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救顧森

第六十五章 救顧森

雲瓊珺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嘆了口氣。竹清疑惑地問她：“姐姐，你今日不去看顧森公子嗎？”

雲瓊珺咬了咬唇，低聲道：“覓林先生并不太想見到我。”話雖如此，雲瓊珺卻是知道，覓林豈止是不太想，根本就是不願見到她！雖然覓林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但是他每次看着她時，都會忍不住輕輕蹙起眉。

雲瓊珺心中覺得有些受傷，但也知道，這是自己的錯。畢竟若是自己在意的人，為了一個自己不在意的人受此重傷，她也是不會待見那人的。更何況，顧森也是她在意的人，如今為了她受傷至此……

雲瓊珺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受傷，“竹清，我們去看顧森吧。”竹清有些莫名其妙，先前不是還覺得覓林先生不想見到她而不去麽？怎麽現今又說要去了？不過竹清向來是以雲瓊珺的想法為主，也不将自己的疑問提出，提步跟了上去。

雲瓊珺和竹清的住處是由覓林安排的，已經屬于蠱森中心區的邊緣了，而顧森被覓林安置在蠱森最中心處，所以雲瓊珺要去看顧森還需走不少的路。雲瓊珺也就趁着這段路平複自己的情緒，思索該如何助顧森盡快恢複。

如今顧森重傷，靈力缺失，身體已經透明得足以穿過他看到其身後的景象了。讓人看着不禁懷疑是不是風一吹他就散了。覓林也說，如今顧森無比脆弱，便就是一只普通的靈獸，輕輕一擊，也可讓他灰飛煙滅。

想到此。雲瓊珺心尖如被針紮，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顧森……”雲瓊珺不由自主地呢喃。

随着兩人的不斷深入，陽光被巨大的古木遮擋，光線穿透枝丫，如同散碎的星光，又像是具象化的時光碎片。這樣的蠱森，太美。雲瓊珺不明白，這麽美的地方，顧森為什麽離開。

很快雲瓊珺和竹清就到達了蠱森中心。雲瓊珺和竹清的視野被一株古木整個霸占，古木長勢挺拔，翠葉如華蓋，歲月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如同森林中最古老的帝王。

覓林的本體。

古木之下，有一個散發着綠色光芒的同人身等大的繭。裏面，沉睡着的就是顧森。

雲瓊珺小心翼翼地伸手扶上繭身，低聲，“對不起，顧森。”她每日來，每日都說着同一句話。她知道顧森是不願意聽的，可是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許久，雲瓊珺放下手，挨着綠繭坐下。

“覓林先生，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救顧森。請您告訴我好嗎？”

覓林不知何時站在了古木之下，或許他一直都在。只是她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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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雲瓊珺的話語，覓林直接道：“辦法我有。只看你是否舍得。”

雲瓊珺驚喜地站起來，看向覓林，“還請先生告知。”竹清忍不住拉了拉雲瓊珺的袖子。她有預感，覓林先生的辦法會對雲瓊珺不利。但此時雲瓊珺哪有那個心思思考良多？再者，顧森為她至此，她便是舍命又如何？

覓林自然是注意到了竹清的小動作，卻是不在意，直接道：“顧森如今這個模樣，一是靈力消耗過度，二是受傷未愈再添新傷，傷上加傷，傷及了本源。如今要救醒顧森，需要大量的靈力，還要讓他自己開放接收。這裏能夠達成這個條件的只有你。只是，這種方法本是用在人類身上的。”

雲瓊珺急聲追問：“到底是什麽辦法？”

覓林沉默了一會兒，道：“以血為媒介，将靈力過渡。也就是，你要放血給顧森。但顧森現在是鬼身，需要的血量，或許會讓你送命。”

“我願意。”雲瓊珺沒有一絲猶豫。她轉頭看向包裹着顧森的綠繭，“他助我良多，救我數次。如今不過是将靈力給他罷了，我有何理由不願意。”

覓林的眼睛在那一瞬間柔和下來，“這種方法，只能你親自實施，他人不得靠近。所以我将方法告訴你。你自去繭內。”

随後，覓林将方法細細講給雲瓊珺聽，并将一柄特制匕首放進雲瓊珺的手裏，“萬事謹慎。危及你自身性命，”覓林頓了一下，“就停下。”

雲瓊珺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覺攥緊，“好。”

雲瓊珺走近綠繭，順着繭身裂開的一道口子，身形靈巧地鑽了進去。

男子膚如白玉，容顏俊朗，神情靜谧，一襲黑衣，如同一座白玉雕成的上好雕像。只是身形單薄，顯得格外脆弱。

雲瓊珺遲疑着伸出手，覆在男子的額頭，沒有溫度。可是以往，都會有寒氣穿透手心，沁進心裏。雲瓊珺睫羽微垂，“顧森。”她的手一寸一寸撫過顧森的臉頰，“對不起。我一定會救你。”心，又開始疼痛。

