珺那麽快就服輸了，金铎不依不饒，“你別再這裏裝出一副狐媚樣子，自己吃剩的東西給我們，當我們是什麽？再伶牙俐齒，看我讓你以後再說不出話來！”

竹清知曉雲瓊珺用意，于是行禮道：“三位小姐別見怪，我們家小姐向來體弱，若是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的，竹清代為受罰，”竹清看幾人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就端起了還未拆封的點心跪在地上道：“皇後賞賜，我們自然不敢怠慢。小姐正想讓奴婢分給各位姐姐，恰巧小姐們來了，不如坐下邊吃邊聊。”

金铎将信将疑，抵不過另外兩人嘴饞，每人吃了一塊。果真講了一會話，藥效就發作了，竹清趕忙去請醫生。

金铎捧着肚子，咬牙切齒地指着我道：“你竟敢下毒害我們！”

雲瓊珺裝出很着急的樣子，一臉無辜道：“這是皇後送來的點心，還未拆封，姐姐怎麽說是我害你呢？！”

三位秀女掙紮着出門了，我和顧森相視一笑。

果真在第二天，風言風語傳遍了宮裏每個角落。雲瓊珺在點心裏下毒殘害新秀女，成了人盡皆知的事。大家心裏都明白那是皇後送來的點心，但沒一人敢攀扯皇後。

雲瓊珺與世無争地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三天，皇後的貼身丫頭寶兒終于駕臨她的寒舍了。

雲瓊珺假意裝作身體不适不能起床行禮，寶兒看起來也是慈眉善目的，對她噓寒問暖的，最後終于将談話切入正題。

“最近宮裏的流言蜚語，不知小姐聽到沒有？”

“我最近身體不适，懶怠起床，倒沒聽到過什麽。竹清，你常常在外頭跑，最近有什麽新聞嗎？”

竹清裝作一臉驚恐，跪下道：“小姐，我并沒有聽到過什麽！”

“我不過是問問你，你吓成這樣子做什麽，寶兒姑娘，讓你見笑了。”

寶兒臉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倒沒有愧疚之意，也沒有平常丫頭的卑微之态，“由不得她害怕，最近宮裏都在說，小姐和其他三位秀女吃了我家主子賞賜的點心，都大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