雲瓊珺收回手，先是咬破手指用血在顧森的臉上畫了個繁複的花紋，随後割破自己的手腕置于顧森的胸口位置，血液流出，被顧森的身體吸收。然後她停住了。最終，她咬咬牙，俯身，唇覆上顧森的唇。

血液一滴滴流失，而顧森卻絲毫沒有要醒的樣子，好在顧森的身體在逐漸凝實，雲瓊珺這才沒失了信心。

血液流失得越來越多，雲瓊珺的眼皮也沉重起來。她知道自己該停下了。可是，顧森……還沒有醒。不可以。

雲瓊珺再也支撐不住，眼皮一沉，意識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似乎聽見顧森說，“傻丫頭。”

顧森緊緊抱着雲瓊珺，給她止血。忙完之後，才有心仔細看看她。顧森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描摹着雲瓊珺的臉，“瘦了。怎麽就憔悴了這麽多？”顧森的指尖停在雲瓊珺的唇，他記得那裏很軟很甜。

顧森情不自禁地俯身，貼着雲瓊珺的唇輕輕摩挲，“雲兒，你到底，是為了我才憔悴，還是為了饒翰？”

顧森抱着雲瓊珺走出綠繭，竹清就直接撲了上來。顧森知道，若非覓林還在，只怕竹清早就闖進綠繭裏了。他看着懷裏人蒼白的小臉，輕聲道：“雲兒失血過多，靈力喪失，需得好好休養。我這裏靈氣是蠱森靈氣最為充足的地方。近些日子就讓雲兒住在我這裏吧。有利于她的恢複。”竹清自然是點頭同意。

安置好雲瓊珺，顧森交代竹清好好照顧，就去尋覓林。

彼時，覓林斜倚在自己本體之上，唇角含了絲柔和的笑意，“顧森，你的眼光也沒讓我失望。”顧森知道覓林指的是雲瓊珺選擇救他這件事。可到底還是心疼。覓林自然是看得出來，道：“你才恢複，雲瓊珺又失了靈力。近幾日你便不用訓練了。歇息幾日。”

顧森唇角不由自主的揚起，“多謝師父。”

顧森醒來第二日，雲瓊珺也醒了，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顧森怎麽樣了？”就坐在她身邊的顧森嘴角一裂，“原來雲兒這麽關心我啊？我真開心！”

雲瓊珺轉頭看見顧森和以前一樣的痞笑，心中松了口氣，口中卻是不客氣，“我才沒關心你呢。少自作多情了。”顧森當做沒聽見，兀自笑得開心。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顧森就出去給雲瓊珺準備飯菜。知道雲瓊珺這些日子元氣大傷，不好吃得太油膩，特意熬煮了小米粥。端着小米粥走到門口，顧森正要推開門就聽見一聲壓抑的哭泣聲。顧森的手就那麽僵在了空中。

是雲瓊珺。在哭。

顧森知道，雲瓊珺不是為了他在哭。而是為了饒翰。明明饒翰那般傷害她，他都以為她已經放下。可終究，只是他以為的罷了。

顧森在門外站了很久，可最終，他端着小米粥離開。不遠處為雲瓊珺熬藥的竹清從頭看到尾，也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顧森将小米粥又熱了一遍，然後才回屋。雲瓊珺看見他進來，勉強笑了笑，接過小米粥慢慢喝起來。

之後的日子，顧森想了各種辦法逗雲瓊珺開心。給她做愛吃的糕點，給她表演魔術，帶她看蠱森美景……每一次雲瓊珺都笑了，可是顧森看得出來，雲瓊珺的笑，未及心底，不達眼裏。她不高興。

竹清也想了很多辦法，到後來，雲瓊珺連勉強的笑容都變得很少。最終，在顧森和竹清聯手表演的搞怪節目之後，雲瓊珺沒有笑，她說，“顧森，竹清。夠了。”她聲音實在是太輕太輕，幾乎快要被風吹散。

顧森心疼不已。他捧在手心疼愛的姑娘，怎麽就被人這麽傷害。可偏偏，他無能為力。顧森嘆了口氣，“是我們的不對。雲兒若是不想笑就不笑。我不勉強你了。”

雲瓊珺唇角勾起細小的弧度，“嗯。”

自從顧森恢複，雲瓊珺就沒再回去原來的住處，覓林也未提及，想來是默認了。而這些日子，雲瓊珺也一直為了饒翰傷心難過，顧森既吃醋又心疼。

顧森心想反正自己現在也挺厲害了，不如偷偷去幹掉饒翰？就走了這麽一會兒神，顧森就看見雲瓊珺直直向一顆大樹走去，也沒轉彎的意思。顧森一驚，趕緊拉住雲瓊珺，“雲兒小心。”

雲瓊珺茫然的擡頭，這才發現自己差點兒撞到樹。她低聲道：“沒注意。”

顧森無奈地嘆了口氣，牽起雲瓊珺的手，“走吧。”雲瓊珺點了點頭，也沒掙紮。明顯是心不在焉。